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匪首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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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起到預定的效果,金冶中像是被針紮到疼處,驚股勁爬到最前頭。

    尤林把昨天很少的點燒熟的馬肉分給他吃了些,他的爬行速度更加快了,全身擰擰的緊緊跟在尤林身後。

    他那幹嚎聲,和怪聲怪氣像很般的尖叫聲,仍在延續著。

    在個被流沙複蓋著的穀坪裏,找見塊長著稀稀落落的雙蒹草地。大家吃了些帶苦味的雙蒹草根,嚼了些水,可能是生理的反作用,嘴裏反而覺得更幹渴了。

    有時使人有些心慌,話都不想多說了。金冶中不同,別人挖好了草根他搶先吃,他嚼了滿嘴白沫,香甜的吞著,嘴巴上垂掛著被嚼碎了撕不斷的雙蒹根渣沫,遲純的閃著死人般的眼睛,叨念道:“他娘的,是哪世作下了孽,老天爺把我們安排的這樣苦。狗眼看人低,我要知道草根是人生的最高**,我死也不出們,坐在炕頭上吃輩子,就算我們南疆家鄉苦,就憑我那十畝水澆地,加上我的生意,春夏秋冬,也吃不盡那白麵細米啊,哼哼!現在連個羊騷氣味都聞不到,可好,嘴挺清閑。”

    “把腦子放清醒些!”尤林慢吞吞的道,“你把黃曆看錯了,如今天變地動,你還蒙在鼓裏作好夢,家裏、山裏都樣,不勞動,就要你餓肚子。靠剝削別人過活,牧民們同樣把你們掃到茅坑裏。隻羊羔生了隻腳,自己還知道跑著啃口草哩,何況是人。我們不覺的苦,因為我們知道苦是為什麽,後備人嚐到由苦換來的甜時,會輩輩不忘我們。你呢!”

    “不怕!就是到天涯海角,到外國去!也不至於吃草根!”金冶中不耐煩的說。

    “住口!”李玉根忍無可忍,把槍托往沙地上磕,暴怒道,“畜性!你還想到國外去,無恥的東西。”

    金冶中看事不好,輕浮的笑,說道:“就算出不了國,天下也不會永遠是這樣,天有百日陰,還有日晴呢,你見過百年的財主········”

    李玉根這下可氣壞了,嘩的聲把子彈推上膛,對著金冶中暴怒道:“你個畜性!懷疑我們的革命事業,還想變天。再胡說,老子槍崩了你!”

    這下,金冶中被嚇的臉色慘白了。

    “老黑狗總以為長著條腿約都是吃屎的動物,這並不奇怪,因為他長著頭狗腦子,當然他要拿自己的習慣去看世界。”尤林話還沒說完,就被他那幹焦的咳啾聲打斷了。

    金冶中得到教訓,表麵上老實多了,他對著尤林嘿嘿笑,說道:“就是,逃到外過去就成了壞人了,咱不幹這事。你想,赤色革命軍領導全國人民進行偉大的革命,全國人民誰不擁護,常言道:人生十古來稀,就愚這把老骨頭,我也要跟著赤色革命軍幹陣子。”

    “你先把你的特務關係交代出來吧!別作夢了。”

    “我?”他嘿嘿笑,“堯樂博斯把我卷到國外,我偷跑回來,還不是想早日參加革命,區革命對我······”

    “你就反對革命,別說那些好聽的了。”

    金冶中低下頭不語了。

    又前進了個鍾頭,太吉乃爾草原象條銀河似的出現在沙丘盡頭,金冶中又驚又喜,他突然昏倒在沙地上,兩手抱著肚子,在地上像陀螺似的打著滾,喊叫著肚子疼。

    尤林耐著性子給他揉,他反而哭叫的更加厲害,看氣勢,好像有人給他挖心抽腸子。尤林心想:“可能是吃草根著了涼。”

    想給他燒些燙石頭暖暖肚子,他立即派李玉根去撿野牛糞,自己跑前跑後找了兩塊石板,從棉衣**斯了塊棉花,他用石板灰著棉花正銼火,不留神,金冶中顛顛簸簸的逃跑了。

    這個情況最先被小薑發現,原來他是假裝肚子疼。

    金治中跑的很快,轉眼就要翻過小沙丘,尤林喊他,他臉頭也不回,尤林端起衝鋒槍射擊,兩臂發軟顫抖,子彈都落到金治中周圍的沙地上,全部落空了。

    正在緊張的時刻,對麵響了幾槍,隨著槍聲,金冶中兩手捂著胸口,側轉了下身子,像木頭樣栽倒在沙地上。

    停了會,從小沙丘那邊才露出李玉根的身影,才知道是他開的槍。

    尤林趕到屍首跟前的時候,金治中已經咽完了最後的口氣,尤林坐在敵人的死屍身旁,高興的掉下淚來。

    小的時侯,提起青天白日政府反動派統治,地主的欺壓,他覺得胸口上象壓上座沉甸甸的黑山,使人喘不過口氣。

    那時候,想推推不掉,想移移不開。解放戰爭初期時,能整團整師的消滅敵人了,他覺得還是那樣慢,沒有想到敵人就這樣敗塗地的完蛋了,就連鑽沙窩、爬大灘的隱蔽敵人,也沒能逃出人民對他的懲罰。他渾身熱,心裏覺著有種說不出的自豪感覺。

    為勝利而興奮的心情不斷在他入心窩裏回旋,尤林原以為靠這種力量可以衝過戈壁灘,可達到有水草的地區。事實不然,又走了個牛天,在第十天下午點半鍾,個人都癱軟的走不動了。

    他們拚著全身的力氣,爬上了座大沙領。這時,才看清楚,再過個起伏不平的小沙包,就是太吉乃爾草原了。

    草原好大呀!天連著海,海連著天,眼睛長翅膀也看不到邊。昨天看到的昆侖山黑峰,現在也淹沒在黃海裏,靠沙丘跟前,草原的邊緣上按著幾幢帳篷,有幢帳篷篷頂端上,插著麵紅得耀眼的國旗。

    尤林挽著李玉根的胳膊,手扶著小薑顫巍巍的站起來,憋了半:“到啦!”

    他像兒子見到母親樣高興和難受,肚子裏擠了多少話想往外說,不自主的,兩眼撲簌簌掉下熱淚,刹那間,草原變得白茫法的模糊不清了。

    停了會,他看著有幾個騎兵戰士迎著座沙向他們奔來,他想向他們高喊聲,沒等定神看清楚的時候,身不由主,卻噗通聲跌倒在沙梁上。李玉根和小薑也栽倒了·······

    兩年後,在年的月,又有支騎兵隊向太吉乃爾草原進發了。行列裏的人員,穿的衣服色調很難。有騎戰馬的,有騎駱駝的,有穿草綠色軍服的軍人,也有穿深藍色製服的地方幹部。

    十多人的馬隊,浩浩蕩蕩,直往草原撲去。因山高路遠,從敦煌出發,騎上駱駝,經理了十幾天的行程,才望見太吉乃爾草原的邊兒。

    春天,來到了草原上。

    望無際的草海,換上色翠綠新服。草梢上,花蕊間,到處都噴吐著股醉人的香氣,貓尾草甩出了大尾巴,雀兒菀爆開了般紅色的小紅花,入角刺怒放著米色的刺芽兒,刺蓬棵翻張著白石榴子似的小白花,燕草,鼠麴草,羊卵草像正發育的少年,滋啦滋啦的往上長。

    微風吹動,互擦著肩膀,好像齊為生活在這幸福和諧的大家庭裏而高興的手舞足蹈似的。

    過了個仙,迎麵是個清亮的像玻璃似的鹹水湖,湖很寬大,眼望不到邊兒。水麵上飛舞著輕捷的西藏海燕,潔浮的印度白鷺鷥,嬌柔而美麗的長腿娘子,俊俏的小秧雞,它們撲打著水花玩耍,偶爾也鑽進清水深處,用長嘴巴捕尋著小魚,偶爾也仰著脖子咯咯的高唱幾句。

    隻有經驗的老塍鷸,從清水裏鑽出頭來,嘴裏噙著條寸長的白肚魚,閃動了下眼睛,用驕矜的神情東張西望著。

    海鷗要搶它的口食,老塍鷸奔跑了,金背子、水駱駝齊追趕過來,遊戲般的周旋著,亮晶晶的水麵上,翻動著水花。

    “快跟上吧!”

    位騎兵指揮官向普察大隊的小劉督催道。小劉兩眼盯著湖澱有些發呆,突然征,用韁繩向駝背抽去,駱駝像鴨子走路似的顛晃的跑起來,很快攆上大隊。

    湖畔跟前,長起人高的蘆薹,使人很難找到點路跡。用力踩,腳下泛起牛尺深的泥漿,陷個坑。

    向導提出意見繞路走,大隊調轉了馬頭,趟著葦叢插了過去。

    出了葦塘,是片毛茸茸的賞草地,鬢草葉肥經碩,陽光照,活像匹段子,讓人見了,心裏又寬敞,又舒適。

    大家高興,齊唱起歌來。

    和普察大隊路同行,走在隊最前列的是騎兵某團個排。帶隊的是尤林,他已經被提升為臉副連長了。他的麵色黧黑,臉長稍有些瘦削,兩隻水汪汪的大眼仍閃閃有神。

    自從邊疆鞏固,草原不靜以來,他們長期肩負著保護普察大隊安全戡察的任務。由於終年周旋在草原上戈壁上,環境的磨練,任務個接個,使他鍛煉的更加老成持重了。

    他對草原熟透了,路上每出現個標記,他總是帶著深沉的眼神凝望牛天。那些,好像是他身上脫下的層皮。甚至他能講出每個標記的典故老,普察大豫的李工程師,是個喜說愛道的人,他學問淵博,好像對世上任何件計細微的小事都很關心,碰到什麽就問什麽,見事就想問個究竟。

    他對尤林他們第次進太吉乃爾很感興趣,可是又趕上尤林有股怪脾氣,他對這些好似很忌憚,每當大家提起往事,他總是帶著羞答答的種情低下頭,不肯講出個字。

    別人追問緊了,他就簡單的說:“不凡的很哩!”或者輕輕搖搖頭作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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