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案迷凶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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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曆亭寒見胡空青同寇老二一同出門,見寇老大麵帶喜色看著一臉憎惡的王昔邪,輕輕一哼道“寇老大,若是月升之時寇老二還不上山來,老夫雖讓你遂了心意,不過你也不用回遼東去了!”寇老大心中正喜,見曆亭寒說話,隻是沒口的答應,及到曆亭寒說完,這才愣怔片刻,臉色登時一變,對著門外喊了幾聲,趕忙疾步而出,過了半晌,這才一頭冷汗進了門來,看來寇老大必是跟寇老二交代了些甚麽,想要故意拖延時間罷了,哪知曆亭寒方才之話說的十分清楚,即便是讓他得了王昔邪,隻怕寇老大這條命,便要跟豐都鬼客一般留在這峨眉山上了。
    “來來來,咱們將這督脈各穴,再來一一驗看驗看”曆亭寒此時已然不理寇老大,隻是坐在蒲團上對著三醫一招手,四人又是你一句我一句,不住辯論勁力、穴道、經脈之中的各種疑難之處,宇文遠聽了半晌,但覺其中非但匪夷所思,兼且十分深奧繁雜,這四人所言,半醫半武,宇文遠與這武學之處還能略知一二,到了這醫道深處,隻是難明其意,正在納悶之時,卻見思玉悄悄摸到他身邊,眼光頗為怪異看著自己。
    “師姐你有何事?”宇文遠被思玉瞧的心中發毛,見思玉眼光不住在自己身上來去,實在不知她到底心中所想何事,過了半晌,思玉這才捏著嗓子道“遠哥哥,你還會回來的,是麽?”宇文遠倒是一愣,滿臉詫異道“師姐……師姐……我…我…我不出門……有甚麽…甚麽回來不回來的?”思玉俏臉刷的一變,竟然罩起一層薄霧道“你人不出門,心隻怕走的遠了!”說著便手一伸,宇文遠隻覺思玉細膩柔嫩的小手從自己頸中貼著肌膚而入,心中突然一動,還未來及出言阻止,思玉已然猛的一扯,將自己頸中所掛一樣物事扯了下來,正是當日鄭潤兒送給自己的那枚香囊。
    “唔,做的好細致呢!”思玉將那香囊拿在手中,細細端詳了半晌,口中讚道“不過我怎們不記得我曾送過一個香囊與你呢?或許這香囊乃是哪個妹子所送,所以遠哥哥這才心心念念留在身邊,以示心中記掛之意?”宇文遠此時已然明白思玉方才那句莫名其妙之話,可不就是當日渭河送別之時,鄭潤兒對自己所言之話麽?待要分辨時,思玉卻是拿著香囊又道“當日遠哥哥隻當妹子被山賊擄掠而去,險些血染少華山,嘖嘖嘖,這般心切,不可謂不情重呢!”
    “血洗少華山?”宇文遠見思玉竟然連此事都知曉,此事當日乃是自己一時情急之下所為,乃是被獨孤勝攔了下來,連鄭潤兒也不知曉,思玉卻是從何知道此事?但即便是鄭潤兒,自己當年也不曾當真動情,自始至終,自己心中隻有思玉一人,那血洗少華山的念頭,也不過是以為鄭潤兒落在這山賊手中,傷了性命,一時激憤,至於這香囊,自己也不過是隨身攜帶,雖然偶爾也不免想起鄭潤兒來,也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罷了,卻對這姑娘絕無一絲一縷之念,否則當日在華山之上,何以能從容離去?隻是現在這些話都如何跟思玉分辨?思玉見宇文遠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臉上惶急無狀以及,似是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鼻中冷哼一聲道“看來我昨夜倒是多餘了,若是死在刀下,你今日想來也不甚難過罷?”,說罷眼睛一瞪,拿著那香囊轉回自己那張蒲團,再也不理宇文遠一聲,倒叫宇文遠落得個情急無奈,有口難言,隻是呆呆坐在自己蒲團上不知如何是好!
    “唉,姑娘們的心思,咱們那裏猜的透!”宇文遠被思玉這一番連揶揄帶奚落,隻是坐在那裏發呆,有心辯白,又不知從何辯起,況且這香囊已然成了鐵證,便是此事已是解說不清,正在無奈之時,卻聽黃詮笑了一聲過來道“宇文四哥之事,當日在華山上,我師父已然全數告知我們師兄妹了,你別看這位思玉姑娘言辭犀利,你哪知道她們三個姑娘家湊在一處,究竟都說些甚麽?”宇文遠聞言倒是一愣,不免向著思玉看去,果然見思玉拿著那香囊,同鄭潤兒與王昔邪聚在一處,也不知嘰嘰咯咯說些甚麽,都是一臉笑意,拿著那香囊翻來覆去的看,心中正在納悶,忽的心中一動,看著黃詮道“你方才叫我甚麽?四哥?這話卻是從何說去?”黃詮也是一笑道“昨夜胡三哥隻顧跟你說這些日子闊別之意,不及告訴四哥你,胡三哥與我結拜為義兄弟,論起來,我比四哥你小上半歲,豈不是該叫你四哥?不過那何大哥、何二哥,我至今還未曾見過,自離了華山,便一直在峨眉習武,也不曾有功夫下山去尋訪一番,不知何日才能得見一麵!”
    “若說他們兩人…”宇文遠看了一眼三個湊在一處嬉笑怒罵的姑娘,心底裏老大的不解,這思玉既然知道自己與鄭潤兒之事,為何隻對自己發怒,卻跟鄭潤兒好似姐妹一般,實實是想不通去,說話間不免便有些心不在焉道“我自他們當日離了峨眉,久在大漠,也不曾見過,不知他兩人究竟是何處去了……”黃詮聞言也是歎息一聲,頗有幾分畏懼看著曆亭寒道“如今曆老爺子將眾人都拘禁在山上,天天日日,隻是講這些聽不懂的醫道,也不知甚麽時候才是個頭,何日才能下山一番,讓咱們兄弟聚齊歡宴一番?”
    “隻怕有些難了……”宇文遠看了一眼皺著眉頭跟三醫辯論的曆亭寒,想起此人為了那門怪異武功之中的煩難,竟然能隱身五國城數十年不出,如今三醫若是也不能破解這其中疑難所在,隻怕這曆亭寒哪裏都不去,隻在這峨眉山上守著三醫不去了!黃詮也是看著曆亭寒道“曆老先生雖是性情怪異,不過為人倒是不錯,當日上山便將咱們盡數製住,將那下人之輩盡數攆下山去,隻留了三醫前輩跟我們四人,長白四煞幾次三番要跟兩個姑娘為難,都是懾於曆老先生威勢,這才不敢動手,我倒覺得曆老先生好似有甚不為人知之事一般,隻不過不願與人說罷了!”
    “老夫便說與你,你便肯信麽?即便你肯信,天下人便肯信天魔曆亭寒之話麽?”宇文遠同黃詮兩人正說及曆亭寒,忽聽曆亭寒與三醫辯論之聲一頓,跟著便是向著自己二人問到,兩人頓時一愣,不妨此人耳音如此機敏,宇文遠急忙轉頭看時,曆亭寒早已回過頭去,又複跟三醫在這醫書之上指指點點,隻是臉色之上,頗有幾分寂寥落寞之意。
    “黃兄弟,獨孤先生卻是何處去了?為何不在峨眉山上?”宇文遠瞧了半晌曆亭寒,忽然轉頭向著黃詮問到,以他心中所想,若是獨孤勝在峨眉山上,就便是豐都鬼客不死,長白四煞齊全,隻怕也未必這般輕易得手。黃詮卻是一臉苦笑道“四哥你又不是不知我師父脾性,哪裏肯許久呆在一處,隻是將我和師妹送至峨眉,在山上淹留了幾時,便說天天對著幾個瞧病的甚是沒有趣味,便下山去了,隻是傳下功夫要訣,讓我等自行修習,弱沒有個一兩載,怕是不會回來的!”宇文遠聽黃詮這般說,臉上也是跟黃詮一般苦笑道“獨孤先生隻怕是閑雲野鶴慣了,如今也不知那甚麽地方垂釣逍遙去了。”兩人話語及此,不免對視一笑,已知想讓獨孤勝上山來搭救眾人,不免有些癡人說夢了,當下便不再提,隻是說些閑話,偶爾聽三醫同曆亭寒爭論幾句,隻是思玉雖同鄭潤兒和王昔邪情同姐妹,整整一日對著宇文遠隻是不理不睬,便是宇文遠有心湊上前去,也隻是冷麵如霜,絕不與他相對一語一言。
    “回來啦!回來啦!”眼見一日易過,日頭西下,天色漸暗,曆亭寒便也再不與三醫相論,隻是推開一扇窗來,看著東邊月光漸起,王昔邪同寇老大此時卻是一般心思,不免都有幾分擔憂之意,生怕圓月東升之時,這寇老二和胡空青趕不回來,眼見月輪已露半邊,心中更是焦急,恨不得一指頭將那半邊月亮硬生生摁了下去,正在焦急之時,就聽外麵一陣急匆匆腳步之聲,跟著便是胡空青大聲呼喝,到底是趕在一輪圓月升起之時趕了回來,頓時眾人臉上都是一喜,再看這兩人進了屋來,身上身下已是掛滿了東西,多是些時令臘味,寇老二甚或還背著一袋米回來,想必是山路上被胡空青催促的緊了,已是一臉惱怒之色,胡空青卻甚是乖覺,先將那一袋米自寇老二身上搬了下來,這才從自己背後背著的一個竹筐中拿出十來瓶好酒來,頓時滿屋中酒香四溢,便是寇老二,臉上也不免有些許喜色。
    這一番飲食周備,眾人免了饑餓之虞,隔三差五之時,便讓胡空青同寇老二一同下山去采買些吃食回來,眾人除了行動不便,倒比有豐都鬼客之時過得舒服許多,隻是天天日日隻是在這山頂之上,不免覺道幾分枯燥,一連過了將及一月,曆亭寒每日裏隻是要跟三醫辨析那疑難所在,其餘眾人若不是發呆,便是閑聊,這一日晚間,眾人正吃罷晚飯,百無聊賴聽曆亭寒同三醫開講,曆亭寒神色忽地一變,眾人還不知何事,等了半晌,方才聽得外麵竟是有人上山,隻是聽那腳步聲音,虛浮至極,全然不像一個身負武功之人,正在詫異之間,屋門已是被人推開,眾人借著燈光一看,三個姑娘頓時人人花容失色,驚叫失聲,隻見來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麵容深陷,形容枯槁,身材瘦骨嶙峋,好似一張枯幹的皮膚裹著一具骷髏一般,冦山君看了半晌,忽然跳起叫道“是老四,老四你怎地成了這般模樣?你三哥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