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機場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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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棟小樓出來,蓉城公安廳的大院裏很熱鬧,進進出出很多人,盧千陽很是奇怪,但是又不敢多問。
    他上了車,還是那輛綠色的吉普車,司機是小陳。
    “這都快要下班了,怎麽這麽多人?”
    盧千陽開口問了一句,司機小陳沉默不語,隻是輕輕地搖搖頭。
    車剛駛出大門,盧千陽突然看見路邊站著小武,他正在抽煙。
    盧千陽連忙叫停了小陳,把頭探出窗外,衝著小武喊了一嗓子。
    “小子,嘛呢?偷懶?”
    小武抬起頭,一看是師父,連忙快走兩步上前,從兜裏掏出香煙來,遞給盧千陽一支,又給司機小陳遞了一支。
    小陳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抽煙。
    “小子,咋回事兒?”
    盧千陽朝裏麵努努嘴,他在這大院裏工作了十年,不說每個人都認識,至少每個人都臉熟。
    可是,現在進進出出的那群人,都是生麵孔,從那些人的神情來看,不是善茬兒。
    小武左右看了看,瞟了一眼司機小陳,壓低聲音回了一句。
    “師父,你就別問了,聽說出了內鬼……”
    “內鬼?”
    盧千陽愣了愣,這大院裏要說貪汙、腐敗分子,那是多得很,內鬼嘛……
    盧千陽還真沒聽說有過。
    在他們中低層幹警的意識中,內鬼是出賣隊友,出賣國家的人;腐敗分子最多不過是收點錢,幹點昧良心的事兒而已。
    “廳級……”
    小武把聲音壓得更低了,還左右看了看,說完,輕輕地拍了拍盧千陽的胳膊,轉過身,丟掉手裏的煙頭兒,一溜煙地走進了大院裏。
    盧千陽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示意小陳開車,心裏卻極其沉重。
    廳級幹部,多大的官兒,居然是內鬼。
    盧千陽搖了搖頭,輕聲地歎了一口氣。
    ·一路上,盧千陽和司機小陳都一言不發,車裏的氣氛很是緊張。
    不過,這一路過來很是順暢,本就路程不遠,十多分鍾也就到了。
    盧千陽下了車,在候機廳門口,他遠遠地看見一個人。
    佝僂著腰,滿頭銀發。
    方城,方老爺子。
    盧千陽連忙快步迎了上去,老爺子的手裏拎著一個包。
    是盧千陽落在他那裏的包,包裏什麽都沒有,除了金望嶽經趙空城的手給他的錢。
    當然,包裏原本還有兩件東西,是他從景德鎮帶回來的兩件呂家的瓷器。
    瓷器在那天喝酒的晚上,盧千陽轉手就送給了兩個老爺子。
    “老爺子,你怎麽來了?”
    盧千陽連聲問道。
    方城假裝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手裏的包遞給了他。
    “你去幹活兒,兜裏沒個錢,能幹個啥?”
    盧千陽訕訕地笑了笑,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接過了包。
    “裏麵有一封信,是給言采東言莊主的,你到上海了,有機會轉交給他。”
    盧千陽怔了怔,連忙點點頭。
    “小子……”
    盧千陽剛要轉身往裏麵走,突然被方城叫住。
    方城滿眼慈祥地盯著盧千陽,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盧千陽站定,靜靜地看著麵前這位革命了一輩子,忠誠無比的戰士,心裏感慨良多。
    “小子,你以後要是遇到郡主,帶句話給她,就說老頭子對不起她……”
    郡主是花白鳳,盧千陽沒見過,卻倒是早有耳聞。
    方城說完,剛要轉身要走,盧千陽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老爺子,你們這輩兒人怎麽都這麽含蓄?想人家,又怕見人家;嘴裏說對不起人家,又不敢當麵去說。這算什麽事兒?”
    方城雪白的眉頭一擠,雙眼圓睜瞪著盧千陽。
    “……”
    沒等方城開口,盧千陽又說話了。
    “趁自己老胳膊老腿兒還能走得動,趕緊去找她去啊,我去帶話,您老倒是輕鬆了,一句對不去就完了,人家郡主心裏難受不?如果人家忘了你,一句對不起,豈不是把人家又帶回了過去?如果人家心裏還有你,一句對不起,豈不是讓人家心裏更惆悵……”
    盧千陽一連串地說出一大堆來,方城滿是皺紋的臉變得一陣紅一陣白,他剛要揚起巴掌往盧千陽的頭上扇去。
    盧千陽把手一抬,緊緊地握著方城暖和的手掌,把老子的身子慢慢一轉,衝著候機廳裏那塊碩大的航班出行顯示屏說道。
    “老爺子,您看,還有兩個小時,到香港的航班還有……”
    說完,盧千陽狡黠地朝方城擠了擠眼,轉身快步溜進了候機廳。
    方城愣在當場,他緩緩放下揚起的手,昂起頭,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那顯示屏上麵的航班信息。
    也許,這小子說的是對的。
    老頭子幹癟的嘴角悄然揚起一抹笑意來。
    盧千陽的航班在上海落地,此刻,換了一身衣裳的方城正在登機口排著隊。
    黑色的西服上帶著淺淺的藍色條紋,錚亮的皮鞋還是去年盧千陽給他買的一雙,銀白的頭發梳得很齊整,帶著一頂圓禮帽,一條暗紅的領帶係在胸前,雪白的襯衫還是當年那一件,那件花白鳳給買的。
    老頭子看著很精神,眼裏仿佛多了一抹亮色,東看看,西瞧瞧,仿佛一個要遠行的孩童,對外麵的世界總帶著好奇和期盼。
    有些事,放下,也就心安;有些人,帶著期盼,也許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等方城在香港下了機,來接他的人也是個老頭子。
    精瘦的老頭子,開著一輛黑色的賓利。
    “方先生,徐先生讓我來接您。”
    老頭兒一臉和善,笑著對走出出站口的方城說道。
    方城和善地笑了笑,點點頭,上了車。
    登機之前,他給老朋友打了個電話。
    他的老朋友,自然是徐天。
    方城有人接機,盧千陽就淒涼了些,沒人接他,他也不在意。
    他走出機場,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今晚是辦不了什麽事了,還是去把這封信交給言采東吧。
    聽說要去言家莊,出租車司機不樂意了,嚷了一句。
    “太遠,太遠,不去,我一晚上在城裏掙三五百,哪有功夫去那窮鄉僻壤的言家莊……”
    司機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盧千陽什麽話不說,一屁股坐了進去,從包裏抽出幾張票子來。
    “師父,今晚,我把你車包了。”
    司機愣了愣,接過錢數了數,好家夥,九百塊。
    “您坐好,您說去哪就去哪!”
    司機的臉笑得稀爛,盧千陽卻沒有半分鄙夷。
    錢,錢能解決所有問題;錢,每個人都為在為這玩意兒瘋狂。
    有錯嗎?沒有錯!
    這是這個時代的人,用盡全部力氣活著唯一的動力,也是唯一無法放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