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龍藏魅影妖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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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連依逼退黃尚,跟著跳下,右掌如刀“雲橫秦嶺”,左拳如棒“舉火燎天”,黃尚煙袋隔空和他“刀”“棍”一交,隻覺手臂劇震,對方右掌由刀變掌,內力噴湧而至,忙運內力外蕩,回棍橫敲。
便在此時,王連依左拳伸出食指和中指,如劍一般,刺向黃尚右脅空隙。黃尚間不容發之際,身子微曲,足下一點,跳出圈子,右手煙袋直點王連依右脅。
王連依左手拇指和中指緊扣,倏地彈出,真氣破空而至,與煙袋相撞。黃尚隻覺半個身子都麻了,罵道:“這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功夫?爺爺從未見過。”
王連依道:“這一招是‘如墜雲端’,請黃爺指教。”黃尚罵道:“指教個屁!你這武功無影無蹤的,看都看不清楚,怎麽指教?”
話雖如此,卻見他招式一變,手中煙袋在身前亂舞,伴隨著濃濃的焊煙,很快在身前形成一堵“煙牆”。
王連依不敢怠慢,後退一步,一雙手臂在身前晃動,形成一堵薄薄的氣牆,跟著雙手拇指一按。氣牆向皇上衝來。氣、煙相撞,發出“噗”的一聲悶響,
黃尚從煙霧中躍出,點向王連依胸口。
王連依道:“黃鼠狼,你這招‘臭鼬放屁’果然厲害!”這招本叫做“霧裏看花”,是趁敵人被眼前煙霧彌漫,驚疑不定時忽然出手,出其不意。
王連依故意以“臭鼬放屁”稱之,自是羞辱黃尚。不想黃尚一聽,竟十分歡喜,道:“這個名字好!把敵人全部熏死!哈哈……哈哈……好名!好名!”
王連依無言以對。
這時,李岩和白奢之戰也差不多分出了勝負。李岩武功本就比白奢高,有兵器在手更是如虎添翼,不出三招已將白奢逼的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白奢看自己落了下風,登時發狠來,短鞭直衝,竟如同長劍一般刺向李岩小腹。
李岩揮劍擋開,足下一點,右掌從斜側穿過白奢短鞭,一掌拍在白奢的腰間。
白奢剛剛用力猛了,沒有留絲毫後手,竟無從閃躲。
這掌李岩再沒留情,十足的掌力拍在白奢身上,白奢連忙運氣抵抗,短鞭同時甩出手,短鞭夾雜著勁風與強烈的旋轉,竟繞到李岩身後。
李岩舞動長劍,如亂披風般亂砍一氣,將短鞭擊退,正是岐山劍法中的“六出祁山”。
白奢挨了一掌,立足不穩,眼看就要掉入河中,卻足下一點,順流而下。
李岩暗叫一聲“不好!”
白奢雙掌如刀,一掌劈死一個水鬼,正要去抓白衣道人的弟子。李岩已經躍至,左手一拳打出。白奢舉起右掌格擋。
不想李岩為了救人,這一掌勁力十足,白奢右掌直接被打脫臼。
白奢手掌吃痛,顧不得其他,轉身飛一般的逃走了。
黃尚與王連依交手十餘招,卻覺對方武功高強,每一招都遊刃有餘,正驚疑不定間,見白奢逃走,再也無心與王連依爭長短,反正“白狐狸先走的,這一場還是我贏了!”虛晃一招,轉身抱著黃晶晶走了。
黃晶晶一直看著眾人在河中挖掘,沒有在意那邊打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能擊敗爺爺的,天下也沒幾個人。忽然被黃尚抱走,忙大叫道:“爺爺,你幹什麽?咳咳……咳咳……”黃尚叫道:“再不走你就真的見到那個小鬼了。”話音未落,人已經走遠,隻有餘音還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三人爭鬥之時,歡樂門的水鬼已經將一些河底花舫之物一一取出,有安邦的隨身之物,也有花舫上的桌椅、古箏、茶杯……但沒有一件是能明確他身份的。
金陵鏢局和白衣道人全心盯在岸邊,漸漸的從遠處靠近河岸。
眾人靠近圍觀,緊張氣氛稍有緩和,黃晶晶不停地問:“下麵找到人了嗎?”一個水鬼說道:“下麵太暗,我門隻能一點一點摸,這麽快怎麽能找到。”結果他還沒說完,黃晶晶已經被黃尚抱走了,後麵的話也沒有聽到。
這幾下兔起鶻落,自然驚到了專注打撈之人,紛紛向這邊看來。
李岩拉著王連依走到一邊道:“王大俠,今日能在此處得見,真是有緣。”王連依道:“李公子客氣了。在下也是適逢其會,來湊湊熱鬧。李公子不已經前往西北了嗎?”
李岩道:“金子小生已經交給別人前往西北。聽說楊真楊大俠要召開武林大會,特意留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位大俠,我已經當麵拜會過一個,如能再見到楊大俠,這次江南之行就不枉了。”
江湖上最著名的三位大俠分別是“任俠”楊真,“義俠”鄧承峰和“隱俠”李玄感。
楊玄感武功傳自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溫烈雙俠”,一直隱居在海外溫烈島。隻要他進入中原,必會震動整個江湖——當年不可一世的天王閣被他以一己之力剿滅——不過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進入中原了。
“義俠”鄧承峰幾乎以一己之力開創忠義幫的基業,整個江南之地無論勢力、影響皆無出其右者。
“任俠”楊真,乃是天正山莊的莊主,最是急公好義,當年倚樓聽風雨大勝九曲迷蹤寨,勢力從西北一直延伸到西南、兩湖。楊真振臂一呼,率領中原群豪一舉攻上倚樓峰,殺死倚樓聽風雨總樓主樓裂空。倚樓聽風至此一蹶不振。他還特意從江南煙雨之地,搬到了戰事頻發的襄陽,與少林、武當成掎角之勢,阻止倚樓聽風雨再度崛起。
若說武功三人孰高孰低,估計沒人知道。但單以名聲而論,“任俠”楊真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王連依道:“武林大會時間尚有一月,倒也不急。”李岩道:“小生不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隻是想趁機見一下楊大俠,然後就要快速轉道西北,與闖王匯合。”
王連依道:“李公子真乃性情中人,在下佩服。”李岩道:“王大俠此去何往?”王連依道:“我與一個朋友來到南京遊玩,結果昨日朋友竟然失蹤不見了,正在四處尋找,正巧來到此處。不想遇到了李公子,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
李岩道:“王大俠朋友是和模樣?小生也可以幫著尋找。”王連依道:“這位朋友頑皮得很,就不勞李公子了。”李岩道:“王大俠太見外了。”紅娘子插口道:“這是王大俠的私事,我等還是不要摻和了。”
李岩還要辯駁,王連依直接道:“紅姑娘說的對。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敢勞煩李公子。”李岩這才明白王連依之意,道:“原來如此!既然王大俠還有要事,我們就此別過。”
王連依與他拱手告別。
王連依回到秦淮河邊,卻見水鬼還在水中摸索,但什麽也沒摸出來,就算恰巧摸到了什麽,拿出來也不是秦淮河上小姐丟下的絲巾、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就是客人丟下的金銀、珍珠、瑪瑙等物。倒讓水鬼們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橫財。
這時已過正午,熾熱的陽光灼烤著大地,王連依覺得腹中饑渴,便要尋個附近的酒店吃酒。卻見吳策和賈喬夫婦向自己走來,不能故作不知,隻好停下。
二人來到王連依身前翻身下馬,雙雙抱拳,吳策道:“在下金陵鏢局吳策,這是拙妻賈喬。剛剛看大俠三招兩式將黃鼠狼打得落荒而逃,甚為佩服,隻是在下眼拙,未能認出尊顏,敢問大俠高姓大名?”
王連依道:“在下王連依,見過少鏢頭伉儷。”吳策驚道:“原來是王大俠!難怪武功如此高強!”賈喬道:“王大俠義助鄧幫主殺退九曲迷蹤寨,又單騎闖關,滅了康家堡!在下雖在南京,恨不得去蘇州一觀王大俠之風采。今日能在此相見,真是三生有幸。”
一路之上,這些傳聞早已傳到王連依的耳中。忠義幫之戰自是鄧承峰有意為之。康家堡之滅雖有些意外,略加思索倒也不難理解,畢竟旭日山莊還是要繼續低調地呆在江湖。康家堡已滅,雖難免有漏網之魚,但他們的話又有幾人信?
王連依道:“少鏢頭伉儷客氣了!都是鄧幫主天神下凡,江湖上的朋友有意相讓。”
鄧承峰是他的結拜兄弟,自可據實而言,旭日山莊“算賬”甚清,那個“冰蟾”除了還畫之情,還有封口之意,隻以“江湖上的朋友”代替。
吳策道:“王大俠不但武功高強,還如此謙虛,讓人佩服,何不入府一敘?”王連依道:“多謝少鏢頭盛情相邀!在下到了貴寶地,豈敢不登門拜訪,隻是在下實有要事在身,不敢叨擾。“
吳策道:“王大俠休要推辭!父親若知在下遇到王大俠這般人物卻不引薦,必會怪罪於在下。在下也不敢過問王大俠之事,隻是金陵鏢局久居南京,若是此事與南京有關,金陵鏢局必能助王大俠一臂之力。”
王連依一想也對,金陵鏢局在當地根深蒂固,幾乎到處都有他們的眼線,與其這般無頭蒼蠅一般亂撞,不如借助金陵鏢局之力,道:“如此叨擾了。”吳策大喜道:“太好了!王大俠請!”
吳策讓屬下讓出一匹馬來,又喚了一個鏢師,讓他快速回去稟告。三人這才上馬,向東而去。
金陵鏢局總鏢局在棲霞山下依山而建,不遠處便是滾滾長江。
吳策道:“當年先祖選在此地,一來背山麵水,風水極佳;二來依山傍水,易守難攻,免得敵人來襲;三來水路、陸路都十分通暢,於走鏢也十分有利。”
王連依道:“貴先祖運籌帷幄,格局宏大。金陵鏢局能有今日之氣象,從建立起已是命中注定。”
說話間,已經來到總鏢局門前,隻見門前兩張巨大的照壁八字大開,上麵各鏤著兩個鮮紅的大字,左邊“金陵”,右邊“鏢局”。
在靠外的一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高聳,上麵掛著白麵金邊大旗“金陵鏢局”迎風飛揚。
看三人到了門前,早有下人衝上。三人勒住馬翻身而下,下人將馬牽走。
隻見一人國字臉,雙目炯炯有神,大步流星走上進,一麵走一麵抱拳道:“今日王大俠下榻敝鏢局,敝鏢局蓬蓽生輝。”
王連依不必猜也知此人必是金陵鏢局總鏢頭吳光遠,也拱手道:“吳總鏢頭客氣了,在下經過南京,未登門拜會,已是失禮。承蒙少鏢頭伉儷出言相邀,在下能拜會吳總鏢頭,真是三生有幸。”
吳光遠上來,拉著王連依的手道:“王大俠年紀輕輕武功高絕,要知康家堡當年如日中天的忠義幫都沒能滅的了,竟被王大俠一舉滅之。光這一戰,已經超過了‘義俠’鄧承峰。”
王連依道:“豈敢豈敢!在下隻是運氣不錯,適逢其會。”
吳光遠道:“王大俠太客氣了,天下哪有這麽多運氣使然的事情。若真如此,老夫早就滅了歡樂門了。”說著哈哈一笑。
吳策道:“爹!王大俠到來,說不定真的跟我們帶來了好運!”吳光遠奇道:“哦?此話怎講?”
吳策道:“現在整個南京城都知道了,昨夜安邦在秦淮河找窯姐,結果死於非命,現在連屍體都沒找到。”
這個事情吳光遠豈能不知,問道:“現在有什麽最新消息嗎?”吳策道:“歡樂門安樂平找了十幾個水鬼在秦淮河找了一上午了,除了他隨身攜帶之物,什麽都沒找到。”
吳光遠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安邦未必真的死了,說不定是什麽金蟬脫殼之計。”
吳策道:“爹爹說的有理。不過至少一點可以證明,那就是歡樂門出事了,而且事兒還不小。”
吳光遠點點頭,道:“找人繼續打探。若我們能坐山觀虎鬥是最好,若有人要把我們也牽扯進去,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賈喬道:“爹爹放心,策哥已經做了安排,秦淮河、歡樂門、花坊都有人,隨時匯報情況。”吳光遠點點頭道:“嗯!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