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劍芒乍展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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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遠哥兒,你覺得這路刀法如何?”獨孤勝見癩和尚抖著僧衣,一臉懊惱之色,嗬嗬一笑,對著宇文遠問到。宇文遠早已看的瞠目結舌,半晌才結結巴巴問道“這……這是我這刀譜上……武功?”
    “正是!”獨孤勝正色答道“方才老夫所使,正是你這刀譜上武學!”
    “正是什麽正是?”癩和尚在一旁仍是不住看著自己身上被劃的千瘡百孔的僧衣,氣咻咻道“那招數是刀譜上的,那數十年內力修為也是刀譜上的麽?”一句話說的獨孤勝倒是一怔,略有些尷尬對宇文遠道“內力造詣自然不是刀譜上的,乃是老夫自己內力,但這內勁運用之道,卻還是那刀譜上的,待你傷愈,便能體味到這刀譜中精妙之處了。”
    “吹大氣!吹牛皮!”癩和尚翻著白眼道“他如今連望海潮掌法的內功根基都未紮穩,這刀譜看上幾個月,便能明白這其中精妙了?除非是……”癩和尚除非二字出口,猛然頓住,定定看著宇文遠,臉上神色,由疑惑而震驚,由震驚而漸喜,忽的變成狂喜之色,指著宇文遠臉上激動不已,倒叫宇文遠心中有些發毛,還以為自己臉上有甚沒擦幹淨,撩起衣袖趕緊在臉上抹了幾把。
    “除非是肯有高人舍得將自己內力注入他體內,為他所用!”獨孤勝淡淡道“老和尚在遠哥兒身上耗費二十年修為,便是老夫,前日用那先天無極劍封閉他穴道之時,也耗費七八年功力,難不成讓老夫要將這些內力都跟那古怪內力一起化去不成?若是他未曾受傷之前,或許還不能驟然受這許多內力,但是你家老和尚大手筆,連三變回陽丹都給他吃了,這幾月來,他身上經絡被那藥力洗煉,早與那內力融為一體,隻等化去那古怪內力,便能為他所用,他雖無意中被那怪人打傷,倒也因禍得福,造化匪淺哪!”
    “不錯不錯!”癩和尚一臉喜意走到宇文遠跟前,也不顧自己手上油膩汙黑,捏著宇文遠臉蛋就是一陣猛捏道“傻徒弟,莽徒弟,為師隻顧著想你這傷勢何時能好,卻忘了你因此得了一身高明功夫,嘿嘿,這下你可賺到咯!”言語之際,真情流露,極像個溺愛兒子的慈父一般,讓宇文遠心中也流過一陣暖意。
    “不過我說!”癩和尚忽的手上一停,眼中閃過極似疑惑,放開宇文遠,鬼鬼祟祟走到獨孤勝身邊輕聲道“那刀譜上究竟有何玄妙?旁人參悟數十年一無所得,你在這裏一動不動坐上一天兩夜便能參悟,該當不是你前日見我這徒兒哭的傷心……”
    “呸!”癩和尚一句話還未說話,便被獨孤勝照臉啐了一口,指著癩和尚鼻子道“禿驢,你我相識已久,老夫可是那種言不由衷之人?他們參悟不出,那是他們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幾十年對著一本刀譜不見變通,隻是曲解其意,臆想招式,卻不知這刀譜中所藏,遠超他們想象之上!老夫若是有這般本事,兩夜一日之間便能造出這般神妙刀法,還跟你家老和尚比試參悟個甚麽?”癩和尚見獨孤勝發怒,趕忙訕笑道“禿驢錯了,禿驢不該小人之心揣度你老夫的君子之腹,隻是禿驢有些不懂,這刀譜中究竟如何用一片樹葉就擋住眼睛,連那許高的泰山都不可見?”
    “拿去!”獨孤勝手上一揚,將那刀譜扔了過來道“翻到第一頁仔細看看再說!”癩和尚等的便是這句,趕忙伸手接過,轉回身同宇文遠坐在一起,翻開第一頁,就像兩個孜孜好學的學生一般,坐在一起,將那第一頁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這有甚的不一樣?”癩和尚原以為那刀譜上被獨孤勝標出一些記號來,哪知翻開一看,仍是當日所見那些詞句,看了一眼同是不明就裏的宇文遠念道“刃之所依刀也,合而為不世利器,故隱而不發,善而藏之…。。這裏麵隱了甚麽?藏了甚麽?”
    “虧你還是讀過幾天書的人”獨孤勝滿眼鄙夷看了看癩和尚道“這撰書之人當年不知為何,將這書中緊要之處盡行改去,就是你禿驢所說,那擋住雙目,不見泰山的兩片樹葉就在這刀譜和這總綱之中,這隱而不發,善而藏之,果然是隱的好,藏的深!你且聽好了!”
    “聽好聽好!聽前輩給你譬講譬講!”癩和尚見獨孤勝清清嗓子,趕忙故作莊重對宇文遠教訓到,獨孤勝又看了一眼癩和尚,微微歎氣,這才朗聲道“刀之所依力也,合而為不世利器,故隱而不發,善而藏之,論其用,運乎力,禦乎刀,無堅不摧,無往不利,力可無刀,力至則鋒自生,刀不可無力,雖利不能斷一發。力與刀合,乃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誌,其功自成。”
    “力與刀合??!!”癩和尚隻聽了一句,便已知道這其中關鍵所在,看來這刀譜中通篇的刀字,竟然都是力字,那真正的刀,其實乃是其中的刃字!宇文遠卻是對著書中一字一句聽完,這才明白過來,都看著獨孤勝,均是滿臉驚愕之色。
    “這隱而不發,善而藏之八字,老夫前日也尋思良久。”獨孤勝卻不理他二人這般驚愕,自顧自道“雖疑心這八字是這刀譜中關鍵所在,卻始終不知這隱與藏,究竟是何意思,及到遠哥兒說出那總綱,老夫這才略微明白。”
    “明白甚麽?”癩和尚趕忙問道“那總綱我也聽了,甚麽春夏秋冬,金木水火的,亂七八糟,難道其中還有深意了?”宇文遠見說起總綱來,趕忙在心中默默又背了一遍,卻仍是不知這“力與刀合”跟這總綱有甚麽關係。
    “嗬嗬,豈止是有深意!”獨孤勝頗為自得的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兩人,緩緩道“那總綱之中所講,根本就不是刀法,乃是內功心法!”
    “內……內功心法?”癩和尚一臉難以置信之意,兩眼不住眨動,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道“怎見得是內功心法?”
    “刺割切解隱玄機,這一句害人不淺!”獨孤勝看也不看獨孤勝一眼,一邊踱著步子一邊道“這刺割切解四字,乃是這刀譜中四路招式的總稱,便是老夫初聽遠哥兒背誦這總綱之時,也以為有甚玄妙藏在這四路招式之中,哪裏知道,這一句也是一片障目的樹葉子,若真是往那書中招式裏去尋覓,隻能落個鏡花水月的下場,那玄機二字,才是這第一句的精髓!”
    “哦、哦、玄機、玄機,你還看這作甚?!”癩和尚見宇文遠仍是拿著刀譜揣摩,劈手奪過扔在地上,這才笑著對獨孤勝道“你接著譬講,如何便是玄機?”獨孤勝心中明了,這癩和尚如此急迫,一問接著一問,乃是替他這徒弟發問,生怕宇文遠鑽了牛角尖,又怕宇文遠性子執拗,隻顧自己琢磨,不來請教,獨孤勝自己又是一個脾性怪異之人,雖能將這路刀法傳給宇文遠,卻從來懶得一一細述,隻說其中精要不及其餘,宇文遠如今見識尚淺,隻怕一時半刻還不能一一悟透,因此要他解說的明明白白給宇文遠聽,這份苦心,不可謂不深,不可謂不厚。
    獨孤勝既然明白癩和尚心意,自然也是一番感慨,這和尚雖然行徑憊懶無賴,其實卻是個俠肝義膽,心思細膩縝密之人,當下心中一歎道“遠哥兒,那下一句是甚麽?”宇文遠趕忙低頭一思量道“水火鍛煉始成金”,說罷圓睜雙眼看著獨孤勝如何解說。
    “若這刀法玄妙果真藏在這刺割切解之中,這水火鍛煉之語便不可解,難不成練此刀法,還要先用水火之力鍛煉出一把刀來不成?但若是那玄機二字,這水火便有幾分意思,《道德經》有雲,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因此我才隱隱覺得,這或許乃是一路玄門真功,者水火和這個金字,乃是五行之意。”
    “五行?!”癩和尚此時倒是真有些疑惑,屈指算來算去道“五行乃是金木水火土,這順序也不對,字數也不對…。。”獨孤勝冷眼斜看癩和尚道“當真不對麽?”說的癩和尚倒是愣在那裏,又凝目攢眉一陣苦思,宇文遠雖知這五行,也隻是知道這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而已,其他的都是一概不知,隻好看著苦思的癩和尚發呆。
    “難不成你說的卻是《洪範?五行》中的,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火鍛煉始成金……這排序卻是水火木金土之意?木見火而消,水火木金合而為土?因此這句中雖無木土,卻五行俱全?”
    “豈止如此!”獨孤勝看著癩和尚略帶讚許點點頭道“遠哥兒再讀下兩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