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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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三聖母後跟哪吒四處添亂!
乾坤圈已除,楊嬋失去禁錮,卻暈了過去。
哪吒怕她真死了,抓起她的手捺脈,發現脈象雖然虛弱,但至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他鬆了口氣,把楊嬋抱到隔壁的房間裏去。
楊嬋被他放在他剛剛躺的那張床上,床具除了一個草做的枕頭也沒有其他的。
他站在床前,皺著眉看了看手上的傷,大拇指下的皮肉連帶著其他手指連接掌心處的皮肉全咬掉了,鮮血淋漓,隱隱約約地露出內裏森森手骨。
不怪他生氣,誰好好的手被咬成這副德性都得生氣。
哪吒雖然小時候被丟到荒山上喂豺狼,但他徒手打死了幾隻,輪到精疲力竭的時候又遇到了太乙真人,根本沒吃虧。
但他在楊嬋這吃了個好大個虧。
哪吒看著手上的傷,感受著劇烈的疼痛,心裏想,他真的撿了個狗東西。
不,哪吒又看了床上沉睡的楊嬋一眼,暗自腹誹,這人可比狗厲害,她能咬哪吒。
哪吒嗤笑一聲,心道,算了,跟個狗計較什麽。
他走出屋,打算找漢秋,治一治手上的傷。
就是這麽晚了登門,很沒禮數,但禮數這種東西,哪吒從來就沒有過,也不惜得學。
但他走出屋子,就發現他們所身處的屋外籠罩著紫色的煙霧,蒙蔽了前路,叫人辨不清淅,再走幾步,連身後也蒙上了紫色的霧。
哪吒腳步微頓,轉過身,發現自己已看不清出發的小屋了。
已經疼痛到麻木的手掌又一次傳來撕裂的痛楚,哪吒低頭,發現手上的傷口融化了一般往外擴展。
哪吒心下一沉,立在原地,在濃霧中,閉上了眼睛。
楊嬋醒來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外麵天色比之前的還要暗,月光倒是更加明亮。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躺在床上,她困惑地想了片刻,眼前忽然閃過哪吒在她昏迷前將她溫柔地擁入懷中的樣子,轉過頭,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喊了一聲“喂”
沒有回音。
她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坐在床上,環顧四周,發現屋子內陳設陌生,皺起眉,心裏感到莫名的緊張,她掩蓋在藍色衣裙下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頭,又喊了一聲“喂”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她的聲音。
她這樣叫實在古怪,但她沒辦法,她至今不知道哪吒的名字,隻能這麽喊他。
久無回音,楊嬋走下床,走出屋子,發現了隔壁的房屋裏熟悉的陳設,正是自己之前呆著的地方。
所以,現在這個地方就隻有自己了嗎
楊嬋左看看右看看,又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確實沒看到哪吒。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楊嬋忽然頓住腳步,心中狂喜,緊張又激動,心髒“砰砰”地直跳。
她終於有機會脫身了。
拿回寶蓮燈現在暫時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跟哪吒相處日久,她愈發無法忍受這個脾性古怪的家夥,就算是死,也決計不會死在哪吒身邊。
她絲毫沒有猶豫,趁著四下無人,直徑朝屋外走。
他們住在偏僻的林間,林間幽深,不時傳來寂寥的鳥鳴,聽得人汗毛直立。
楊嬋抱住自己的雙臂,忍著不適,抬頭望向夜幕上的北鬥七星,朝著它指引的方向,一路向南走。
下山不是這條路,她完全繞到了方向去了。
但是這處林子很詭異,反方向是沒有出口的,楊嬋走了許久,又走回了原地,在看到視線裏那一座小屋,她掉頭就走,生怕運氣不好碰到哪吒回來了。
可是,她不往正路上走,最終還是回到原地。
來回折騰幾次,楊嬋已經累的不行了。
她三天三夜沒進食,心力交瘁,找了個低矮的樹,扶著慢慢坐下。
走不動了。
實在是走不動了。
她想,要是運氣不好撞上那走狗回來,我就在這裏上吊吧。
她死也不走了。
坐下來冷靜思考,楊嬋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她在之前的旅途裏其實也遇到過,那時是為了躲避林間的老虎,但是她太著急,最後還跑到老虎麵前加餐。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找了個懸崖跳下去,還真得成那老虎的盤中餐了。
啊,說起來,這裏有沒有懸崖讓她跳跳
楊嬋作死已經很熟練了。
她休息了一會兒,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藍色的鮫紗,蹦了蹦,往樹杈上吊紗衣,然後拿住落下來的那一邊,踮起腳,向上打結,擰了個死結。
這鮫紗據說是楊戩去西海的時候得到的寶貝,防火防水防毒,結實又好看,百年難得一遇。
拿來上吊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這裏沒有懸崖,一頭撞死的難度太大了。
楊嬋冷哼一聲,心道,最好別讓我遇到你
她忙活完,打算又坐回去。
結果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楊嬋嚇了一跳,忙去扯上麵的鮫紗,卻被人一把丟到地上。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震驚地抬頭,在月色下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他穿著打扮奇怪,脖子上倒是掛著一個月牙狀的銀圈,頭上包著牛角樣式的頭巾,皮膚在皎白的月色下竟然是微紅的顏色。
這人
楊嬋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這人是早上見過一麵的人。
楊嬋被哪吒騙得徹底,傻乎乎地問“你也是天庭的人”
漢秋一愣,反問“什麽是天庭”
楊嬋大驚“這裏不是天庭”
漢秋迷惑“這裏是密雲啊。”
楊嬋沉默三秒,抬起手,捏起拳頭,“咚”的一聲砸向地麵,罵道“你這混賬東西”
漢秋退後一步。
楊嬋大聲道“沒罵你”
漢秋還是默默地又退了一步。
楊嬋終於把注意力放到漢秋身上,問“你剛剛拽我做什麽”
漢秋指了指樹上的紗衣問“你為什麽要上吊”
哦,原來勸她別去死的。
楊嬋反駁“我沒有要上吊。”
她是為撞到哪吒來做準備,她寧願去死,也不肯再跟這個混賬東西呆在一起了。
好罷,她其實還是有上吊的可能的。
楊嬋忽然有些心虛,她低下頭,拳頭掩住嘴唇,掩飾地咳了咳,回“至少你剛剛拽我的時候還沒打算這麽幹。”
漢秋不在意她這事是既定事實,還是未來進行時,還是問“你為什麽要上吊”
他想了想,問“你主人對你不好嗎”
“主人”楊嬋疑惑地眯起眼睛,下一秒腦海裏浮現出哪吒的賤模樣。
這個混賬東西
漢秋身形高大,站起來壓迫感很強,為了跟楊嬋好好說話,昭示他的善意,他蹲了下來,朝楊嬋伸出手,說“你主人要是對你不好的話,就跟我來吧。”
楊嬋又不是狗,跟來跟去的,她聽著漢秋說話的語氣就很不喜歡。
“不用擔心,我會把你藏起來,”他聲音溫和,像是春日裏徐徐的清風,道,“他不會再傷害你的。”
楊嬋一愣,明亮的眼睛忽然渾濁下來。
她軟軟地癱倒在地上,被藍色的衣裙包裹,看起來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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