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嶺南舊事 第九節

字數:3538   加入書籤

A+A-




    武林風雨錄!
    唐價人忽然臉上抽搐兩下,神色一冷,斜睨了一眼宇文遠,向著曆亭寒道“唐門雖武藝低微,還輪不到後生晚輩來替唐門平息是非!敢問曆天魔,究竟要我兄弟留下何物?”宇文遠心中咯噔一聲,情知不好,自己身為晚輩,竟然出麵說合兩方武林耆宿恩怨,這叫唐門四老顏麵何存?其實唐價人倒不十分介意此事,畢竟眼前之人乃是曆天魔,但方才聽曆天魔那一番話,倒叫唐價人頗為掛懷,唐門四老久已不在江湖上走動,這一番若不是為了唐門兩樁命案太過蹊蹺,也用不到他幾人出手,方才聽曆亭寒那一番話,其中那第三家跟葉知秋,唐門四老都略有耳聞,第三家倒還罷了,可那葉知秋乃是江南武林中頗有名望的人物,不知如何得罪曆亭寒,必要除之而後快?至於葉知秋已然投奔金國,暗地裏替完顏亮在大宋武林中招兵買馬之事,四老卻是分毫不知。
    “留下甚麽?”曆亭寒看著四老,上上下下打量半晌,啞然一笑道“你四人有甚麽?金銀財寶,老夫不稀罕,甚麽毒藥機關,老夫又看不上,你四人還有甚麽?難不成要學那攔路搶劫的山賊,將你四人身上衣裳剝了去麽?”唐價人見曆亭寒如此戲謔自己四人,目中無人之至,臉色陰森道“別忘了咱們還有四條命在此,曆天魔若是有本事,便來拿去!”宇文遠幾人都是心中一驚,四老這話中之意,乃是要同曆亭寒性命相博,此時莫說宇文遠,便是思玉也都有些焦急起來。
    “老夫要你四人之命作甚?”曆亭寒也是冷冷一笑,看也不看四老一眼道“你四人方才不是已然布下陣法,這一招不出,就此離去,難不成你四人布下的乃是敗北之陣,發動起來,便是撒腿而逃?”唐價人見曆亭寒說的竟是此事,目光一掃其餘三老道“既然曆天魔要見識見識,咱們自當賣些力氣!還等甚麽?”三老被曆亭寒這半晌言語所激,都是心中大為不忿,見唐價人發令,身形飄動,頃刻間已將曆亭寒圍在垓心。宇文遠同思玉瞧了兩眼,便知四老要以四大陣迎敵,此時這幾人都是箭在弦上,幾個晚輩自然是難以相勸,隻宇文遠暗自戒備,萬一要是有人危難,自己便要上前相救一把,再看曆亭寒就陣中轉了一個圈子,看了四人所站方位,略一思量,臉上一笑道“乾天坤地而人生,水火相濟而道成,此乃四大之象,看來不是那缺一人的五常陣法了,有些意思,有些意思!”
    “動!”唐價人見曆亭寒看著自己四人站位,片刻間已然悟出自己四人陣法名目,心中也是暗讚,此人雖有魔頭之名,但於這武學之道,果然遠勝旁人,當下斷喝一聲,唐門四老都是腳步移動,繞著曆亭寒緩緩而動,宇文遠曾在川東道上見過此陣,不過川東四傑將這陣法運轉的頗為死板,宇文遠雖知此陣定然威力巨大,卻也從川東四傑手上施展不出,這一番見唐門四老使動這四大陣,陣中之人又是一代絕世高手,心中倒有幾分好奇,默念當日川東四傑所念口訣,便想看看這四大陣威力到底如何!
    “謔,這就來啦!”唐門四老運轉這四大陣法,卻並不似川東四傑那般,出手之時以口訣呼喝,唐大宗原本距離曆亭寒最遠,忽地一聲不發,身形疾動,手中短劍無聲無息刺出,正是曆亭寒背後,他腳步剛動,正與曆亭寒麵對麵站立的唐大邦也是雙掌一揮欺身直上,唐價人同唐大師二人也是分從左右,一同襲至,四人配合之默契,比之川東四傑簡直天壤之別,若是宇文遠當日遇上四老擺這四大陣法,隻這一合,便抵擋不來。曆亭寒見四老動手,就陣中叫了一聲,身形猛然向前一伏,雙掌直取麵前唐大邦,一腳向後踢出,宇文遠看的不由眼前一亮,這一腳反踢,與自己當日破川東四傑頗有幾分相似,可曆亭寒這一腳比之自己當日可來的高明多了,一腳飛起,並不擋在唐大宗身前,乃是直取唐大小腹,唐大宗若是不退,便要自己撞了上來,必是被踢成重傷,饒是他輕功神妙,反應極快,已然借著曆亭寒一腳之勢飛身而起,越過曆亭寒頭頂,向著唐大邦身後落下。
    曆亭寒一招逼退身後之人,再無後顧之憂,雙臂直上直下,正是平生所學天魔功,唐大邦也不來硬對曆亭寒,一招便退,唐價人同唐大師此時卻是兩人並肩,從正麵一起攻上,兩人各自接了曆亭寒一招便身形一分,宇文遠站在圈外不由叫了一聲“天門開!”哪知這一聲剛叫出來,四老早已身形一動,唐大邦自唐價人與唐大師兩人身影中傳出,砍山刀已在手中,也不管曆亭寒甚麽招式,刀刃帶風,直取曆亭寒腰腹,唐大宗不等唐大邦一招使老,短劍已然自唐大邦身邊刺出,封住曆亭寒左路,兩人這一應和,又是一個天門開之勢,唐大師也不怠慢,身形雖還及不上前麵二人,手中嗤嗤連響,暗器已然發出,正是從前麵兩人身形微分間隙中而過,唐價人雙掌翻飛,隨在暗器之後,呼呼兩掌拍至,乍然一看,好似唐價人竟是掌取前麵兩人後心一般,等到掌勢近前,兩人已然分開,正對曆亭寒。
    宇文遠站在陣外,看四老這般配合默契,已是看的目眩神迷,四老出手之際行雲流水一般順暢,絲毫不有四傑那般凝滯呆板之勢,陣法不拘一格,重疊而來,看似是天門開陣法,實則暗藏生生不息之意,四人招數又幾乎同時攻至,令人防不勝防,不免替曆亭寒暗自提了一口涼氣。
    “謔!!好厲害的陣法,這是要取老夫性命麽?”曆亭寒見四老齊至,口中雖是驚呼,臉上卻毫無驚慌之意,雙臂猛然一振,掌風大作,李徒郎幾人內力不濟,被這掌風一逼,頓覺心頭擂鼓一般,趕忙退了丈餘,這才稍稍緩了下來,宇文遠雖還站在原地,早已運起體內真氣相抗,這才勉強不退。
    “讓你們四個老不死見識見識這天魔亂舞!”四老見曆亭寒不退反進,都是有些詫異,再看曆亭寒暴喝一聲,雙臂揮動,如同風車一般拍落,四人都覺身邊空氣好似猛然一沉,唐大師所發暗器竟然被曆亭寒掌風震落,隨即曆亭寒雙掌一分,一抓一指,分取唐大宗和唐大邦兩人麵目,毫不顧忌兩人兵刃已然近身,唐價人見曆亭寒雙臂分開,中宮已露,臉上閃過一絲獰笑,雙掌加力,疾拍而出,這一下隻要中了,曆亭寒必然身受內傷,若是他雙手回格自己,兩側唐大宗與唐大邦必然便能得手,更何況唐大師暗器雖落,拳風已起,曆亭寒已然是避無可避之勢,宇文遠站在陣外,心中也是一緊。
    “來的好!”曆亭寒卻是臉上一笑,叫了一聲好,分襲唐大宗唐大邦雙手並不回格,右腳陡然飛起,正對唐價人雙掌,唐價人不料此人應變如此迅捷,雙掌正擊在曆亭寒腳底之上,隻覺一陣大力自曆亭寒腳上湧至,不敢就此硬架,借著一腳之力急忙後撤,曆亭寒卻也借著他雙掌之力,身形陡然飛起,恰恰避過唐大宗與唐大邦手中兩件兵刃,兩人也不收勢,穿插而過,誰知曆亭寒隻是要避過兩件兵刃分襲之勢,等他兩人一過,恰好背對自己,此時唐價人已退,唐大邦與唐大宗不及回援,隻這電光火石片刻,曆亭寒身前隻有唐大師一人,雙拳正好遞到,曆亭寒登時長笑一聲,雙手回撤,瞬息間攻出十餘掌,唐大師本就最擅暗器,拳掌功夫在武林中雖說也是上乘,可再曆亭寒這天魔亂舞之下,到底有些看不過眼去,唐門其餘三老此時也是心中一凜,曆亭寒這瞬息之間,生生從四人行雲流水般配合之中搶出一個空隙來,這片刻雖短,但此時他隻需全力應對一人,心中不由都是閃過曆亭寒方才說過之話“趁五人離散之時,殺其一兩人,任你甚麽陣法,都是無用!”四人初聽此話之時,隻說此人心底卑微陰險,是要趁著五人不齊之時暗下殺手,卻怎麽都沒料到,這片刻之間,便是一個小小的離散之時,不禁都是有些駭然!
    宇文遠見場上情勢陡變,心中也是大受裨益,自己自從遇到這路陣法,也曾想過許多破陣之法,都不曾有曆亭寒這般奇妙心思,隻需片刻間將四人其中一人片刻孤立於外,全力拿下,這陣法便不攻自破,再看唐大師一人應對這天魔亂舞,已是力有不支,心中暗叫不好,雙掌一錯,便要上前救人,哪知身形未動,就聽曆亭寒暴喝一聲“破!”,好似一聲驚雷在個人頭頂炸開一般,人人都是一震,思玉幾人雖已站遠,也是捂耳不迭,半晌嗡嗡之聲不絕,宇文遠雖是內功精湛,也被這一聲震的眼前一黑,險些坐倒在地,趕忙頓住身形,凝神相抗,等到睜眼看時,場上五人局勢已明,唐大師一臉青灰,眼中盡是待死之意,曆亭寒站在身前,一隻右掌正按在唐大師天靈之上,其餘三老臉上也是急懼交加,手中招式凝而不前,停在曆亭寒身前尺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