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不在演武場。
    他坐在住所小院的石桌旁，院中，魏小賢等人正在錘煉拳架，有著他指點，這幾個人也將虎嘯山林中間十二路拳架練到了入門程度，再辛苦錘煉幾日，便能精通。
    若沒有聶無雙指點，他們到不了現在這個程度。
    同屋的周強同樣練得艱苦，然而，沒人指點的他進度就比魏小賢等人要慢。
    魏小賢雖然隻有十三歲，多半能比十六歲的周強先錘煉出氣血。
    楊衝苦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師兄……”
    有人行禮問好。
    聶無雙仍然坐在石凳上，並未起身行禮。
    他冷冷地看著走過來的楊衝，臉上似笑非笑。
    楊衝走到聶無雙跟前，抿了抿嘴，輕聲說道。
    “聶師弟，顧師有請。”
    聶無雙還是沒起身，他笑了笑。
    “師兄，你確定？”
    “確定！”
    楊衝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不敢和聶無雙計較，更不敢翻臉。
    時至今日，他已經知道了真相，那就是魏老虎在聶無雙手底下吃了虧，現在還躺在床上還沒好。
    他自己呢？
    打不過魏老虎。
    再加上，顧白雲對聶無雙很看重，甚至，把他們這些親傳弟子趕走，以便親自指點對方。
    如此，也就隻能忍！
    “走吧……”
    聶無雙站起身。
    不多會，他來到了顧白雲的小院。
    也在這裏見到了上陽武館的二館主甘玉鶴，一個氣質儒雅眼神溫和的中年人。
    “你就是聶無雙？”
    甘玉鶴的聲音很溫潤。
    “是，館主。”
    聶無雙低頭。
    “顧師向我推薦你，說你天資根骨都是上上選，習武一月不到，已經錘煉出氣血，是一棵好苗子啊！”
    “我們上陽武館，唯才是舉！”
    “天賦高，根骨好，就能分到更多的資源，不講出身，不講背景，也不談關係……”
    “虎嘯山林不過是粗淺的錘煉功夫，並不能將武者的氣血全部激發，真正的天才，不會以此奠基……”
    “今天我來了，你若表現得好，便送一場造化給你！”
    說罷，他讓聶無雙打拳。
    聶無雙抬頭看了一眼顧白雲，眼神略顯忐忑。
    十六歲不到的少年，本該如此，鎮定自若方才不妥。
    顧白雲表情控製得很好，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然後，聶無雙站好虎形樁，拉開拳架，一招一式地打了起來，整個三十六路拳架，沒有絲毫阻滯，行雲流水一般打完，和先前一般，拳隨意走。
    精通境界。
    看完聶無雙打拳之後，甘玉鶴並未多說什麽。
    他讓聶無雙站到石鎖那裏，測試氣血激發後的力量。
    這一次，聶無雙選了一百十五斤重的石鎖，輕鬆地將石鎖扔上半空，又輕鬆地接住。
    如此，來回了七八次。
    臉上方才有著汗漬，喘息聲變大。
    “好！”
    甘玉鶴喊住了聶無雙。
    他沉吟了片刻，臉上露出笑容。
    “好！很好！”
    “顧師傅說得不錯，聶無雙，你的天資根骨的確都是上上之選，虎嘯山林這門拳法完全配不上你，要想將激發更多的氣血，需得修煉更加強大的功法才行。”
    說罷，甘玉鶴將折扇合起，輕輕敲打左手手心。
    “也罷，這場造化便送給你！”
    “明日，我讓人送你去一個地方，進行秘密特訓，要知道，哪怕是內院的真傳弟子都沒資格去那裏，你要多謝顧師傅，有著他的推薦，不然哪怕你是一頭鶴，也隻能和鴨子們一起在泥潭廝混……”
    他這樣一說，聶無雙隻好朝顧白雲抱拳作揖。
    “多謝，顧師，若無顧師看重，無雙沒有今日……”
    顧白雲表情有些尷尬。
    他擺擺手，幹笑著點頭。
    “無需道謝，這是伱自己的本事。”
    甘玉鶴微笑著望著兩人，打開折扇輕搖。
    隨後，聶無雙便離開了。
    他需得去整理行囊，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前往那個秘密基地。
    聶無雙離開後，顧白雲麵有不甘。
    他看了一眼臉上帶著微笑眼神卻沒有一點笑意的甘玉鶴，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
    “二館主，這個好苗子……”
    甘玉鶴抬起手，豎起一根手指。
    他收住笑意，盯著顧白雲。
    “顧師傅，還請辛苦一些，爭取這個月再培養幾個像聶無雙這樣的學徒，必須在十七歲前錘煉出氣血，要知道，我們上陽武館日後能不能成為魏縣頂層，就要指望你們這些教習了！”
    顧白雲歎了歎氣。
    他點了點頭。
    “嗯，我會盡力的！”
    這時候，甘玉鶴又笑了起來。
    “老顧，其實你被這個聶無雙騙了？”
    “嗯？”
    顧白雲抬頭，麵帶疑惑。
    “有幾個武館弟子違規將養血丹販賣給了西院學徒，聶無雙便是其中之一，他的氣血其實也算被養血丹養出來的，所以，我才親自給他做檢測。”
    “那個地方，養血丹養出來的廢物可不行！”
    “養血丹？”
    顧白雲一張臉忽青忽白。
    若是養血丹養出的氣血，他應該能看出來啊！
    “放心，這小子的確不錯，養血丹隻起到了輔助作用，大部分還是自身的努力，隻是，悟性雖然夠，根骨卻一般，無須捏骨就能知道，你知道的，我這雙眼睛還算有用！”
    “在那裏，悟性比根骨重要！”
    “何況，氣血未成就用養血丹，已經廢了，廢物利用吧……”
    顧白雲呼出一口長氣。
    沉默著不再說什麽。
    ……
    聶無雙回到住所。
    魏小賢等人圍了上來。
    “師兄，顧師找你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要我換一個地方修行。”
    聶無雙坐下說道。
    “內院？”
    魏小賢問道。
    幾個學徒臉上露出豔羨的表情。
    內院啊！
    一入內院便成龍！
    “應該不是……”
    聶無雙搖了搖頭。
    “二館主也在那裏，他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修行，改易功法，應該不是內院吧？”
    “哇！二館主！”
    學徒們倒抽了一口涼氣。
    “師兄，你被二館主看中了？”
    “要知道，在我們上陽武館，二館主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能被他看重，師兄，你要大發了！”
    ……
    學徒們七嘴八舌地說道。
    一個個神情興奮，喜笑顏開。
    聶無雙笑了笑，臉上卻沒有興高采烈的表情，也沒有那種淡淡的裝逼感，他是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麽好開心的。
    福兮禍兮！
    禍福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