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破軍鐵杖 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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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怎麽?世上當真有人練成這門武功麽?”百花道一指受傷,口中卻是猶自忍痛問道“是甚麽人練成這武功?人在何處?叫甚麽名字?”遲老道見他問的這般急切,心中忽然一動道“當夜蓬萊三友聯手迎敵,此人也不過彈指一揮間便將蓬萊三友盡數斃於指下,這淫道雖有這般身形,看來江湖上這一指穿喉,當是天魔曆亭寒了!”
“不可能!不可能!”百花道正與麴管家激鬥之間,聽遲老道這般說,神色登時一變,喃喃道“老曆這許多年從未踏出五國城一步,更不曾與蓬萊三友相見,不是他……不是他!那人究竟是誰?”說話間忽然一掌拍出,將麴管家逼退一步,身形一晃,卻是直取宇文遠,看來是被遲老道方才之言激起心中之事,耳聽眼看,也知此地唯有宇文遠見過練成這門功夫之人,竟然不顧麴管家杖風逼人,要拿下宇文遠問個究竟。
“破軍!堅城湯池、破!摧鋒陷陣、破!斬將搴旗、破!”百花道身形剛動,麴管家猛然口中連連暴喝,手中鐵杖也似應和主人一般,整根鐵杖錚錚作響,招式大開大闔,橫掃直擊,勢如卷雷直朝百花道而去,百花道方才心神已亂,不料麴管家此刻竟然突出殺手,臉色一變,雙掌也是跟著一振,登時漫天掌影飛起,瞬間諸人隻覺眼前一花,跟著便是蓬蓬蓬蓬蓬一陣連響,就見兩人身影攸合攸分,麴管家鐵杖咚的一聲拄在地上,嘴角一縷鮮血流出,百花道卻是站在當地,看著麴管家,神色怪異,緩緩道“好一個破軍鐵杖!好……。”一語未畢,一口鮮血急噴而出,身形跟著輕輕一晃,就聽幾聲極為細碎的骨骼碎裂之聲,整個人忽然軟癱在地,雙臂雙腿已然盡數被麴管家鐵杖打斷,隻是這百花道畢竟厲害,這般重傷之餘,竟然還回了麴管家一掌!
“任脈失其根基……督脈無所憑依……衝脈竭而無養”百花道雖是四肢盡斷,癱倒在地,眼神中卻仍是一派思索之意,看著宇文遠喃喃道“這三脈乃是武學根基所在,豈有盡數受損……陽斷陰絕……還能練成不世神功的道……道理?”百花道此話若是早兩年說出,麴管家同遲老道必然嗤之以鼻,但如今臨安城那一指穿喉名聲在外,都是暗自心驚,宇文遠見百花道到了此地步,還念念不忘那門功夫,心中倒是有一絲惻然,緩緩道“你練不成,未必別人練不成,我曾親眼見過那人出手,一指奪命,比起你徒具其勢,不具其威可要厲害的多了!”遲老道也是搖搖頭,隻覺此事匪夷所思,看著麴管家道“老麴傷的厲害麽?”麴管家深吸幾口氣,搖搖手道“不妨事,這淫道果然厲害,最後這一掌來的十分詭異,不是他本門功夫!”
“哈哈哈”百花道躺在地上忽然哈哈大笑,咳了兩口血,看著麴管家道“這一掌……這一掌乃是我這麽多年在五國城,跟老……老曆……學來的,乃是天魔……天魔亂舞的功夫……可惜我一心……一心隻在這門詭異……詭異武功之上,這天魔……天魔亂舞……隻是學了個皮毛……有朝一日……老曆自然……自然讓你們知曉……知曉何為天魔……天魔之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時候我們自會對付,你今日唯有一死!”麴管家內息運轉片刻,也知這一掌頗有些厲害,自己內傷雖是不重,也須細細調養月餘才可,當下鐵杖一翻一挑,自百花道懷中挑出那張百花名帖來,也不拿起,就地上用鐵杖翻開,看了良久,神色淒涼,對著盧穎兒和思玉道“有勞兩位姑娘將此物一火焚之!”思玉心中憤恨百花道已極,兩步過去將那名帖拿起,盧穎兒早已點燃一根蠟燭,擎了出來,那名帖在火燭上一燎,不多時便火焰大起,思玉順手便將這名帖扔在百花道麵前憤憤道“從此這世上再無你這淫道名號!”
“哼,不過一死罷了,本道爺一生作孽無數,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百花道眼見自己名帖在火焰中扭曲來去,頃刻間變成一團灰燼,臉色一凜,卻是極為硬氣,停了半晌,卻看著思玉同盧穎兒一笑道“不過沒能讓你二人知道道爺我的本事,也算是一大憾事,可歎道爺一生尋覓美人兒,如今卻隻能看著兩個美人兒在眼前而不能玩賞,可恨,可恨!”眾人見百花道已到此時,仍是想著這般事情,李徒郎長刀噌然一亮,就要將百花道一刀兩段,遲老道卻伸手輕輕一攔道“冤有頭,債有主,不需李家哥兒動手!”麴管家卻是看著百花道,神色頗為慘然道“我實不欲你這般痛快就死,當年雙花姐妹被你淩辱而死,我便發下毒誓,此生必要將你碎屍萬段,但我嶺南麥家,隻有慷慨之士,卻無好殺殘忍之人,今日就算給你一個了斷!”說罷鐵杖揮起,眾人隻聽啪的一聲,百花道頭頂中杖,雙眼突出,已然斃命,盧穎兒倒是嚇的驚叫一聲,躲去李徒郎懷中。
“老麴!”遲老道見百花道已然身死,也是微微歎息一聲,轉過頭來,卻看著麴管家道“那書信中究竟寫的何事!”宇文遠幾人忽然都是一愣,遲老道怎地此時問起此事來了?麴管家見遲老道問起那書信,臉色微微一變,喘息幾聲,看著遲老道笑道“我原本想留道長在我莊上療傷,等得傷愈,再會同大和尚一同去探探五國城中這萬山莊根底,如今看來,咱們隻能盡快回南去了,再留在此地,必生禍患!”說著便將那封書信遞給遲老道,一語不發。
“百花為謝,哪裏來,那裏去!”遲老道拿著那一頁信紙,見上麵不過寥寥幾字,當下便輕聲念了出來,眾人都是聽的一臉詫異,遲老道也是不解其中意思,看著麴管家道“這是甚麽意思?百花為謝?難不成這萬山莊主特意讓這百花道上門領死麽?”麴管家臉上慘然一笑道“其中深意,此刻不便對道長盡說,但這信中意思已然十分明白,如今這位萬山莊主並非當日鬼獄無常,已然知曉我根底來曆,這金國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了,我便同道長一起回南罷了!”
“嗬嗬,如今回南隻怕不易!”遲老道見麴管家不願多說,也不去深問,看著眾人,見幾個晚輩都是一臉茫然,卻是單點一笑道“如今你我都是身上帶傷,一路之上,又有兩女隨行,思玉姑娘又被這金國宮中暗地尋找,若半路上有些差池,隻怕遠哥兒同李家哥兒應付不來,須得從長計議,找個穩妥的法子才是!”
“不須計議!”麴管家卻是爽朗一笑道“我在這金國這許久,雖是每日裏深自隱忍,心中也怕有一日根底顯露,到時候這幾千裏路途,重重關山阻礙,又有中都這般大城所在,若非插翅,豈能就此容易過去,因此早已備下退路,一路之上定然無虞!”說罷便招手命幾個家仆進來,,先讓將百花道屍首拖去後院埋了,吩咐將莊上一應粗重物事盡數遺棄,隻帶細軟,備下坐騎馬車,眾人都不知麴管家到底備下甚麽退路,見他一一吩咐,都是一臉詫異。
當下青柳莊上一番忙亂,一直到夜色漸起,車馬都已停當,又擺下一桌酒宴來,麴管家這才請各人入席笑道“咱們今夜便動身,遠哥兒和李家哥兒可要吃飽了。”遲老道到底耐不住道“老麴,這上京偏在遼東,已是這金國腹地,回歸江南,必然要自此地向東,先到中都,再轉南下,你定下甚麽妙計,竟然能繞過中都?難不成是北上大漠,穿過這萬裏草原,直達西夏,卻自陝甘而回麽?”宇文遠幾人聽了遲老道此話,頓時臉上都有幾分為難,李徒郎常在草原,倒也隻是覺得這番路途未免太過遙遠,宇文遠隻要回南,對著路途隻聽麴管家與遲老道安排,盧穎兒卻是全身難受道“又從草原上走麽?那這一路之上,豈不是隻能吃幹肉,受風沙,數月洗不得一次澡了?”
“何必這般繞路!”麴管家嗬嗬一笑道“不過這陸路還是要走一段的,也不過一月之久,雖有些車馬勞頓,也不須忍受那風沙之苦!”遲老道聽麴管家這般講,倒是有些詫異道“一月之久?那才到甚麽地方?”麴管家至此隻是笑而不語,端著酒杯隻是禮讓眾人,幾人心中雖不知麴管家到底定下何種計策,也知這一路之上必然無礙,遲老道見麴管家隻是不說,索性再也不問,隻是山吃海喝了一番,待到酒足飯飽出門之時,天上已然星光閃爍,麴管家卻是身上背著破軍鐵杖,看看自己這莊子道“來這金國許久,今日終能回歸故園,隻是不知再來之時,又是何種境地?”眾人見他說的異樣,話意中似乎還有回來之意,都是暗自對視一眼,就見麴管家伸手一揮道“起行!”登時車馬齊動,眾人這一日間早已疲累,兩女在車中不免已然睡下,宇文遠卻坐在車前,看著那車夫不徐不疾趕著馬車,心中暗思百花道臨死之前那一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