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案迷凶 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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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哈哈哈,你做證?”曆亭寒呆呆聽了半晌,陡然哈哈大笑,隻是這笑聲中盡是一派悲涼之意,看著思玉道“如今你這遠哥惡名已著,你一個小姑娘證言,誰人肯信?”思玉神情惶急道“怎地不信,這裏三醫前輩,還有胡三哥,黃家哥哥,還有兩個妹子,獨孤前輩,便是曆老爺子您也是個老大的見證,遠哥在山上將及一月,怎麽會跑到甚麽龍泉驛去殺人?”登時幾個晚輩也都連聲附和,都願力證宇文遠乃是清白之人,三醫卻都閉口不言,隻是呆呆看著獨孤勝。
“沒用的……”曆亭寒長歎一口氣道“既然那些死人臨死之際,都說是被宇文遠所殺,如今這些人都已身死,所留都是臨死之言,又有誰人不信?即便是此時這屋中眾人都去為他作證,你道那些死者的親戚、同門便就肯信麽?焉知不是你們為了救他,故有此說?難不成倒是那些死人說謊不成麽?如今人人死前都說是死於宇文遠之手,難道一人有錯,人人都錯不成麽?那些死人又不能就此活過來認一認相貌,這便叫做死無對證!姑娘你還不明白麽?必是有人跟你這遠哥有些大過節,故此設下這般狠毒計策,你便是長了一千張口,隻怕也說不清了!說不清咯……”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思玉此時已然有些發急,神情恍惚,口中隻是喃喃自語,王昔邪同鄭潤兒也都是麵色煞白看著呆呆不語的宇文遠,曆亭寒卻是搖了搖頭道“或是一死以明誌,或是從此隱遁山林,遠遠逃去,終老此生,除了這兩條,世間再無第三條路可選了……”眾人見曆亭寒說出這兩個法子,都是默然不語,如今武林中已然都在尋找宇文遠下落,這一場風波,比起當日宇文遠身受重傷,隻怕來的更是凶險!
“你方才說還有一位故人,卻是哪位?不妨請出來見見罷!”曆亭寒見眾人無話,卻是看著一眼低著頭的獨孤勝道“不過老夫在這世上早已孑然一身,似乎已不再有甚麽故人了……”獨孤勝見曆亭寒問起此事,臉上淡淡一笑,伸手一指曆亭寒背後角落道“那故人早已來了,曆天魔難道竟未察覺麽?”
“你是何人?!”眾人正在琢磨宇文遠之事,忽聽獨孤勝說出這句話來,都是一驚,不想這一會雜亂之間,已然有人進了屋來,且不說其他,隻這份輕功,已然十分了得,不禁都順著獨孤勝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見燈光昏黑,光照不及之處,一個黑魆魆的人影盤膝坐在那裏,曆亭寒登時大驚,手臂疾探,已是一把扼住麵前人醫咽喉,獨孤勝也不防這曆亭寒出手竟然這般迅捷,臉上也是一絲苦笑,對著人醫略略搖頭,示意不可掙紮,免得觸怒此人,曆亭寒這才向那人影端詳半晌道“尊駕倒會選地方,還請通個名號罷!”
“曆班直,這麽多年不見,你也老啦!”角落那人見曆亭寒一手製住人醫,卻是幽幽出聲到,眾人頓時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怎地這曆亭寒又成了曆班直?倒是宇文遠同思玉眼光都是一亮,聽這人聲音,竟然是坤衣道人!心中卻也更是詫異,他二人自然知曉曆亭寒乃是曾是宮中侍衛,這“班直”二字,想來便是曆亭寒當年官階,但坤衣道人如何卻跟曆亭寒好似相識一般?難不成坤衣道人也曾是宮中侍衛不成?
“你……你究竟是何人?”曆亭寒見此人叫出自己當年官階來,臉上顏色雖是一緩,手中卻是毫不放鬆,兩眼寒光更盛,盯著那身影問道“又是如何知道老夫曾任班直,還請尊容一現,老夫也好同你敘敘舊來!”
“唉,看來你已是忘記了……”那人在牆角歎了一口氣道“當年宮中班直遴選之時,貧道也曾與會,你當年在數十人中,武功最為精湛,列為超等,宮中以武功入選,列為超等之人,你乃是第一人,可惜一代英傑,如今淪落到這般地步……”曆亭寒已然越聽越驚,此人竟然在自己當年入宮之時便已參與遴選之事,若不是宮中耆宿高手,絕不會有此任命!登時音聲頗有幾分顫抖道“還請尊駕移步,老夫也好拜見……”
那人在牆角又是歎息一聲,自陰影中緩緩而出,宇文遠同思玉都是臉色一動,來人鶴冠道袍,渾身上下極為修飾整潔,正是青羊宮中為思玉療傷的坤衣道人,曆亭寒端凝半晌,忽然嘴唇顫抖,似是要叫出聲來一般,坤衣道人卻是搖了搖頭,抬手輕揮,曆亭寒神色登時一凜,似乎便是將甚麽話咽了回去道“…老師這麽多年,竟然還在人世……”坤衣道人麵上也是有幾分蕭瑟之色道“也差不多油盡燈枯,沒有幾年好活啦,如今故人多已離世,我隻當你早已身死,不想竟然還在世上!”兩人這一番說話,屋內除了獨孤勝以外,眾人都是大驚,曆亭寒竟然稱此人為老師?那此人如今已然多大年歲?
“老師……”曆亭寒見了坤衣道人真麵,手中一鬆,這才將人醫放開,剛叫了一聲老師,臉色忽的又是一緊道“你……你莫不是來拿我的麽?”獨孤勝卻坐在一旁輕輕笑了一聲道“那你作甚?拿人那是官府的事情,不是道人的事情!”曆亭寒瞥了一眼獨孤勝,又看著坤衣道人,半晌才道“道人既然不拿人,那看來是要降魔除妖了,難怪一代劍魔不肯動手,原來自有絕世高人在此!”說罷看了一眼宇文遠道“小子,看來便是苟活一世,也是逃不掉的,旁人既是認定了你,便是天涯海角,也自有人尋得見你……隻可惜,老夫至今不能破解這其中疑難,可恨…可恨啊……”
“貧道如今乃是方外之人……”坤衣道人見曆亭寒此時已然是一副慨然就死的模樣,略一搖頭道“既不是來拿人,也不來降魔,隻不過是來跟故人敘敘舊罷了,你所言那疑難之事,還是聽貧道一句勸,不用再尋了,這其中關竅,若說煩難,也十分煩難,若說簡單,其實不值一哂……”屋中眾人此時已是震驚無語,都是呆呆看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隻覺有些太過匪夷所思。
“老師此話怎講?”曆亭寒畢生都為那門怪異武學中疑難所困,見坤衣道人話中有異,也不是為誅滅自己而來,臉色一變道“難道老師竟然知道這其中關竅所在?還請老師指點一二!若能破解此中奧秘,我此生心願便能了卻了!”眾人聽了曆亭寒此話,這才隱約有些明白,原來曆亭寒心心念念要解開這怪異武學疑難,並非隻是要修習而已,看來其中還有些不為人知之事。
“你所言心願,可是手刃那人,報了你一門血仇麽?”坤衣道人見曆亭寒眼中全是一派熱切之意,臉上略有幾分不忍之意到,曆亭寒臉上頓時一驚道“老師怎知此事根底?”坤衣道人看了一眼宇文遠道“貧道當年便知不是如此,你曆亭寒雖是著了魔性,卻非失心之人,一門血案,慘烈何極?你若是有這般心性,當日也不會遴選你入宮了!不過當年貧道也不明這其中原因所在,果真是百口莫辯,此事因此也成了貧道心中一樁懸疑,直到上月遇見遠哥兒,這才明白其中道理,遠哥兒,你將那四句說給曆天魔聽聽罷!”
“啊?……是!”宇文遠正聽兩人說的莫名其妙,坤衣道人卻叫他說甚麽四句來,登時一愣,不知是那個四句,倒是思玉應變的快,趕忙附耳輕言幾句,宇文遠這才恍然大悟,臉色一凝,一字一句道
尋常貓鼠等閑看,
南北稱雄又如何?
若非一念情牽處,
世間誰能奈何我?
“這……”宇文遠這四句背了出來,幾個晚輩自是不知其中意思,三醫也是有幾分茫然不解之意,曆亭寒倒是將這四句翻來覆去念了幾遍,臉上顏色變換不定,忽然兩眼直盯盯看著坤衣道人半晌,臉上似哭似笑道“這……這……四句卻是哪裏來的?”宇文遠見坤衣道人示意,連忙道“這乃是臨安城裏一個怪人所言,至於姓名晚輩卻是不知,隻知此人武功奇高,那一指穿喉便是此人!”
“啊……哈哈哈哈”曆亭寒聽罷登時一陣狂笑,笑到後來,幾乎彎下腰去,眾人看的都是詫異不解,坤衣道人卻搖了搖頭道“你今日可知這武功訣竅所在了麽?”曆亭寒仍是笑的須眉顫抖,猶自直不起腰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虛搖道“難怪老師說這武功中訣竅不值一哂,可歎我苦苦思索這麽許多年,始終練不成這門功夫,原來竟是如此!!!若不是他,隻怕旁人也留不下這門功夫來!”眾人見曆亭寒笑成如此模樣,都是麵麵相覷,不知這門怪異武功究竟是何來曆,不免都是滿眼探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