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接頭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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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諜影1928!
    包占元象個鬥敗公雞,羽折毛摧,失了神氣。
    他仍然穿著他那套洋阿飛裝,卻已經髒汙不堪。頭上原來梳的飛機裝也變了,變成蓬鬆散亂的,像個母雞窩,幾綹頭發搭拉在額前,像是頭發忽然就長了幾寸,不可收拾。
    尤林問他話,他仍然象說過的那樣答,說他隻是吹牛皮,哄那兩個軍官。
    “你是有點吹噓,說你是美國人的幹兒子,借此來抬高你自己的聲價。可是你那天並沒有完全撒謊,你說老蔣政府大小事都請教美國顧問,這沒有說謊吧?是不是呢?”尤林問道。
    包占元答“是。”
    尤林又問“你說白長林的消息最靈通,你怎麽知道他最靈通呢?”
    包占元說“我覺得他是這樣。”
    尤林說“你那天同兩人談話,1直都沒有撒謊。可是,你為什麽忽然又無中生有地撒了謊,說白長林給了你什麽特殊任務?”
    包占元沒答得出話,隻說他確是撒了謊。
    尤林突然問“誰是8爪鱆魚?”
    包占元猛不提防地愣了1愣,然後答“不知道,不知道。”
    尤林說“不知道?為什麽你這本子上寫著?”
    拿存檔的包占元自己的記事本子給他看,那上麵記著4句話8爪鱆魚樣,未知是何方。有隻美洲虎,東洋又西洋。”
    包占元見著,仍說“不知道,不知道。”又說這不是個人名,這是幾句歌兒,他隨便抄來的。
    尤林說“你不是隨便抄來的,是白長林給你的。隻有他知道8爪鱆魚是誰,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包占元麵如土色,他支吾不過來了,他吞吞吐吐的,在尤林的追問下,隻好招供。
    原來,白長林因包得奎被人告發,恐被革職查辦,特寄信要包占元往省城找1人,用此4句話做暗號,那人將幫助包得奎消弭此案。包占元說他不知要他找的是何等樣人,隻知亦可能是熟人。因白長林來信說,如係熟人,也必須用暗號。
    審訊過後,尤林就離開部隊,他是悄悄地離開的。
    蘇平亦離開了,回海灣市去。
    海灣市城郊武工組組長楊2妹,通知肖丁當,說有同誌要找肖丁當談話,了解1個情況。這事要很秘密,不可告訴別人。
    夜裏,楊2妹帶著肖丁當同杜阿中,去到公路邊。
    1輛汽車來了,停在路上。
    楊2妹帶肖丁當行到車旁去,吩咐肖丁當就站在車外,隔著車窗,同車廂內的人談話。她自己同杜阿中在路上警戒。
    夜很黑,肖丁當看不見窗內的人,楊2妹吩咐過他不要看。
    車廂裏的人問的是那次他聽到美國人白長林同日本特務談話的情形,要他盡量回憶,要講得清楚準確。肖丁當把那情形講了。
    車廂裏的人問他是否確實記得清楚。
    肖丁當說,他記性是好的,那天又特別留心,不會記錯。
    車中人滿意,同丁當道別,就開車而去。
    楊2妹也帶杜阿中同肖丁當離開。
    同肖丁當談話的車中人是兩個人。肖丁當心想,這兩人的聲音有點熟。可他到底也沒記起是哪兩個人。
    車中人是同肖丁當相識的,他們就是在肖丁當還是流浪兒之時,在路上同肖丁當相遇,用汽車搭載了他到海灣市來的尤林和魯城2人。
    那時肖丁當以為2人是有錢的大老板,他不敢完全相信2人的好意,半路上他就自動離開了,以後未再相見過。他想不到他如今是個革命隊5的戰士了,卻同他認為是大老板的那2人是同誌,因此雖覺得2人的聲音熟,也猜不出原來是那2人。
    在車上,魯城對尤林說“情況已查對無訛,我看,這蛇可以捉。它雖狡猾,1溜就鑽進了另1個洞,可終歸也藏頭露尾。”
    2人說著,不覺就回到了海灣市。
    在海灣市,魯城開設的廣昌運輸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他隔壁原是日本特務開的文智書店。自從群眾起風潮,書店老板被攆走,書店倒閉關門,魯城就把書店那鋪屋也租了,擴大了他的運輸公司的門麵,變成橫過兩間的大商號,修飾1新,頗為堂皇。
    人們原來就傳說魯城曾在戰區長官司令部開過汽車,他的運輸公司有某長官的資本,現在見這商號生意興隆,就更加認為那是果然真實的了。
    戰區長官司令部現已改名為綏靖區司令部,長官仍是原來的長官。魯城開的又是運輸行,要是不和官方、軍界搭上些關係,他那些車呀船呀等等,首先就是不得通行的。
    那時的軍隊,常常借口軍運,征用商船商車,或隨時強行搭載,分文不給,名為搭霸王車。隻有備有官方或軍方高級機構發的某種證件的車船,可以不受這種幹擾,魯城的運輸公司是有那種證件的。
    隨著營業的擴大,魯城在海灣市商界中的名聲和地位也大了,人們認為他是個未可限量的大頭家,對他另眼相看。
    他也交遊漸廣,在海灣市的商界以至軍政界中,有不少新相識。
    海灣市有個玫瑰遊樂場,是個舞場,是市內商界和軍政界頭麵人物經常聚集之所。1天夜間,魯城去到這舞場。
    舞場裏燈光暗淡,4壁上和天花板上的飾燈,發著藍色的,紫色的,黃色的微弱的光。這大廳當中是舞池,4周設著些咖啡座。
    這時,舞客不多。魯城去1張空的桌子旁坐下,要了杯咖啡,在那裏看跳舞,聽唱所謂時代曲。有舞女到跟前來要伴舞,魯城搖手,表示不用。
    舞場上跳完了1場狐步舞,暫時歇息。
    穿西裝禮服的舞場管事去擴音器前介紹“現在由張瑪莉小姐唱《薔薇處處開》。”
    就有1瘦女人,穿1件繡花鑲邊的紫色天鵝絨長旗袍,那些花繡綴上了些發光物體,閃閃發光,顯得她象是1條鱗甲發光的水蛇。
    她扭扭捏捏地上前,對著擴音器唱“薔薇,薔薇,處處開……”
    她唱得用氣力,脖子上的筋繃得緊張,那聲音很像貓叫。
    唱完了,管事又宣布“由王蓉蓉小姐唱《何日君再來》。”
    就又有1個胖女人唱,那聲音顫得象拉鋸1樣,叫人覺得她在打抖索。
    魯城無心看這些表演,他顧視場內,見1個人進了來,這人是包得奎的師爺任貴廷。任貴廷去1張空桌子旁坐下,他也未帶旁的人。
    魯城過去,對任貴廷說“任翁,有件事,想借1步講話。”
    任貴廷見是魯城,他們2人是不久以前相識的,他知魯城是個大有來頭的人。
    他也不知魯城是所為何事,他忙回禮答“魯老板!好的,好的。”
    跟魯城1同進了舞廳側邊的1間房間,那裏無其他人。
    魯城對任貴廷說“我的身份,任翁該也有所知聞了。貴東家因飛機場失守之事,被人告了在案,我知道你們正為此事著急。可是最近炮艇被奪,輪船被截,數百名新兵被截了去,貴東家又被人密告了1狀,這事你們恐怕未知,更不知告發者是何人。”
    任貴廷忙問“是何人?”
    魯城說“非係別人,乃係此地的師管區司令。1則他丟失了幾百名新兵,隻好把責任全推在貴東家身上,2則他早就謀奪貴東家的權力了。誰都知道,貴東家掌握著海防警備隊,又掌握這市警察局,這些都是實權,那師管區司令,不過虛有其名罷了。如果他把這實權拿了過去,由他自己兼著,或由他的親信之人做著,豈不更加如意?所以,他乘機要弄貴東家1把。”
    任貴廷聽得流了冷汗說“似此如之奈何?”
    魯城說“難呀!除非你們有更大的人事。這事,現歸長官公署軍法處辦,軍法處是主張嚴辦的,看來,很快就要定案了。少不了是撤職查辦。隻有長官本人才改變得這決定。”
    任貴廷說“仁兄你可否幫助想個辦法?”
    魯城說“似這等事,我人微言輕,有什麽用?貴東家不是同美國人相契嗎?得美國人在長官麵前說說,那就最有用。現在的長官,就最肯聽美國人的話。”
    任貴廷說,“可惜敝東家相契的那位又隔得遠,要求他怕也來不及了。”
    魯城說“也是。不過,事情有許多是偶然的。此事至今也未必絕望。我隻是向你打個招呼,望你們早為之計罷了,別無他意。”
    任貴廷謝過魯城的關照,就匆忙離開。他要回去向包得奎報告這消息。
    魯城的消息是真的,確是師管區司令告了包得奎的狀。包得奎知此消息,唯有更加行不安,坐不寧。他是難逃厄運了,唯有祈求青人天相,也許會有神仙打救,逢凶化吉。
    這神仙是誰?也許就是魯城吧?他向任貴廷透露這消息,總會有點企圖的吧?也許他是做買賣,不肯放盤,誌在提價。
    他既然透露得這消息,必然是手中有貨色的。看來唯有上門求他,請他擺出條件,隻要長官肯撤銷此案,那就花錢他好別的什麽條件也好,1切都好說話。
    包得奎同任貴延商量了華夜,第2天1早,任貴廷就登門拜訪魯城,卻不料魯城對此事似乎不大在意,他坐著他的運輸公司的汽車,天剛亮就起了程,到省城去了。
    魯城去到省城,按照包占元供出的地址和姓名,去找“8爪蟑魚”。魯城已經斷定地知道“8爪鯖魚”是誰。他早就往意此人,那工作的情報係統也給他過有關此人的情報。
    然而,此人是1條毒蛇,同毒蛇接觸,盡管慣於捕蛇的人,也還是要小心謹慎,提防被蛇突然咬你1口的。魯城是個捕蛇者,他現在是小心翼翼地去撥草尋蛇。
    魯城去到1家洋行,找這家洋行的買辦先生。進了買辦的寫字間,主人起立相迎,2人相視,4目交投,2人是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