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節 救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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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戈逐馬!
兒郎們浴血奮戰,卻一個一個倒下,到處都是敵人的旗幟,這景象一分一分吞噬著思達明的意誌。他捂著受傷的胳膊,抬起頭,看到戰場上空,高高盤旋著一隻雄鷹,乍展雙翼,掛在刺眼的光芒中,時隱時現,心中一輕,想起自己四處征戰的一生,喃喃道“想不到我白羊達慕一世英雄,也要葬身這裏,屍體化為口中食物,讓蒼鷹果腹。”
哪兒起了一陣風,刮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等他再次張開眼睛,眯縫著往四周看,東北方向起了一片塵,高高盤旋,亢揚而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同處丘陵上的叔父扯了扯他胳膊,大聲說“思達明,思達明大族長,你看,那是一支馬隊,我們的馬隊,我們的馬隊回來救我們來了。”思達明怔怔地盯著,卻不知道五扈部哪一枝來的馬隊,隻看到起風了。
這兒是塊盆地,前方十裏,是高高的峽穀,很難刮過來風,風,更像是馬隊帶來的。
所有的五扈部殘兵都激動起來,往東北方向看去。
一天了,哪怕一丁點兒的風,也足以讓寒冬燒起來的身軀冷卻下來。
他們從不曾感到這片盆地會起風,然而一刹那之間,就感受到了自北方的氣流。所有的五扈部人都崇拜虎神,傳說,虎神額腥黑被戰神打敗,跟隨一陣風,向西逃去,來到了乞蔑兒山,見到了長生天,長生天說“戰神之所以能打敗你,因為他身上有風。”於是,就給虎神一道風。
所有的五扈部人,隻要不是一心背叛族人的惡棍,就都視風起為吉祥,怕風的孩子,第一次被他的母親捂上嘴不讓吭聲,第二次被他的父親綁起來送到敖包邊上,如果他還怕風,就會被無情地流放。
所有的想成為五扈部最強大的男人,每年都成群結隊,住到惡風肆虐的風口上尋找他們的力量,無論雷電中狂風,吹散人骨頭的白毛風,還是奇異的旋風,哪怕刮得他家人亡,他也不放棄從中乞討力量。
他們一見到風,就知道長生天在乞蔑兒山賜予額腥黑的子孫力量呢,他們打仗,就盡一切可能在北方列陣,方便長生天他老人家送來力量,看到了風,就知道長生天在保佑他們,戰場上的他們就開始瘋狂。
這一陣兒風,分明是許多年前,打獵的阿爸歸來,撩了帳篷,要熄一熄帳中的爐火,讓他一冬天也不見風的兒子把骨頭吹硬,長大了好繼承額腥黑的力量。
薩滿們分明感受族人情緒的轉變,舉起了雙手,拜倒吟哦,發出淒厲的嚎叫,族人們也紛紛舉起自己的雙手,高喊“風。風。”
但這一次,他們實在沒有了氣力,一些人忍不住在想,這是長生天賜來力量呢,還是要一並收走額腥黑的子孫?!
這時,一隻馬隊從一片丘陵上傾瀉下來,向風一樣刮來,向史千斤的人馬卷去。
史千斤雖有防備,一直巍然的陣營還是被衝動了。
鐵蹄洪流,壯如山來,沒有半分遲疑,迎麵鋪成一座巨大的扇麵兒,眼看就是一陣充分接觸的衝擊。
中間的騎兵卻從戰線底部再衝上前,使原本的一個圓弧變成兩個圓弧,成為弓型,百步之外,弓背上的騎兵潑了一陣箭羽,全部落在兩個弓穀底部對著的位置,那兩處的槍兵們眼睛裏隻無數的密密點點,就被兩個豁子,隨後,前麵的慢了下去,弓穀的戰馬,卻跑得隻剩一道影子,從槍叢中剛開了的口子中殺進去。
他們進陣之後,在阻擋的步兵身上衝斷長長的騎槍,揚起寒光四射的彎刀。
軍官們個個傻了眼。
這些騎兵顯然和普通的遊牧騎兵大不相同,並非掠陣而過,向己陣潑箭,而是直衝過來潑射,有目的地打開兩個缺口,讓重騎兵幾乎沒有傷亡地闖入陣中,其餘的弓騎兵卻在槍兵麵前十步,十五步,二十步不等時亮處彎刀,走成弧線,有意圖地跟隨重騎兵,從兩個巨大的豁口入陣,擴大戰果。
他們戰馬無論提速、減速,都幾乎沒有任何停滯,像是一陣真實吹過的風。
史千斤組織起來的防線頓時土崩瓦解,整日的鏖戰使他的一旅人傷亡過半,而這支騎兵入陣,步兵基本上無法再組織起像樣的陣行,他立刻認識到,自己沒法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將士們就是騎兵的靶子,幹脆再做一個大膽的決定,掩旗敗退。
他這兒遭受突擊,王誌也在看著。
他看增援的騎兵數量,才來了一、二百人,覺得並不影響大局。
這會兒,王誌手裏不缺人,還都是生力軍,騎兵也握在手裏,基本沒有動用,幹脆一古腦地派去支援他,結果是這些援兵還沒拍過去,史千斤就“呼啦啦”地帶人,往兄弟旅的方向潰散,連自己的陣地也全都不要了。
打到這會兒,眼看就要全殲敵軍,他卻連個屁大的功夫也不堅持,跑求了,這不是功敗垂成嗎。
王誌腸子都氣炸了,劍一拔就吼“把這個自作主張的混蛋給我砍了。”
但他這是氣話,並非真要砍,回過氣來,就跟廖司馬幾個人說“這什麽狗玩藝兒,真是戰場上自作主張慣了,說打就打,一聲不吭第一個打,現在呢,說不打就不打,也不請示一聲,第一個拉著人往下撤。”
廖司馬知道這一仗下來,史千斤已經贏得了王誌的尊重,王誌越發脾氣,越是沒心治史千斤罪的,也就求情說“他的人連戰兩天,飯未必吃幾口,覺也沒睡,鐵打的,怕也該挺不住了。”
這也是實情,仗打成這樣,部隊跟著應變,哪還顧得休息不休息,吃飯不吃飯,而遊牧人更慘,戰馬都趴著喘氣兒。
王誌釋然,怏怏地說“一上午他幹啥了,誰不讓他休息了?!他們那勁頭,都鬧著要打仗了,這不,挺不住了。”
他笑了笑,說“其實這也沒什麽不好,我們也是強弩之末,開個口子,我們可以攆著打,傳令下去,史千斤開的口子,不管了,但凡能喘口氣的,都從其它三個方向給我打,我看他能跑幾個。”
廖司馬一聽,歡喜地說“就是跑上幾個,也不夠我們的騎兵攆的。”
王誌也是這個意思,今天打這這場仗,根本沒騎兵什麽事兒,放個口子,這白羊王肯定跑得跟兔子一樣,自己這邊兒,一邊省得遊牧人拚命,一邊還能用生力騎兵追擊他們那些一心逃跑的兔子。
他拍了拍廖司馬的肩膀,說“你就不要追擊了,立刻著手後撤,一支騎兵來了,第二支還會遠嗎,不能打過頭了,趕緊準備撤吧,你立刻回去,要讓浮橋暢通,免得我們也一跟頭折到那兒。”
廖司馬看著王誌的目光,簡直就是高山仰止,連忙說“那是,我這就去。”
王誌心裏那個高興勁兒甭提了,這一仗可算中原朝廷對遊牧人的第一場勝仗,傳到後方,滿朝都要跑去跟皇帝道賀,同時他也想到這一戰的第一功臣,回頭又說“還有,通知後方,看看狄小相公的毒解了沒有,另外,我知道他家裏困難,馬都賣光了,就將俘虜的馬匹,送他三十匹。”
廖司馬張口結舌“三十匹?!”
王誌哈哈大笑,說“怎麽?!少了?!想不到,你小子也是個把家的主兒,這一仗俘獲的戰馬,兩千匹也不止,給他三十匹,即使上報朝廷,朝廷也肯,說不定朝廷一高興,把他召還京城,到時你我想巴結,也巴結不上啦,好啦,趕快去吧。”
王誌的放行,使得白羊王很容易就逃了一條性命,然而逃到安全的地方,環顧左右,身邊隻剩幾百條耷拉腦袋的兒郎。
經過一番休息,他一刻不停地懊惱,時哭時笑,心疼地說“五扈部經此一戰,從此就衰敗下去了。”
有人告訴他,那隊救他們出來的陌生騎兵,阻擊敵騎追兵,跟上來了。
他這才想到,自己應該見見這支騎兵的領袖,表達謝意,並設法拉攏,以維持自己這個白羊達慕德的實力,這就停馬,讓幾個兒子扶著自己,從馬上下來。魚木黎帶著狄阿孝來見他,他臉上的淚都還沒有幹。
霜雪遍地,越往北,地越發地白了,一輛平板車停在那兒,周圍都是傷兵敗將,有點淒淡,也有點蕭索,當中的白羊王,挺著個圓鼓鼓的肚子,半死不活地上前,給魚木黎個病態的抱禮。
狄阿孝在一旁看著,怎麽都覺得這像是他的葬禮。白羊王表達完自己謝意,問及姓名,魚木黎順勢單膝下跪,尋及身後狄阿孝,狄阿孝卻表現得既輕慢又勉強,隻是紮下腰,在地上點了一點。
白羊王從而注意到這位魚木黎的幼弟——魚木阿黑。
他發覺這個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侵犯,心中不喜,卻就自己戰場所見,尋求說“我在戰場上見到一名勇士,在敵人中幾進幾出,奪得一杆大旗,不知是哪一位?!”
魚木黎並不隱瞞,連忙說“正是我這位阿黑幼弟。”
狄阿鳥的阿爸素不喜鋪張,狄阿鳥從小到大,吃穿上雖不短缺,但遠沒有狄阿孝過得舒適,再加上自己性子野,到處亂跑,風刮日曬,帶著的痕跡就多,再加上那些按他自己的話說,聰明絕頂,使得腦汁橫溢,額頭被撐大,牙齒好,好啃骨頭,下頜寬,才養成的特點,純從相貌而論,就顯得黑而成熟。
狄阿孝比著他白皙一些,稚嫩許多,長得像他父親,有一種貴公子的氣質,雖然他武夫的性格,一天到晚,紮實練功,身體橫向發展,但外表上看,仍是不如狄阿鳥的老成,讓人覺得年齡要小很多。
白羊王倒有點兒意外,因為那個人在戰場上來去,領兵衝殺,像個真正的領袖,從某種角度,特別是從年齡上,麵前狄阿孝雖然膽敢侵犯自己,表現出一種突出的氣質,但是似乎還不具備那種讓眾人圍繞的能力,但他也沒有太意外,因為魚木黎是馬隊的領袖,魚木阿黑是他的幼弟,兄長的威嚴,當然可以被自己的弟弟借用、借用,如果他的這個弟弟真的很傑出,倒也足以擔當當時的角色。
既然提到,不能不作表示。
他衝狄阿孝微微一笑,征詢魚木黎的意思“你是否願意讓他到我身邊來,給我看門戶?!”
魚木黎格外意外,他現在隻有二百多人,隻能算個百夫長,白羊王讓他阿弟去看門戶,不能不說是一種提拔,是看得起,可是阿孝一旦到他身邊,身份容易被人揭穿不說,而且難以在私下密謀他事兒。
他有點兒猶豫,也決定不了,不禁朝狄阿孝看去。這在有心人眼裏,就有點兒奇怪。關係著家族命運的大事兒,做阿哥的,怎麽能去征詢自己阿弟的意見呢。
白羊王身邊站著的薩滿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兩隻眼睛,在魚木黎和狄阿孝各異的臉上反複掃視。
狄阿孝自然不願意給白羊王看門戶,卻沒征詢自己哥哥的意思,想也不想就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我們在層層包圍中把你和你的族人救出來,你就不願意給我和我阿哥一人一個千戶當當?!”
你救了一位萬戶,他感激你,讓你做千戶可以,但你要是索要,就太無理了,不過,對遊牧人來說,投奔主人,自己就是奴隸,並無太多的尊嚴,向主人討要財物,官職,讓主人恩賞,並不牽扯尊嚴,相當常見,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何況狄阿孝年輕,口氣適當,倒讓眾人失笑了。
別看百戶上麵就是千戶,看起來,隻是相錯一級,可在遊牧人當中,卻有天壤之別。一個千戶,千戶之下就都是他的百姓,百戶那就是他的附屬,作為千戶,可以任意向自己的百戶索要財產,包括百戶的女人,而事實上,千戶到一個正在成親的百戶家,百戶往往得把自己的新婚妻子讓出來,問千戶大人要不要初夜權,兩者之間,仍然還是主人和奴隸的關係,何況遊牧部落受人口限製,一個十戶還在底層,一個百戶就是相當重要的軍事將領,一個千戶,就是一個大將,豈能輕易給予?!
白羊王也沒有惱怒,就打算一下兒帶過。
當然,他也不會不表示什麽,不是說不封他一個千戶,就沒有表示的餘地了,因為百戶和百戶之間,也有百姓數量上的區別。
一個百戶,雖然名為百戶,如果他戰爭中軍功卓著,如果他的主人喜歡,對他偏愛,他完全可以有八、九百戶百姓,而同樣一個百戶,因為戰敗,死傷慘重,他也可以隻有十幾,二十幾戶百姓。
兩邊心照不宣,都在那兒幹笑,但這個問題提出來了,總是要回答的。
白羊王用個“可以”作替換,虛偽地回答“你阿哥可以,你年齡還太小了。”
狄阿孝卻不罷休,說“可以,就是讓我阿哥做千戶了?!”
魚木黎連忙假意阻攔,重重地嗬斥“魚木阿黑,不得無禮。”
狄阿孝卻不等白羊王回答,在這節骨眼上說“我阿哥以前是武律汗的中軍千戶官,手握衛戍,此次來投,帶了幾樣重要的禮物,請王爺笑納。”他揮舞胳膊,喊了兩聲,立刻就有幾個人推來三輛大車,上覆革幔,停放到跟前。狄阿孝拔出自己的短刀,上前挑斷第一輛車牛索,一把揭開,伸著脖子的白羊王,頓時隻感到迎麵射來道道奪目的光芒,連忙本能地拿起手臂,將臉遮蓋。
眾人先他看去,隻見許多塊弧形的金蓋,煥發出一道、一道金光。當然,它們不可能真是黃金鑄成的,隻是表麵鍍了一層黃金。
不過,鏤刻的狼尾花紋卻用白銀填充,放到霜雪遍地的地方,相互映輝,當真是一種難得的景觀,讓人感到一陣鋪頭蓋腦的璀璨,白羊王當時就咂舌了,稱奇道“這難道就是夏侯氏的金帳?!”
狄阿孝看到他貪婪的目光,就知道有戲,說“這金帳還有別的來曆,不僅僅是夏侯氏的金頂大帳,也是他征剿北猛,獲得的戰利品——完虎骨打那位蓋世英雄所使用過的黃金帳篷,據說他在野狐嶺,大敗幾十萬軍隊,俘獲了許多的匠人,就讓這些工匠去完成自己損壞的金帳,來記錄自己的戰功,當時祭祀,用了足足一千名的俘虜,由九百九十九個薩滿齊心合力,求來戰神的力量封印在內。幾年前,夏侯氏和高顯王合兵北進,這頂金帳,就落入高顯王之手,武律大汗用了一人本該一半的理由,出三千匹駿馬、一萬隻綿羊,兩千百姓的代價,才換到身邊。”
如果說黃金和白銀不足以絢花眾人的眼,完虎骨打卻是草原上幾千年來也沒有可比性的巴特爾,他的金帳,隻要是個草原人,就相信其中封印了神秘的力量,即使你不相信,當然,你也不用相信,一旦你擁有這頂金帳,別人相信就行了,他們相信你得奪得它,占有它,是個大大的英雄,而且相信你,你以後獲得它,會變得更強大,從而來投奔你,依附你,借住你的保護。
眾人忍不住了,無不嘖嘖稱奇,兩眼發直。
狄阿孝沒再打開另外兩車的帷帳,隻是捧出一個上頭鑲嵌了一顆白色狼頭的錦盒上前,也不管別人的眼神是不是放在金帳上,站在思達明的麵前打開,呈現出一塊青玉印璽,說“王爺請看。”
白羊王眨了眨被晃花了的眼睛,覺得這東西不比金帳,世上也已經很少有什麽,能比得過這頂金帳。
不過,既然人家先亮金帳,再讓自己看這個,肯定也很貴重,問“這是什麽?!難道比金帳還貴重嗎?!”
狄阿孝微笑道“這是武律汗的印璽。”
白羊王呻然擺手,說“我要這個幹什麽?!這個能幹什麽?!”
狄阿孝差點被他的無知打擊到,說“這個能幹什麽?!這枚印璽,之所以叫璽,就是傳國的寶貝,象征著武律汗的一切,象征著夏侯家族的最高權力,隻要您拿上它,您就可以聚集那些夏侯家族的百姓,並對他們發號施令。夏侯氏雖然滅亡,卻還有不少百姓,他們雖然流散各地,歸附強者,卻仍然還帶有夏侯家族的烙印,一旦被您用印璽召集,就會趨之若鶩。他們雖非什麽英勇善戰之輩,卻個個忠誠,善於牧養,能像最忠實的牧羊犬一樣,守衛您的牧場。王爺,我們給你帶來這兩樣東西,你覺得,封我阿哥一個小小的千戶,值還是不值呀?!”
白羊王想也沒想就連聲說“值,當然值,本來我就想讓你阿哥做千戶的,這一次出兵,都壞在幾個外人身上,他們都是陽奉陰違,怯懦怠戰,理應受到懲處,不過大多沒能回來,恐怕永遠也回不來了,沒法兒追究的,我就收回他們家族的百姓,賞賜給你的阿哥,至於他們聽不聽話,那就要你們兄弟兩個自己去馴服。”
魚木黎已經很滿足了。
有了這句話,他們就可以很快擴充成真正的千戶,到時,手底下再不濟,也有上千兵馬。
狄阿孝仍嫌不夠,說“說了半天,還讓我們兩個自己馴服,何況好處都是我阿哥一個人的,我呢,我呢?!”他耍了一個後輩才有的無賴,不舍地糾纏“這些東西,可都是我獻給您的呀。”
白羊王想想,給了一個千戶,不能再給一個吧,一尋思,夏侯家族的舊部,還要他們這些人去聯絡,得給他們一些去賣命的甜頭,而獻給自己的玉疙瘩,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別有用心地利誘說“既然你說這印璽可以召集夏侯舊部,這樣好了,要是夏侯氏百姓紛紛投奔,我就讓你去做他們的千戶,這總可以了吧?!其實,我也是想等你再大一些!”
跟隨他身邊的那個薩滿陡然反對,說“是呀,他的年齡尚小,恐怕還不能管理自己的百姓,王爺,是不是把這些來投奔的百姓留著,等他長大一些,再交給他?!”
狄阿孝回過頭來,挑釁地說“草原上十二歲就娶親的到處都是,我今年都十八了,能不能管理百姓的話,要你試過彎刀才知道。”回頭紮了摔跤的鷹步,拍拍自己大腿,撐來膀子左右晃動,叫道“來呀。誰來試一試。”
白羊王地一個兒子立刻就上前一步,卻被那是薩滿攔住,於是,不服氣地叫了一聲“老師”。白羊王看看自己的兒子,再看看姿勢和動作充滿著節奏和爆發力的狄阿孝,自然還記得人家在戰場上的身影,不許自己的兒子出醜,笑著說“我的阿黑千戶,做千戶可以,不過,你得先學會尊重那些智慧出眾的薩滿。”
他哈哈大笑,讓人收訖寶物,扭頭去找他的馬,準備騎上去,再一次往高奴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