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柳葉青青 第六節
字數:3683 加入書籤
武林風雨錄!
“原來這章台其中還有這一層意思…。”李徒郎揮退部眾,這才有些感慨道“如此說來,我倒明白了,看來宇文兄弟必有一番磨折,不過詳循這詩中意思,這位思玉姑娘不論是生是死,如今都無危險,隻是生死不明罷了!不然這位大和尚師父也不會就此南回。”
“若是死了,自然是無危險……。”遲老道歎了口氣,對著盧穎兒道“女娃子家莫哭了,再這般哭下去,萬一遠哥兒醒了,必然有所知覺,到時候反為不妙,再說李家哥兒也說了,如今也不過是個生死未明罷了,你著急哭甚?”,盧穎兒被自己師父一說,索性起身,遠遠想草原上跑去,就無人之處放聲大哭,李徒郎心中牽掛,趕忙起身追了上去。遲老道雖是有數落盧穎兒之意,自己也是心知,這生死不明,不過是寬慰自己罷了,思玉如今,隻怕十有八九已是香消玉殞,若是不死,金國有何人將思玉照顧周全,竟能讓癩和尚放心而去?看來如今最為緊要之事,乃是如何讓宇文遠心中有所準備,但又全然不能提及思玉之事,倒是李徒郎方才所說的辦法,其中或許有些機會。
“李家哥兒幾時遷徙向北?”遲老道心中思量良久,見李徒郎不住安撫著仍是抽泣不已的盧穎兒轉了回來,歎了一口氣問到,李徒郎臉上也是閃過一絲苦笑道“就在這兩日,此事甚大,須得知會部眾,如今我部落跟西夏鎮國將軍刀兵相見,此地勢難久留,還是盡快遷走的好,不然赫連老兒萬一真的起大兵前來,必然免不了一場大廝殺,如此血流成河之事,到底非我所願!”
“嗯……”老道沉吟片刻道“你說的也是不錯,我心中主意已定,便如你所說,暫行隨你部落行動,看看這一路上老雜毛有無本領讓遠哥兒坦然麵對此事,但此事自今夜起,隻有你我和穎兒三人知曉,一路之上不得提及,若是走漏風聲,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穎兒,你明白麽?”
“坦然……?”李徒郎見盧穎兒仍是一臉苦楚之色,也知道讓盧穎兒這一路上當做此事不曾發生過一般,實在有些勉為其難,臉上卻有幾分訝異道“難不成道長已是有了辦法麽?這般大事,若是照著盧姑娘所言,宇文兄弟對哪位思玉姑娘那般情深義重,要坦然麵對此事,隻怕有些困難罷?”
“事在人為麽!”遲老道臉上多少掠過一絲笑意,像是胸有成竹道“還好有你這個拖延時日的辦法在先,老道這法子或許管用,成與不成,試試再說,就看遠哥兒到底造化如何了,若到時候仍是不成,咱們也隻好束手無策了!不過穎兒,這一段,隻怕要為難你多些,萬不可露出些端倪來,莫讓遠哥兒提前知曉此事,你明白麽?”盧穎兒此刻雖還珠淚未幹,也知道自己師父一遍又一遍叮囑自己之意,隻是自己師父到底要用何等法子?心中也是有幾分詫異
第二日幾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自己心中哪一點傷感還未散去,實不知這宇文遠酒醒之後當如何麵對,誰知宇文遠從未如此放量豪飲,就算是當日在隱雲寨上與太湖群豪飲宴,也不曾喝的如此酩酊大醉,一連醉了兩日方才醒轉,隻是醉夢中不時便要呼喊師姐二字,甚或是直呼思玉名字,盧穎兒心腸頗軟,每每聽到,便要流淚,不免被遲老道斥責了幾次,及至第三日上宇文遠醒轉,李徒郎部落中早已定下北遷之事,也速該見李徒郎果然棄了此處,要隨他前往自己部落所居之地,自然也是大喜過望,留下兩人當做向導,自己趕忙一路飛奔回去預先給李徒郎部落準備一切應用之物去了,等到宇文遠醒來,自己已是在大車之上,就見盧穎兒臉色略有幾分憔悴,遲老道卻是笑吟吟道“遠哥兒這一覺好睡啊!”心中不免一驚,趕忙爬起身來,就見李徒郎部眾在草原上絡繹向北而行,自己這一輛大車上,正在最後,趕車的正是李徒郎。
“道長……?”宇文遠打望了一番,心中不免有些詫異道“咱們這是要往何處去?”遲老道這幾日已將應對言辭想的滾瓜爛熟,當下笑道“便是跟著李家哥兒部落往北去,禿驢在這部落中留下消息,又不甚明白,倒有幾分躲去漠北的意思,咱們不免跟著前去看看。”
“往北?”宇文遠倒是愣怔半晌,忽然臉上焦急道“道長,我師父若是往北去了,這茫茫草原,何處去尋?我師姐現如今下落不明,這如何耽擱的起?不如道長往北尋我師父蹤跡,我便再去金國中都找尋一番,宇文遠此去必然謹慎行事,絕不莽撞便是了!”話還未完,就見盧穎兒臉上有異,卻是笑了一下道“盧姑娘臉色怎地這般難看,一點血色都無?”遲老道趕忙臉色一板道“還不都是為了你麽,你連醉數日,我這徒兒看在思玉姑娘麵上,也不能棄你不顧,你倒是好,大睡幾日,我這徒兒這幾日倒是操勞壞咯!不過禿驢雖是消息不明,按著那印記來看,思玉姑娘好似並無大礙,如今似乎是在一個妥善的所在,你不必掛心了,咱們且尋見禿驢的影蹤再說!”
“並無大礙?”宇文遠眼中猛的一亮道“果然如此麽?那我師父為何不在印記中告知咱們我師姐所在,咱們徑去找了她來,一同上路去尋我師父蹤跡卻不是甚好,這般兩頭都不知下落,我心中著實有些放心不下!”
“這個麽……”遲老道不防宇文遠問出這一句來,倒不知如何答話,心中念頭急轉,倒是李徒郎再前麵笑道“宇文兄弟,大和尚師父來我部落留信之時,身後仍有追兵,也是費了不少功夫這才擺脫,因此也不敢明示這思玉姑娘所在,若是被別有用心之人知曉了,卻已思玉姑娘來要挾,豈不是不妙麽?再說那思玉姑娘至今仍被金國宮中侍衛暗中查訪,萬一有些脫漏之處,被那金國宮中得了消息,倒是頗為棘手,方才道長也說了,思玉姑娘如今也是在一個妥善所在,那金國宮中自然也摸不到頭緒,等到他們百般尋訪,隻是不見,到時候未免自己心中就懶了,咱們找到大和尚蹤跡,再去悄悄將思玉姑娘接了出來,豈不是萬全之策麽?”
遲老道也趕忙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此事非同小可,那禿驢這般從長計議,隱匿消息,那也是不得已為之,你心中再莫亂想就是了,且跟著咱們北去尋找禿驢蹤跡再說,休得胡來,到時候走漏消息,反為不美!”
宇文遠見他兩人所說確有幾分道理,悶著頭想了半晌,這才遲疑道“那就聽道長安排罷,我本是怕師姐在金國有事,心中焦急罷了,若是我師父已然安頓好了,我就且忍耐幾時,先找到我師父蹤跡再說。”遲老道見他應允,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氣,自是十分感謝李徒郎方才那番說辭,轉眼看盧穎兒之時,生怕她心裏有所不忍,露了馬腳,哪知盧穎兒臉上竟然是幾分詫異之色,眼神遊離,似是在思量甚麽事情一般。
“遠哥兒。”遲老道此時也不及去想盧穎兒心中之事,見宇文遠重行坐在車上,卻是緩緩道“禿驢如今雖是蹤跡不明,但有一事,我身為長輩,不得不與你說之!”宇文遠臉上一愣,趕忙神色敬重道“道長,你與我師父情同生死,交往匪淺,早在浙西道上,我已知道,當年若不是你帶我師父遠赴峨眉,隻怕也無宇文遠今日,如今我師父不在,我便視同道長如我師父一般,自當禮敬有加,若有吩咐,宇文遠必當遵從!”盧穎兒與李徒郎都是心中詫異,雖知這必是遲老道這幾日來思量的辦法,卻不知他究竟如何才能讓宇文遠到時對那首詩坦然麵對。
“此事也不是甚麽大事!”遲老道嗬嗬一笑道“隻不過關係你身上武功罷了,你那刀法我不知究竟如何,但你家望海潮掌法,原本是一路由俗入禪的功夫,我那日看你掌法,似乎還未到這望海潮掌法中禪意境界,其中固然是有你現下功力不夠之意,卻也有你不知禪境真理的意思在內,老雜毛平生所學,雖是道家武學,但這佛道兩家,到了至高之處,也是殊途同歸罷了,因此我當得指撥你些許其中心法,也算是你不枉與老雜毛同行這一場!”
“啊?”宇文遠聽老道意思,竟是要傳授自己武功一般,趕忙搖手道“不可不可,道長武學精微,所傳必是高深武學,我如今連自己這刀法掌法還未貫通,哪裏還能在學其他武學?我生性本就有些愚鈍,我師父常說我可慢而不可急,若是在學了道長功夫,隻怕使動起來更是手忙腳亂……”
“誰說要傳你功夫了?”遲老道嗬嗬笑道“我隻是傳你一門普通心法,讓你心中知曉這禪境真意罷了,你一身功夫,不是得自你家老和尚,便是受過獨孤老匹夫指點,哪裏還用我來傳,這路心法沒甚用處,不過是一門明心見性,洞徹玄機的法門而已,不是甚麽功夫,你但練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