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涯亡命 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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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獨孤勝離了峨眉約有一旬,三醫為宇文遠所製丹藥均已齊備,胡空青幾人也知留宇文遠不下,便讓王昔邪同鄭潤兒向三醫苦苦哀求,務要讓幾人送宇文遠一程,三醫也知這他幾人既是結義兄弟,幾個姑娘在山上這麽多日子,也是情誼漸深,便也不來攔阻,隻是不可遠送,仍如前次一般,徑自送到成都府,留戀幾日回來便罷,胡空青幾人自是欣喜,竟然也打起自己小小包袱,陪著宇文遠,一行人歡天喜地下山而來,倒叫宇文遠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此番下山,實則十分凶險,但看胡空青幾人,卻好似格外興奮一般。
    “唉,要是咱們師父跟遠哥師父一般那就好了!”這一日幾人在成都府,找了一家酒樓,包下一間僻靜雅間來,算是為宇文遠踐行,眾人正歡呼酣暢之間,王昔邪忽然幽幽歎到,胡空青微醺的臉上一笑,知道自己這師妹所歎,乃是宇文遠師父癩和尚始終蹤跡不明,宇文遠同思玉都是無人拘束,不像自己幾人,在這峨眉山上總是要被三醫管束,便是下山,也當稟明時日,不得違期返回,稍有差池,三醫便有懲處。思玉今日也是頗為高興,抱著王昔邪同鄭潤兒肩頭笑道“昔邪妹子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峨眉風景秀麗,天下無匹,一年四季又是各有奇異,我倒是想居住在此,便這麽恬恬淡淡一輩子也罷了,省卻了多少程途顛簸之苦!”
    “不好,不好!”王昔邪醉醺醺揮著手道“峨眉山雖是風景極佳,我也看了許多年,就算不膩,也多少看的有些淡了,再說天下風景,何止峨眉,據說那西湖景致乃是秀絕天下,可惜我都沒有看過!”思玉見王昔邪一臉失落之意,嗬嗬一笑道“妹子莫怕,三醫雖是管教的嚴,也總須有讓你跟青哥下山之時,難不成一輩子都守在這峨眉之上麽?等到你二人來日行走江湖之時,盡管來臨安,自然讓你飽覽西湖風景!”
    “若不然,我們這次回山,便稟告三醫前輩,不妨下山走動走動,也來見見世麵麽!”鄭潤兒被思玉說的興起,忽然提議到,王昔邪眼中陡然一喜,就座上叫道“如此甚好,咱們這就回去稟知師父去!”胡空青卻是一臉尷尬,要讓三醫讓他幾人下山遊曆,隻怕頗有幾分難處,三醫為人雖是脾性怪異,但於這醫道甚是謹慎,生怕他幾人醫術不精,將來救人不成反害人,因此並非不肯不讓他二人山,實是要他兩人在山上潛修醫道罷了,至於黃鄭二人,雖是不學醫術,但他二人上山不久,日日修習獨孤勝所傳武學,自然也不能隨意下山,不過此時眾人興致正好,自己若說不可,必然掃興,便一笑道“那隻怕師父師叔師伯們允準之時,四弟跟思玉妹子早已走的遠了,咱們卻哪裏去找?”
    “這個好說!”宇文遠雖是心事重重,但此時眾人都是興致勃勃,不免也有幾分高興,看著眾人道“當時我同遲道長在大漠中尋找我師父下落之時,他兩人之間,乃是憑著一樣記號聯絡,他二人每到一處市鎮所在,必然在約定方位,留下一樣記號,其中乃是他二人預先說好的圖案,憑此記號,便知對方大約何時所來,去往何處,便依著這記號去尋,總有相逢之時!不若咱們也約定一個記號,將來三哥跟詮弟下山遊曆,咱們也有個聯絡之法不是麽?”
    “不錯!不錯!”黃詮也是擊掌附和道“我師父曾說江湖上有此一路聯絡之法,隻是不曾細說,咱們既然是武林中人,自然也要定下暗號來,今日雖是無用,說不定將來卻有應用之時!”他這一附和,眾人頓時七嘴八舌,有說如何定時辰的,又說如何定方位,直直討論至夜,方才定下一個暗號來,其間自是幾個姑娘所說占了上風,宇文遠幾人隻是跟著附和罷了,因此幾個姑娘看著那個暗號印記,都是一臉得意之色,又歡呼暢飲一番,這才各自回房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宇文遠便要動身起行,胡空青幾人隻是不舍,又依依相送了十餘裏,這才分手作別,隻是這一分開,思玉便是單人獨騎,麵罩寒霜,絕不同宇文遠並轡而行,宇文遠幾次三番趕了上去,思玉都是縱馬躲開,倒叫宇文遠心中納悶不已!
    “師姐,走了一日,也該歇歇馬,解解困乏,明日再行罷!”如此行了將及一日,宇文遠見前麵已是到了一所市鎮,不免招呼思玉到,誰知思玉仍是不理不睬,隻是進了鎮子,便下了馬來,看來也是休息之意,宇文遠心中雖是不解,也隻得去安排食宿之事,思玉待他安排好了,便一轉身出了門去,宇文遠登時一愣,趕忙跟隨而來,就見思玉找了一處僻靜地方,竟是來留下那幾人商量下來的印記!
    “咱們這才行了不多遠,隻怕三哥他們此時還未回到山上,這時便留下印記,等他們看到之時,都不知甚麽時候了!”宇文遠見思玉將那印記留的十分清楚,不禁啞然失笑,這幾個姑娘當真是說甚麽便是甚麽,真當他幾人隨後就來麽!思玉卻是一臉薄怒,轉頭微微瞪了宇文遠一眼,又轉身回那歇宿的酒店去了,等到酒菜齊備,思玉也隻是埋頭吃喝,始終一語不發,不免叫宇文遠心中越發的有些不解。
    “師姐,我這幾日須不曾有得罪之處,為何師姐似有怒氣?”此後一連幾日,思玉都是如此,宇文遠到底忍耐不住,這一日路途之上,不免縱馬而上,出口問詢,思玉冷笑一聲道“我哪裏有甚麽怒氣,隻是覺得耽擱了人家好事,若不是我,隻怕人家此時便已在風陵渡,跟著潤兒妹子過著那般逍遙自在的耕種日子了!隻可惜一個托情附意的香囊,如今成了一片癡心難至的思念之物,這些日子在峨眉山上,日日看著意中人如今心有他屬,心中敢怕是不好受罷?”
    宇文遠萬沒想到思玉時隔多日,竟然還在計較這香囊之事,當日鄭潤兒將那香囊送與自己,的確有有些柔情蜜意在其中,可那時鄭潤兒並不知自己已然心中有人,便是宇文遠自己,也不知自己性命還有幾時,不過是不願讓鄭潤兒心中難過罷了,若論情意之深,自己始終心中所念之人,從來隻有思玉一人,但如今如何辯白的清,當日可是思玉親手將那香囊從自己頸中扯下,心念至此,臉上不免一紅,欲想分辨,又不知從何辯起,若不分辨,思玉這般怒氣又不知何日得消。
    兩人正鬥口間,忽然幾匹馬從二人身邊疾馳而過,眼見人人身手矯健,都是江湖上好手,宇文遠心中有事,如今最怕這些與這些江湖之人相對,自然低頭不語,緩緩而行。哪知幾人正要馳過之時,其中一人似乎覺察到甚麽一般,口中一聲驚呼,登時幾人奔騰之勢頓止,又撥轉馬頭,奔到宇文遠前麵,這才齊齊駐馬攔在宇文遠兩人道路之上!
    “尊駕可是宇文遠宇文少俠麽?”那幾人站穩方位,其中一個領頭之人冷眼瞧著宇文遠腰間小小玉佩問到,思玉也是一驚,不妨這幾人竟然知道宇文遠來曆,趕忙站住馬頭,雙手卻已放在馬身兩側雙戟之上,深恐這幾人突然異動,殺兩人一個猝不及防,宇文遠見這幾人都是白巾裹頭,一身藍衫,聽其口音,分明是蜀中人物,想來十有八九便是唐門眾人,他此次下山,本也是為了查清何人嫁禍自己,便也不隱瞞,也是一拱手道“正是在下,敢問幾位卻是何人?”
    “你還有臉問我們是何人?”那幾人之中一人忽然大怒道“你在川中做下好事,便想就此離去不成麽?”思玉見這幾人麵色不善,也是緊張萬分,宇文遠卻是縱馬向前,遮在思玉之前道“幾位莫非是唐門中人麽?”那領頭之人見宇文遠已然認承,也是一臉怒氣道“不錯,我們便是唐門川東四傑,鄙人便是唐如龍,這幾位便是我兄弟,唐如虎,唐如豹、唐如彪,我們四人近日接了門中急召,連夜趕來赴援,不想竟然在這裏遇上真凶!豈不是天意麽?”
    “甚麽天意?”思玉忽然在宇文遠身後怒道“你們那甚麽少門主,又不是我們遠哥殺的,你們自己找不到凶犯所在,便聽信一麵之詞,算是甚麽四傑?”那唐如龍看了一眼思玉道“一麵之詞,世間可有兩人都說一麵之詞的麽?你們在川中做下這般好事,便想就此離去,未免也太有些目中無人了罷?雖是你今日身上帶有唐五老爺的不死玉佩,咱們兄弟不敢擅自傷了你性命,卻也要將你兩人就此拿下,帶回總門,等幾位老爺和門主會議,虢奪了你這玉佩,再將你這陰險小人碎屍萬段!以泄我唐門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