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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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婚前夜亡夫回來了!
    正逢盛夏,蟬鳴高枝。
    奚昭嫌屋裏熱,便讓人打了張矮竹床送過來,再鋪層竹席,就放在花房裏,涼快得很。
    這日,她和平時一樣,太陽一出來就鑽進了花房。趴在冷冰冰的竹席上,再順手挑了本書翻看起來。
    那盆睡蓮擺在離她不遠的長廊上,能曬著太陽,上方還係了個鑽了孔的長頸瓶子,接連不斷地往下滴靈水。
    靈虎本來在角落裏玩球,看她直接趴在竹席上,連層軟被都不願鋪,便兩隻爪子把球一蹬,再跳至矮床。
    毛茸茸的腦袋往她身上一撞,不住拱著。
    “嗷”怎麽老往竹席上躺,會受涼的
    奚昭看都沒看它,一手拿書,另一手按住他的腦袋,一推
    “別往我身上湊,一身毛,熱死了。”
    靈虎撲騰著爪子,又抱著她的袖口咬,像要跟她的手臂摔跤似的。
    奚昭正看至關鍵處,被它鬧得心煩,趕了兩回都不見它走,索性一合書。
    翻身,順勢躺在床上,再把它抱起來,左右兩晃。
    “你是不是也熱”
    靈虎“嗷”了聲。
    算是吧,但它能忍。
    奚昭又道“也不知道夏天什麽時候能過去,熱得連門都不想出。”
    靈虎甩了兩下尾巴。
    是啊。
    熱得很,它都不願多動。
    夏天也就剩一二十天了吧,估摸著很快就入秋了。
    “想到了”奚昭忽坐起身,兩手仍捧著它的前肢,“幹脆給你把毛都剃了,定要涼快。”
    對啊什麽
    靈虎掙紮起來,又開始嗷嗷嗚嗚地叫。
    好歹毒的人
    這回不用她趕,靈虎便一骨碌翻下了床,重新叼起草葉子做的毛球,拿四隻爪子不住彈著。
    奚昭又接著方才的地方讀起來,將已翻舊了的幾頁再三細讀,她放了書,趿拉著鞋快步跑至門前。
    她踩得地板噔噔作響,靈虎支起耳朵看她,沒一會兒就丟了球,跑過去蹲在了她身邊。
    “嗷”見她盯著那盆睡蓮不動,它拿腦袋撞起她的胳膊。
    做什麽呢
    這破花有什麽好看的。
    奚昭瞟它一眼。
    這大貓也太黏人了。
    她轉而看向睡蓮。
    有靈水日夜蘊養,這睡蓮已有了大變化。
    這麽久了,睡蓮還未凋謝,開得正旺。原本白皙的花瓣逐漸變得透明,像極冬日裏覆在草葉上的薄冰,晶瑩剔透。但摸著又是軟的,也分外溫潤。
    想起馭靈書上說,養靈和直接與靈物定契不同。一旦靈物外形發生改變,便是化靈的開始,需用血養。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隱約可見的淺淺蓮花紋。
    那靈虎也瞧見她胳膊上的契紋,突然變得急躁起來,爪子在木地板上不住刨著。
    好啊。
    難怪要和它解契,原來是另養著靈物了。
    它又轉過去看那睡蓮,嘴裏發出威脅式的呼嚕聲,呲出尖牙,一對耳朵也折成了飛機耳。
    “啪”奚昭一巴掌拍在它頭上。
    “別鬧。”她說。
    呼嚕聲戛然而止。
    靈虎乖坐在她身邊,被那一巴掌打得頓時老實不少。
    一時安靜得僅能聽見蟬鳴。
    奚昭取過小刀,直接在契紋上劃了個口子。鮮血溢出,她抬手橫在花盆上。
    一線血滴落在花盆中,沁入那透明的淡黃色花蕊,須臾就消失不見。
    漸漸地,睡蓮花瓣竟接連合攏,又成了未放的花苞。
    奚昭再翻開書。
    這馭靈書上明確寫著,一旦開始用血養靈,要繼續拿靈水蘊養靈體,適時加量。契主也可以服用些蘊靈的仙丹,如此便能事半功倍。
    她暗暗記下,又轉回竹床,繼續讀起馭靈書。
    正逢午時,最能催生睡意。
    讀了半本書,奚昭就已困得睜不開眼了。
    靈虎剛好轉到了竹床上,她索性伸手一撈,抱著那毛茸茸的身子睡起覺來。
    靈虎也蜷在她懷裏打盹兒,沒睡多久,就聽見門外有聲響。
    動靜極輕,但它耳朵向來好使,一聽見聲音就睜開眼,豎起耳朵警惕地望著門外。
    不多時,門口悄無聲息地出現道人影。
    身形挺拔,如鬆似竹。
    靈虎“嗷”了聲,開始亂扭,爪子拍在奚昭臂膀上,想將她喚醒。
    門口那人搖了搖頭,示意它安靜。
    但已經晚了。
    奚昭被它鬧醒,迷迷糊糊地抓住作亂的爪子。
    “別鬧了,好困,再睡一小會兒吧。”
    說著,她意識不清地抬起眼睫,也望見門口那人。恍惚望了半天,才認出來。
    “藺岐”
    藺岐頓住。
    好像頭回聽她這樣喚他,不免心有起伏。
    他忍下情緒,道“奚姑娘,我來送書。”
    奚昭眼神一垂,看見他拎著好些書。
    卻隻當是在做夢。
    藺岐這段日子總有意無意地避著她,怎可能來這兒
    她含糊“嗯”了聲,心裏卻想果真是個木頭做的,夢裏也隻曉得給她送書。
    實在困得很,眼睫緩眨兩番,便又睡了去。
    藺岐等了半晌,不見她醒。
    他麵容平靜地進了花房,先將那些書放在桌上,解開係繩。又將甩在地上的書本一一撿起,按她讀書的習慣擺放齊整。筆墨紙硯皆放至原處,順道將凝結了墨塊兒的筆洗好。
    放好書,再是那些枯掉的枝葉。掐了訣法,地上的枯黃葉子連同靈虎掉下的軟毛,都打著旋兒飛出門外,落到了花圃裏。
    地麵一時潔亮如新。
    最後是些七歪
    八倒的雜物,悄無聲息間便規整到了原位,就連她隨意丟在床下的鞋也被他擺得齊整。
    他做這些事時,竹床上的靈虎不敢再鬧出動靜,怕吵醒了奚昭,便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看到後麵,它竟生出種下一瞬這人就要過來把它也收拾一頓的錯覺。
    突地,兩人對上視線。
    看清他眼底的冷色,它頓時炸了毛。
    看什麽看
    它很愛幹淨的
    藺岐對它眼中的敵意視若無睹,默不作聲地上前,在竹床枕邊放了枚玉。
    這竹床是奚昭讓人打的,不知從哪兒弄的竹子,靈虎剛跳上來時隻覺冷得紮骨頭。但這枚玉一放,原還有些過冷的溫度頓時變得合適許多。
    似是有所感應,沒過一會兒,奚昭就鬆開了懷裏的老虎,稍蹙的眉頭也舒展開。
    靈虎抬起爪子,扒拉了兩下那塊玉。
    沒瞧出什麽異常。
    它看向藺岐。
    見他靜坐在矮桌旁,目不斜視,一眼都不往這邊瞧,它才稍微放了心。
    沒有把它也“打理”一番的意思,這就行了。
    不知睡了多久,奚昭總算悠悠轉轉地醒來。
    模糊瞧見桌旁坐了一人,她撐著床坐起身。
    “小道長”她捏了把酸麻的胳膊,“你怎麽來了”
    那人視線移過來,與她相對。
    “送書。找到了些馭靈的書,想著許有用處,便送了過來。”藺岐稍頓,“不知曉奚姑娘在歇息,唐突驚擾。”
    “沒事,這不剛好醒了麽。”嘴上這樣說,其實她連眼睛都還睜不大開。
    許是睡得太久,半邊身子壓麻了,腦袋也疼。
    她忍著麻意捏了陣胳膊,卻不見效。
    想梳頭發,但手麻得連梳子都抓不著。
    “小道長,”她坐在矮竹床邊,問他,“能不能幫我梳下頭發就簡單梳一梳,手壓麻了,到現在都沒知覺。”
    藺岐略一頷首,起身拿過放在枕邊的木頭,替她梳起頭來。
    她平時不大出去,穿著打扮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怎麽方便怎麽穿。像今日這般打定主意不願出門,就連頭發都懶得打理。隨意拿根係繩束著,睡時便取了。
    這會兒頭發披散在身後,不過亂些,但也好梳理。
    梳齒掃過發頂,力度適中,連頭疼都緩解幾分。奚昭眯了眯眼,竟又覺得困了。
    她往前一靠,頭抵在了他身前。
    藺岐一頓,恰好望見她頸後的咬傷。
    傷口已經愈合了,唯見兩枚血點子。
    又想起昨日的事,他攥緊了手,耳尖隱有些泛燙。
    打從他給奚昭梳頭開始,靈虎就在旁邊看著。
    越看越傻眼。
    不是
    這人怎麽回事,一進門就整理內務不說,這會兒竟還替她梳起頭了。
    便是妖族,梳頭也實在太過親近
    。
    難不成這人隻是瞧著冷淡,其實一副熱心腸麽
    它想了想,跳過去,尾巴甩在了藺岐腿上。
    幫它也梳梳。
    藺岐不露聲色地往旁讓了一步。
    靈虎
    這人不對勁。
    梳好頭發,藺岐又問“奚姑娘,可要束起來”
    奚昭盤腿,一手杵在膝上,托著臉看他。
    “小道長,算起來我們認識的時日也不短了,為何總叫得這般生疏”
    藺岐尋不出話應她,一時不語。
    奚昭“不能叫我名字麽”
    藺岐猶豫半晌,終喚了聲“奚昭姑娘。”
    神情如常,但幾個字卻說得磕磕絆絆,險些咬著舌頭。
    “你便將姑娘二字刻腦門兒上吧,走哪兒都舍不得丟。”奚昭說,“到時候我走出去,碰著了什麽人。那人問我,你姓甚名誰啊我還得恭恭敬敬一拱手,然後回他,您客氣了,喚我奚昭姑娘便是。那人又答,哦,好名字。兩個字好寫,記起來也方便。我就得連忙搖頭說,哎呀錯了錯了,不是倆字,是四個字。定不能忘了姑娘倆字,沒這兩個字,可叫不出我的名兒。”
    她說得輕快,藺岐聽了,素來冷淡的眼眸間鬆動出些許淡笑。
    連同耳上陡起的薄紅一樣,都不大明顯。
    “奚”他稍頓,“何故打趣我。”
    “哪是我打趣你,分明是你打趣我。”奚昭起身。借著竹床的高度,她還比他高了一截去,低下腦袋俯視著他,“你瞧,現下打趣得我名字隻剩一個字兒了,任誰來喚我,隻需奚奚地叫兩聲。連著叫不行,喚得快了也不行,不然還得以為別人是在笑我。弄得不好,就要平白無故吵一架了。”
    “是岐有錯。”藺岐一臉正色地向她解釋,“隻是從未直呼過何人名姓,尚且不適應,恐還需要些時日。”
    “不行。”奚昭陡顯出跋扈的勁兒,忽往他身上躍去,兩條手臂緊緊攀在他頸上。
    藺岐下意識托住了她,另一手摟在背後。抱也不是,放也不是,他臉上鮮少顯出慌色。
    “奚姑娘,”他腦中空蕩,“實為不妥,奚姑娘不妨先下來。”
    “不行。”奚昭又重複一遍,“小道長何時叫得出我的名字,我便何時下來。”
    “奚奚”他平時多是規行矩步,眼下卻方寸大亂,實不知該如何應付這等境況。
    “叫不出嗎”奚昭忽收緊了胳膊,與他挨得更近。
    藺岐被那直視迫得幾乎滯了氣。
    他麵上不顯,下一瞬便喚出“奚昭。”
    一把嗓子同清冽冽的河水似的,語氣也冷淡,唯從稍顯急促的呼吸裏窺見異於平常的情緒。
    “我隻當你說不好這兩個字兒呢。”奚昭催促,“再喚一聲。”
    藺岐將唇抿得平直,垂眸道“奚昭。”
    奚昭往前一傾,就勢將腦袋搭在了他肩上。
    “小道長,”她說,“幫我再瞧瞧傷口吧,也不知好沒好。”
    溫熱的吐息撒在側頸上,藺岐隻覺又癢又麻。他屏了陣呼吸,才能勉強說出話。
    “方才梳頭時看見了,傷口已快要痊愈。”他頓了頓,又道,“昨日那蛇咬你,是師父所為。尚未代他跟你道歉,奚昭,抱歉。”
    奚昭沒應聲。
    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太崖到底是從哪兒拐來的徒弟。
    “都是昨日的事了,今天搬出來做什麽。”她又道,“你先坐下,這樣好累。”
    藺岐一言不發地坐下。
    不想奚昭並未下去,反而就勢跨坐在他腿上。
    他正要開口說話,門外就傳來腳步聲。
    他側眸而望,下一瞬便與出現在門口的太崖對上視線。
    太崖停在門口,臉上還習慣性地帶著笑,不過明顯瞧出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一會兒。
    就一會兒沒看住。
    再晚來一會兒,是不是就該看著他倆喝合巹酒了
    眼神一移,又在角落裏瞥見了呆若木雞的靈虎。不知受了什麽衝擊,連太崖進來也沒能使它回神。
    好。
    鎮宅的都有了。
    太崖皮笑肉不笑道“玉衡,成何體統。”
    奚昭也早瞧見他,稍一想,便知他肯定是找藺岐來的。
    她鬆開手,起身。
    懷裏的溫度陡然散去,藺岐下意識想握著她的腕。但指尖擦過袖角,卻是落了個空。
    回神後,他垂下手,也站了起來。
    奚昭“今日太陽這般大,道君怎舍得出來逛一趟”
    她沏了茶,三人圍坐在桌旁,各有心思。
    太崖沒急著應,先說“玉衡,你昨夜裏睡得太晚,不當飲茶。”
    再才抬眼,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那一大摞書。
    卻笑“本打算與玉衡一道去修繕禁製,不知他從哪兒弄來了兩本書。那些書眼熟,以前就讓他讀過。本君原還奇怪讀過的書為何再翻,現下一瞧,原是送給了奚姑娘。”
    這尖嘴狐狸,自個兒的徒弟沒去修繕禁製,就往她身上怪是吧。
    “道君說笑,藺道長自是以道君的話為先,我到底是外人。”奚昭道,“就如這茶,道君說不喝,他不也沒喝”
    太崖笑意更甚。
    諷他管得寬
    他摩挲著茶盞,說“玉衡向來心細,無需為師多言,大事小事也都知分寸但有一處欠妥,便是以為人人如他心善,易受賊人哄騙。”
    “當真”奚昭的神情裏多了些疑色,真切道,“我隻當小道長常年在道君身邊,早該習慣賊言賊語才對。”
    太崖促狹了眸“本君道行太淺。不過今非昔比,他定能學到許多。”
    “道君。”一直沉默的藺
    岐陡然出聲。
    太崖乜他一眼“怎的”
    “道君何故明嘲暗諷。”
    太崖險被他氣笑了。
    好。
    原來就他一人在亂說話。
    那奚昭便字字動聽,句句悅耳。
    他陡然想起那晚。
    教了數十年的弟子,突然跟他說要另尋仙道。
    他已提醒過他,若是這般,極有可能損毀大半修為。
    無異於從頭來過。
    可藺岐卻道無妨,並說,既已知曉往後會壞了道心,現下另尋道路,亦是為了及時止損。
    他知曉藺岐的脾性。
    當日為赤烏境法度修整一事,他不知得罪多少人。
    短短幾日,便有無數名士踏破門檻。
    看似一樁名士拜門的佳話,實則一過門檻,便匍匐在地,哭訴自己如何不易,迫不得已才壞了規矩法度。但往往沒哭兩聲,就被請出府門。到頭來,連藺岐的麵都沒見著。
    也有大把錢財寶器送進門,進了洞府多少,就又送出多少。
    表麵風平浪靜,惹來的仇敵卻一日多過一日。
    以至於後來他倆從赤烏境離開時,遭遇不了知多少埋伏。數量之多,根本分不出是哪家派來的。
    偶爾鬧出烏龍,三兩撥殺手撞上,互相以為對方是他倆請來的守衛,先自個兒打了起來。鬥得天昏地暗,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早已不見他倆的人影。
    饒是這般,也不見藺岐對當日所作所為有絲毫悔意。
    但那時他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藺岐竟會在他麵前表現出這等執拗一麵。
    如藺岐這般性子,就算再說千萬遍,怕也是磐石難移。
    太崖垂下眼簾,忽想到什麽。
    “玉衡,我也給奚姑娘帶了些東西來,就放在前廳裏,你去幫我拿過來罷。”
    藺岐知曉他定然是有意要支開自己,一動不動。
    “道君何不自己動身。”
    奚昭卻道“小道長,前廳離這兒不遠,兩三步就到了我也好奇道君帶了什麽東西。”
    藺岐遲疑片刻,終還是起了身。
    太崖摩挲著茶杯。
    有上回的教訓,他自是不敢再從奚昭這兒喝半點東西。
    他道“奚姑娘,這裏僅你我二人,本君便開門見山了。”
    一旁好不容易回過神的靈虎陡然豎起耳朵。
    “嗷”
    它就不算人是吧
    奚昭以為他要拿什麽話來“警告”她,正要提醒他別忘了前幾日的賭約,便聽他道“不久就是鬼王出巡的日子,想必奚姑娘聽人說起過這事。”
    奚昭一怔“是,怎的了”
    她早便知曉。
    薛家來人不也正是為了這事兒麽
    太崖緩聲道“屆時鬼王出巡,太陰城怕是千妖百鬼奚姑娘可想湊個熱鬧”
    奚昭喝
    了口茶“道君分明知曉我的處境,卻還往我痛處上戳,別不是在有意報複我。”
    “你便將我想的這般心胸狹隘”太崖輕笑,“不過是看你整日悶在府裏,太過無聊,想帶你出去尋些樂趣罷了。”
    “這麽好心”奚昭直接問道,“道君要我做什麽”
    太崖道“奚姑娘盡可放心,我也並非是強要毀人出路的人。此前答應過幫你接近玉衡,便不會出爾反爾。”
    聽到這兒,奚昭才來了興致。
    她抬眸看他,神情要比方才認真許多。
    “既如此,那你要什麽”
    太崖放下茶盞,指腹壓在杯口,輕輕打著旋兒。
    “奚姑娘,整日擔心是否會被兄長察覺用心,恐會心弦緊繃。長此以往,難免苦心傷神。”他稍頓,狹長的眼裏見著笑意,“不妨與我再賭一次,權當解個悶兒,也好尋些樂趣。”
    聞言,奚昭毫不關心他要賭什麽,而是先問“若你輸了”
    “同上回一般,由你差遣。”太崖道,“便是奚姑娘要我的骨頭,也自當甘之如飴地奉上。若屆時恰好在府外,我也會竭盡全力送姑娘一條生路。”
    “若我輸”
    “奚姑娘應清楚我要什麽。”他直言,“若你輸了,還請離玉衡越遠越好。”
    奚昭沒急著應下,又問“這回賭什麽”
    太崖“既然要賭,自是求個公正。我想,不若一人說出個賭約來。”
    這樣還有些意思。
    奚昭想了想,問“你要賭什麽”
    太崖從袖中取出把匕首,用指腹壓著,推至她身前。
    “離鬼王出巡已不到十日。
    “上回奚姑娘用召靈符逼得本君現身。這回,便賭沒那召靈符,奚姑娘可否還叫本君化得原形。
    “並用這刀,剜下片蛇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