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秦府驚魂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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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終於回來了!”麴管家船到碼頭之時,思玉同盧穎兒都是一陣歡呼雀躍,其他人倒還罷了,這兩女遠離江南許久,一路上又多有生死之事,此時再見故土,自有說不盡親切之意,等到船停靠岸,兩女便已飛奔而下,頃刻間便在碼頭上不見蹤影,宇文遠同李徒郎都是相視一笑,頗覺無奈,隻是此時已至臨安,卻也不用擔心兩女安危,隻好收拾了馬匹行禮,與遲老道和麴管家作別,便登岸往庖丁樓而來。
    “遠少爺回來了!”宇文遠同李徒郎剛到庖丁樓門前,就見那掌櫃一臉喜色迎了出來,倒叫宇文遠有幾分詫異,掌櫃卻是喜孜孜道“思玉小姐同穎小姐已然到了,正在後堂用飯,讓我特意來前麵接著遠少爺和李公子!”宇文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思玉還未回韓府去,卻是徑直奔庖丁樓而來。兩人到了後堂,都是有些驚訝,思玉同盧穎兒此時倒似遲老道一般,滿滿叫了一桌子酒菜,都是庖丁樓廚上拿手本事,正自吃的不亦樂乎,見宇文遠同李徒郎進來,隻是招呼兩聲,便隻管狼吞虎咽,全無半點閨秀樣子,幸爾是在後堂,若是放在前麵,那些江湖豪客見了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這般風卷殘雲樣子,隻怕要舉座皆驚了。
    “掌櫃的,我師父可曾回來過麽?”宇文遠同李徒郎見兩個姑娘如此饕餮,隻是一笑,便招呼掌櫃一同用飯,席間宇文遠不免問起癩和尚音訊,哪知掌櫃卻是有些愕然道“自遠少爺那日匆忙出門,大和尚並未回來過!倒是盧家府上曾有人來打探穎兒小姐下落!”宇文遠同思玉臉色不禁都是一沉,癩和尚千裏奔波,又被人追蹤,看來此番未必在臨安城內,安危如何也不得而知,多少生出一分擔憂來,盧穎兒倒是“啊”了一聲,一臉憂色,她自幼還未出門這麽許久,此番跟隨遲老道,竟然連金國遼東也去了,原本指望遲老道能提自己擋擋父親怒火,可如今遲老道卻雖麴管家去了嶺南,這番回家,隻怕父親輕饒不了自己。
    “穎兒妹子莫怕!”思玉看盧穎兒如此,臉上卻是一笑道“你且吃飽了,咱們先去西湖別院歇息幾日,我再讓人快馬報知伯父,就說你陪我在這臨安再盤桓幾日,想來伯父也不會心急,等他心中不急,怒氣自然慢慢消去,那時我便陪你盧家莊上走一遭便是!”盧穎兒想想,除此之外隻怕也無更好辦法,隻索一切都聽思玉安排罷了。宇文遠心中卻始終有些放心不下癩和尚,不知自己師父究竟躲去何處,反倒有些憂心忡忡意思。
    當下眾人吃罷酒飯,思玉便同盧穎兒先回韓府,臨行之時,思玉也是一臉悶悶不樂,自知今日回去必然少不了一頓訓斥,李徒郎自然留在庖丁樓上,宇文遠將李徒郎安頓歇下,便匆匆出門,將這臨安城內外癩和尚往日落腳之處都尋了一遍,心中雖知必無消息,卻仍是存了一點僥幸之意。哪知一連尋了四五天,到底是沒有癩和尚半分蹤影。倒是盧家莊盧莊主得了盧穎兒消息,竟然連夜趕來臨安,盧穎兒自然也免不了一頓訓斥,將這自己一路之事原原本本告知自己父親,連李徒郎都在一旁垂手侍立,頗有幾分惶恐之意。哪知盧員外看著李徒郎人風貌,卻是有些滿意之象,在臨安留了三兩日,便帶了盧穎兒和李徒郎一同返回盧家莊去了。
    “前麵那人背影怎地這麽廝熟?”自盧穎兒同李徒郎走後,宇文遠同思玉每日裏便是在這庖丁樓中枯坐。兩人有心便去尋癩和尚,怎奈現如今半點消息也無,就是動身,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尋。坐的久了,不免便出門走動走動,進到臨安城中,也隻是信馬由韁,誰知思玉這一日在路上,神色忽然一動道“好似在哪裏見過來?”宇文遠趕忙順著思玉手指一瞧,就見兩人都是騎著高頭大馬,並轡而行,身上服飾甚是華麗,也覺這兩人背影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卻又不知是在何時何地!當下輕聲道“咱們且跟著,看他兩人往何處去!”
    “淳於中?!他來這秦檜府中作甚?”那兩人在臨安城內輕車熟路,所行甚快,宇文遠見這兩人騎馬之勢,看上去卻是身負武學之人,當下跟思玉隻是遠遠相隨,不敢逼迫太近,這兩人一路徑直到一所戒備森嚴的府邸前,門口燈籠上一個秦字甚是醒目,就在這兩人下馬之時,思玉卻看的真切,乃是當日在浙西道上攔路的淳於中,忍不住已然輕輕叫出聲來。宇文遠此刻也看的真切,另一人雖麵目看不甚清,想來或許便是那淳於和了。
    “他二人來秦府作甚?”宇文遠見淳於中叔侄進了秦府,心中卻是老大一團疑惑,依著麴管家之言,這淳於中如今乃是金國宮內侍衛,位列五國公,卻怎地不在中都宮中侍奉,卻在在臨安城裏?思玉卻恨恨道“看來這秦檜暗通金國到底是真!他叔侄二人到秦府,必有緣故!卻怎地想個辦法,知道他二人此番前來是為何事才好!”
    “若是如此,隻怕要夜探秦府才可,但秦府之內,高手護衛隻怕不少,師姐你……”宇文遠心中知道思玉必是想要夜探秦府,可自己師父當年聚集一眾江湖高手入內,想要刺殺秦檜,最終隻有癩和尚一人重傷脫逃,如今自己功夫雖有些進境,也難比當年江湖上威名叱吒的鐵書生,思玉一身武功,不過招數精妙,卻無內力為輔,若就這般進去,隻怕真是羊入虎口一般了。
    “怎地?宇文少俠?你難不成是怕我拖你後腿麽?”思玉見宇文遠一臉欲言又止模樣,知他心中猶豫之意,撇著嘴道“若當真有事,我自有脫身之法,隻怕宇文少俠到時候跟不上本姑娘腳步喲!”宇文遠臉上不免有些尷尬,已然明白思玉話中之意,如今思玉武功雖不如自己,一身輕功卻是得自嶺南麥家真傳,身法矯捷之處,自己還有所不及。隻是這般秦府在他看來,便如同那遼東五國城內萬山莊一般,豈能這般輕易進去,且不說裏麵高手如何,就門前這些持刀執槍侍衛來看,已是禁軍好手,不覺心中十分為難。
    “你不去我去!”思玉素來膽大,又仗著自己輕功了得,見宇文遠隻是定不下主意,有些氣惱道“我晚間自去探個虛實,我倒要瞧瞧這秦府究竟是甚麽龍潭虎穴!”宇文遠在自己這師姐麵前,向來有些氣弱,見她一意要去,便有幾分囁嚅道“既然師姐一定要去,那我便陪著你去便罷,可有一樣,,今夜之行,一切盡數聽我吩咐,若有風吹草動,須得即刻離去,不得耽擱!這一樣你須得答應我才是!”
    “也好,就依你!”思玉見宇文遠到底答應,眼中不覺露出幾分喜色,宇文遠卻是看著那製度頗有幾分威儀的相府,心底陡然生出幾分不安來,若這府中隻是淳於叔侄和這些禁軍好手,自己定然不懼,可若是有當夜將自己師父同那些江湖好手盡數傷在掌下的黑衣高手,自己隻怕也未必抵擋得住,當下看了半晌,思玉卻瞧瞧還早的天色道“還看甚麽?難不成你能一眼看見裏麵有甚麽人麽?咱們先去豐樂樓吃飽了飯,待到晚間夜深人靜之時再來不遲!”宇文遠抬頭看看天色,口中答應,便跟著思玉而去,眼睛卻不住看著那秦府四周地勢,心中琢磨晚間當從何處而入,一旦有變,又當從何處脫身。
    兩人主意既定,便去豐樂樓飽餐一頓,這才回了庖丁樓中,就餘南山屋中坐下,沏了一壺清茶,說些這些日子以來閑話,看著外麵天色慢慢變暗,直到庖丁樓已到打烊時辰,兩人這才換上夜行衣服,宇文遠將千牛刀插在腰間,思玉本還要將小青刀一並帶上,卻被宇文遠攔住道“此刀在臨安頗有名聲,萬一失落,隻怕被人認出,師姐還是不帶此刀的好!”思玉這才猛然醒悟,秦府不比金國宮中,萬一小青刀失落在秦府,隻怕便是授人以柄,臉上尷尬一笑道“是我想的不周到,我便不帶此刀,隻帶齊眉棍去!”說罷便將自己那根熟銅齊眉棍用黑布纏好,背在身上,再將頭臉都用黑布蒙起,隻露雙目在外,徑由庖丁樓後門而出,不走大路,盡撿著無人小巷,越房過戶,直奔秦府而來。
    宇文遠同思玉到得秦府附近,思玉本意便是從秦府前麵而進,宇文遠卻搖搖手道“前麵房屋繁多,路徑必也雜亂,一旦有事,脫身不易,我日間已然看的明白,秦府後麵房屋稀少,又多樹木,咱們便從哪裏進去,先探探風聲在說!”思玉見宇文遠如此安排,心中雖有幾分不願,卻也知這是老成持重之法,不想自己這莽撞師弟,兩年不見,心思已然如此縝密,當下便點了點頭,示意依他之言便罷,兩人便繞開秦府前麵,悄悄往秦府後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