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允諾封賞·江夫人女中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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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林夫人躺贏日常!
    皇帝每日上要孝順太上皇、皇太後,處理政事、學習為君之道,下要聆聽眾臣之聲音,檢視自身有無過錯,辨明忠奸,著實疲憊忙碌。來後殿見妃嬪子女,他隻想放鬆身心,盡享天倫之樂。
    是以,除非在皇後處,他見其餘所有妃妾時,心神都不大集中。
    閆婕妤當日中選,又隻因她是兵部尚書的親生女兒,並不因她才貌品性有何處打動了皇帝的心,皇帝對她的恩寵本不算多。她卻得幸有孕,生下皇五子,孩子又格外惹人喜愛。
    愛屋及烏,愛子及母,再加上三年的夫妾情分,如今皇帝看閆婕妤,便比她才入宮時喜愛不少,來儀月殿的頻率,也從三年前的一月一次,到了如今的每十日必有一次。
    懷裏是乖巧皇兒,身旁是皇兒的母親柔聲細語,初聽閆婕妤的提議,皇帝並沒多想,隻當尋常閑話,隨口應答一聲“你這慮的倒也是。隻這賞人與否,還是待我先問過林少師。”
    雖然父皇教導他,說林先生沒有子嗣後人才好用,他也知父皇是為大齊江山社稷和他的皇位考慮,所言極是有理,可他與林先生之間,原本無需這許多猜疑。林先生的忠心,他還不知嗎
    林先生雖然愛妻愛女,可未必真不想再得一子。
    隻是師娘畢竟年輕,且亦是有功之才女,還極得林先生的愛重,貿然賜人下去,恐君臣、夫妻生隙,還是問過再說。
    林先生真想求子,他自不會委屈了先生。但也不能薄待了師娘這般人才。
    是給師娘加賜封號,還是賞一郡君、縣主之爵位
    說來倒可以恩賞師娘的親女,便不怕庶子逾越長幼尊卑了
    “陛下”閆婕妤想讓此事快些做定,不願多起波瀾,覷著皇帝麵色尚可,不由又說,“陛下先問,林少師一則顧及名聲,怕人議論好色,二則怕夫人吃醋,即便心裏想要,也必不肯說要的。”
    她婉聲笑道“不如還是陛下直接挑了人賜下去,林少師必然感念陛下的恩德”
    她再一催促,皇帝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
    若愛妃說的是別家之事,他或許順口就應了,可林先生與旁人不同,且父皇前月才提過林家無子最好用
    “你才說過,江夫人賢德出名,必會感念我之恩德,”皇帝回想著,“怎麽又說林少師會怕江夫人吃醋”他問,“這不是自相矛盾了”
    閆婕妤心頭一跳。
    再看皇帝的神色,她不免慌了,忙說“雖然妾身忖度著,以江夫人的為人,必不會因陛下賜人吃醋發酸可男人心裏林少師愛重江夫人,或許以為江夫人會不樂”
    “林先生與江夫人是多年夫妻,是朕之先生,怎麽倒似你更明白他們”皇帝越聽越覺得不對。
    他放下五皇子,令乳母抱走,問閆婕妤“你說,朕給臣子賜美人是恩德。那朕先給你父親賜下兩個美人,看閆尚書是否歡喜,再看你母親是否能大度容人,再說林家,你
    看如何”
    “陛下”閆婕妤慌得站起來。
    看她的麵色,皇帝還能不知她這提議是好心還是存了惡意
    “哼”
    皇帝起身甩手,怒道“身在宮中,身為皇子之母,不思如何修德,反妄加議論外臣之事林少師國之肱骨,江夫人女中賢才,朕竟險些被你誤了朕去了,你自己好生反省罷”
    他不願在儀月殿多站一瞬,抬腳就走。拿著鬥篷手爐的太監緊追不迭。
    “陛下陛下”閆婕妤追至殿門。
    但儀月殿並不止住了她一人,偏殿還住著一同選秀進來,三年來一直未曾得寵的孟才人。
    望見偏殿門內有人影閃過,似是有人在聽,後殿又狹小,或許左右都已聽見了儀月殿內的動靜閆婕妤沒有再喊著追出去。
    回到殿中,她緊緊抱住兒子,無聲流了一會眼淚。
    似她們這等選秀進來的宮嬪,隻允許每人帶兩個丫鬟隨侍,不許帶已婚婦人和年長的嬤嬤。她帶的兩個丫鬟,一個是自小服侍她的,一個是家裏預備出來幫她邀寵固寵的。她們都比她小一歲,又是奴才,哪裏來的見識,幫她出主意應對陛下的怒火
    宮裏後分過來的人,她總信不過。
    誰知這些人是哪一位主子安插進來的。
    沒事的沒事的閆婕妤鬆開被嚇蒙的兒子,自己兩手擦眼淚。陛下隻口頭讓她反省,沒讓她禁足,沒降位分,也沒把皇兒奪去給別人養,甚至沒禁止她家人入內看視
    母親
    閆婕妤忙令心腹“快給家裏送消息”她急去找錢“讓母親下次定要進來,定要進來”
    皇帝怒回臨敬殿,自己坐了一會。
    他心頭的氣下去,又想起閆婕妤的話,便在心內說自己犯蠢。
    分明林先生與閆尚書結了怨的,他怎麽還信了閆婕妤是為林家好
    可她的話麽倒也有一二分有理。
    待下次林先生入宮授課,皇帝便屏退眾人,密問“先生至今無子不知是否有朕能為先生做的”
    林如海雖然不明為何皇帝突然問起他的子嗣,但並不妨礙他立刻做出判斷
    這是一個對陛下表明心跡的絕佳機會。
    他便放出三分真情,對皇帝懇切道“陛下,臣已不惑之年,今生雖然無子,能得夫人與兩個女兒,已再無遺憾。林家數代子嗣稀薄,或許今絕於我,亦為命數所在。臣不願強求子嗣,以傷人情和睦,隻願與夫人白首偕老,能護得女兒一世平安便心願足矣。”
    他本是少年探花,風流卓絕,如今年過四十,歲月在他身上隻再添神韻清氣,絲毫無損他絕代風姿。
    他認真傾吐心聲,看得皇帝感動不已,不由連聲道“先生隻管心安有朕在,還怕兩位師妹今生不能順遂嗎”
    “臣雖並非向陛下求恩典之意”林如海起身行大禮,“但有陛下此言,
    臣從此便能安心了”
    皇帝又忙穩穩扶住他,便說“朕這便下旨,封師娘為”
    “陛下”林如海忙阻攔道,“如今臣夫妻尚無值得加封之功勞,陛下恩賜,實是受之有愧,朝堂也難免有質疑之聲,有損陛下威名,臣亦不能心安。還是待臣之夫妻將來有功之時,再行封賞為好”
    皇帝原地踏了幾下步,跌足歎道“也是也是”
    “既然先生如此”他歎說,“朕便隻能盼先生與師母早日再立新功,好讓朕盡情封賞了。”
    江洛翻譯數學有了無窮的動力
    雖然冬日的晴天是一樣的藍,粉青瓷杯依舊好看,屋內有水仙,院中還有鬆柏,園子裏有梅花可這些都不能再吸引走她的注意。
    她心裏隻有趕緊翻譯完成,好讓皇上有理由“盡情封賞”
    她每天給菩薩上三炷香。
    第一炷香,祈禱皇帝言而有信,等她完成,別找借口不賞。
    第二柱香,祈禱昭昭身心健康,平安成長,早日開口說話。
    第三炷香,祈禱林如海永立朝堂之上,終生不倒。
    幾十柱香後,永泰四年的除夕便至。
    今年入宮朝賀與往年不大相同。
    含元殿上隻有一位皇帝。
    太上皇身體欠佳,不能來見群臣。
    老聖人抱病,今年宮宴散得也比往年早了兩刻。
    江洛隨眾拜別太後、皇後,行出鳳藻宮,很快與沈自安和劉夫人走到一處。
    三人互相交換眼神,都沒明說有關太上皇的一個字,但心內已有了默契
    太上皇年將七十有一,又曾在“義忠之禍”中深受重傷,是以才不得已退位,傳位給皇帝。
    這幾年,老聖人雖身體有所好轉,終究年歲和舊傷放在那裏。今次一病,年老之人若熬不過去,隻怕便要迎國喪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陛下初登基時,朝局雖有變動,是因義忠親王等謀反如今已過六年,時局正穩,若老聖人駕崩,陛下獨掌大權,大齊是會迎來一位足以守成的明君,還是會朝綱混亂,奸佞當道
    沈自安輕碰江洛肩膀,示意她看
    兵部尚書夫人柏氏過來了。
    劉夫人亦沉了神色。
    閆尚書對林少師有怨氣,誰是誰非,朝堂上自有公論,何必私下用些陰暗齷齪手段
    不過仗著宮內閆婕妤生了皇子,尋常無人敢當麵駁斥皇子的外祖母,柏夫人才暗地敗壞江夫人的名聲,說江夫人是“假做賢良,實則嫉妒無德,至今無子還不思給林家延續血脈,隻知弄些番夷文字嘩眾取寵”,倒聚集了一批小人擁護,聽得近月還越發猖狂了
    可恨雲家尋常遇不見閻家,否則她定要和柏夫人分說明白
    柏夫人卻是滿麵含笑走過來。
    “江夫人。”柏夫人隻是二品誥命,需先給一品誥命江洛行禮。
    “柏夫人。”江洛還半禮,也端起挑不出錯的交際笑容。
    沈自安和劉夫人相視一眼,誰也沒讓開江洛身邊的位置。
    柏夫人直起身,左看右看,又與沈自安和劉夫人互見了禮,兩人卻隻裝傻,仍然誰也不讓一步。
    多少誥命和宮人內侍看著,柏夫人實無臉皮直言請兩位夫人之一讓開,她好和江夫人說話。
    看劉夫人一直黑著臉,她隻得走在沈夫人一側,伸著脖子笑道“久聞江夫人的聲名了,隻恨一向無緣相識,今日趁這良辰佳節,冒昧打擾,沒壞了三位夫人的興致吧”
    江洛心底一笑。
    在與兵部尚書的事上,她不認為林如海有任何錯誤。或者說,即便有,她當然也堅決站在林如海一方。
    閆家這般態度,她又何需退讓。
    她握住沈自安的手,與她換個位置,直接麵對柏夫人,笑道“宮禁大內,豈敢妄加造次,與人閑談。我三人不過結伴出宮而已。夫人有什麽要緊的話,何妨也請直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