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背嵬令牌 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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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謔!”思玉見鄭潤兒一臉英氣侃侃而言,言談舉止已是有些武林中人意思,同盧穎兒都是頗為佩服一笑道“沒想到潤兒妹子現如今對這武林故事也是了如指掌,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再過些日子,我和你穎兒姐姐隻怕要及不上你嘍!”鄭潤兒被她這一揶揄,臉上頓時紅霞飛起,有些扭捏之意,這才多少能看出幾分當初小家碧玉的意象來,黃詮看著鄭潤兒也是一笑,擦了擦嘴道“我們這次來,乃是跟著幾個淳於家之人到此,他們似是要來臨安踅摸一樣東西!不過這幾日間,我和潤兒妹子已是探聽的有些明白!”
“甚麽東西?”幾人頓時都是神色一緊,知道此物必然非同尋常,異口同聲問到,黃詮卻是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麵色凝重看著幾人道“瀝泉槍!”
“瀝泉槍?!”幾人聞言都是滿麵不解,就見鄭潤兒點點頭,看來兩人這幾日果然沒少辛苦,瀝泉槍幾人豈能不知,此物乃是當年嶽飛手中長槍,槍長丈八,酒杯兒粗細,全身以混鐵精鑄而成,槍柄上一條飛蛇從尾盤繞至吞口處,因此多有人傳言此槍乃是怪蛇所變,其實乃是以訛傳訛之語,瀝泉槍乃是古傳名槍,槍柄上所刻實為上古八神獸之一騰蛇,取義自一代兵法奇書《鬼穀子》中所言“如騰蛇之所指,若後羿之引矢”之語,因此嶽飛一生行兵,無不先行廣遣斥候窺探敵情往來,將領才智,知其虛實動向,絕不貿然輕進,及至大軍一出,則如騰蛇飛空,箭矢離弦,直搗黃龍,絕不空往!所以雖有敵眾我寡之時,仍能大勝而還。就是嶽家槍法招式也是如此,不出則已,一出則必取人之所不能救,當年楊再興與羅延慶,一為山後楊家後人,一為隋唐十六傑第七人羅成後人,家傳淵遠,都是天下極精通槍法之人,不料武舉比試之時,兩人並力,卻雙雙敗在嶽飛一招敗槍之下,就此再無搶奪武狀元之心,意興蕭索而回,至於小梁王,更是逼迫嶽飛在校場立下生死狀,結果在瀝泉槍下落得個一命嗚呼!此時淳於中命人尋覓瀝泉槍下落,究竟是何意思?
“當年嶽帥蒙冤身死……”思玉出身韓府,自是知道其中一些隱情,皺著眉頭道“府中留下三樣寶物,其一是一本兵書,乃是嶽帥畢生心血所成,被官家收繳沒官,據傳聞乃是藏於大內,其二湛盧劍被嶽家二公子隨身佩戴,帶去滇南,其三便是這瀝泉槍,卻是下落不知,多有人說當年因此槍不易攜帶,嶽家二公子將此槍藏於臨安一處隱秘地方,也有人說此槍被當年嶽帥故舊所得,更有甚者,說此槍乃是海中奇珍,嶽帥既死,此槍便化為蛟龍,複歸大海!淳於中如今要尋此槍,難不成…是這槍中還有甚麽隱秘麽?”
“不可能!”宇文遠也是滿麵猜疑道“這槍又不是嶽帥所鑄,通身上下實鐵一塊,哪裏能藏的住甚麽隱秘!”黃詮也是沉吟道“或許那槍身上有甚奇怪之處!嶽帥使這槍時日也長,上麵或有甚麽言語傳世也未可知!”盧穎兒搖搖頭沉吟道“不會、不會,但凡名槍必用異鐵,尋常刻刀在瀝泉槍上必然刻不出字跡來,唯有用劇毒腐蝕之法方可,嶽帥愛此槍甚於性命,決然不會用此法!”一時間幾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語,也是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家哥哥,你想必是猜出些端倪來了!”宇文遠正在心底亂琢磨之時,猛然見李徒郎看著桌上酒杯一臉冷笑,情知他心中必有計較,李徒郎聞言一怔,站起身來道“我先讓你們看樣東西!”說罷起身出去,不多時便進門來,伸手一揮,滿屋刀光閃爍,竟然是他那把長刀!眾人見他拿著這把刀來,都是一臉愕然,隻思玉臉色忽然一動道“定唐刀!我知道了!李家哥哥意思,是那瀝泉槍跟你手中定唐刀一般!是也不是?”李徒郎手拂長刀,點點頭冷笑道“正是如此!”盧穎兒同黃詮兩人也是低頭沉思半晌,頓時麵上恍然大悟,隻宇文遠與鄭潤兒仍是不知,眼光頗為不解看著幾人!
“宇文兄弟!”李徒郎長刀自手中緩緩而過,看著宇文遠笑道“我在草原之時,契苾部落不離不棄,卻是為何?”宇文遠一愣道“為何?豈不是因你是李唐後人麽?”思玉此刻已是全然明白,輕輕一瞪宇文遠道“若隻是後人二字,如何能有這般忠義!李家哥哥所說意思,乃是說這定唐刀乃是當年李唐太宗所傳,世為至寶,有此刀在手,便能號令那些部落英豪,如今淳於中也是此意,方才潤兒妹子說了,淳於中雖有家主令牌為號,在兩淮想號令群雄也是有些勉強,不過兩淮當年乃是嶽帥鏖戰之地,若是能尋到這杆瀝泉槍,莫說兩淮群雄,就是江南武林,怕是也要雲集淮陰!隻是不知他手下那些人尋到此槍下落沒有?”宇文遠同鄭潤兒這才大悟,看來這瀝泉槍決然不能落在淳於中手裏,眾人不禁都是看著黃詮一人!
“倒是有些端倪……”黃詮此時既知淳於中尋這槍用意,臉色也頗為鄭重道“那幾人似乎從哪裏聽了一句隱語,似是說這瀝泉槍下落,不過我看那些人是抓瞎,這幾日在西湖邊尋了好些人家,隻要找一個甚麽姓黃的!”盧穎兒聞言噗嗤一笑道“倒是可憐這些人,到處尋一個姓黃的,卻不知姓黃的天天跟在他們後麵!”眾人聞言都是一笑,宇文遠卻是趕忙問道“兄弟你可曾打聽到那句隱語是甚麽了麽?”
“那是自然!”鄭潤兒見宇文遠問起那句隱語,一臉得意道“我跟詮哥跟了他們這麽些日子,若是連這一句隱語都偷聽不到,豈不是白白費了這麽些功夫麽?再說他們整日裏念叨,怎麽也聽到了,不過我和詮哥也不知那隱語是甚麽意思,隻有兩句,永明遙望黃妃處,蛟龍臥伏聽華嚴!詮哥曾說看其中意思,跟姓黃的或者無關,乃是在一座寺廟之中!隻是這臨安寺廟繁多,也不知哪一家有甚麽華嚴堂,華嚴廟,那些人又淨顧著尋找黃姓之人,我二人生怕自己理會錯了,因此隻是緊跟那幾個人,反正他們若是尋到,我們便動手搶了便是!”
“若是如此,蛟龍之語便是說那瀝泉槍了!”宇文遠聽了這兩句隱語,也是不解其意,諸人之中,以思玉對臨安最是熟悉,不覺都是瞧著思玉,盧穎兒卻是一手拿著一隻筷子,輕輕敲著麵前酒杯,皺眉低頭不住念誦那兩句隱語,思玉便笑吟吟端著一杯酒看著她一語不發!頗有幾分悠然自得之意!讓眾人都是大為不解,難不成思玉對此都全然不知,倒要盧穎兒來解這謎團麽?
“我明白了!”盧穎兒想了半晌,臉色忽然一動,看著思玉道“我知道這隱語所說乃是甚麽地方!”思玉也是麵露詫異道“穎兒妹子果然不簡單,對這臨安舊事,想來也是知之甚詳!你我各自寫在桌上,看看可是一個地方麽?”盧穎兒登時一笑,也不顧眾人麵麵相覷,同思玉都是手沾酒水,就桌上寫下幾個字來,幾人起身看時,兩人麵前都是一模一樣,乃是雷峰塔三字!
“怎麽會是雷峰塔?”宇文遠眾人此時人人一臉迷茫,雷峰塔他幾人都是知曉,乃西湖十景之一,有名的雷鋒夕照便是出自於此塔!隻是如果從這兩句隱語中猜出雷鋒塔來,卻是絲毫不知,也自將那兩句隱語翻來覆去念叨,再看思玉同盧穎兒都是一臉笑意,思玉便道“穎兒妹子,你便說開了罷!省的大家猜的心急!”盧穎兒也是淺淺一笑道“其實這兩句也算不上甚麽隱語,淳於中那些手下,但能在西湖邊尋個上了年紀之人,這兩句話便不解自明!便如黃家哥哥,其實多少已是猜出幾分所在了!”
宇文遠幾人聽她話中意思,都是一愣,看來這槍還真是藏在一所寺廟之中,盧穎兒也是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同思玉輕輕一碰,一口飲盡道“所謂永明,便是今日所言淨慈寺,當初乃是吳越錢忠懿王為尊奉高僧永明禪師所建,因此永明遙望,便是自淨慈寺登高遠眺,眼中所見正是雷峰塔,不過這雷峰塔也是後人稱呼,當年也是吳越錢忠懿王為自己一位黃姓妃子而建,因此也叫黃妃塔,後來錢王舉兩浙之地入宋,天下從此一統,這黃妃塔也因其地建於雷峰,因此改叫雷峰塔,所以這瀝泉槍必是藏於雷峰塔下!”
“照這般說,看來是雷峰塔無疑!”眾人至此已然明了,宇文遠卻仍有幾分疑惑道“可那二一句華嚴,又是甚麽意思?”思玉見他仍是有些疑慮,臉上莞爾一笑,伸手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彈道“那雷峰塔下條石之上,均都刻有《華嚴經》經文,若是瀝泉槍在哪裏,可不就是如同聽講華嚴經一般麽!”宇文遠這才揉著額頭一笑道“原來如此,我倒也見過那些經文,隻是不知那是甚麽文字罷了!既然咱們已是知曉那所在,那咱們今夜索性便去將那瀝泉槍取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