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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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春夏秋冬!
陶白一整天都在走神。
換完工作裝下樓梯的時候沒注意還踩了空,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哪兒也沒護著,就護著腦袋,沒讓頭套掉下來。
旁邊幾個小孩兒看著藍精靈在地上滾了一圈,一個個拍著手笑。
“你是故意摔的嗎?”
“你再滾一圈!”
“我要氣球我要氣球!”
稚語童言,不能當真,卻也傷人。
他們一哄而上撲在摔倒在地的藍精靈身上,仿佛什麽好玩的事情,想要揪她的頭套。
陶白身上壓了兩個孩子,男孩兒長得壯實,她有些無力地抓緊頭套,周圍路過的人沒有一個上前來幫她。
霍放正巧從商場出來,見到此景連忙跑過來把小孩兒們哄走,他把陶白從地上拉起來,“有沒有傷到?”
陶白搖了搖頭。
“別硬撐,哪傷到就要說。”霍放玩笑般看著她,“我們這裏沒有這麽苛刻員工,你別這麽緊繃,今年招的暑假工還有誰比得上你工作認真,辭退誰也不會辭你。”
陶白感覺膝蓋火辣辣疼,她跟著霍放回了休息室。
霍放對陶白一直很關照,陶白叫他霍哥。
霍放拿來碘酒,想幫她擦,陶白挪了挪腿,伸手接過“謝謝霍哥,我自己來。”
霍放沒強求,相處了一個月,他也算有些了解這個小女孩兒了。話少,性格靦腆,但做事很認真,從不敷衍了事。
陶白的膝蓋被擦傷,白皙的腿上浸著血,霍放皺了皺眉“我帶你去醫院處理。”他沒想到這麽嚴重。
小女孩兒低垂著腦袋,臉上沒什麽表情,不熟悉的人還以為她冷漠,其實就是呆。
“不用,就這樣,沒事。”她動作隨意地用棉簽沾碘酒,摁在受傷的膝蓋上。
霍放有些好笑,說“你要記得,自己是女生,受傷了要喊疼,對待傷口也不能這麽敷衍。”
陶白沒說話。
霍放說“我帶去醫院?”
“不用。”
霍放都服了她。
陶白擦著擦著就開始走神,她突然抬頭看著霍放,問“霍哥,加qq會有延遲嗎?”
霍放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延遲?”
陶白手上加重了力道,疼痛讓她清醒。她突然發現,就算她擁有了手機,加了那個號碼,人性化的設計者在設置“同意”的同時,相應的自然會有“拒絕”。
但無論是同意還是拒絕,她清楚記得學校的傳言許斐不會加陌生人。
她擁有了手機又能如何,她加了又如何,他根本不會通過。
陶白失落地垂下腦袋。
霍放叫了她兩聲,陶白都沒有反應。
他想了想,說“隻要網絡沒有出問題,是不會延遲的,無論對方在天涯還是海角,隻有他那邊有網絡,消息都會送達。”
說完,他看著陷入沉默的女孩兒,笑得溫和“這麽難過,是加了喜歡的男孩兒沒有得到回應?”
陶白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狼狽地低下頭。
霍放就像一個善解人意的大哥哥,拍了拍她的肩膀“陶白這麽認真可愛的女孩兒,你喜歡的男孩兒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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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美國繁華夜景的高空旋轉餐廳,靠窗一角。
許斐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沉默地切著桌上的牛排,對麵美麗優雅的女人身邊坐著一位拘束的外國男人,他絞盡腦汁想用瞥腳的中文和許斐交流,可惜他對麵的男孩兒似乎並不怎麽願意與他交流,麵色冷淡。
“阿斐。”鬱娟麵上仍帶著溫柔的笑,甚至口氣也不見嚴厲。
許斐放下刀叉,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看向對麵的男人“查理,抱歉,你剛才說了什麽?”
鬱娟皺眉“阿斐!”
查理絲毫沒有被怠慢的意思,他甚至因為男孩兒終於願意開口而滿臉高興“哦,阿斐,我聽你母親說你的成績非常優秀,我對中國的曆史非常興趣,我知道三皇五帝,還有你們中國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我覺得她的經曆非常有意思……”
許斐無視鬱娟警告的眼神,聲音清涼“是嗎查理,實話說,我覺得你身邊這位女士的經曆也頗為豐富,我想你應該對她更感興趣。”
查理“……”
黑色的賓利停在一棟占地麵積極廣的別墅麵前,許斐從車上下來,大步朝前走。
“阿斐!”鬱娟落後他一步下車,她穿著高跟鞋,手上提著的香奈兒新款包直接朝前方頭也不回的兒子丟擲過去,“你給我站住!”
包在半空劃出一道拋物線,準確無誤地落在……許斐腳邊。
許斐推開大門,朝二樓走去。
鬱娟小跑上去想抓他,被他一個閃身避開。
“阿斐!”
許斐沉默不語地站在樓梯上。
鬱娟深呼吸兩下,壓下怒火,麵上重歸平靜“查理哪裏不好,你告訴我。”
“哪裏好?”許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視線轉到旁邊的水晶吊燈上。
“他在很認真的想要討好你!”鬱娟不由又想發火,查理的家族底蘊深厚,一個說一不二的掌權人變著法的想要討好自己的兒子,但是她的兒子並不領情!
鬱娟不能不生氣。
許斐轉身就走。
關上房門,他把身上的西裝隨手扔在地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半空的圓月。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沒理,一邊解襯衣扣子一邊往浴室走。
躺在浴缸裏,他仰頭看著頭頂的燈,脖頸線條弧度優美,尚且年少的喉結微凸,修長白皙沾著水的十指搭在浴缸邊沿,氤氳下的側臉漂亮至極。
父母離婚不到一年,母親就帶著他見男朋友這種事問他到底哪裏不滿意,他哪裏都不滿意。
愛的轟轟烈烈,分得也轟轟烈烈。
瑞陽市的大企業家鬱娟和許新立感情破裂,夫妻反目成仇,傳言許新立在外養了小情人,傳言鬱娟在外養了小白臉……
許新立養了小情人倒是真的。
鬱娟沒養小白臉,但她談了個大老板。
許斐的思緒漫無目發散,一會兒想起許新立把小情人帶回家,一會兒又想起查理說知道三皇五帝。
他泡了一會兒,突然又想起先前好像手裏在響。
他今天出門時忘了帶手機。
伸手從旁邊扯過浴巾圍在腰間,男生的身材年輕挺拔,幾塊腹肌若隱若現。
他腦袋上搭著一塊毛巾擦拭滴水的發,回到房間,拿過桌上的手機解開鎖屏。
有兩條未讀短信。
他點開,是夏生和苟旭問他什麽時候回去。
回了他們消息,許斐把毛巾扔到一旁,掀開被子躺在床上,點開貪吃蛇玩了兩把,等頭發一幹,他把手機放到床頭櫃。
臨睡前,他鬼使神差再次拿起手機,點開有一段時間沒上過的qq。
許斐其實很少上網,跟苟旭和夏生相比,他簡直可以算是對無數人向往沉迷的網絡世界提不起絲毫興趣。
班上當初要建立q群,他申請了兩個號碼,一個加了班級群就沒再上過。
一個是自己偶爾會上線的私人號。
私人號偶爾在和夏生他們去網吧上網的時候會拿來玩qq遊戲,上麵隻有兩個好友,一個夏生,一個苟旭。
除此之外,列表空空。
床頭燈下,許斐雙眼微闔,臉上帶著一絲困意。
qq左下角有一個好友申請請求,他沒有看,點開空間刷了會兒最新動態。
按照苟旭一天發三十個動態的標準,許斐刷了半個小時才把這段時間的消息看完。
學校附近開了一家新網吧,一個小時要五塊,包包廂一個小時十塊。
苟旭在動態中還帶括弧暗示他斐哥趕緊回國,他的零花錢已經不夠開包廂了。
許斐回複了他一個句號。
刷完動態,許斐就打算下qq。
下線之前,他的視線在未讀消息1上頓了兩秒,懸在屏幕上方的食指忽地一抖,點了下去。
他一默。
那就順其自然點開看看。
對方的頭像是最原始的係統自帶頭像,說實話有點醜,一看就是新建號海量加好友他正巧是其中之一的既視感。
網名是兩個字母,應該是名字縮寫。
在當下一片“蕝吥洅愛”“限量版莮孒”“離八開袮“等五花八門非主流網名的對比下,這個網名讓許斐莫名鬆了口氣。
苟旭和夏生也免不了俗取了各種讓人看了就頭疼的網名,若非有備注功能,他們早就被刪了。
現在的人以拚網名,拚空間拚人氣為樂,許斐卻是非常難以理解這種愛好。
牆上的時鍾滴答答響,窗外夜已深,許斐作息規律,今晚心情煩悶大半夜還在上網,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計劃。
他的指尖懸在“拒絕”兩個字上方,偏頭看牆上時間的時候手指卻不小點到“通過”上。
許斐點完就按了返回鍵,把手機丟到床頭櫃上,關燈休息了。
大洋彼岸的另一邊,陶白穿著藍精靈的玩偶裝走在街上,她身邊圍著幾個無人看管的小男生,嘰嘰喳喳圍著她轉。
“給我一個氣球!”
“我也要!”
“給我兩個,我要拿一個回家給我妹妹玩。”
“那我也要兩個!”
“我也是!”
藍精靈抬手在他們腦袋上挨個摸了摸,小男孩們乖乖站在原地等她摸完,就開始嘰嘰喳喳催促她趕緊給氣球。
他們都是經常在附近玩耍的孩子,知道這個穿藍藍衣服的人每次都要摸一下頭才給氣球,摸頭嘛,隨便你摸啦。
陶白一人給了兩個,小孩兒們如願得到氣球一哄而散,他們跑到不遠處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朝她揮手。
“謝謝哥哥。”
藍精靈動作一頓,隨著舉起短短的手也朝他們揮了揮。
作者有話要說
許斐點錯了。
陶白你再說一遍。
許斐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