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背嵬令牌 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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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區區家主令牌,姑娘說的好輕巧!”遲老道看著王昔邪一哂道,宇文遠卻知這令牌中必然有些為人不知之事,否則決然不會同韓世忠那鐵盒同用一把鑰匙,就見遲老道頗有幾分傲然看著王昔邪道“你可知當年這一塊小小令牌,其中關係成千上萬人一夕生死,令牌夕至,千軍萬馬夤夜而出,羽箭飛空,鐵騎奔馳,一夜之間便是兩軍成敗已分,你卻道這是區區之物?”
“千軍萬馬?”宇文遠眾人都是十分驚愕,怎地這令牌同戰陣之事還有關係麽?再看麥長雲已是起身命外麵侍立之人散去,也不說話,隻是在這庭院中不住遊弋,遲老道卻是看著宇文遠幾人臉上神色,微微搖頭道“多少豪傑當年都憑著這一塊小小令牌行事,思玉丫頭該當聽過被背嵬鐵軍罷!”
思玉見遲老道說出這個名字來,倒是愣怔一下,自己豈非聽過,簡直是熟稔之際,當下也是點點頭,其實這個名字,莫說是思玉和宇文遠,就是胡空青、王昔邪、盧穎兒,甚或李徒郎常在大漠草原之人,也是神色一變道“背嵬軍?莫不是當年嶽韓二帥麾下最是能征善戰的那支背嵬鐵騎麽?”
“正是!”遲老道此時已是神色凝重,看了一眼繞著院牆來回遊弋的麥長雲道“當年嶽韓二帥,各有一支鐵騎,都是以背嵬威名,乃是嶽韓軍中精銳所成,金國騎兵雖是犀利,遇見背嵬軍也是十分畏懼,所謂摧堅斬銳,當其鋒者無不披靡,背嵬軍之名,原是出自韓元帥麾下,當時韓元帥進以軍中精銳編以成軍,極有威名,後來嶽帥更在自己踏白、遊奕兩支精兵之後編成背嵬鐵騎,聲名更在韓帥背嵬之右,乃是當年嶽家軍中堅之力!”
“可這背嵬軍,跟這淳於家家主令牌又有何關係?”王昔邪此時仍是有些不解,背嵬軍威名她自是聽過,但這家主令牌,難不成竟是調動背嵬軍的兵符麽?旁人心中也是如此猶疑,隻思玉同宇文遠對視一眼,這令牌之事,世人極少知曉,癩和尚卻是知之甚詳,甚或連如何打開之法都一清二楚,當年癩和尚還是鐵書生之時,也曾意氣風發,投在嶽帥麾下,來往金宋之間打探機密軍情,同宇文遠生父宇文虛中也有關係,當年也有不少武林群豪投在嶽韓兩人軍中,看來這令牌隻怕乃是嶽韓軍中同武林中人傳遞消息之物!
“姑娘,你須知這背嵬軍雖精,那也是兩帥指揮得宜,兩軍交戰,最為緊要的便是軍情,這令牌便是此來!”遲老道此時目光炯炯有神,麵色頗為豪邁,看著一輪圓月道“當年河朔兩淮群雄,不是投在嶽帥麾下,便是歸於韓帥帳前,武林中人在這戰陣之上雖無多大用處,可這刺探軍情,走報機密,卻是極為相應!那淳於正年輕時,也曾是嶽帥麾下,但群雄之中,那也是良莠不齊,為免機密軍情為歹人所泄,自然要有幾人各統一方,淳於正便是這其中之一,這令牌便是當年武林中能工巧匠所致,盡數打成各家各派掌門令牌樣式,名為背嵬令牌,用以傳遞絕密軍情,為數甚少,前後所製不上十麵,以示乃是精中之精,銳上之銳!實則其中潛藏機關,乃是一個小小密盒,其間僅能容一片薄紙,若無開啟之物,任你刀砍斧剁,隻是頑鐵一塊,即便是能將這令牌用蠻力砸開,裏麵那薄紙也已化為齏粉,上麵所寫何事也就一概不知!後來嶽帥罹難,韓帥退隱林泉,這背嵬令牌便也隨著各家家主掌門隱於江湖之中!”
宇文遠聽至此,已知自己方才心中所想不差,再看胡空青幾人,都是雙目圓睜,愕然不已,自是不曾想到這一麵令牌竟然有這許大來曆,再看遲老道微微歎息一聲道“當年淳於正同第三家交惡,傳言乃是立下生死狀,比試武功而死,其實內中情由,外人並不知曉,第三家隻當自己做的萬無一失,卻不料淳於正命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帶著家主令牌趕赴江南尋找鐵書生,那時候世間早已沒有鐵書生了,不過是借此傳命,但有知道此事之人,必然知曉淳於正乃是借著家主令牌傳遞甚麽消息,隻可惜他那畜生太不成器,到了江南便將此事置諸腦後,忘了個一幹二淨!等到知情之人得知此事之時,已是遠哥兒垂死之際,再加之第三家形跡可疑,也顧不上此事,就此耽擱了下來,後來這令牌便落入淳於中手中,老雜毛料他不知此物來曆,竟敢以此為號召集兩淮武林中人,那令牌中所藏密信,必然是淳於正親手所寫,若是拆了出來,豈不是一個大大的把柄麽?”
“遲……遲道長……”王昔邪見遲老道說的神采飛揚,忽然麵色一變道“你怎地……怎地如此……如此明白?難不成道長你當年也曾在……在哪……”話到此處,忽覺自己似乎不該問此事,趕忙收口,再看宇文遠幾人也都是看著遲老道麵露猜疑之色,自是同自己心中所想一般,遲老道卻是毫不在意,搖頭一笑,眼睛看著眾人一霎道“你們不用胡猜,莫要忘了,鐵書生與老雜毛何等交情!他要用老雜毛之處頗多,豈能不透漏些機密給老雜毛麽?”
“把柄倒是把柄……”思玉知道這老道意思乃是說他跟癩和尚交好,這些事情乃是癩和尚所言,隻是心中不肯盡信,不過遲老道雖是在口腹之欲上甚為上心,對其他之事,卻是十分恬淡,從不人前誇耀自己平生之事,隻有劍法除外,奈何生不逢時,又遇上一個劍法登峰造極的獨孤勝,因此也是常常言之甚少,此時見他既然不肯承認,也就看著王昔邪微微搖頭,示意不用再說,自己倒有幾分遲疑道“不過我同遠哥前去,未必就是那換了毛的禿鷲之敵,如何才能將那令牌搶到手中?”
“怕甚!”宇文遠此時倒是心中熱血一起道“咱們曾在浙西道上見過那淳於中武功,那日卻是落敗在侍衛之手,到時候你我兩人聯手,不怕拿他不下!”一直在外圈遊弋的麥長雲見宇文遠一臉慷慨豪邁之氣,嗬嗬一笑道“遠哥兒,那日淳於中乃是做戲給淳於家眾人看,一場苦肉計罷了,此人鷲神名頭並非浪得虛名!你同思玉姑娘聯手,恐怕也鬥他不過!莫要太過托大!”
宇文遠幾人聞言都是都是一愣,既然自己兩人聯手都鬥不過,如何能將此人根底抖落出來?胡空青忽然起身一臉剛毅道“既然四弟和思玉姑娘聯手不成,那我同昔邪也一同去,四人聯手,他總接不下罷!”李徒郎和盧穎兒也是對視一眼,挺身站起慷慨道“那我們也去!”麥長雲見幾個晚輩都是一往無前之意,也不說成,也不說不成,隻是看著遲老道一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
“嗬嗬嗬”遲老道見幾人都要一同前去,也是一笑,抬手命眾人坐下,這才道“去那麽多人作甚,胡家小哥兒另有要事,也非同小可,必是你同昔邪丫頭走一遭,因此不能前去,至於穎兒和李家哥兒,老雜毛也是另有安排,因此淮陰之行,隻能遠哥兒同思玉丫頭去,再說你們那五弟,不是已在建康府等候麽,到時必有助力!”思玉見遲老道各人均有安排,卻是有些猶疑,自己同宇文遠兩人武功若是不敵淳於中,就算加上黃詮和鄭潤兒,算來也是無濟於事,再看宇文遠,卻是並不在意此事,心底不由暗暗焦急,她如今最怕的便是宇文遠以身犯險,遲老道見她臉色變幻,卻是看著思玉詭秘一笑道“鬼丫頭不用那麽多琢磨,淳於中非但替你跟你家遠哥兒備下把柄,就連強援都是替你二人想到啦,盡管去無妨,這回必然讓這換毛禿鷲變成脫毛禿鷲!”
“強援?”宇文遠幾人不禁都是麵麵相覷,如今屈指可算強援之人,隻有麵前這麥長雲同遲老道,難不成他二人其中一人便要隨後而至?思玉臉上不由神色一緩,若這兩人出手,鷲神定然不敵,遲老道卻是看著她笑道“丫頭這回可是沒猜中,麥二當家與老雜毛,還要照管川中唐門與嶺南麥家紛爭,隻怕對你二人助力不上,不過那強援功夫,不在我二人之下,換毛禿鷲必然不是此人對手,這時告訴你二人也無濟於事,到時候你兩人自然明白,盡管去便成!”他這般說,思玉雖是有些不解,也知遲老道話中必無虛妄,宇文遠想了片刻,心中忽然一動,遲老道十分不肯說這強援來曆,言辭中又這般篤定,難道說竟然是自己許久未見的師父麽?心念至此,臉上忽地顯出一絲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