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案迷凶 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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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何人闖山?”自獨孤勝一人獨自下山,山上謹守三醫吩咐,謝絕來客,一連幾日平平安安,就連那原本氣若遊絲的四煞,也看著慢慢恢複了過來,倒是原本叫嚷吵鬧的大煞二煞,這幾日反倒有些沉寂了起來。這天晚上,眾人用過晚飯,各自回屋歇息,例該黃詮夜間巡山,以防有人晚上貿然上來,鄭潤兒自然陪著黃詮在山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忽然借著一絲星光,就見山路上一個身影頗為巨大,順著山路飛奔而來,黃詮眼見來勢不善,趕緊高聲喊了一聲,既是通報給山下來人聽,也是告知山上眾人有人夤夜闖山。登時三醫即刻將一線關緊緊關閉,胡空青早已手持長劍衝了出了,不多時便見王昔邪王昔邪背著裝著青龍的那根竹筒,思玉手持雙戟,也都站在門外,神情緊張看著山路之上!
    “輕聲!莫嚷!”黃詮與鄭潤兒此刻已然緊張萬分,眼見這黑影頗為奇怪,若說是一個人,身形倒比常人大出一倍來,但這腳下之快,簡直匪夷所思,不過片刻已然到了兩人近前,這才聽那黑影斷喝一聲,眾人不禁都是暗自鬆了一口氣,聽著聲音,來者並非別人,乃是獨孤勝,等到獨孤勝奔上山來,幾個人這才看清,原來獨孤勝背後長長還背著一個物事,就見一層一層麻布裹著,也不知是甚麽,獨孤勝也不與眾人解說,徑自背了那物事直奔一線關而來,三醫此時已知是獨孤勝回山,早已開了門,點起燈火,就見獨孤勝將身上那物事往地上一扔,看著三醫道“看看罷!”
    三醫見見獨孤勝將那物事拋在地上,都是一愣,仔細看了看那麻布,竟像裏麵裹著一個人一般,三人都是互看了幾眼,連忙上去小心翼翼將那麻布一層一層放開了,裏麵果然是包裹了一個人的模樣,連匆匆趕來的胡空青幾人都是有些詫異,難不成獨孤勝這幾日下山,竟然將那冒充宇文遠的凶犯捉了回來麽?卻又為何要這般層層裹紮起來,難道還有人能從獨孤勝手上逃走不成?
    “此人是誰?”宇文遠見三醫將那麻布一層一層綻開,臨到最內一層,卻是一層油布,揭開這層油布,這才看見裏麵乃是一個年級不過二十餘歲的青年,雙目緊閉,死活不知,三醫臉上都是掛起一層懼意來,宇文遠見三醫如此,忍不住問到,獨孤勝卻是詭異一笑道“遠哥兒竟然不認識此人麽?這便是在龍泉驛與你比試武功,不敵而死的唐繼業!怎地你將人家斃於掌下,如今連人都不認了麽?”
    “啊!!!”獨孤勝一聲話畢,鄭潤兒登時驚叫一聲,王昔邪同思玉也是嚇的花容失色,誰知獨孤勝這夜間冷寒之時,竟然背著一個死人上山來,心中豈能不怕,就是宇文遠、胡空青與黃詮三人,也是嚇的心頭突突直跳,不知獨孤勝將這人屍身搬上山來,到底是何意思?神醫卻是麵露驚懼,悄悄看了一眼獨孤勝道“老……老先生,你……你這是……”
    “你想的不差!”獨孤勝嘿然一笑道“老夫這幾日下山,便是將這唐繼業的墳掘了,將這屍身取了出來,嘖嘖,真是說不得,唐家果然有些家底,這小小年紀死了,竟然陪葬之物也不少!”王昔邪此時已然聽的眼睛圓睜,獨孤勝在她心中,豈止是當今武林第一劍客那麽簡單,從來獨孤勝在這峨眉山上,都是飄然來去,王昔邪向來將獨孤勝當做這世間的真仙人一般,可如今這真仙人,竟然去偷墳掘墓?!!哪裏還有半點神仙豐姿?這叫王昔邪心中如何轉的過來
    “師…師父……”黃詮此時已然多少猜出幾分獨孤勝將這屍首弄上山來的意思,但心中也同王昔邪一般,半晌不是滋味,口中囁嚅,看了幾眼宇文遠,這才定了定神道“你將這唐繼業弄上山來……若是被唐門知曉了,隻怕還是要歸罪宇文哥哥……往後之事……往後之事……”他本是想說,唐繼業本來身死,唐門已然勃然大怒,如今連唐繼業的墳墓都被人掘了,東西兩川,膽敢擅動唐門墳墓之人隻怕還不曾有,這若是被唐門知曉了,自然要推到宇文遠頭上,往後三醫在唐門斡旋此事,必然更為棘手。
    “唐門未必就能直覺!”鬼醫看了那屍首半晌,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冷笑,他在三醫之中,最是特異獨行,倒有幾分跟獨孤勝脾胃相合,斜睨了一眼滿麵惶恐的黃詮道“憑著獨孤老先生的土木之法,唐門從外麵隻怕看不出這墳墓之中異樣,等咱們檢視完了,再送了回去也不遲!”他這一句話,說的幾個晚輩都是眼色詫異看著獨孤勝,不知這土木之法到底是甚麽本事,人醫此刻也已定下神來,一旁仔細在唐繼業屍身上檢索來去,口中一旁道“你們這些晚輩隻怕還不知罷,獨孤老先生非但博覽群書,與這奇門五行也無所不通,這等穿窬鑽穴的本事,與他老先生不過是微末之技罷了,想來也不會是蠻蠢之人硬挖生刨的辦法!”獨孤勝也是看著人醫嗬嗬一笑道“你說的不錯,老夫乃是自半裏之外開掘,那墓葬一切完好,隻是拿了這屍身出來,你三人好好檢視一番,看看有何異樣!”三醫登時一起應聲,看著幾個晚輩道“三個姑娘都出去罷,留下詮哥兒和空青,遠哥兒在此就可!”王昔邪見三醫將她們幾個姑娘家都要攆了出去,心中老大不樂意,脖子一梗便要說話,思玉卻是過來輕輕拽了一下道“昔邪妹子,咱們還是走罷,隻怕你看不得這物事!”王昔邪還待要掙紮,連鄭潤兒也一同過來扯著她便走,再看三醫時,已然命胡空青與黃詮搬了一張長桌來,將唐繼業屍身放在桌上,已是將這屍身上衣衫層層剝下,這才臉上一紅,看著思玉同鄭潤兒噗嗤一笑,三人連忙走了出去。
    “如何?”獨孤勝見三醫將黃詮身上衣衫盡數褪下,從頭到腳一寸一寸肌膚審視,看的極為仔細,忽然問到,宇文遠幾人已然明白獨孤勝此舉,乃是要找出這唐繼業到底死於何種功夫,因此才冒著觸怒唐門的大不韙偷了唐繼業的屍首來,見三醫看的仔細,三人也是屏息靜氣,一點聲響也不敢出來,靜待三醫審驗完畢,這時聽得獨孤勝問話,也都是頗為急切看著三醫,不知他三人是否看出甚麽異樣來。
    “一掌斃命,並無他傷!”神醫聽獨孤勝發問,這才直起身來,擦了擦額頭細汗,頗覺詫異道“看這樣子,乃是劈麵一掌,正中胸口,但骨骼不斷,筋脈被損,雖不知是甚麽掌力所謂,該當不是遠哥兒,以唐繼業本事,覺不會被遠哥兒一掌如此輕易取了性命,就算如此,想必遠哥兒也躲不開唐繼業手中暗器,絕不會輕易脫身,因此出掌之人,功夫比遠哥兒要高出不少!”
    “那看的出來是那門那派功夫麽?”獨孤勝聽罷神醫之話,略略點頭,看了一眼宇文遠又問到,三醫臉上都是遲疑片刻道“這掌法頗為怪異,勁力自外而內,卻並未在肌膚之上留下痕跡,若要查個究竟,隻怕還要請華公刀!”獨孤勝看著屍首點點頭道“那便請罷!”宇文遠與黃詮與這峨眉山上規矩所知不多,不知這華公刀又是甚麽物事,不過宇文遠曾在山上喝過那華公湯,多少知曉這“華公”二字,指的乃是一代神醫華佗,看來此刀也必然是源自華佗了,胡空青卻是見三醫說出“華公刀”來,登時一臉恭敬,跪在地上,宇文遠同黃詮見他如此,自是不敢怠慢,也趕緊跟著跪倒,三醫這才就這一線關中,輕輕拉開一扇暗門,神醫站在門口甚是恭敬,鞠了一躬,這才緩步進去,從哪小小密室中雙手捧了一個黑色木盒出來,寬不過五寸,長不過一尺,人醫鬼醫見了這木盒,都是十分恭敬,獨孤勝倒似不以為然,仍是坐在椅上。
    “二弟,此事隻怕還得你來!”神醫將這木盒捧了出來,又焚了一爐香來,這才對著人醫說到,人醫也是一臉恭敬,一聲不語,點了點頭,將那木盒打開,宇文遠偷眼瞧時,隻見裏麵都是寸許來長的小刀,形製都是極薄極鋒,原來這華公刀竟然不是一把,乃是數把,就見人醫在其中揀選良久,這才拈起一把來,又看了看鬼醫與神醫二人,這才用刀在唐繼業屍身胸口上輕輕一劃,登時皮肉翻開,這屍身死了已久,血液凝結,因此一絲血色也沒有,三醫看著這刀口漸開,三人臉色也是隨著而變,等到人醫一刀將唐繼業胸口盡數剖開,三醫都是都是麵帶驚訝,眼中訝異之色翻轉不定,似有不信一般,神醫搖了搖頭,看著人醫道“再深些,看看如何?”人醫連帶惶恐看了一眼獨孤勝,又換了一把刀來,比方才略長,輕輕一刀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