077 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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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笑租了最貴的學生公寓,俗稱考研房,丁漠染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考研大軍裏的一份子。
    跨專業考研的難度不小,但好在有嚴笑這樣的大靠山,還有陳希澤教授這樣的強勢援手,加上丁漠染的中文專業底子紮實,一切進行得還算順利。
    英語不難,丁漠染在手機裏安了單詞軟件,先從最基礎的開始複習,政治理論考試還是認認真真地報了班,一天兩節輔導課,從周一到周五,因為報的不是衝刺班,時間線壓得不緊,剩下了一大把時間學習專業課程。
    四月中旬,向四方天地提交了遊戲試玩會和展示會的計劃書,在收到正試的回饋前,她把主要精力就放在了編劇實務和考研學習上麵。
    為了減輕丁漠染的編劇壓力,嚴笑最終還是接受了聯合創作的提議,優先吸收被曾靜儀侵權的耽|美作者進編劇組,並且從版權角度考慮,飛速成立了丁漠染工作室,作為奧逸國際的拓展部門,且任命丁漠染為法人代表,正式與曾靜儀形成對抗。
    丁漠染與耽|美作者簽訂了協議,確定了作者們的劇本貢獻,並賦予原創編劇署名。
    一場無聲的戰鬥悄悄打響。
    被害作者們也是夠狠,以【蒜勒】為首成立了【調色盤小分隊】,愣是把曾靜儀從出道到現在的所有的作品都深挖了一遍,並且把不合理的部分挑出來,做成了吐槽流的遊戲支線任務,把逆梗的精神發揮到了十分。
    這場官司雖然不能名正言順對簿公堂,但至少可以換著花樣惡心她。
    作為精神領袖的丁漠染邀請法務坐鎮,為作者們又上了一重保險。
    嚴笑早就習慣丁漠染上雙重保險的思路,不管是潛入明庭華苑盜錄談話資料,還是在自家門口大戰端木集團總裁,她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所以法務打電話上來的時候,他還笑了一下,弄得黃小天等人以為老大抽筋了。
    丁漠染是個野路子出身的編劇,但是由陳教授這樣的名師著帶著入門,進步很快。
    難過的是萬事開頭難,丁漠染在編劇方麵有天賦,卻不一定能吃透《彼岸傳說ol》這個遊戲的世界觀,她隻能又把第一部作品重新又玩了一遍。
    丁漠染忙碌起來了,考研,聽課,編劇,開會,玩遊戲,查資料,有時候會紮在圖書館裏,一天看不見人。
    嚴笑這才漸漸感覺有些不太妙,他把丁漠染從野相遊園搬來大學城,目的隻在於能省掉路上的時間,能和她多見見麵,現在倒好,事得其反了。
    丁漠染充實起來,嚴笑卻空虛了,有時候好不容易扛著筆記本回家,卻發現愛人不在家,四牆空蕩蕩的,那滋味格外不好受。
    嚴笑的好心情隻維持了一個月,便徹底淪為烏雲密布的狀態。
    盡管他一直秉承公私分明,不把個人情緒帶入到工作,但還是少不得怨氣外瀉,整個人頭上都冒著黑光,嚇得大家一個個噤若寒蟬。
    最後還是大喵忍不住了。
    大喵硬著頭皮坐在總裁辦公室裏和他東拉西扯,一向以嚴謹著稱的程式設計主管不停地向嚴笑抱怨:“老大,我老婆昨天看見我吃飯的時候刷微博,頓時發火了,罵了我一頓死的,今天一上午還沒回過神來,壓力實在太大了。上班壓力大,在家壓力也大,兩頭都不討好,頭發也掉了無數根,每天想逃避著不回去,可是不回去老婆大人一定抬屁股坐死我,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的噸位,咳……”
    嚴笑一邊在遊戲裏擺地攤收錢,一邊在天涯論壇上翻著情感天地的帖子,漫不經心地道:“你回家那叫壓力大?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回去想見都見不著,你一上午坐在我這兒,別是故意來炫耀的吧?”
    大喵心裏咯噔一下,像是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多跨了一個台階,他慌忙道:“別,我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最清楚,我請你,立刻馬上回家去,守株待兔也不難……你……”
    嚴笑抬眼瞟向他:“你趕我回去?想鬧兵變?要謀朝篡位?”
    大喵心裏咯噔一下,又躥下了幾個台階,他的臉都白了:“別說得那麽嚴重,我們幾個也是體諒你辛苦,我嘴笨,也不知道怎麽說,但團隊最重要的就是團結,你這樣子,做兄弟的看見了心裏也難過……”
    嚴笑警惕地敲響了桌子:“我這樣是哪樣?嗯?”順麵將餘光掃向了窗外。
    落地玻璃上擠著的幾張扭曲的臉,察覺他嚴厲的眼神,紛紛挺直了腰板作鳥獸散,隻有黃小天反應慢,還貼在了玻璃格子上唧唧地笑。
    嚴笑下意識地將筆記本電腦往裏折了一下,耳根子有些發熱。
    大喵知道嚴笑臉皮子薄,卻沒想到他關鍵時候那麽木訥,竟連順竿子爬都不會,他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了,既然那麽想粘著媳婦,就趕緊滾回去,反正這裏的工作遠程也能做……說到遠程,他的視線突然定格在嚴笑的可疑電腦上。看得出,老大這一陣子神不守舍,根本沒幹什麽正經事。
    嚴笑什麽都好,但在感情上是個初哥,啥也不懂,想問,又說不出口,想明目張膽,又覺得這樣不夠義氣,好不容易離丁漠染近了,反而拘束起來。
    大喵費了一肚子勁,想把這尊佛給請回去,可是卻找不到突破口。一遇上這種問題,嚴笑就把天給聊死了。
    就這德性,還想擺老大的架子?大喵一時沉默起來,手上卻沒閑著,他利用手機程式,潛入了嚴笑的筆記本的網頁端口。一行帖子標題閃過,大喵忍不住麵色一僵。
    他沒再逼嚴笑回去,而是飛快地切斷了與筆記本的聯係,抓起手機,頭也不回地衝出了辦公室,嚴笑還沒反應過來,外間就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性地笑聲經久不絕,大喵這一次是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同事們都圍上來,想探個究竟,一時間外麵熱鬧非凡,總裁辦公室反倒變得靜悄悄。
    嚴笑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他飛快地打開電腦後台,掃了一遍局域網訪問紀錄,一個熟悉的ip跳出眼簾。他的臉,騰地一下紅成了蝦玉色。
    大喵就差在地上打滾了,他還以為嚴笑在糾結什麽,結果隻不過是色|心起了,又死要麵子地端著,還學著像那些閑著蛋疼的中二青年一樣,在網上搜類似的求助帖。
    說巧不巧,大喵進來的時候,嚴笑正翻到一個奇葩帖子,大意是說,某男跟媳婦結婚之後,對那方麵的興趣非常濃厚,又由於倆口子上班的地方離愛的小窩很近,兩人就趁上班的時間開溜,約好回到家裏偷偷來一遍,盡了興才又整理著裝繼續回去上班……本來樓主隻是傾訴,後來跟帖的人多了,就變成了紅果果的炫耀帖。
    嚴笑還回了帖,像小學生一樣虛心提問,請教樓主怎麽樣才不會被人發現。
    可見,嚴大總裁其實是懷著春天的小鹿坐在冷冰冰的空調房裏滅火的,總裁大人憋太久了。
    要說不解風情,丁漠染絕對算一位,她在那方麵不熱情,一半與那個惱人的病症有關,一半卻是與清淡的性格相關。
    她不會拒絕人,嚴笑這個初生崽弄不清丁漠染到底是樂意還是不樂意,經過上次痛經事件之後,他對女人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不管看多少資料,也不能抹掉那種痛苦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特別是丁漠染說自己曾經痛得暈過去時,他就開始懷疑,自己和她行夫妻|之事的時候,是不是也會令她如此痛苦?
    白天見不到丁漠染,晚上怕她辛苦,隻好忍著,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心火,就好比今天,一早起來發現原本光潔的額頭上長了個痘,像美人痣似的,他糾結得快瘋了。
    大喵那些話,令他心驚肉跳,他明明很想順水推船的,可是又覺得這樣偷偷回去,丁漠染一定會不高興。好不容易靜下心神,那眉心的痣就開始火燒火滾地疼。
    天啦,他快三十歲的人了,居然長出了一顆青春痘。
    嚴笑重重地摔開門,怒氣衝衝地跑出來,撥開人群摁住大喵,揚手給了他一拳,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就解開了領帶,一路飛跑著進了電梯間。
    他紅著臉,在電梯裏轉轉,像個倉鼠一樣,好不容易到地下停車場,幾乎是逃進了車裏。
    汽車在停車場裏一個漂亮地漂移,馳向了大學城裏的那間最大的藥店。
    藥店的招牌原本是【杏林春|藥店】,可是“林”字掉了半邊,中間空出了一個小格子,就成了【杏木春|藥店】。
    嚴笑看見後麵那三個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買了一盒紅黴素軟膏,走了兩步,又從貨架上掃了兩盒套|套,跑出門的時候才想起,自己之前和丁漠染好像一直沒做安全措施。
    他真是太糊塗了。
    在這方麵簡直是個糊塗蛋。
    嚴笑幾乎能肯定,自己沒做措施的話,丁漠染一定有所察覺的,畢竟她是那樣謹慎的女人。她每天都有吃藥,他也天天盯著她吃藥,卻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過,她究竟倒了些什麽東西進嘴裏去。
    萬一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呢?
    嚴笑坐在車裏,隻感到心跳越來越快,心房的位置傳來一陣悶痛,像是有人給了他一拳。
    車影化成了彗尾,消失在陽光鋪滿的馬路上,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完全全懵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