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把臉變，槍晃，殺聲殺氣道：‘快統統把魚卸下來！’

    我見了這些壞蛋，就恨的牙根痛，現在他們又要來搶魚蝦，當時把我氣的火冒丈。

    我咬了咬牙，硬了硬勁，順手拿起把斧子，走上前去，要跟他們拚了，大夥見土匪手裏都拿著槍，硬拚非吃虧不可，便連忙把我拉住了，個匪徒朝我打了槍條，還罵：‘你要造反呀？再動我斃了你！快卸！’卸完了又問李貴江今天來了沒有，說抓住了非打死他不可……接著又召集開會……”

    “開會幹什麽？”

    “說什麽‘中央軍’就要來了，不準聽赤色軍的話，還有什麽從今以後下海捕魚得像過去樣，替漁霸納稅繳捐。

    真他媽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鐵蛋他叔裝上鍋煙，點著吸了口，又想起了鐵蛋，喘了口粗氣，十分著急地說：“眼前怎麽辦好？村裏人被匪徒抓去，老會長又不見影，咱是不是先到海上去找找老會長？”

    劉嫂說：“海這麽大，你到哪兒去找？你先歇歇吃點飯，我再去訪聽下，看別人見過老會長沒有。”

    劉嫂走出來，又訪聽了幾個艄公，但都沒有見到老會長，難道他真被匪徒抓去了……

    昨天清早，老會長向虎交代番工作，就和海生準備動身出海。

    臨走，鐵蛋和春柱再要去，老會長左勸右勸，說海上不平靜，可能遇到敵人，才把他們留住了。

    老會長因為在家裏耽誤些時間，趕到海灣子時，村裏的船全都起航了。

    他和李海生解纜起錯張篷後，遇上順風，小船像脫弦的箭，破開浪頭，直往前進。

    不會兒，就到了燕兒山漁場。

    到了那裏，風口對，流水好，祖孫倆連忙撒下線，爺爺站在艙裏拔線，海生跟在身後掛食，口氣就釣了百多斤，都是清色的黑皮刀魚，又大又肥，活蹦亂跳，把爺孫倆喜得拍手連聲叫好。

    天過晌後，他們正準備收拾起來去找村裏其他船隻，誰知老天突然把臉變，狂風催趕著滾滾的烏雲，海麵上掀起的浪頭比屋脊還高，哪裏還敢駛船行走？想來想去，隻好到離這裏不遠的田橫島去落腳。

    田橫島有個天然的港口，港外兩山迎麵峙立，看去就像兩扇大門，往來的船隻常到這裏避風躲浪。到了田橫島，也沒見到村裏的人，老會長十分不安，擔心他們在海上吃了風浪的虧或遇上敵人，再加上掛念著村中的工作，他夜沒有睡好。

    第天早上，看風力減輕，就和李海生急急搖櫓往家裏趕。

    大約走出裏多路，從左麵幾十步遠的排浪濤中，突然鑽出條小船來。

    李海生驚叫聲：“爺爺，船！”

    爺爺抬頭看，這船不像是打魚的，他剛要對海生說什麽，隻見那條船已駛近了。

    船頭上站著個人，喊道：“艄公，拋錨站下！”

    “你是幹什麽的？”爺爺停下櫓問道。

    “叫你站下你就站下！亂說亂動槍子見麵。”

    那人把手揮，亮出手中的槍來。

    不用問，是土匪來了。

    怎麽辦？他們帶了兩個手榴彈，在前艙的行李裏包紮著，可是現在下艙已來不及了，匪徒用槍指住了他們……

    爺爺側身看了看孫子李海生，見李海生臉色緊張，就低聲說：“海生，咱遇上土匪了，你害怕不？”

    李海生說：“不······害怕！”

    嘴裏說不害怕，可是心裏卻狂跳個不停。

    爺爺李貴江咬著牙低聲鼓勵他說：“對，別怕，鼓起勇氣來，我們幹革命在敵人麵前，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不能怯陣。隻要壯起膽子，跟他們針鋒相對的鬥，我們就能取勝。”

    李海生道：“他們能把咱怎麽的？”

    爺爺李貴江道：“輕的把咱的魚搶去，不過，現在正是革命考驗我們的時候，我們必須作好為革命獻身的思想準備。”

    李海生攥緊拳頭說：“那咱和他拚了。”

    李貴江說：“硬拚也不是好法子，你先別多嘴，到時聽我的。”

    正說到這裏，土匪船已靠攏過來，船上是兩個匪徒。

    個是銼子，另個又瘦又長。

    那矮矬子殺氣騰騰地問：“你們是哪村的？”

    “龍灣頭。”李貴江回答道。

    “龍灣頭?”

    銼子聽，瞪大眼睛，他們正要找龍灣頭的人。

    他步跨上海生的船，揮著槍說，“你叫什麽名？”

    李貴江靈機動，回答道：“我叫劉德誌，老總。”

    那匪徒問：“見過李貴江來沒有？”

    李海生聽是找爺爺，心裏格登聲：“幸虧這匪徒不認識爺爺。”

    李國江不慌不忙地對匪徒道：“沒見著他，他也出海了嗎？”

    “來了！夜裏到村裏去，沒抓著他。”

    爺爺聽，手心捏了把汗，他心裏暗想：“糟啦！夜裏沒抓著我，是不是抓了別人？”但是來不及多想，打起精神接著匪徒的話說：“我沒見著，昨天他準是在太平港作業。老總，李貴江如今在村裏幹漁救會長，平日對財主家可凶啦！”

    “不凶還不抓他呢！”銼子噴著唾沫星子，橫眉瞪眼地說，“他領著窮棒子，把我們朱隊長家產給鬥光了，抓著他，非宰了不可！”說完，他又回身指利海生道：“你叫什麽名？”

    “叫鐵柱。”利海生也機警地回答。

    匪徒問爺爺：“他是你的什麽人？”

    “我就這麽個老生兒子。”

    銼子說：“聽說李貴江還有個孫子，也能出個尖來，跟他爺爺塊料。”

    爺爺故意附和著他的話說：“是嘛，什麽根什麽苗呀！”說完，轉身對那站在匪船上，暗中察顏觀色的瘦高個子匪徒說，“老總，你也過來歇吧。”

    那個匪徒凶聲凶氣道：“你在家幹什麽？”

    爺爺說：“打魚啊，老總。咱住在海崖上的人家，離開這灣水怎麽過日子？”

    “沒當幹部？”

    “嘿，還當幹部？你看我都要老掉牙了，就是窮的沒有路費，要是湊足了盤纏，早該去見閻王爺了。”

    “哼，少廢話！”高個子匪徒邊說著，邊跨上船來，問道，“艙裏都裝的什麽？有沒有私貨？”

    李貴江聽這話，就鬆了口氣。原來這兩名匪徒觀察了半天，沒有看出破綻。現在要找個因由來搜魚了。

    李貴江說：“‘死’貨倒有，昨天才釣的魚，到今天哪還能活？不過，還算鮮，也挺肥的。孩子，快揭開艙蓋，給老總看看。”

    李海生揭開艙蓋，兩個匪徒見那艙又肥又大的刀魚，眼圈都紅了。

    爺爺對海生吩咐道：“你快到後艙生起火來，揀兩條肥的，做給老總吃。”接著又對匪徒道，“老總，是不是今早還沒吃飯？你們為公事忙啊！咱快做幾條魚吃吧，我還有瓶白幹。”

    匪徒聽說還有酒，涎水都止不住順著嘴角往外直冒，連聲回答：“好······好好，喝點吧，喝點壓壓風。”

    老會長李貴江看了兩個匪徒眼，心裏暗暗地道：“你這兩個雜種喝吧！今天管你們個夠，隻要喝醉了，我還給你們個準備條麻袋，把你們裝在裏麵扔海裏去喂王。”

    會兒，李海生把做得半生不熟的刀魚端到匪徒跟前。

    他倆見了，抓起筷子，端起酒碗，就口酒、筷子魚地吃了起來。

    李貴江見了暗暗高興，誰知這兩個匪徒還有點“警惕性”，喝了個成，那個高個子匪徒把筷子往甲板上扔：“算來人，等回去再喝，在海上喝醉了可不好。”

    李貴江見沒能達到目的，輕輕抽了口冷氣。

    李海生認為他們吃了魚，喝了酒，可該走了，誰知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麵。

    這時，隻見那銼子匪徒把嘴抹，站起身來吆喝道：“魚吃了，酒喝了，公事還得公辦。朱隊長有命令，從今天起，在龍王島海麵開始征稅，你們馬上把魚卸到我們船上來。”

    高個子說：“不用，何必找麻煩，叫老頭搖著船送到寡婦島遲隊長那裏去。”

    李貴江和李海生驚了！剛才以為總算可以躲過去了，不想匪徒又出了這麽個主意。爺爺仍然裝著不慌不忙地說：“老總，遲隊長的稅，我們是要納的。可是昨天遇上了風暴，我老伴在家定急得心都要碎了。還是麻煩老總，費心把這點魚捎給遲隊長······”

    沒等爺爺說完，高個子匪徒把眼瞪：“少廢話！老子做事從來說不，叫你送，你就快送！”說罷，他就要動手打爺爺。

    李海生看，搶上前去，攔住那匪徒道：“你別不講理！不準打人！”

    “嘿，你這個小兔崽子也多嘴，可當心你的腦袋瓜子！”

    爺爺看，這形勢是非去送不可了，心中暗自想到：“剛才計，沒有對付得了他們，怎麽辦呢？跟他們拚，看樣這兩個家夥水性也不賴。他倆手裏都有槍，硬拚是不會有什麽好處的。可是真要送到寡婦島，見了朱永龍事情可就不好辦了，還是得先應付他們下。”

    想到這裏，於是他便對匪徒說：“老總，別怪這孩子，他年輕不會說話。”

    他摸了摸李海生的頭，吩咐說：“快起錨，去給朱隊長送魚。多年沒給柱隊長納稅了，今天送到門上也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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