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案迷凶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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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人言峨眉三醫個個醫術精湛,尤以鬼醫最為厲害,今日一見,果然不虛!”曆亭寒本已裹好傷口,坐在三醫麵前蒲團上,拿著一本醫書似在出神,聽了鬼醫之話,臉上卻是一笑,登時三醫臉上都有幾分遲疑之色,曆亭寒為人非但武學精湛,這醫術也是十分了得,自然是聽出鬼醫話外之意,曆亭寒倒是毫不在意,看著麵色驚恐的胡空青道“你便照你三師叔吩咐去做罷!”竟然是毫不將這寇老二傷勢放在心上之意,王昔邪見眾人都是有些沉默,那寇老大也有幾許沉思之意,忽然叫了一聲道“那是我的竹筒,還給我!”自寇老二身上帶傷,這竹筒便由這寇老大背著,王昔邪聽著裏麵響動,已知青龍在內,開口便要,寇老大麵色一寒,瞪了王昔邪一眼,將那竹筒背在身後,沉聲道“且治好我兄弟傷勢再說,這竹筒倒時自然還你,這蛇我可要帶了遼東去!”王昔邪還待爭嚷,卻見鬼醫一眼看了過來,搖了搖頭,這才忍住不說,卻對宇文遠同思玉勉力一笑道“遠哥,還有這位姐姐,過來一起坐著聽講罷,隻怕咱們有些苦日子要捱了,每日裏吃又吃不飽,行動又不方便,再過下去,咱們隻怕要困死在這山上了!”
    宇文遠見眾人都是有些饑餓之色,看來已是餓了不少日子,便將自己同思玉身上所帶幹糧拿出,那寇老大一見之下,飛步過來奪了去,自己先狼吞虎咽了一番,猶自恨恨道“也不知帶些肉食,盡是些爛麵餅子!還有你兩人,我們老三老四,可是傷在你二人手裏了?”思玉見自己幹糧被搶,早已大怒,待要發作,宇文遠趕忙一攔道“我們怎知你家老三老四下落,不過山下如今多有來求三醫療傷之人,其中不乏高手在內,你們那老三老四隻怕是要胡為,被人就山下料理了也未可知!”寇老大同寇老二見宇文遠如此說,不免對視一眼,這三醫之處有人前來療病,他們自然知道,若是自己兄弟山下便跟在五國城一般,隻怕當真有些苦頭吃,但如今山上眼見食物漸盡,曆亭寒又無去意,總不能餓死在這山上罷?寇老大想了想,對著曆亭寒道“曆老爺子,莊主吩咐咱們一路隨你而來,如今老三老四在山下也不知出了甚麽事情,或許我親自下山一趟,看他二人是否當真出了甚麽事情,也順路給您老人家找些酒水來也好!”
    “不用你去……”曆亭寒此時倒是饒有興致,淡淡一揮手,看著胡空青給那寇老二診療傷勢,胡空青見曆亭寒這番全神貫注,心中倒有幾分懼意,端著一碗麻藥的手都略有幾分顫抖,曆亭寒卻是一笑道“此藥服下,這傷口幾日不痛?”眾人不覺都是有些心驚,不知他此話是何意思,胡空青壯著聲氣道“兩日之內,必無疼痛!”曆亭寒搖了搖頭道“太短,太短!”陡然起身,向著寇老二肩頭連連出指,這才道“你不用麻藥了,此番他一月以內毫無疼痛,你盡管照著鬼醫吩咐去做罷,隻是休要耽擱,等得天亮,老夫還有事吩咐!”寇老二見曆亭寒親自出手,心中自然大為感激,伸手按了按肩頭,果然一點痛楚也無,隻是這一臂也絲毫動彈不得,頓時大喜,連聲稱謝,見曆亭寒絲毫不理,心知此人遠還看不上自己,多少有些惱怒之意,對著胡空青喝道“還愣著幹甚?趕緊幫爺爺我療傷,若有差池,小心老子活燉了你!”
    胡空青雖對曆亭寒心有懼意,對著寇老二卻是頗有幾分惱怒,若不是曆亭寒在此,隻怕王昔邪早已遭此人侮辱,見他如今身帶重傷,仍是這般蠻狠,臉上一笑道“老爺您放心,這等傷勢,在我峨眉從未出過差池!”說話間已是拿住短刀刀柄,這才看清乃是宇文遠身上千牛刀,當下手上輕輕使力,將這刀刃一點一點拔了出來,將及全部拔出之時,手上在這刀柄上微一使力,短刀輕輕一抬,這才將一柄短刀整個拔了出來,鬼醫再一旁凝神看了半晌,此時方才輕舒一口氣,已知胡空青這微抬刀柄之時,刀鋒下壓,將這寇老二一條臂膀之中筋絡切斷,便是傷好,這一條臂膀也算是殘疾,再也使動不得功夫了。
    宇文遠見胡空青將寇老二身上那短刀取了出來,見他將這短刀拿著過來給了自己,這才在衣襟上擦幹淨血跡,忽覺身邊目光有異,猛一轉頭,就見思玉眼光頗有幾分詫異,卻不是看著自己,順眼望去,原來這半晌鄭潤兒瞧著自己目不轉睛,思玉何等心細,自然看在眼中,隻是這鄭潤兒之事,宇文遠卻是絕少與她提過,如今見了鄭潤兒眼中頗有幾分含情脈脈之意,與王昔邪見了宇文遠那般如同妹子見哥哥一般手足親熱之意甚是不同,怎能心中不疑慮大起?隻不過此時眾人乃是受製於人,鄭潤兒也不過是多瞧了宇文遠兩眼,其間一句話也無,因此也隻是心中暗自琢磨罷了,再看宇文遠臉色也是一紅,此番更是有幾分明白。
    “裹好傷口啦!老爺您百日之內,切不可使動此臂,若是動了,傷勢有變,到時候莫要怨我峨眉醫術不精!”思玉心中正在猶疑,忽聽胡空青口氣極為恭敬說道,抬眼看時,寇老二肩上傷勢已是裹好,曆亭寒看了看眾人,合上手中醫書對三醫道“今夜原本要跟三位細細請教督脈諸穴,不想你山上有客,老鬼又自尋死路,廢了半天功夫,且到明日再說罷!”當下朝著三醫一拱手,就蒲團上默然不語,好似入定一般,眾人此時既是受製與他,又知此人耳目極靈,稍有動靜便能察覺,也不知這般日子何時才能出頭,倒是胡空青與宇文遠許久不見,過來跟宇文遠湊在一處,連黃詮也一同過來,三人不免說些閑話,思玉方才覺道鄭潤兒跟宇文遠必定有些瓜葛,本不欲與她同坐,奈何王昔邪哪裏肯放過她去,硬是將三個姑娘湊在一處,卻是越說越說熱鬧,也不知唧唧噥噥說些甚麽,不時竟還笑出幾聲來。
    “寇老二,你覺道傷勢如何?”第二日一早,眾人還在昏睡之時,忽聽曆亭寒朗聲問到,宇文遠夜來與黃胡二人相談甚歡,尤其知曉黃詮也被獨孤勝收在門下,自是大大讚歎了一番,幾個姑娘談性更勝,直到黎明之時,王昔邪才沉沉睡去,倒是思玉同鄭潤兒不知悄悄說些甚麽,時不時看宇文遠一眼,直到外麵曙光微露,這才各自靠牆而睡,宇文遠被曆亭寒這一聲一驚,睡眼惺忪看時,曆亭寒早已神清氣朗坐在蒲團上,看著三醫在那醫書指指點點,知道必是在找尋曆亭寒那門怪異武學疑難所在,不知這個怪人找尋這寇老二有何吩咐,寇老二原本睡的深沉,也知有曆亭寒在,旁人必是逃不過他手心去,因此跟冦山君兩人素來都是夜夜安睡,此時聽曆亭寒問及自己,連忙站起身來,伸手在臉上抹了幾把道“這傷口不痛不癢,想來也無大礙,不知曆老爺子有何吩咐?”曆亭寒看了寇老二一眼,見胡空青仍是歪著頭貼在牆上睡的昏昏沉沉,手指陡然淩空點出,急戳數指,胡空青睡夢中忽的一震,竟然一跳而起,待得站穩身子,這才麵帶猶疑看著曆亭寒,抬手動腿,臉上卻是一喜,那身上原本被製的穴道竟然全數解開。
    “如今山上雖少了老鬼,卻又添了兩人,便是老夫,多日不見酒水,也自覺道口中有些枯淡”曆亭寒見胡空青跳起,看著他麵色不改道“山上飲食不多,今日老夫放了你一人,跟著寇老二下山去采買些回來,不論多少,月升之時若不見你回轉,你也就不用回來了,至於你那妹子,老夫便做主許給寇老大,你可聽清楚了?”
    眾人這才知曉,原來曆亭寒是要胡空青同寇老二一同下山去買些吃食上來,如此看來,曆亭寒自也有些忍耐不住之意了,如今寇老二一臂受傷,武功大打折扣,自是奈何胡空青不得,一同下山,既能同行多帶些東西回來,也是個同路監視之意,免得胡空青路途上在飲食之中做了手腳,又以王昔邪為質,便不怕胡空青半路離去,至於旁人,自然是陪他在這山上聽他同三醫研討那疑難所在了。胡空青初聽曆亭寒竟然要讓他下山,心中剛剛一喜,隻道此番必能傳出訊息去,及至說必要在月升之時返回,已知今日下山此事難成,隻是上山下山所用時辰,趕在月升之時回來,已然緊迫非常,何況還要采買飲食,當下懶懶答應一聲,收拾了些銀錢,便同寇老二一同出門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