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狸貓遺禍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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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哼,想不到我淳於家區區一個家主令牌,竟然惹的兩淮三大高手一齊出手!若是傳揚出去,我淳於家自是不怕旁人笑話!”淳於中見費公明說起自己大哥淳於正和這令牌來曆,卻是避而不談,他隻是隱約知曉這令牌來曆不俗,可也不知其中不俗之處,但此事若是說多了,自己未免露出破綻來,因此隻說當前三大高手聯手搶奪,勝之不武,臉上也是一副極為鄙夷之色!
“區區?”鐵膽程雄同神霄派掌門高子羽見淳於中如此避重就輕,臉色卻是一沉,兩人身形都是一動,費公明竹杖一擺,攔住兩人,冷冷一笑道“鷲神想單打獨鬥麽?費某自當奉陪,不過今日當著兩淮群豪之麵,費某隻怕先得說說鷲神同第三家的根底!”淳於中聞言臉色一變,自己身份極為隱秘,這幾人如何得知?就算有道聽途說,那也是口說無憑,就算自己曾與第三家來往,到時候推個一概不知便罷,須知當初第三家在兩淮稱雄之時,與第三家來往之人不在少數,難道個個都是第三家收買之人麽?當下冷笑一聲道“那是當然,今日你們尋上門來,自是由著你們說,隻是你們這般赤口白牙數黃道黑,顛倒是非血口噴人,兩淮武林未必肯信罷?”
“必不肯信!”費公明斜睨了一眼淳於中,晃了晃手中家主令牌道“這令牌你執掌也有些日子了罷?你自執掌淳於家,將這房前屋後,裏裏外外,盡數挖了個遍,可曾尋到你要的東西麽?”淳於中倒是一愣,隨即心中明白,眼光峻冷自廳內廳外淳於家眾人身上一一掃過,若是無人泄密,費公明久不出費家莊,如何知道此事?
“看也無益!你今日自身都已難保,還想尋人晦氣麽?”費公明見淳於中眼光陰狠,自是在疑心何人泄密,看了看手中令牌,對著宇文遠道“遠哥,今日之事隻怕還得勞煩你了!”宇文遠早知這令牌中必是藏有物事,雙手恭恭敬敬接了過來,看了一眼麵色詫異的淳於中,掏出韓世忠那把鑰匙來,照著癩和尚當日信上吩咐拿起那令牌來細細端詳,循紋按路,到了一處絲盤結扭之處,伸指輕輕試探一番,果然微微凹陷,這才將那鑰匙端端正正立在其上,手上內力一動,那鑰匙往下一沉,下去毫許便再也不動,滿廳眾人都是看的屏息凝神,不知這後生到底再做甚麽,宇文遠也是抬頭看了一眼費公明,卻見他雙眼不離淳於中左右,杖頭葫蘆輕輕擺動,自是防著淳於中突然出手搶奪,鐵膽程雄同高子羽幾人也是全身戒備,眼光自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這才伸手握住那鑰匙,用力一轉一擰,卻是毫無動靜,不由微微一愣,哪知過了片刻,那令牌在手中輕輕一顫,跟著便是一陣細碎機關之聲響個不停,猛地哢的一聲大響,那令牌竟然猛然彈起,就是宇文遠也吃了一驚,再細看時,原來這令牌乃是一個小小盒子,機關一鬆,這盒蓋自然彈起。
“鷲神!你想知道這裏麵是甚麽物事麽?”宇文遠見令牌夾層之中,原是一片紙片,另有一麵小小令旗,正是當初第三家所用,當下不敢擅動,連這令牌一起,雙手送到費公明手中,費公明看了一眼其中物事,卻是向著淳於中道“你隻怕從未想到,你所尋之物,其實就在你手中罷?”淳於中此時當真是麵若死灰,他早已知道淳於正必然將那把柄藏在府中,因此自得執掌淳於家,早已將這府中細細翻了一遍,但有異樣之處,便立行起發,殊不料這隱秘竟然就在自己手上,自己竟然這麽多時日都一無所知!薛廣平也是眼露畏懼之色,他乃是當日經手之人,自然知道那把柄的厲害,因此淳於正當日將那把柄藏起,當時便惱羞成怒,將淳於正當場斃命!
“高掌門,你給大家念念,看看這紙上寫的甚麽!”費公明卻是不緊不慢,將那令牌遞給了過去,高子羽將那一頁紙極為小心拿出,輕輕吹了幾口氣,就見上麵一層黑色粉末飄落,宇文遠同思玉倒是一驚,隻當這上麵乃是甚麽毒藥之物,鐵膽程雄一笑道“哥兒不要詫異,此乃火藥,若是有人想憑著蠻力硬開這令牌,觸發其中機關,裏麵火藥立發,雖無勁力,卻能將其中之物瞬時燒毀,令人不知其中所藏何物!”宇文遠同思玉這才恍然大悟,廳中諸人卻都是麵露詫異,這令牌如此機巧多端,連防備之計都藏在其中,卻不知是做何所用!
“吾弟不肖,叛國投遞,淮南第三,金國所立!”高子羽將那紙片拿出,再略略抖了抖,這才清了清嗓子念道“意欲暗培勢力於兩淮,借力綠林於不測,以逞其傾覆大宋之謀,其心詭詐,其道狠毒,若不速除,後必為患!”高子羽念到此處,廳中已是一片嘩然,鐵膽程雄立時站在桌上,眼光威冷,環視一周,登時眾人都是噤聲不語,高子羽這才又道“淮陰淳於正自知今日不免於禍,留書與君,金國招降官誥,我已毀之,不過欲令其不知所藏,心中不安而已!特留第三家令旗於內,以資明證!淮陰淳於正某年某月絕筆!”念罷將那旻字令旗拿出一展,看著淳於中冷冷道“鷲神,你還有何話說?”滿廳眾人此時都是眼露驚訝看著淳於中,其中不少跟淳於中暗自勾結之人,已是冷汗涔涔而下,不知今日還能不能活著從這淳於家走出去!淳於家人卻是麵帶羞慚,眼冒怒火看著淳於中,萬萬不曾料到此人竟然就是害死淳於正的元凶首惡。
“嗬嗬,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淳於中此時自失一笑,也知此時人心盡去,大勢已失,揉著方才中了一葫蘆的胳膊,頗有幾分沮喪之意道“原來我小瞧了我這個大哥這份心機,了得!了得啊!”費公明也是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便怪不得費某了!”說話間竹杖一擺,高子羽幾人頓時散開,將這廳中前後出路盡行攔住,
“隻怕也沒那麽容易!”淳於中見眾人封住去路,猛然暴喝一聲,雙爪齊出,直撲費公明而來,宇文遠剛要上前助陣,費公明卻是冷冷道“哥兒慢來,就讓費某來領教領教鷲神淩空爪功夫!”說話見竹杖一顫,嗤嗤兩聲輕響,直奔淳於中麵門而來,淳於中眼見竹杖襲至,臉上登時現出一股獰笑,雙爪變掌,砰砰兩掌擊出,蕩開竹杖招式,跟著又是一爪,自費公明胸前劃過,指間勁風所至,竟然在費公明衣衫上劃出幾道口子來!
“我說麽,鷲神武功,豈能這般差勁!”費公明也是一怔,自己方才若是慢上半步,隻怕要被這一爪開膛破肚,當下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費某今日隻好降妖伏魔了!”話音一落,滿空杖影飛起,影影綽綽,好似竹杖編成的一張杖網一般,對著淳於中兜頭罩落。淳於中也是毫不怠慢,見費公明傾力而攻,再不隱匿自己真實功夫,雙手忽爪忽掌,不時又是拳法,就在這杖影中穿梭來去,身形忽高忽低,衣衫飄飄飛起,真如同一隻大鷲上下翻飛一般,倒叫眾人看的都是嘖嘖稱奇!
“看來遲道長說的不錯!”宇文遠看了幾眼,不由臉上顯出幾絲懼意來,對著思玉道“這鷲神那日果然是苦肉計,若他當日以這般功夫對敵,隻怕薛廣平撐不過五十招便要落敗,難怪完顏亮肯給他一個國公之職!”思玉卻是看的有些不太明白道“那照你這麽說,難道他的武功還能跟費麥兩家家主比肩不成?”
“那倒不至於!”宇文遠又看了兩眼道“費麥兩家在這杖法上各有千秋,所謂南麥北費,乃是當今杖法中最為厲害的兩家,你也見過麥二莊主杖法,雄渾威猛,沉狠霸道,可說是天下第一至剛至強的杖法!如今這費家住杖法,全然是反其道而行之,杖法走勢詭秘莫測,神鬼難知,招數全因敵招而變,,當日師父曾說,麥家多剛猛,費家多機變,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你別看淳於中身形來去雖快,其實都是被那杖法招數如同鬼影附身一般逼的,但有一絲差錯,隻怕便免不了落於下風!”
“嗬嗬,小哥兒倒是好見識!”費公明同淳於中鬥的正緊,聽他此話倒是讚了一聲,手中竹杖一翻道“不過你不曾聽明白你師父之話,麥家多剛猛,那破軍杖法也有陰柔之處,我費家多機變,其中也有降魔之力,天下武功盡是如此,其實也是暗符陰陽變化之道罷了!”
“我知道!所謂陽極而陰生,陰極而陽生!如此才能陰陽生息不斷,綿綿不絕,陰陽交融,乃化萬物,從無至有,天地乃變,虛存而實至,生動而死隨,此謂之大道也”思玉到底心思敏捷,立時便應聲到,宇文遠聽的卻是一愣,覺著思玉那句話似乎有些耳熟,正愣神間,思玉卻是看著他笑道“遲道長那無怛心法,你不是也曾跟我說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