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案迷凶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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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攻敵不足,乃是老夫懶得與你等對敵罷了,否則就憑你與百花淫道這點微末功夫,也配跟老夫並稱三魔麽?到了此時,還不束手受死!”眼見豐都鬼客一指將及近身,曆亭寒手臂一振,身形忽動,兩隻手臂如同鐵棍橫掃一般帶起一陣勁風,嗚的一聲轉身橫掃,宇文遠身距不願,已是暗暗心驚,這曆亭寒手臂上勁力之猛,竟然毫不遜於當日麴管家手中破軍鐵杖之威。
豐都客此時也是一驚,曆亭寒這般功夫他的確不曾見過,自己這一指眼見便要奏功,曆亭寒這一臂已然橫掃而來,若是不閃不讓,自己這一指縱然能得手,這一臂之力也必將讓自己骨斷筋折,傷重不治,當下連忙縮手撤步,讓開這一擊。哪知這一讓之下,曆亭寒身形陡然一轉,竟然和身直上,身形詭異之極,全然不似尋常武人那般招式,手臂腿腳伸縮屈伸之間,極為僵硬,全然似一個木偶人一般,看的眾人都是目瞪口呆,原以為這天魔亂舞必然是狂亂無比,誰知卻是這般一路怪異功夫!
“你這是天魔亂舞?”豐都鬼客此時也是一臉驚詫,眼見曆亭寒這般招式,忍不住厲聲喝問,曆亭寒卻是嗬嗬一笑道“怎地?不像麽?你且莫慌,這就讓你見識見識這亂舞之力!”宇文遠站在一旁,本也看的有些心中納悶,曆亭寒這般硬手硬腳的功夫,雖是威勢十足,卻又幾分僵硬在其中,若是旁人以小巧功夫穿梭來去,未免失了變化之道,但再看兩眼,臉色卻是微微一變,已是看出幾分端倪來,曆亭寒這般招式眼見愈來愈快,手腳彈縮之間,漸如疾風暴雨一般,豐都鬼客已是有幾分招架不住之意。
“這才是天魔亂舞!”豐都鬼客同曆亭寒拆了百餘招,心中已然凜寒不已,此時更是一聲不發,全力凝神接戰,即便如此,也有幾分力所不支之意,腳下錯動之時,不免暗自尋找退身之途,哪知此意才露,就聽曆亭寒一聲暴喝,手腿如風而至,此時再無半點剛才那般僵硬之態,關節屈伸之間,非但威猛,兼有靈動,豐都鬼客登時心中大叫不妙,悶哼一聲,身形忽的拔地而起,就空中雙掌一變,指抓連出,雙腿連環而動,自空中向著曆亭寒兜頭罩落。
“嗯,這便是你那陰曹地府十八打的焚身打,石磨打,刀鋸打了罷?”曆亭寒卻是略一點頭,退身一讓道“不過你這刀鋸打,那刀鋸何在?”豐都鬼客也是森森一笑道“你來看!”一掌陡然切出,竟然是以掌為刀之勢,掌勢未歇,另一掌似乎貼著這一掌而出一般,雙掌交錯而至,宇文遠此時身形難以讓開,被這掌上勁力一掃,身前衣服竟而嘶的幾聲響,似乎被利刃劃過一般,破開幾道口來。
“遠哥!”思玉見豐都鬼客掌力這般犀利,生怕宇文遠被這掌力傷了,不免放聲大叫,曆亭寒卻是嗬嗬笑道“也不過如此,老夫倒是高看你了,看老夫今日如何崩了你這邪刀,斷了你這歪鋸!”話音一落,雙臂橫掃直擊,有如兩片風車一般直飛而至,豐都鬼客萬不想曆亭寒對著自己這刀鋸之力竟然不閃不避,臉色大驚,待要退後之時,哪裏還來得及,隻聽砰砰通通幾聲悶響,兩人身形一分,曆亭寒雙臂之上鮮血淋漓,看來也是傷的不輕,神情卻是極為狂放,月光一照,真有如著魔一般,豐都鬼客卻是雙眼圓睜,直勾勾看著站立不動的曆亭寒,雙手垂下,似要說話,又半天隻是嘴角蠕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鬼,現在如何?”曆亭寒站了半晌,臉上神色漸轉平和,看著仍是站在那裏不動的豐都鬼客道“此番知道我這天魔亂舞的滋味了麽?”豐都鬼客眼中神色已然驚懼無比,卻隻是站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曆亭寒這才一回頭看著大煞二煞道“還站著作甚?若要走,此時便走,老夫絕不強留,若不走,將他二人好生帶去屋中!”大煞二煞方才見了曆亭寒這手功夫,此時已同豐都鬼客一般,哪裏還說的出話來,若叫他二人就此離去,心中更是不敢,生怕自己兩人去意一露,這曆亭寒便要將兩人立斃與此,也算是絕不強留了,二煞忍著肩上刀上之痛,扶了思玉,大煞麵帶畏懼,小心翼翼過來攙住宇文遠,見曆亭寒麵色又複往日愁苦之像,這才抖抖索索指了指豐都鬼客道“那不知豐老爺子……”
“你說他麽?”曆亭寒瞥了一眼仍是雙眼圓睜的豐都鬼客道“他既是豐都之客,便已然去了豐都之地,難不成你還要隨他而去麽?”大煞連忙搖手道“不敢,不敢……”餘下多一個字也不敢說,隻是攙這宇文遠向著屋內緩緩而去,眾人剛走幾步,便聽身後撲通一聲,急忙回身看時,都是大驚失色,豐都鬼客此時已然氣絕身亡,倒地而死,隻是借著月光明亮,隻見豐都鬼客屍身竟是軟癱在地,好似全身並無骨骼一般,七竅之中,這才隱隱有血跡滲出,看來竟然是被這天魔亂舞打的骨骼盡碎!已是成了一堆軟肉!
“自不量力!”曆亭寒此時也是回頭看了一眼,口中微微一歎,又複看了看自己雙臂上傷痕,卻都是些皮肉之傷,自是方才同豐都鬼客以力對力,以自己雙臂之力震碎了豐都鬼客全身骨骼,宇文遠此時心中已是了然,看來這天魔亂舞乃是將全身內力化作純陽罡力,威猛之勢,麴管家手中破軍鐵杖還比之遜色不少。
“嗬嗬,我當是誰,原來是遠哥兒!”雙煞扶著宇文遠同思玉進了那屋中,就聽神醫笑了一聲道“看來當日獨孤先生果然沒有說錯,也隻有遠哥兒如今能不必險難,肯來搭救咱們三兄弟一把了!”宇文遠這才凝神一看,隻見屋中地上擺了一地的蒲團,三醫並排而坐,麵前一隻卻空著,想來便是曆亭寒所坐,三醫身後,四人零散坐開,正是三醫門下胡空青與王昔邪,還有獨孤勝所收弟子鄭潤兒跟那叫做黃詮的青年,隻是眾人都是神色頗有幾分委頓之色,想必也是被曆亭寒製住穴道,留在此處。四人之中除了黃詮之外,其他三人同宇文遠都是十分相熟,鄭潤兒當初更是心係宇文遠,此時相見不免有幾分尷尬之意。
“這位姑娘卻是誰?”鬼醫看了一眼思玉,倒有幾分詫異,王昔邪看了看宇文遠,又看了看思玉,忽然一笑道“我知道,這必是遠哥當時所說的意中人了,青哥,虧你當時沒去將這位姐姐傷了,不然遠哥今日也不上峨眉來了!”思玉臉上倒是一驚,不知這王昔邪所說何意?自己跟著幾人素昧平生,隻不過是從宇文遠哪裏知道這幾人性命,怎地便有人想要傷了自己?宇文遠卻知必是胡空青將當日之事說與王昔邪知道,這姑娘素來口無遮攔,如今見了思玉,如何不提起此事來,倒是鄭潤兒看了宇文遠半晌,臉上忽然一紅,低頭不語。
“有勞三位,幫在下療治療治!”曆亭寒此時也已進來,看著雙臂上傷痕,卻是十分謙恭對三醫道“那寇老二肩上短刀,也有勞幾位幫著診治診治!”人醫連忙支撐而起,隻因穴道受製,腿腳甚是不靈便,看了幾眼曆亭寒臂上傷勢道“此傷不妨,不過幾日便好!”說罷便自身上拿出一個小瓶來,遞給曆亭寒道“曆老先生隻需將此藥塗抹在傷處便可!”曆亭寒依言拿過藥瓶來,也不疑心,便將那藥粉倒在傷口,不過片刻,口中便讚道“三醫果然好本事,這傷藥果然奇效無比!”
人醫看曆亭寒自行裹好傷口,卻看了看寇老二肩頭短刀,臉色頗有幾分不豫道“空青,你去幫他將那短刀起了出來罷!”長白四煞自上峨眉以來,四處搜掠三醫所藏珍稀藥品書籍,平日裏言語動作之間,對王昔邪和鄭潤兒也有幾分輕薄之意,就便是胡空青與這黃詮,也是數次要將二人煮來吃了,隻是礙於曆亭寒威勢,不敢動手罷了,但峨眉自三醫一下,無一人對這長白四煞心有好感,此時見他重傷在肩,原本不想診治,怎奈如今受製於人,曆亭寒雖是禮節備至,卻並無放了眾人之意,他們又是一路同來,因此便讓胡空青出手療治。胡空青雖是一臉不耐之意,可自己師父已然說出話來,自也不能置之不理,還未起身便道“有勞這位寇大哥,將這短刀先行拔出罷!”
“慢著!”寇老大見胡空青既然肯治,自是連忙讓自己兄弟坐下,便要動手起刀,鬼醫卻在旁喝了一聲道“空青,你自己去起刀,他等下手不分輕重,若是拔的錯了,這一條肩膀便算是廢了!”眾人聽鬼醫如此說,臉上倒是一愣,這寇老二若是廢了一條肩膀,豈不是好事?這等窮凶極惡之徒,難道還要留他肩膀完好如初麽?胡空青臉上也是有些詫異,卻見鬼醫神色如常道“此刀透肩而過,萬萬急切不得,須得先用麻藥,然後寸寸拔出,拔出之時,刀鋒所過之處須得千萬小心,此乃細致活路,他那大哥做不來的,空青你自己動手罷!”人醫神醫兩人見鬼醫講的這般認真,心中都是暗自明了,胡空青見鬼醫眼中神色閃動,也是恍然一悟,點了點頭道“弟子便照三師叔吩咐!”宇文遠同其他幾個晚輩此時還有些不解其意,思玉卻見胡空青臉色微帶笑意,王昔邪低頭不語,已是明白,看來這鬼醫話中有話,這寇老二一條臂膀,必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