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背嵬令牌 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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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眾人進了莊來,洗漱畢了,果然酒宴備好,盡數擺在莊後柳蔭之中,四周連圍牆也無,隻是稀疏紮著一圈籬笆,,兩帶溪水泊泊環繞,稻田起伏,這邊酒菜剛上,遠處那幾個稚童便聞香而至,少不得每人便得了些東西,吃的滿頭滿臉都是油光,惹得宇文遠眾人哈哈大笑,麥長雲也是一臉笑意,對著三管家吩咐道“三管家,明日裏你帶著遠哥兒他們,四處走走!也看看咱們嶺南風光!若有甚麽事情,我自會打發人去通知你!”宇文遠如今心中雖是有些急切,隻是事體不明,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剛想問話,遲老道自桌上抬起頭來道“不錯不錯,這嶺南確是好地方,你們該當走走,隻是莫走的遠了,若是有書信到,咱們就知道該如何辦了!”
宇文遠見麥長雲同遲老道都是這般吩咐,也隻得耐下性子,胡王二人卻是對望一眼,三醫蹤影全無,生死不知,他二人豈能不掛在心上,麥長雲見他兩人都是有些悶悶不樂,也是笑道“麥某素來不敢說大話,不過胡家兄弟放心,三醫隻怕有驚無險,並無大礙,至於究竟如何,麥某現下也不知曉,今日便命人親赴川中打聽虛實,隻等萬事都須等的火候到了,自有分曉,現下著急,也是無用!”胡王二人此時也是頗為無奈,但聽麥長雲這般說,自是知道些許消息,卻又不告訴自己兩人,雖是有些放心,仍是憂心不已。
當夜酒宴散去,眾人各自歇息,到了第二日,麥長雲同遲老道已是不在莊內,問那三管家,也是不知所在,隻說自家這二莊主,向來想走就走,江湖上相識又多,也不知去往何處,不禁都是心下怏怏,好在前一日麥長雲已是吩咐過,三管家已是備好馬匹,每日裏帶領眾人遊覽這周邊景致,此處又是嶺南一處人文薈萃之地,非但景色特異,先人古跡也是不少,此地距曹溪也是不遠,因此佛韻頗濃,也有不少名寺古刹散落山林之中,也是讓眾人心目為之一開,隻覺此時竟是這數年來最為暢快時日,一連遊玩十餘日,思玉這才對盧穎兒歎道“今日才知遲道長為何久居於此了,這裏不僅景致秀麗,異於江南,飲食也是頗為鮮美,比其他一個人草居括蒼,每日裏粗茶淡飯要強的多呢!”
盧穎兒也是抿嘴兒笑道“我有時也是奇怪,我師父這般一個饕餮之人,怎地出家當了道士?”王昔邪便道“這可不好說,有些事命中注定,那也是強求不得!”思玉聞言哈哈一笑,指著王昔邪道“想不到咱們這幾日多走了些寺廟,昔邪妹子已是有些悟道之心了,你若是出了家,胡三哥可怎地好?”王昔邪聞言頓時故作嗔怒,幾個姑娘就山路上追逐打鬧,宇文遠卻是看著幾人笑了笑道“其實遲道長曾經說過,隻因自己師父是道士,因此自己也就成了道士,若是依著他想,他倒是想當個屠戶,一天到晚也不為吃肉發愁了!”
“遲道長當屠戶?”李徒郎登時一臉驚訝,同胡空青對視一眼笑道“依著道長平素那般饕餮,若是當了屠戶,自己吃還嫌不夠,哪裏還有肉賣給旁人去?”宇文遠聞言也是一樂道“此話我師父當日在括蒼山之時也曾說過,我記得似乎是……你當屠戶,餓殺主顧,便是說遲道長若是當了屠戶,天下買肉之人隻怕都要餓死了!”
“哈哈哈”李徒郎同胡空青都是放聲大笑,李徒郎便道“看來這位大和尚也是個曠達不羈之人!”幾個姑娘聽他幾人發笑,盧穎兒小嘴一撇道“大和尚那裏是不羈!你是不曾見過那般破衣爛衫的和尚,便是討飯的都比大和尚幹淨些,當日初到咱家莊上之時,我甚是懷疑他乃是跟著師父騙吃騙喝的野和尚來著!思玉姐姐常說大和尚是個癩和尚,那個癩字簡直道盡大和尚當時形容,誰曾想這般破衣爛衫一個和尚,其實也是江湖上大有來頭之人,便是那武林八大家,也得有他一席之地!”
“遠哥你怎麽了?”思玉見眾人正說的高興,宇文遠卻有些眼眶微微發紅之意,不覺過來問道“難不成是嫌穎兒妹子揭了師父的短麽?”宇文遠連忙擦擦眼睛笑道“哪裏有,師父浙西之時其實已然好了許多,在臨安那些日子,你又不是不知,光那身衣服,就迎風臭十裏!隻是方才忽的說起浙西之事,那時節我還生死不知,孱弱待斃,而今反倒練成一身武功,能跟師姐還有幾位兄弟走南闖北,實賴師父他老人家所賜,現下又不知他在何處……唉……”思玉這時方知宇文遠乃是被勾起往事,也自莞爾一笑道“旁人不知,你我還不知麽,師父雖是憊懶,那份心思人所不及,如今雖有人想引他出來,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別的不說,就他在黃河渡河脫敵的本事,隻怕咱們便想不出來!”宇文遠聞言也是一笑,癩和尚在風陵渡那夜用智甩開銅笛鐵劍裴孤鶴之事,獨孤勝也曾當做笑言對宇文遠講過,宇文遠自是大為稱奇,後來自遼東乘船南歸之事,也曾告訴思玉,思玉對此也是讚歎不已,此時說了出來,意思便是讓宇文遠不要太過掛心,依著癩和尚心機,武林中人想要對他作甚手腳,隻怕不易!盧穎兒幾人卻未聽過這一節,便同王昔邪圍了上來要問個究竟,思玉便又將此事說了一遍,幾個人都是麵露驚訝,此時方知這和尚雖有憊懶之名,計謀之深果然非常人可比!
“遠哥兒……遠哥兒……”幾人正在路上說笑,就聽遠遠那三管家放聲大叫,放眼看時,竟然是騎馬飛奔而來,身後幾人所乘馬匹,情知必是麥長雲同遲老道有信到,那三管家到了近前,也不下馬,神色緊急道“鄙家主方才命人傳信來,江南書信已至,請幾位即刻回莊!”幾人聞言再不耽擱,登時紛紛上馬,急加一鞭,一行人風馳電掣一般沿路返回!
“謔!看他幾人氣色,這些日子想必是遊玩的盡興!”宇文遠等人趕至雙英莊,天色已晚,莊內燈火通明,遲老道同麥長雲坐在院中弈棋,兩人都是一身行路打扮,似乎乃是甚麽地方才趕回來一般,遲老道見宇文遠幾人氣色不錯,已是嗬嗬笑道,宇文遠急忙走至跟前,雙手一拱道“道長,麥二莊主,不知江南有甚麽書信到了?”其餘幾人也是神色焦急。
“急什麽,且坐下說話!”麥長雲見他幾人進門便問,也是一笑,揮手命幾人先坐了,三管家已是帶人端了茶水上來,麥長雲看看天際一輪圓月升起,便向遲老道笑道“道長,你吩咐罷,省的他們人人心急!”
“那成,老雜毛且當一回主將!諸將聽令者!”遲老道見麥長雲讓自己吩咐,也是一笑,口中竟是一句嶺南大戲的念白,想來在嶺南這些日子,遲老道也不少看戲,宇文遠眾人心中雖急,不免也是一笑,遲老道這才道“你們那黃家兄弟送信到莊,說淮陰淳於家如今乃是淳於中管事,近日來以淳於家令牌為號,召集兩淮武林在淮陰淳於家聚會,似是要商議甚麽大事,老雜毛想著這頭換了毛的禿鷲所要商議的絕無好事,因此立刻命你幾人趕回,遠哥兒和思玉丫頭明兒一早就出發,趕赴淮陰淳於家,趁著兩淮英豪齊聚,將淳於中這老貨根底盡數抖落出來!”
“啊?這怎麽抖落?”思玉聞言倒是一愣,宇文遠同自己雖是知道淳於中根底,可是這般無憑無據,隻憑口說,何人肯信?再者到了淮陰,便是那淳於家地界,一言不合之下必然動手,宇文遠此時功夫,未必便是有著鷲神之名的淳於中對手,更何況淳於中身邊必有其他高手相幫,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如何抖落?”遲老道冷冷一笑道“淳於中自己已給你們備好把柄,不用你們操心!”宇文遠此時也是茫然一片,淳於中為人十分精明,豈是那種肯授人以柄之人!再說就算有把柄,淳於中又如何肯交於自己?
遲老道見宇文遠一臉迷茫,思玉也是皺眉不解看著自己,同麥長雲都是嗬嗬一笑道“難道禿驢不曾給你說過那淳於家令牌之事麽?”這一句出來,宇文遠臉上陡然一震,抬頭看著遲老道,半晌方道“我師父曾留信說過,那令牌另有蹊蹺,當年淳於家主淳於正曾留有第三家甚麽把柄在其中,若是將這令牌開啟,自是能知道其中隱秘!”王昔邪在旁卻有幾分不解道“區區一個家主令牌,其中能藏甚麽隱秘?哦,我明白了,道長必是要遠哥將這令牌奪過來,以此號令淳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