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南疆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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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湖麵的炮聲還隱約能傳到西北郊的官道上,鄧雨薇勒住馬韁,抬手抹去額角的汗 —— 湖麵方向火光衝天,不用想也知道水戰定是勝了。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三百騎兵,又望向身側的楊洋,聲音帶著幾分輕鬆:“楊統領,咱們這幾日把南疆人的補給線攪得雞犬不寧,今天湖麵又打贏了,黎武怕是要氣瘋了。”
楊洋笑著點頭,手裏的馬槊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可不是!昨天咱們燒了他們三車獸皮,今天又把他們的水源地給堵了,這群南疆蠻子連安營的地方都找不著,也就隻能靠幾隻破鷹偵查咱們的動向。” 他話剛說完,就見頭頂掠過幾隻鳳頭鷹,翅膀劃開空氣的聲音格外刺耳,“又是這些東西,盯了咱們三天了,煩都煩死!”
鄧雨薇眉頭微蹙,勒轉馬頭望向鷹群飛去的方向 —— 那邊是片茂密的楓香林,平日裏少有人去,此刻卻透著幾分詭異的安靜。“不對勁,” 他沉聲道,“往日這些鷹隻敢遠遠跟著,今天怎麽飛得這麽近?而且前麵的路…… 咱們之前巡邏從沒見過這麽多新翻的泥土。”
話音未落,突然聽見 “嘩啦” 一聲響!最前麵的幾匹戰馬突然栽倒在地,馬蹄踩中了草叢下的陷坑,坑底插著的尖木樁瞬間刺穿了馬腹,士兵慘叫著從馬背上摔下來,剛要爬起,就被草叢裏射出的毒箭射中肩膀,傷口瞬間發黑,人很快沒了動靜。
“有埋伏!” 鄧雨薇厲聲大喊,拔出腰間的長刀,“列陣!背靠大樹,別再往前走!”
可已經晚了 —— 楓香林裏突然衝出數百名南疆士兵,手裏握著塗了毒的短矛,朝著騎兵陣撲來;更遠處的山坡上,十幾名南疆巫師揮舞著骨杖,嘴裏念著晦澀的咒語,地麵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藤蔓,像蛇一樣纏住戰馬的腿,讓騎兵們動彈不得。
“是蠱術!” 楊洋揮槊斬斷纏上來的藤蔓,卻發現更多的藤蔓從土裏鑽出來,連他的馬腿都被纏住,“這些蠻子不敢跟咱們正麵拚騎兵,居然用這種陰招!”
鄧雨薇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倒下 —— 有的中了毒箭,有的被藤蔓纏住後遭短矛刺殺,三百騎兵轉眼間就隻剩一半。他咬了咬牙,策馬衝到楊洋身邊:“楊統領,你帶著剩下的人往回衝!我來斷後!”
“不行!要走一起走!” 楊洋剛要反駁,就見一支毒箭朝著他射來,鄧雨薇猛地揮刀擋開,自己的左臂卻被另一支毒箭射中,鮮血瞬間染紅了甲胄。
“別廢話!” 鄧雨薇的聲音帶著顫抖,卻依舊堅定,“湖麵剛打贏,咱們不能讓騎兵營全折在這!你回去告訴監軍,南疆人有埋伏,讓他小心陸路攻城!快走!” 他說著,催馬朝著南疆士兵最多的方向衝去,長刀揮舞,砍倒了幾個衝上來的南疆人,卻因為毒箭的作用,力氣漸漸流失,戰馬也開始搖搖欲墜。
楊洋看著鄧雨薇的背影,眼睛通紅,卻知道他的話是對的 —— 再不走,所有人都得死。他勒轉馬頭,大喊:“兄弟們!跟我衝出去!為鄧統領報仇!”
可就在他們快要衝出埋伏圈時,一道身影突然從楓香林裏走出 —— 法王黎祿穿著繡滿蟲紋的黑袍,手裏握著骨杖,身後跟著幾十名精銳。“想走?” 黎祿冷笑一聲,骨杖往地上一頓,地麵突然裂開一道深溝,擋住了騎兵的去路,“把楊洋留下,其他人,都給我死!”
南疆士兵瞬間圍了上來,楊洋揮槊反抗,卻因為連日遊擊早已疲憊,加上擔心鄧雨薇的安危,心神不寧,沒幾招就被黎祿的骨杖擊中馬腿,戰馬栽倒在地,他剛要爬起,就被幾名南疆士兵按住,繩索瞬間綁住了他的手腳。
“鄧統領!” 楊洋嘶吼著,轉頭望去,卻見鄧雨薇的戰馬已經倒下,他拄著長刀跪在地上,周圍圍了十幾名南疆士兵,長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黎祿!有本事衝我來!別欺負漢子!” 楊洋掙紮著,卻被士兵死死按住。
黎祿走到鄧雨薇麵前,蹲下身,用骨杖抬起他的下巴:“啟軍的統領?倒是有幾分骨氣。可惜,選錯了陣營。”
鄧雨薇啐了一口血沫在他臉上,眼神裏滿是不屑:“我啟軍將士,就算死,也不會向你們這些用毒蠱的蠻子低頭!” 他說著,猛地往身邊士兵的刀上撞去,鮮血瞬間噴湧而出,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鄧統領!” 楊洋目眥欲裂,卻被黎祿一把揪住頭發,強行抬起頭,“看著他死,滋味不好受吧?別急,下一個,就是你 —— 我要讓李星群知道,敢跟南疆作對,就得付出代價!”
楓香林裏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少數突圍的騎兵往巢湖城方向跑,他們回頭望著遠處的屍體和被活捉的楊洋,眼裏滿是悲痛。而湖麵的火光還在燃燒,沒人知道,在水戰勝利的同時,騎兵營已遭遇了滅頂之災,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朝著巢湖城逼近。
城主府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剛慶祝完水戰勝利的歡騰還沒散盡,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撕碎。兩名突圍的騎兵渾身是血,跌跌撞撞衝進大堂,膝蓋一軟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監軍!不好了!鄧統領…… 鄧統領他戰死了!楊統領被黎祿活捉了!咱們的玄甲重騎…… 全折在楓香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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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 李星群剛端起的茶杯 “哐當” 摔在地上,青瓷碎片濺了一地。他猛地上前,一把揪住騎兵的衣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神裏滿是不敢置信:“玄甲重騎呢?我從五台縣帶出來的五千玄甲重騎,怎麽會全折了?!”
騎兵的眼淚混著血水流下來,聲音哽咽:“南疆人設了埋伏,陷坑、毒箭還有蠱術…… 鄧統領為了斷後中了毒箭,最後撞刀自盡了!楊統領想衝出去,卻被黎祿用骨杖打落馬…… 剩下的弟兄拚了命才逃回來幾個,玄甲重騎…… 真的沒了!”
“五台縣的老班子……” 李星群的聲音突然發顫,眼前閃過當年在五台縣訓練玄甲重騎的場景 —— 鄧雨薇那時還是個剛入伍的小兵,拿著長槍練得滿頭大汗;楊洋則在一旁調試馬鞍,笑著說要跟著他守一輩子邊疆。可如今,一個戰死,一個被俘,五千重騎到最後一千多人,也成了楓香林裏的孤魂。
他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往旁邊倒去,幸好李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聲音沉緩:“監軍!您不能倒下!現在楊統領還在黎祿手裏,咱們得想辦法救他!”
俞飛鴻也上前一步,攥緊了腰間的佩刀,語氣帶著急意:“黎祿這老東西,肯定是想用楊統領要挾咱們!不行,咱們得帶兵去救!”
“不能衝動!” 孫秀連忙攔住她,“楓香林現在肯定布滿了南疆的伏兵,咱們要是貿然出兵,隻會中了黎祿的圈套!”
就在眾人爭執不下時,又有一名士兵跑進來,手裏舉著一支插著信紙的箭矢:“監軍!城門外被人射進來一支箭,箭上綁著書信,像是南疆人送來的!”
李星群深吸一口氣,扶著李助的胳膊站穩,擦了擦眼角的濕意:“拿來我看。”
信紙被展開,上麵是南疆特有的獸皮紙,用炭筆寫著歪歪扭扭的漢字:“李星群,若想換回楊洋,三日後辰時,帶我方被俘工匠三十人、士兵兩百人,到巢湖西岸的蘆葦灘交換。不許帶重兵,否則,便等著收楊洋的屍體!—— 黎祿”
大堂內瞬間安靜下來,俞飛鴻率先開口:“黎祿這是設圈套!蘆葦灘三麵環水,要是他埋伏了人,咱們不僅救不出楊統領,還得把俘虜也搭進去!”
“可咱們能不答應嗎?” 李助皺著眉,“楊統領跟著您多年,熟悉玄甲重騎的戰術,要是落在黎祿手裏,被逼問出咱們的布防,後果更嚴重。而且,那些被俘的南疆工匠,留著也未必真心歸順,用來換楊統領,不虧。”
孫秀也點頭附和:“黎祿雖狠毒,但在部落裏還算講‘規矩’—— 他們重視俘虜,尤其是工匠,用來交換楊洋,他應該不會輕易反悔。不過,咱們得做好防備,比如在蘆葦灘附近埋伏少量弓箭手,萬一有變故,也能接應。”
李星群沉默了許久,手指反複摩挲著信紙邊緣,上麵的 “收楊洋的屍體” 幾個字像針一樣紮在他心裏。他想起鄧雨薇戰死的模樣,又想起楊洋還在黎祿手裏受苦,終於咬了咬牙:“答應他!”
“監軍!” 俞飛鴻還想勸,卻被李星群抬手打斷。
“三日後辰時,我親自去蘆葦灘。” 他語氣堅定,眼神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李助,你安排人清點南疆被俘的工匠和士兵,確保人數對得上;俞姐姐,你帶五十名精銳弓箭手,埋伏在蘆葦灘北邊的樹林裏,不到萬不得已,不許露麵;孫秀前輩,麻煩你準備些解蠱的草藥,以防黎祿耍詐用蠱術。”
“那您的安全……” 李助還是有些擔心。
“我沒事。” 李星群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憊,卻依舊沉穩,“黎祿想要的是俘虜,不是我的命。而且,我得親自去接楊統領回來 —— 鄧統領已經走了,我不能再讓楊統領出事,更不能辜負那些跟著我從五台縣出來的弟兄。”
巢湖西岸的蘆葦灘還裹著晨霧,風一吹,蘆葦稈發出 “沙沙” 的輕響,透著幾分詭異的安靜。李星群帶著三十名南疆工匠和兩百名士兵站在灘塗中央,身後隻留了十名護衛 —— 按黎祿的要求,沒帶一兵一卒的重兵。
遠處的水麵突然傳來木槳劃水的聲音,黎祿的船隊緩緩靠岸,楊洋被兩名南疆士兵架著,臉色蒼白,身上的甲胄破了好幾個洞,手腕上還留著繩索勒出的紅痕。他看見李星群,眼裏瞬間亮了,卻因為虛弱,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人帶來了,把我們的人放了。” 黎祿站在船頭,黑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語氣冷淡得沒有一絲波瀾,既沒提水戰的仇,也沒說楓香林的事,仿佛隻是在完成一場普通的交易。
李星群抬手示意,南疆工匠和士兵立刻朝著船隊走去。黎祿也揮了揮手,架著楊洋的士兵鬆開手,楊洋踉蹌著往前撲,被李星群快步扶住。“楊統領,你怎麽樣?” 李星群聲音發緊,摸了摸他的脈搏,微弱卻還算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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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洋喘了口氣,沙啞著嗓子說:“監軍…… 我沒事,就是他們…… 他們給我灌了些奇怪的藥……”
就在這時,黎祿的船隊已經載著南疆俘虜掉頭離開,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蘆葦灘,很快就消失在晨霧裏。俞飛鴻從北邊的樹林裏跑出來,眉頭皺得緊緊的:“這黎祿怎麽回事?一點花樣都沒玩,就這麽把人放了?”
李星群也覺得反常,望著船隊消失的方向,心裏總有些不安:“先把楊統領帶回城,讓孫秀前輩好好檢查一下身體 —— 我總覺得,黎祿不會這麽輕易放過我們。”
回到城主府,孫秀立刻給楊洋和幾名一同被救回的騎兵檢查身體。他取出一小撮褐色的草藥,在楊洋的手腕上輕輕一擦,原本蒼白的皮膚下突然泛起淡淡的青黑色,隱約能看見有細小的東西在蠕動。
“不好!是‘噬心蠱’!” 孫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裏的草藥掉在地上,“這蠱蟲藏在皮下,白天不動,夜裏會順著血脈爬,不僅會啃噬人的五髒,還會從毛孔裏鑽出來,傳染給其他人!”
李星群心裏 “咯噔” 一下,連忙追問:“能解嗎?”
“能解,但得用我部落的‘驅蠱草’,而且得盡快 —— 這蠱蟲繁殖得快,要是等它們鑽到心髒裏,神仙都救不了。” 孫秀一邊說著,一邊從布囊裏掏出幾包草藥,“我先給他們敷上抑製蠱蟲的藥,再派人去我部落取驅蠱草。另外,得把他們隔離在單獨的營帳裏,用麻布把門窗縫都堵上,別讓蠱蟲爬出來。”
李星群立刻安排士兵騰出西營的空帳,又讓人找來了麻布,仔細加固了營帳的門窗。可他心裏的不安,卻隨著天色漸暗越來越重。
果然,到了深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負責看守隔離帳的士兵渾身是汗,衝進李星群的軍務房,聲音發顫:“監軍!不好了!蠱蟲…… 蠱蟲從紙窗縫裏爬出來了!有兩個士兵被咬傷了,現在已經開始抽搐了!”
李星群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抓起佩刀就往外跑:“快!讓孫秀前輩帶著草藥過來!所有人都拿上火把,看見會動的小蟲子,直接用火烤!”
西營的空地上已經亂成一團,隔離帳的紙窗上爬滿了米粒大小的黑蟲,有的已經掉到地上,正往士兵的腳邊爬。孫秀提著藥桶趕來,一邊往地上撒著驅蠱的草藥粉,一邊大喊:“別用手碰!這蟲子沾了血就會鑽進皮膚裏!用火把燒!”
士兵們立刻舉起火把,火光照亮了夜空,“劈啪” 的燒蟲聲此起彼伏。李星群盯著帳內的楊洋,透過麻布縫,看見他正捂著胸口,額頭上滿是冷汗 —— 皮下的蠱蟲在草藥的刺激下,正瘋狂地蠕動。
“俞姐姐!你帶一隊人,用麻布把整個西營圍起來,別讓一隻蠱蟲跑出去!” 李星群厲聲下令,“李助!你去清點城內的草藥,凡是能驅蟲的,全都送到西營來!”
俞飛鴻和李助立刻領命而去。孫秀則鑽進隔離帳,給楊洋換著草藥,聲音裏帶著幾分急切:“監軍,這‘噬心蠱’是南疆最歹毒的蠱之一,紙窗根本擋不住它們的鑽爬。現在隻能用麻布和草藥暫時壓製,等我的人把驅蠱草取回來,才能徹底解決!”
李星群望著滿地的蟲屍和被咬傷後抽搐的士兵,心裏又氣又恨 —— 黎祿果然沒安好心,表麵上順利交換俘虜,暗地裏卻用蠱蟲給他們下了這麽大的絆子。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黎祿,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算清楚!”
夜空下,西營的火把依舊亮著,士兵們輪流守在隔離帳外,用火把和草藥築起一道防線。李星群站在火光中,望著帳內虛弱的楊洋,又想起戰死的鄧雨薇,心裏清楚 —— 這場仗,不僅要跟南疆人的刀槍打,還要跟這些看不見的蠱蟲鬥,稍有不慎,整個巢湖城都要被蠱禍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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