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案迷凶 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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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唔……好厲害的掌力!”三醫將唐繼業屍身胸前刀口拉深,都是深吸一口涼氣,臉上微微變色,獨孤勝這才站起,踱到跟前看了幾眼,緩緩點頭到,宇文遠幾人站的稍遠,不知這創口之內究竟有何異樣,都是一個個看著別人,目光之中驚疑不定,神醫又低頭檢視了一番,口中訝異道“奇了,這唐繼業算起來到今日,已然死了將近一月有餘,為何這屍身上毫無腐爛樣子?就算是這幾日天寒地凍,但這聽體內竟然也並無變化,難不成唐門還要留著唐繼業屍身不成麽?”
“無害,你覺道如何?”獨孤勝沉吟著踱了兩步,看著人醫崔無害道“三醫之中,你乃是最知這武學家數的,你卻說說這傷勢跟著屍身不腐的緣由到底是為何?”人醫見獨孤勝問到自己,臉色倒是頗有幾分緊張之意,好似晚輩被長輩考校武功一般,倒叫宇文遠幾人看的頗為怪異。
“掌力自外而內……”人醫見幾個晚輩如此瞧著自己,臉上也是一笑道“但傷勢卻是自內而外,肌膚全然無損,肌理以內已然筋脈糜爛,看來出掌之人乃是一身純陰勁力已然造詣頗深,若要說當世能有這般掌力之人,首推便是……便是……”人醫說到此處,音聲卻是一滯,獨孤勝見他吞吞吐吐,破顏一笑道“但說何妨,這首推之人,隻怕便是老夫當年斷續掌掌力了!”幾個晚輩聽了獨孤勝此話,不免都是一驚,從來知道獨孤勝劍法獨步天下,卻不知他於這掌法竟也如此精通!
“不過若是斷續掌力…”人醫見獨孤勝毫不在意,臉色一定,看著那傷口道“這傷勢當從筋骨而發,乃是筋骨先與筋脈,筋脈先與肌理,肌理先與肌膚,如今這傷勢看來,勁力到了筋脈便已發動,因此極像斷續掌力,卻並非斷續掌力,除此之外,便是遼東黑頭陀翻雲覆雨掌力之中陰柔內力,但若是黑頭陀或是老先生斷續掌力,這屍身早該有幾分腐爛之意,除此之外,便是鬼獄無常追魂奪魄手有此本事,中掌之人屍骸僵化,經久不腐,原是這掌勁中毒質所為,可如今這屍身全然完好,並無中毒之象,因此難以斷定究竟是何人下手!”
“如此說來,就是從這傷勢上,也看不出是何人行凶了?”獨孤勝聽罷人醫之話,臉上倒是顯出一絲猶疑來,幾個晚輩也是站在一旁默然不語,人人心中都是暗自琢磨,依著三醫本事,竟然還找不出這凶犯來曆,看來此人武功的確了得,神醫卻看著那唐繼業身上刀口道“不過這屍身還是有些異樣之處,或許這凶犯掌力太過厲害,一掌斃命,因此其他征兆不及顯出,唐繼業便已氣絕身亡,依我之見,不如將這屍身放入三弟那寶地之中,或許過些日子,倒有些變化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說的辦罷!”獨孤勝此時見三醫也勘驗不出這凶犯來曆,不覺臉色有些失落之意,三醫見他應允,便又將那屍身上刀口細細縫合,再命胡空青與黃詮將這屍身搬去山後寒冰石洞之中,兩人雖是在山上帶了許久,卻從未做過此事,尤其此時已然夜深,那寒冰石洞所在又崎嶇坎坷,又背著這一具屍體,心中不禁一陣陣發毛,獨孤勝看著兩人一笑道“今夜便就算啦,明日搬去便好!”鬼醫見獨孤勝如此吩咐,眼波忽然一動道“既然老先生免了你二人這份苦差,你兩人便去搬幾個火爐來!”眾人聽的又是一愣,不知這鬼醫到底是何意思。
“三……三師叔…”胡空青看著那長桌上屍身,又看了看鬼醫,不由有些躊躇道“這一線關中乃是潔淨之地,搬了火爐來,萬一一夜之間這屍身腐爛,豈不是弄髒了地方麽?”神醫同人醫此時也是明白過來,人醫登時臉一板道“讓你去搬,便去搬,弄髒了地方,難道為師不會讓你們來打掃麽?”說的眾人都是一笑,胡空青苦著臉道“我隻當弄髒了,師父你們自會打掃,誰料還是我的事情……”話音剛落,就見人醫眼睛一瞪,哪裏還敢再說,趕忙拉了黃詮疾步出門,剛到門口,鬼醫卻又道“再去將青龍拿來,就裝在竹筒中,今夜便放在這一線關中!”胡空青此時已知這三位長輩必有想法,匆匆應了一聲,出門而去。
不過多時,胡空青便與黃詮便搬了幾個火爐來,放在屋中,頓時滿屋熱氣四溢,偏生三醫又將這門窗吩咐盡行閉住,又將裝著青龍的竹筒放在一旁,這才盤膝坐下,看來便是今夜不睡之意,宇文遠幾人雖不知三醫到底弄的甚麽玄虛,但這屋中頃刻間便悶熱異常,心底不免有些擔憂之意,唐繼業死去已然近一月,如今被這屋中熱氣這般蒸騰,萬一今夜腐爛,這屋中如何還呆的住人去?可看看三醫都是盤膝坐地不語,獨孤勝坐在椅上一副閉目養神模樣,自己幾個晚輩也隻好盤膝坐下,鼻端卻是不住抽吸,但有一點異味,便即刻塞住鼻子!
“有動靜!”眼看時過半夜,屋中越發悶熱,但那唐繼業屍身再這般悶熱之下竟是毫無變化,宇文遠幾人不免心中愈來愈是詫異,忽聽鬼醫叫了一聲,細細聽時,竟然是那青龍在竹筒內嘶嘶作響,頗有幾分躁動不已,胡空青臉上一笑道“師叔,這畜生在外麵涼快慣了,你如今將它放在這般悶熱地方,它豈能安生?莫說是它,便是我都有些忍耐不住!”
“你當它是你麽,這點子煩熱都受不起?”鬼醫一旁略帶輕視之意奚落了一句,一麵將那竹筒打開,那青龍從中急箭一般鑽出,就地上半身人立而起,蛇頭向著四周嘶嘶作響,宇文遠幾人都知這畜生厲害,生怕這青龍此時燥熱難耐,凶性大發,撲上來不分青紅皂白便是一口,王昔邪如今又不在這裏……正在心中有些害怕之時,隻聽獨孤勝抬手啪啪啪三響,那青龍登時身形一凝,再不複方才那般凶狠之意,竟然伏下身來,隻是不住的繞著唐繼業那屍身遊走,時不時探起身來,伸出蛇信不住嗅探,似是察覺到甚麽一般,再看三醫臉色,跟著都是一變。
“看這樣子,這掌力之外,必有毒質!”鬼醫見青龍這番模樣,登時神色凝重到,人醫神醫二人也是沉著臉點了點頭,就見青龍在這屍身旁愈來愈是急躁,竟然就地上身子一躬一纏,翻身到唐繼業身上,不住來去,頗有幾分嗅到甚麽異樣之物,卻又不知再何處一般!宇文遠幾人看了半晌,胡空青輕咳一聲道“師父,青龍怎地知曉這屍身上有毒質,若是中毒,為何半分都看不出來?”
“你知道甚麽!”鬼醫不等人醫答話,已然接聲道“青龍與這世間毒質,最為喜好,若是尋常之毒,那也不在它眼中,必是世間奇毒,它才有這般樣子,不過說來也奇,似乎青龍隻知有毒,卻尋不到這毒從何來!倒是令人費解!”眾人見鬼醫這般說,臉上都是茫然之色,隻覺此時屋中氣氛頗為詭異,一具屍身赤身裸體躺在桌上,一條碧油油的毒蛇在這身上四處遊走,幾個晚輩不免身上都是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都覺王昔邪幾個姑娘早早被攆出去當真是好運氣,省的看這般令人心中發麻之事。
“破骨驗髓!”幾個晚輩正不住在身上左撓撓,右摸摸,獨孤勝忽然沉聲喝到,三醫臉上登時顏色一變道“老先生,破骨驗髓,必損屍身,萬一唐門找了上來,隻怕不好交代!”獨孤勝冷冷一笑道“難道私自掘墳,偷盜屍體,就好交代了麽?眼見青龍如此,這毒質必然還在體內,如今肌理筋脈之中皆無毒質,若是這骨髓中還驗不出來,老夫倒要佩服此人功夫了!唐門若是找了上來,萬事自有老夫抵擋,你們怕甚麽?動手罷!”
三醫見獨孤勝說的極是決絕,都是對視一眼,鬼醫先將那青龍收在竹筒內,免得被這畜生誤傷,再將唐繼業屍身翻了過來,這一翻過,三人都是一聲輕呼,隻見那唐繼業背上脊骨,自上而下,隱隱已然浮出一條綠線來,宛若絲線一般,沿著脊骨斷斷續續,若隱若現,這屍身自進了一線關,三醫都是細細診視過的,莫說背部這般明顯之處,便是腳跟,頭發間這般地方,三醫也是探查的極為清楚,看來這一縷綠線必是被屋中熱氣蒸騰,這才顯了出來。
“這難道是……鬼獄無常?”三醫沿著那綠線看了半晌,又拿出一根銀針來,插入骨髓,拔出之時,銀針盡顯黑色,隻是燈光下略微一照,反倒映出一絲瑩瑩綠意來,三醫將那銀針看了半晌,鬼醫這才略有幾分猶豫到,宇文遠聽見鬼獄無常這幾個字,身上登時一震,難不成那萬山莊主竟然親自出馬了麽?可若是他,要殺自己乃是容易至極,為何卻要用這般嫁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