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竹杖懸壺 第四節

字數:3682   加入書籤

A+A-




    武林風雨錄!
    “遠哥!”思玉見曆亭寒長笑而去,臉上不免有些慍怒之意道“你又何必跟曆前輩這般直白!他也曾救過你我,恩情總是有的罷,你這般頂撞,豈不是平白無故多結下一個冤家?”宇文遠心中也是有些惴惴,歎了口氣道“他老人家的恩情自是不能忘,可這俠義二字,義父和獨孤先生也曾對我多有教導,怎能不論?若當真以武功高低來論,這武林中又有何俠義二字可言?若為此得罪他老人家,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好聰明的丫頭,好倔強的哥兒!哈哈哈,咱們這個冤家,往後就是你想不結都不成!”盧穎兒幾人正待向前同思玉勸勸宇文遠,就聽不遠樹林中猛的傳出曆亭寒聲音來,眾人頓時一驚,原來此人並未走遠,竟然偷偷折回,伏在近前樹林中偷聽,思玉同宇文遠之話,自是聽在耳中。
    “曆前輩……”思玉見他仍在,連忙追上大叫,想要分說一番,樹林中一個身影飛起,就空中依稀擺了擺手,似乎是告訴思玉不用再多費唇舌,跟著幾個縱越,身影便已不見,這次想是真的去了。
    “你道這是俠義之道所為麽?”宇文遠看著曆亭寒身影,也是搖搖頭,思玉原本還想替曆亭寒分辨兩句,可這般聽壁腳行徑,確乎有些不像是俠義之人所為,看著盧穎兒幾人也是一臉苦笑,再看地上一地死屍,曾老大早已氣絕身亡,夜間冷風一起,湖麵上微有些慘雲愁霧升起,不覺打了個寒噤道“咱們還是先回去罷!不管曆前輩算不算俠義之人,若是虞先生所料不差,咱們今夜之事已算是成了,隻是這下一步該當如何?”黃詮也是看了幾人屍首,靠在微微有些懼意的鄭潤兒身旁道“既然此事已了,我們還是往建康府去,遲道長來信說的明白,我和潤兒妹子,還有李家哥哥,穎兒妹子,另有安排,這淮陰淳於家之事隻能四個和思玉妹子去辦了!想必遲道長在哪裏早有安排!”
    “那不妨,我便和師姐一路去,虞先生所料必然不差!”宇文遠倒是頗為堅決道“咱們這就回去,明日分頭行事!”盧穎兒看看四周一片狼藉,心中發悸道“那黑衣人到底甚麽來頭,出手這般不留情麵,竟然是一個活口不留!”宇文遠也是看看那些屍首,同思玉對視一眼,沉吟片刻道“說不清,此人亦正亦邪,比曆前輩性情還要乖張,當年在臨安做下那麽大事情,幾乎置我於死地,後來卻在秦府之中,救了我和師姐性命!也算有些恩情,今夜忽然來此,想來也不過是來尋曆前輩,不想這些金人反倒觸了黴頭!”
    “那咱們還是走罷,省的他萬一回來,咱們可不是他對手!”鄭潤兒聽的身上一冷,連忙扯著黃詮要走,思玉見她果然有些心驚,卻是笑了笑道“潤兒妹子莫怕,此人今夜既然放過咱們,必不會返回頭來尋咱們黴頭,你自放心好了,不過我倒覺得此人似乎跟宮中關係頗深,可從未聽過大內高手有這般武功高強之人……按說如此武功,該當是殿前都指揮才對,可我聽府中說,如今那都指揮,遠不如當日移山手萬鈞,不過是應名點卯罷了,因此也是頗有些不解……”
    “解他作甚!”宇文遠走在前麵,回頭一哂道“他若是想讓咱們知道,自然會以真麵目示人,若是不想讓咱們知道,咱們也猜不透,如今且不說他,不知遲道長要五弟和李家哥哥在建康府幹辦何事?不是說李家哥哥和穎兒妹子在臨安另有安排麽?”
    “李家哥哥先隨我去建康府!”黃詮看看四野無人,這才招了招手,讓幾人聚在一處低聲道“原本是讓李家哥哥在此,不過現下情勢有變,須得同去建康才可,雙英莊已然有人先行去了!四哥試著猜猜,卻是為誰去的?”
    “建康府?”宇文遠被黃詮問的倒是一愣,想了半晌,心中毫無頭緒,不由看了思玉一眼,思玉卻是一笑道“你莫問我,你跟人家打交道打的多,我不過是知道有此一人罷了,你自去想!”宇文遠見思玉如此說,自然是已經明白是誰,猛的一拍腦袋,正要出口,忽地警覺萬分,往四下瞧了瞧道“莫非是上次被李家哥哥射了一箭的葉老兒?”
    “不錯!正是此人!”黃詮也是看看四下道“此人上次僥幸逃了一命,早已回了建康,後來鬼醫前輩來臨安,也是為了此人,不過這老兒自從上次挨了一箭,現如今也是警惕非常,我和潤兒妹子在建康府這麽些日子,也不過見過這老兒一次!如今冒名頂替四哥你在江湖中為非作歹的人,似乎就是他所為!”
    “嗬嗬,黃家兄弟,你隻怕弄錯了!”李徒郎忽然嗬嗬一笑道“如今冒名頂替宇文兄弟在江湖中為非作歹那人已然死了,此人不是別人,就是在嶺南死於遲道長劍下的鬼獄無常!”黃詮聞言登時一愣道“確實麽?果真是鬼獄無常所為?”李徒郎點點頭道“確實,此事乃是鬼獄無常親自應承,豈能有假?”
    “郎哥,鬼獄無常應承甚麽了?”盧穎兒忽然偏頭問道,李徒郎腳步一頓,看著盧穎兒倒有幾分詫異,盧穎兒當夜與他乃是在一起,怎地此時卻好似裝作不知道此事一般!思玉也是拉著盧穎兒道“穎兒妹子說的不錯,李家哥哥你忘啦,鬼獄無常那夜說的是殺人的是他,留下名姓的卻不是他,因此鬼獄無常乃是一把凶刀,那執刀之人,可還沒落網哩!”
    “對對對,哎呀,我怎地將這一節忘了!”李徒郎也是自失一笑,拍了拍腦袋,惹得幾個姑娘都是一陣笑聲,宇文遠麵色猶疑道“這麽說,留下我姓名的便是那葉知秋了?”鄭潤兒卻是搖了搖頭道“似乎不是,不過葉知秋必然知道此事,我和詮哥在建康府見著他之時,他身邊另有一僧一道,還有一人,我以前在風陵渡村中之時,曾經見過一麵,他曾來村中討水喝,我因此記得!隻是不知道他叫甚麽,隻聽見那葉知秋叫他裴大俠!”
    “銅笛鐵劍裴孤鶴?!!!他在建康府作甚?”宇文遠神色陡然一驚道,此人怎地跟葉知秋走到一起?黃詮也是頗為詫異道“怎地四哥認識此人麽?”宇文遠麵色冷峻道“自然認識,此人便是如今追尋我師父的領頭之人,難道葉知秋竟然知道我師父下落麽?那一僧一道又長甚麽樣子?”鄭潤兒看了黃詮一眼,有些遲疑道“詮哥……詮哥說,那姓裴的武功甚高,因此我們隻可遠遠觀望,不敢近前,就是說話也聽的不甚分明,似乎提到川中唐門,可到底說些甚麽,離得甚遠,不曾聽明白了!”
    “嗯,五弟說的對!”宇文遠頗有幾分陰鬱道“那裴孤鶴號稱銅笛鐵劍,他師兄咫尺分心掌陸異客之死,跟我師父有些瓜葛,因此一直追尋不休,他師父擲缽道人也是一代異人,非同小可,你們千萬不可大意,須得小心行事,我淮陰事情一了,自來建康府與你們會合!”說罷凝思片刻,臉上微微一笑道“不過以你兩人身份,裴孤鶴雖然厲害,隻怕也不敢將你二人如何!”
    “那是為甚?”鄭潤兒臉上倒是有些詫異,黃詮也是一臉不解,宇文遠看看眾人都是茫然看著自己,嗬嗬一笑道“你忘了,你兩個乃是獨孤先生親傳弟子,裴孤鶴曾在風陵渡與獨孤先生動過手來,險些自取其辱,莫說是他,便是他師父擲缽道人,在獨孤先生眼中,也不過是擲缽老雜毛,見了獨孤先生也未必敢大聲說話,他若知你二人是獨孤先生弟子,晾來也不敢將你二人怎樣,倒是那葉知秋,麵善心狠,工於心計,不過他武功平平,你們隻小心不要著了他的道兒便可!”
    “遠哥,你說他們會不會是為師父而來?”思玉此時倒有些憂心忡忡,她也知道裴孤鶴一心要將癩和尚捉住問個究竟,如今既然到了建康,隻怕癩和尚現下也在江南,宇文遠倒是微微搖頭道“我覺到未必,師父他老人家何等見識,他們不過是到處捕風捉影罷了,倒是五弟和李家哥哥到時候留心些,若是有我師父蹤跡,即刻找人來淮陰告知我一聲!”
    “宇文兄弟放心!”李徒郎嗬嗬一笑道“大和尚何等身手?何等本事?你不要忘了,當日在大漠中,他曾跟了咱們一路,遲道長何等武功?一路之上也不曾發覺此事,後來若不是他留書在我部落之中,咱們隻怕也不知他來過,依我看,想捉大和尚,隻怕沒那麽容易。”宇文遠聞言也是一笑,想想當日確乎如此,忽覺眼前火光明亮,急忙看時,原來幾人走走說說,已然到了西湖別院門前,隻因思玉出門前曾吩咐過,因此院中莊仆護衛盡數帶著火把器械在門前等候,將一個西湖別院門前照得的燈火通明,思玉這才道“好了好了,大家各自去歇,明日還有事情要辦!”便領著幾人進院而去,門口眾人這才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