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談禪論道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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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唉!”宇文遠也是苦笑一聲道“虞先生,你若不走,咱兩人隻怕都成了別人口邊食,你若逃脫,找到我師父,還能為我報仇雪恨,你千裏送我至此,宇文遠感激不盡……”
“哈哈哈”虞允文見宇文遠這般說,倒大笑起來道“遠哥兒,莫忘了那日船上你求死之時,你師父所說那句話,浮生若海,人生為舟,便是今日遇上潑天風浪,舟覆人亡,那也是命數所致,逃又能逃去哪裏,你我一同拒敵,死也死個痛快酣暢!”說完也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小防身匕首來,與宇文遠並肩而立,眼神卻不住四下張望,隻盼癩和尚趕緊現身。
“喲嗬”那帶頭之人大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們尋死,就不要怪咱兄弟手下無情了!”話音一落,使了一個眼色,當中一人便挺刀衝上,摟頭一刀,便照著宇文遠肩膀斜劈而下。宇文遠見刀勢凶猛,右手中短刀一格,左手不由自主便是參差勢中的一招當盧手,一掌推在來人胸前,這一下全是順勢而發,等到左掌拍在別人身上,才想起自己此時內功全無,別說傷人,就是要推開別人半步都不能。
虞允文見宇文遠動手,挺起手中匕首也要上前,突然“咦”的一聲,就見那拿刀來劈宇文遠的漢子中了一掌,手中樸刀當的一聲掉在地上,全身癱軟,倒在地上。不由驚歎道“遠哥兒武功可以啊!這幾個毛賊,看來不是你的對手!”
宇文遠此刻心中也是詫異萬分,自己這一掌毫無力道,為何麵前這人竟然癱倒在地?心中略微一轉,趕忙扭頭四顧,心中明白必是癩和尚暗中出手,哪知看了一圈,癩和尚蹤影全無,自己心中也是大為驚奇。
虞允文見宇文遠茫然四顧,心中也是了然,隻是強敵當前,若是一窩蜂擁上,隻怕倉促間癩和尚也難以相救,當下大呼道“遠哥兒,一個都別放走!”
那領頭的漢子倒是不慌不忙,看著宇文遠和虞允文一陣冷笑,轉頭在廟中四顧,他心中明白,方才那個漢子一刀劈下之時,隱隱一道風聲劃過,宇文遠那一掌根本沒有一絲力道,他也都看在眼中,等到那漢子軟癱之時,後背上一粒小小石子落地,想必便是被此物打中穴道,哪裏是眼前這少年掌力了得?當下一擺手道“小心在意,正點子來了!”
其餘眾人當下各自挺刀散開,在廟中四下遊走,看看有無異常之處,虞允文和宇文遠倒是大為不解,原以為這幾人是江湖匪盜,偶然碰上,現下看來,這幾人乃是有備而來,卻不知是為了何事?再想起癩和尚曾對老道言說他在哪鎮上露了行藏,難道竟然是有人尾隨而來?
“小心!”那領頭的漢子忽然一聲呼喝,一個正在門口窺探的漢子忽然被一隻手提了出去,竟連一聲驚叫都未發出,便撲通一聲被扔了進來,眼光驚恐,看來這一進一出瞬息之間,便被人點了穴道。
宇文遠看的仔細,門外抓去那漢子的那隻手,髒汙不堪,不是癩和尚,還能有誰?當下心中疑惑大作,看著虞允文一語不發,就聽那領頭的漢子道“你既然做得出,為何卻認不下,這般鬼鬼祟祟,藏頭露尾,難道想在這世上躲避一世麽?你若再不進來說個明白,休怪我刀下無情,先斬了這廟中兩人!”這話自然不是對宇文遠和虞允文所說,難道這人竟然認得癩和尚麽?
這般裏外僵持良久,就聽外麵癩和尚聲音道“後生娃兒還是回去罷,憑你們幾個,不是禿驢我的對手,待禿驢了卻這紅塵俗世,自然趕上門去給你一個交代,若是再執迷不悟,禿驢便隻好送你們回去了”
“哈哈”那領頭的漢子笑了一聲,聲音中不見歡愉之意,倒有幾分憤怒在其中道“果然是你!既然如此,我也隻好先將墊背的拉好再說了!”話音一落,刀鋒一亮,徑奔宇文遠麵門而來,宇文遠連忙舉起手中短刀格擋,就見那刀鋒半路一變,直切之勢變成橫削之向,徑取胸腹,變向之快,倒似出刀便是橫削過來一般。虞允文文弱書生,於這武學之道不通,眼見宇文遠便要喪身在這一刀下,心中一緊,緊逼雙眼,宇文遠到底有些根底,身形一退,短刀立起仍要格掉這一刀,哪知對手刀勢將及眼前,連著兩個刀花一顫,變成直刺之向,刀尖閃動,分取宇文遠上中下三路。
“慢來”就聽癩和尚一聲暴喝,廟中諸人心神都是一震,那領頭的漢子刀光一黯,登時停住不動,再覺眼前一花,一個灰影在廟中穿梭來去,蓬蓬連響,登時幾人均都被打翻在地,那領頭的漢子憤恨已極,看著癩和尚早已麵帶憐憫站在眼前,破口大罵道“你這……”剛喊出兩個字,就聽嗤的一聲響,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情知已被這和尚點了啞穴,癩和尚這一點之下,腳步晃動,足踢指戳,將方才中掌之人均都點了穴道,這才神色黯然看著那領頭的漢子道“待禿驢了卻這紅塵俗世,自當上門跟你說個清楚,但不是此時,也非今日,現下禿驢便饒你們一命,若在執迷不悟,下回落在禿驢手上,隻怕就沒有這般容易了!”
那漢子雖是口不能說,卻是眼帶輕蔑,像是並不將癩和尚之話放在心上,癩和尚倒是嗬嗬一笑道“後生晚輩這些雕蟲小技,還想瞞得過禿驢法眼,你們也太小瞧禿驢了罷?”說著走到門口,又從門外提了兩個人進來扔在地上,也是神色萎靡,口不能言,隻剩眼珠還在骨碌碌轉動,想必是安排在外麵的望風之人,被癩和尚先行一步拿下,這才回身過來製住廟中諸人。
宇文遠同虞允文此刻心中都是大駭,片刻之間,形勢大變,兩人心中卻無一絲驚喜之意,都是看著癩和尚一語不發,宇文遠雖隱約知道自己這師父有些來曆,此刻也是心中極為驚訝,虞允文卻是對癩和尚大起疑心,這一夥匪盜看來全數都是喬裝打扮,聽其口氣,倒似知道癩和尚當年許多事情一般,尤為可疑之處,便是癩和尚將這一夥人全數點了啞穴,似乎是怕這幾人說出自己以往事情一般。
“你們倆不必猜疑”癩和尚倒似知道他二人心事一樣,蹲在廟中那堆火旁,幽幽道“禿驢一生不做邪事,這一點你們盡自放心,隻不過當年有些事情,其中詭秘難測之處,便是今日,也不能為人所知,倒跟江湖上一些朋友結下恩怨,若有一日此事了卻,倒是你們便知這其中原委……”說完又幽幽歎了一口氣,也不理會二人,就火堆旁翻身睡倒,不多時便鼾聲大作。虞允文同宇文遠看著那躺在地上幾人,一個個看著睡著的癩和尚,眼中都是怨毒之色,也自對視一眼,各自想著心事,都坐在火堆旁一語不發。
“起來,起來,上路去了!”宇文遠正在火堆旁迷迷糊糊,忽聽癩和尚大聲喊道,猛一抬頭,就見天光大亮,虞允文也是睡眼惺忪,再看廟中,昨夜那些個漢子一個個都被癩和尚挨個擺在一起,不覺心中詫異,拿起包袱看著癩和尚道“師……師父,這幾人……”
“不妨事,讓他幾人在山上再看一日景致,到得晚間他們便可自行下山去了!”說著話,對著虞允文道“虞先生,這襄陽看來是去不得了,還是依我所說,走夔州為上!”虞允文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是含糊答應兩句,三人收拾停當,便邁步下山,癩和尚臨出門時,看了看木雕泥塑一般的幾個漢子,嗬嗬一笑道“後麵切莫再跟來了,不然禿驢手下當真不留情麵!”說完眼風中一絲寒意一閃,在眾人臉上挨個瞧過,這才出門而去。
三人到得山下,癩和尚拿出布袋裏韓世忠送給那一封書信對著虞允文道“虞先生,有勞你去縣衙一趟,憑著這紙書信,幫咱募化些盤纏來!但有一樣,若是別人問起你來,萬不可提起韓老貨名頭,這一點切切記住!,三個時辰後,咱們仍舊在此地相會”虞允文心中雖是好奇,卻也不多問,拿著那封書信而去,癩和尚轉頭見宇文遠仍是一臉迷茫看著自己,撲的在宇文遠頭上打了一下道“心中莫要瞎琢磨,你師父我當年也行走江湖多年,豈能沒幾個仇家?”說著將包袱裏散碎銀兩都尋了出來道“看來這野和尚是做不成了,也罷,且做幾時正經和尚罷!”當下帶著宇文遠往市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