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討來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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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事了了,出宮的路上,隋玉有心四處打量,但宮牆遮擋了視線,越過古樸的宮牆,隻能看見反勾的屋宇,倒是宮道上行走的宮女和太監更讓隋玉好奇。
    走過長長的宮道,趙西平看見隋良牽著小崽不知在跟誰說話,他碰隋玉一下,說:“我看見隋良和小崽了。”
    隋玉順著方向看過去,走近了,她認出站在隋良對麵的男人。
    “那是左都侯,前些年他臉上長了不少暗瘡,買了我們的蜂蜜,看樣子是恢複了。”
    “烏騅馬也是他買的?”趙西平對這個人有印象。
    “夫人,那不是左都侯,去年陛下提拔他到羽林軍做事,如今是羽林中郎將。”走在一旁的太監好意提醒。
    不遠處的幾人發現了走過來的人,隋良和小崽興奮地迎上去,二人看著太監們捧的賞賜,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走了,我們出宮了。”隋玉招手。
    隋良和小崽跟扈中郎將拜別,小崽熱情地說:“扈叔,我們就住在驛站,你得空來尋我,我給你看我們家的棉被。”
    隋玉繃不住笑了,“扈中郎將,經年不見,您升官了啊?”
    “托您的福,我能走到禦前露麵。”扈中郎將拱手行個禮,說:“改日前去拜會。”
    隋玉應好。
    出了宮,隋良和小崽渾身一鬆,在皇宮裏,二人不敢高聲說話,也不敢亂問,出了宮門,這才迫不及待地問皇上賞了什麽。
    隋玉指了指趙西平,眉眼彎彎地說:“咱家也有個中郎將了。”
    小崽驚得瞪大眼,他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爹,喃喃說:“好厲害啊。”
    “是你娘厲害。”趙西平糾正,“托她的福,我才能升官。”
    小崽搓搓手,他雀躍地牽住他娘的手,問:“我呢?我有沒有什麽賞?”
    “中郎將的兒子還不行?還想要什麽賞?”隋玉笑問,“陛下賞了五百金,回頭分你一個金錠。”
    小崽明白了,皇上沒想起他。
    “姐,你呢?”隋良問,“你得了什麽?”
    “陛下封我為氎花夫人,往後大漢的子民都會知道棉種是由氎花夫人從關外帶回來的。”隋玉驕傲極了,“如何?你們一個是氎花夫人的弟弟,一個是氎花夫人的兒子,是不是覺得特別有麵子?”
    隋良和小崽連連點頭。
    “我娘最厲害了。”小崽嘴甜地捧場。
    “氎花是什麽?棉花嗎?”隋良不懂。
    “是,氎花就是棉花。”走在後麵的太監上前一步解釋,他走在一側打聽:“夫人跟扈中郎將早就有舊?”
    “打過兩次交道,四年前吧,我們商隊從太原郡回長安的路上碰到山匪,山匪不敵,被我們捆綁了送到長安來了,報官的時候由中郎將領我們進內城。不過那時候他是左都侯,臉上還長了不少暗瘡,我賣了些蜂蜜給他讓他治臉瘡。之後就是前年,我兄弟領著商隊進長安賣馬,左都侯買走了一匹叫烏騅的汗血馬。”隋玉解釋,她看向隋良,問:“你們在宮內行走,是不是他認出你了?”
    “對,他換了身官服,我險些沒認出來。”隋良點頭。
    “夫人還擒過山匪啊?實在是英勇。”太監恭維一句。
    隋玉笑笑,說:“我還得了陛下賞的一柄青銅劍,今日雖說是跟陛下頭一次見麵,但我們在四年前就有交集了。今日我在宮裏太緊張,忘記拉關係了,公公回宮了在陛下麵前替我美言幾句,讓陛下對我多點好印象。”
    太監:……
    他頭一次聽說要跟皇上拉關係的,真是開眼了。
    到了驛站,賞賜送到,隋玉讓隋良給大太監塞五百錢,再讓他代為送一送。她則是進了屋舍就倒在床榻上,進宮一趟可累死她了。
    趙西平坐在榻上也不想動,他看小崽像個撲棱蛾子一樣忙著看賞賜的金玉,問:“太監領你跟你舅舅去哪兒轉了?”
    “就在那個宮殿外麵走了一圈,之後就帶我們去了個偏殿吃糕點,我跟我舅舅吃空了兩盤,特別好吃……”說到這兒,小崽從懷裏掏出個布兜,得意地說:“我還裝了兩塊帶回來給你們吃,爹,你跟我娘快嚐嚐。”
    隋玉聞言一個翻身坐起來,她興奮地說:“拿來我嚐嚐,進宮一趟,我連茶水都未沾一口。”
    兩個糕點是不同的味道,小崽親手一分兩半,讓爹娘都能嚐到兩種味道。
    趙西平嚼著塞進嘴裏的棗泥糕,一臉木然地問:“怎麽還偷偷往回拿?又不是小乞丐?太監看見了嗎?”
    “我問過他才拿的。”小崽不高興,他走到隋玉腿邊,滿眼期待地問:“娘,好吃嗎?”
    “好吃。”隋玉點頭,“你吃到好吃的東西還記得給我和你爹帶回來嚐嚐,真是個好孩子,別聽你爹的,我可高興了。”
    小崽斜他爹一眼,還哼一聲。
    .
    趙西平:……
    隋良送走太監,他快步跑回來,推開門又快速關門,摩拳擦掌地說:“快讓我看看,皇上賞了什麽好東西?”
    “都在地上,你自己看。牌匾上的字是皇上親手寫的,這個掛起來可太有麵子了,這下我們的客舍出了敦煌,我也不擔心有人找麻煩了。”隋玉心喜,她跟趙西平說:“耿中丞在皇上麵前說什麽了?皇上以為我喜好名聲。”
    “他初到敦煌的那一天,你不是跟他說什麽能在這個朝代留名是你的幸運?耿中丞說會向皇上稟報。”趙西平還記得這話呢。
    隋玉還真忘了,畢竟她說這句話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隨口感歎一下,不過得了封號又得了牌匾,著實是合她的心意。
    “明年棉花豐收了,我給耿中丞多送兩匹棉布,謝他替我美言。”
    “姐,除了這些賞賜還有旁的嗎?”隋良問,這些東西最值錢的就是五百金,他感覺有些少。
    “免二十年的緡錢,按照去年交的緡錢算,二十年就是六十萬錢,不少了。”隋玉說。
    隋良覺得這還差不多。
    隋玉的肚子咕嚕一聲,趙西平起身往外走,說:“我去看看有什麽飯。”
    “我跟你一起去。”隋玉往外走,她找到驛卒問他們能不能在這兒住到明年二月,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夫人留步,前一刻有人送來拜帖,我拿給您。”
    隋玉拿到拜帖道聲謝,正要回屋,又看見一個驛卒腳步匆忙地過來,說:“夫人,門外有人想拜見您?是西市錦衣閣的掌櫃。”
    生意找上門了,隋玉喊來張順和小春紅,讓他們二人去招待,她囑咐他們暫時別鬆口,先打探價錢,過兩天應該還有不少人找上門。
    吃過飯,隋玉脫下礙事的曲裾,讓人送來兩桶熱水,她洗去上午出的一身汗,換上幹淨的衣裳躺進被窩。
    趙西平帶著一身寒氣進門,隋玉問:“你兒子呢?怎麽沒聽見他的聲?”
    “隋良帶他進城玩去了。”趙西平脫鞋洗腳。
    “你也要睡?”隋玉往床裏側挪了挪。
    趙西平穿上鞋提水出去,不到片刻又空著手進來,他脫去外袍坐進被窩,摟著隋玉說:“瞌不瞌睡?不急著睡的話,我們說說話。”
    隋玉來了精神,說:“在宮裏的時候太緊張了,我現在還有些亢奮,睡不著,你說,想跟我說什麽?”
    “我以為你對以前的事早就釋懷了,我都不知道淪為罪奴的那段經曆還膈應著你,你怎麽不跟我說?”趙西平捧著她的臉細細打量,控訴她太能藏太能裝相了,“你對我還有什麽不信任的?”
    隋玉否認,“別冤枉人,我什麽時候不信任你了?”
    “一直,你想幫營妓脫身的心思我就一直不知道,難道不是怕我阻攔你?”
    隋玉沉默一瞬,狡辯說:“從敦煌帶來的竹簡我可沒不讓你看,是你自己沒看。”
    趙西平盯著她,目光黑沉沉的。
    隋玉心虛,她往他懷裏擠,他不準,硬要推開她。
    “好好說話,我不吃這一套。”
    隋玉暗暗白他一眼,糊弄鬼呢?
    “沒有想要瞞你,而是不知道怎麽說,這個想法是突來的,我也沒有萬全的謀算,隻是在竹簡上提了一兩句,你看是陛下看到了提起了我才解釋具體實施的法子。”隋玉解釋,“我原本就是有點心思,若是成了我如願了,成不了也無所謂。”
    趙西平沒說信不信,而是說:“我記得在你還沒走商的時候,你就在跟商隊打聽棉花的蹤跡,那時候是不是就有這個打算?”
    隋玉垂眼,下一瞬腰上被重重一掐,她誇張地呼痛,枕邊的男人麵色越發難看。
    “哎呦……”隋玉蠻橫地推倒他,她趴他胸膛上,埋怨道:“掐死我你沒媳婦了,你兒子也沒娘了,掐死我吧。”
    “你氣死我拉倒,帶著你兒子再嫁個老實人。”
    隋玉嘻嘻發笑,她捧著男人的臉湊上去親一下,枕在他頸窩說:“不嫁,誰也比不上你。”
    “滿嘴謊話,你什麽都瞞著我,我可擔不起你嘴裏的好。”趙西平推她,“下去,別賴我身上,讓我清淨會兒。”
    隋玉偏不如他的意,她撐起身睨著他,見他氣得閉著眼不看她,她俯下去一點點親吻,從下頜緩緩向眼角移動。
    趙西平像個石頭,哪怕快要被舔化了也死活哽著一股氣不理也不問,更是動都不動一下。
    “有骨氣。”隋玉讚一聲,她倒在他懷裏,望著房頂說:“一開始尋棉花是有這個想法,不過這個想法於我是天方夜譚,比我說出‘律法不公’還荒誕,我擔心你恥笑我犯蠢。”
    “胡說。”男人睜眼斥她,“我什麽時候恥笑你了……”
    說罷,他臉上浮現心虛之色,顯然是想到初領隋玉回家時,他沒少擠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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