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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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三聖母後跟哪吒四處添亂!
    太乙的仙途一帆風順,就是在哪吒這裏有些過於跌宕起伏。
    他從哪吒手上接過斷成碎絹的混天綾,震驚不已,他道“這可是混天綾”
    哪吒點點頭,說“我沒拿錯。”
    楊嬋在一旁善解人意的解釋道“這個東西在鬼域殺相柳的時候被相柳咬斷了。”
    哪吒附和“相柳是上古凶獸,混天綾在它手上斷了很正常。”
    楊嬋點點頭“相柳很厲害的”
    所以說,死了上千年的凶獸怎麽又在他們嘴裏複活了啊。
    太乙摁了摁眉心,已經累得不想再想了。
    他抱著混天綾無聲地哀悼,哪吒在一旁不要臉地補充道“師父,我努力過了,粘不回去。”
    太乙“”
    他開始提建議“聽說混天綾是由一道天邊的紅霞天然形成,既然如此,您可以找一找編織雲霞的織女,她說不定能補好混天綾。”
    太乙“你幫我考慮的很清楚嘛。”
    哪吒笑了笑,臭不要臉地攬過誇獎“為師父分憂是徒兒的職責。”
    “師父,”他拱手行禮,“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您快去快回,徒兒我還急著用呢。”
    太乙沉默良久,忽然說“跟你做兩世師徒,真是我的福分。”
    哪吒這會兒願意接茬了,他嬉皮笑臉地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您看開些。”
    “看開什麽”太乙眼睛瞟了一眼他身邊的楊嬋,意有所指地說,“你牽扯了不該牽扯的因果,我還敢跑到天庭自投羅網嗎”
    哪吒不動聲色地擋住了他投向楊嬋的目光,笑道“師父修行數千年,法力無邊,功德無量,距離得道隻差一步之遙,您這樣的大能天庭如何去不了”
    哪吒一天到晚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點好話也是打算在挖坑之前給點迷惑性的蜜糖罷了。
    太乙了解這混賬,他喝醉的時候腦子不大清醒是容易跳坑裏,但他現在還清醒著呢,他抽了抽嘴角,道“行了,別瞎捧了。”
    他擺擺手,心道,徒弟真的都是債。
    他道“行了,天庭不必去,混天綾就算是織女也修不好,隻有我有辦法。”
    哪吒就坡下驢“師父果真厲害。”
    楊嬋陪在一邊很配合地跟著鼓掌“真人真厲害。”
    太乙一愣,手裏拿著混天綾,耳朵裏聽著哪吒的奉承話配合著楊嬋伴著鈴鐺清脆的鼓掌聲,如聽仙樂,竟如醉了一般飄飄然了。
    這可不行,他立即反應過來,再這樣醉下去,又該被哪吒坑了。
    這山洞裏的東西隻剩一半了,可沒有給哪吒倒騰的空間了啊。
    太乙痛定思痛,狠狠搖了搖頭,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倆,說“楊嬋體內那口仙氣不到兩個時辰就會散掉,你趁著時辰未過趕緊帶她下山吧。”
    “這混天綾修好了,我會拜托金霞給你送過去的。”
    哪吒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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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太乙一開始的安排,他本該下山好好與父母相處,解決那纏成一團麻線的恩怨。
    就算這些東西無解,也至少要盡到人子的責任,不要叫這些東西在之後成為哪吒修行心障。
    但沒想到的是哪吒竟厭惡這種事到了這種地步,徑直離開了陳塘關。
    他這時候理該呆在家中孝順父母,而不是出門招惹上一個大麻煩,還違背約定上山的。
    這事本就是哪吒不對,楊嬋的事了,他也沒有理由再呆在山上了,因而,太乙一表示出要他下山的意思,哪吒很快就順從了太乙的想法。
    此時,即便太乙背對著他,他依舊恭謹地朝太乙行禮告別。
    楊嬋見狀也跟著哪吒一板一眼地行禮。
    他們一同作揖,又一同落下手,而後倒退幾步,打算就這樣下山了。
    但呆在陰影裏的太乙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麽叫住了哪吒,哪吒腳步一頓,轉過身,見太乙偏過身,露出一張側臉,對哪吒說“你先留下,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同你先說。”
    楊嬋拽住了哪吒的衣袖。
    太乙擺手,他身邊的白鶴便張了張寬大的羽翼,從晦暗的山洞裏飛了出去,他對楊嬋說“乾元山靈氣充足,滋養靈體,它會帶你去適合你養傷的地方。”
    這支開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楊嬋再也沒眼色也懂了。
    她天天跟哪吒打鬧,但對著長輩一級的人物還是不會造次的。
    聞言,也不多說,鬆開手,看了哪吒一眼,在得到哪吒一個安撫的眼神後,聽話地離開了山洞。
    當她的腳步聲遠去後,太乙默默將壞掉的混天綾收回袖中。
    哪吒打破了沉默,喊“師父。”
    氣氛沉下來,太乙不再跟他打鬧。
    他在光線稀薄的山洞裏轉過身,問哪吒“楊嬋的事你真想好了”
    哪吒緘默不語。
    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如幼時那般用那雙深若幽潭的眼睛看著太乙,一動不動,和昏暗的山洞融為一體。
    他這樣不是在思考些什麽,也不是在做什麽決定,他隻是在發呆而已。
    他不是懵懂的孩子,他在李夫人的肚子裏呆了三年,生下來時也不是一無所知的赤子,他生而知之,不需要任何人教他。
    但是,生而知之就意味著他不是一張可以任由人塗抹的白紙,在旁人幹涉他的人生之前,他就已經是哪吒了。
    無法被規訓的人在這世間是無法好好活著的。
    他根本就融不進去“人”的圈子。
    活了這麽多年,除了闖禍還是闖禍,實在沒什麽意思。
    前半生,除了不停歇地搗亂,大多數時候,他都用來發呆。
    坐在乾元山秀麗的山水間,在潺潺的流水和徐徐的清風中,忘我地佇
    立在某一處,一絲一毫思考的痕跡也沒有,他將自己融在天地萬物中,成為了沒什麽特別的萬物一種。
    隻有那時候,他才會清淨。
    那些不知何來的不甘、憤懣、沉鬱才會暫且消失。
    太乙見他久久不言,喚道“哪吒。”
    哪吒漆黑的眼睛裏射進去了微末的光芒,他抬起頭,卻垂著眸,喊“師父。”
    “哪吒,”太乙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說,“寶蓮燈也好,楊嬋也好,天庭遲早會為此追究,你到時候要怎麽辦”
    “不會牽扯您的,”哪吒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太乙說“我是你師父,難道還會真推諉責任嗎哪吒,是誰的責任先放在一邊,我現在隻想知道你到時候打算怎麽做”
    哪吒勾了勾嘴角,問道“師父問我這個,是打算勸我到時候將楊嬋交出去嗎”
    太乙被說中心思,也不尷尬,上前一步,道“我說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楊嬋的因果你沒必要牽扯。”
    “至於魂契那本隻是標定魂魄的契約罷了,什麽也不是,你隻要想解,我就能想辦法幫你解掉。”
    哪吒皮笑肉不笑地譏誚“師父神通廣大。”
    “哪吒。”太乙沉下臉來。
    “師父,”哪吒臉上的笑又瞬間散了,他道,“楊嬋我會護好的。”
    “寶蓮燈的來龍去脈我已與你講過了,昊天天帝殺戮成性,六親不認。”
    雲華和昊天的事情非常複雜,天庭的人自己都搞不明白,何況是太乙這種遠離政治圈一心躺平修仙的人了,但是可以確定是,當年雲華和昊天的關係是非常要好的。
    雲華作為九黎人卻自小在玄女膝下長大,受盡恩寵,眼看起來跟九黎已毫無瓜葛了,然而,在帝俊死後,天界大亂,昊天初登天庭孤立無援的時候,雲華下了昆侖山。
    她別過了對她恩重如山的九天玄女,毅然決然地奔赴戰場相助她鮮少見麵的兄長,陪伴他也輔佐他千年之久。
    這對兄妹在外人看來無論是同胞之情還是君臣之義都已做到了極致,然而他們的關係卻在一瞬間急轉直下,降入冰點,可無論關係差到何種地步,也不該是今天的結局。
    “他尚且能對雲華下手,雲華之女又算得上什麽”太乙又歎了口氣,“他既然已經派人追殺楊嬋,那他們之間的恩怨就是不死不休的,你若執意護她,恐怕到時候我和師叔兩人加起來都保不住你。”
    哪吒淡定地說“那就死吧。”
    太乙皺著眉“你又要跟我說活著沒意思那話嗎”
    哪吒卻回“師父,我想好了,這輩子與父母的結我不打算解了。”
    太乙一愣。
    “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哪吒低下頭,頭頂上就是李家祠堂裏那一具具古板又陰森的牌位,他說,“生養之恩太重,您說過,我為人的這輩子命數已經定了。”
    “那就這樣吧,”他站在陰影裏,被看不
    見的陰雲籠罩,他說,“這就是我的命數。”
    do除了楊嬋,我都可以認命了。”
    太乙驟然間沉默了。
    哪吒與他父母之間的恩債終究還是成了他修行路上無法逾越的高山,掙紮至今,他已無計可施,隻得隨波逐流。
    沒什麽意思的一輩子裏,恐怕也隻有他意外撿的楊嬋讓他覺得有趣了,以至於有趣到管上了從來不會管的閑事,還千裏迢迢地帶著她來到乾元山山上來。
    太乙妥協了。
    他長長地,長長地歎了口氣,說“罷了。”
    “我會幫忙掩蓋楊嬋的行蹤,天庭的人暫時查不到這裏來,但,昊天不是好糊弄的,哪吒,事情遲早敗露。”
    “你要想好退路。”
    哪吒點了點頭,朝太乙告謝。
    哪吒出了金光洞,在道場上找到了楊嬋。
    空蕩蕩的道場由青石磚鋪成,在中心處畫著太極八卦陣,陣心是整個乾元山靈氣聚集之所,哪吒兒時便主要在這修行。
    受靈氣滋養,楊嬋的臉色好多了,因為上山而損壞的五髒六腑也重新歸為,身體恢複原初,一點也不疼了,除卻藍色衣裙上的血漬,乍一看,什麽事也沒有。
    當哪吒找到楊嬋時,她還能和說不了話的白鶴嘮起來。
    哪吒不明白,這怎麽能聊起來的。
    楊嬋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撿到的木棍,跟著白鶴在八卦陣上“踩點”,嘴裏念念有詞。
    哪吒定睛一看,發現她在研讀陣上的文字。
    白鶴本來搖頭晃腦,沉醉在和楊嬋並不互通的交流中。
    哪吒走上前,打斷了楊嬋的念叨,拍拍她的肩,說“該下山了。”
    楊嬋正看得專心,驟然被人打斷,還嚇了一跳,手裏的木棍掉到地上,她一下子跳起來,然後看見了哪吒。
    “你”楊嬋反應了一下,注意力才從八卦陣轉移到哪吒身上,“說完了”
    哪吒點點頭。
    楊嬋“哦”了一聲,也不細問,拍了拍手,走在哪吒前頭,做出一副能帶路的靠譜樣子,然後被哪吒拽回了正確的道路上。
    白鶴還停留在原地,流連忘返。
    哪吒轉過頭,看了白鶴一眼,那鶴立即昂了昂小腦袋,踩了踩石磚,做了個騰空的動作,掉頭就飛走了。
    哪吒望著白鶴飛在天邊的身影,問“你跟它說什麽了”
    這白鶴隨侍太乙多年,早就修成了山中的精怪,因為這份機緣,太乙為他取名“金霞”,將它收為門外除哪吒以外的又一個弟子,雖不是真傳,但也受益匪淺,不過百年已經能夠修成人形,可惜這家夥不愛變成人的樣子,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山野,即便修成,也隻做隻野鶴。
    按理說,作為太乙的弟子,應該見多識廣,怎麽會因為聽到楊嬋說的話而表現得念念不舍呢
    “沒說什麽啊。”
    楊嬋彎下腰,將地上的木
    棍撿起來,指著八卦陣上的字,邊走邊說
    “混沌生天地,陰陽輪轉,生其四象,萬物循律而生,循律而滅,是為自然。”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生。”
    “於是,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艮為山,離為火,坎為水,兌為澤,巽為風。”
    哪吒跟著楊嬋走的方向走,楊嬋不是按照八卦指向的方向走,她從乾跳到坤,而後逆時針跳著其他幾個位子走,跳出了個無窮的符號。
    當腳步最後落到艮位時,山澗和煦的風忽然刮到哪吒身後,哪吒攬住楊嬋的肩,護在懷裏,猛地回頭,卻發現什麽也沒有,遠處隻有太乙愈來愈近的身影。
    “怎麽了”楊嬋察覺不到這麽細微的變化。
    哪吒吸了口氣,剛想說沒什麽,卻發現自己吐納之間,氣息竟比平時要鬆快許多,不由得驚奇。
    他問“這些話你是從哪學來的”
    楊嬋想了想,答道“具體記不清了,可能是我娘念叨給我聽的吧。”
    看來,除了寶蓮燈,雲華在無意之中還給楊嬋留了別的東西。
    這是好事。
    哪吒沉吟片刻,在楊嬋困惑的目光中,回了一句沒什麽。
    他帶著楊嬋下了山。
    走時,太乙一直在山口目送他們。
    楊嬋走在哪吒身後,不時回頭,發現太乙自見麵以來慈祥的目光在對上她的時候,很不經意間,流露出居高臨下審判的冷色。
    她想,這也是個高高在上的神仙。
    不過如此。
    她轉過頭,跟著哪吒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處凡人趨之若鶩的仙山。
    乾元山上山困難,下山容易。
    之前上山時,楊嬋感覺自己好像每向上踏一步,身體變回重一下,而此時,每向往下走一步,身體就輕一些,走到一半,她感覺自己似乎輕的可以飄起來。
    她如同鳥一般,張開雙臂,在山風中,腳步逐漸邁快。
    清涼的風灌進她寬大的衣袖裏,她灌著風,步伐輕快,飄飄然。
    哪吒步伐穩重,頻率一致,她卻越來越快,定睛一瞧,她已經遠遠走到自己前麵了。
    “楊嬋。”他喊。
    楊嬋沉迷於輕飄飄的快樂裏,沒有注意到他的呼喚。
    於是,哪吒高聲喊“楊嬋”
    楊嬋這回聽到了,她下意識轉過身,她轉得太快,瘦弱的身軀包裹在厚重的秋衣裏在風中搖擺。
    乾元山地勢險峻,石階因此修得又窄又陡,從哪吒這個角度看楊嬋,她似乎就要落下去了。
    哪吒心裏一緊,大步上前,抓住了楊嬋飄過來的衣袖,將她拽到身邊。
    楊嬋腦袋撞到他胳膊上,一時作痛,捂住額頭,抬起頭,想罵兩句,卻見哪吒沉著臉,一言不發。
    她想起哪吒自上乾元山,臉色就沒好過。
    是因為她嗎
    是了,
    她被天庭追殺的事,哪吒不知輕重,太乙真人怎會不知呢
    已經滾到嘴邊的斥罵立即轉了許多道彎變成了溫軟的問候。
    她問“你師父剛剛跟你說了什麽”
    她踮起腳,湊近了一些“是不是因為我”
    哪吒一頓,鬆開手,說“跟你有什麽關係”
    楊嬋抱住他的胳膊,一邊靠近,一邊卻說著讓他丟掉自己的話,她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是個麻煩,讓你不要招惹。”
    她拽著哪吒向下走了一步,離乾元山遠了一些,然後輕聲說“我很麻煩,但是,你其實還是有機會丟掉我的。”
    “哪吒,走出密雲鬼域,下了乾元山,走到陳塘關,”她聲音越來越低,“我們依然可以是毫不相關的兩個人。”
    “我的事就與你毫無關係,你不會受我牽連。”
    哪吒不言。
    楊嬋心裏緊張,低下頭,不敢看他,手卻越抱越緊。
    自己明明想好了做個壞蛋,她想,怎得又說起這樣考慮別人的好話
    楊嬋啊,楊嬋,她在心裏罵自己,你根本就是壞的毫無進步,蠢得無可救藥。
    許久過後,哪吒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他沒有拽開楊嬋抱的太緊的手臂,隻是溫聲說“我與你結了魂契,就生生世世有關。”
    “楊嬋,我們無法丟掉彼此。”
    楊嬋一愣,手稍微鬆了鬆。
    她問“魂契是什麽”
    “不是什麽,”哪吒簡單解釋,“隻不過是刻在靈魂上的標記。”
    “你的靈魂上有我的,我的靈魂上有你的,靈魂之間聯係難以斬斷。”
    楊嬋又問“聯係又是什麽”
    哪吒也不知道,想來,他在人間這些年,跟滾滾紅塵格格不入,除了生來就有的父母和命中定好的師父,還能有什麽聯係呢
    他苦思冥想,楊嬋認真等待他的答案。
    可是過了好久,他都給不出來。
    楊嬋便說“你說你撿了我,你就是我的老大。”
    她好奇地問“我們便是這樣的聯係嗎”
    哪吒想了想,說“不止。”
    聯係這麽多的嗎還有別的
    楊嬋放心地徹底鬆開了手。
    哪吒雙手抱胸,神色鄭重,停頓了很久。
    山間清幽,安靜地過分,楊嬋看著哪吒俊逸的麵容,不知為何心髒越跳越快,她摁著心,心裏想,我是不是期待著什麽
    是什麽呢
    她還沒想明白答案,哪吒就給了別的答案。
    他說“我以後會領你入仙門,或許會成為你的師父。”
    楊嬋一僵,剛剛快速跳動的心髒也停了,她深吸一口氣,當心髒重新跳動時,毫無理由的怒氣又充斥在她的識海中。
    她古怪地問“是這個”
    哪吒的回答像是在嘲諷她“那還有什麽”
    楊嬋扭過頭,不再看他,她大步上前,將哪吒落在身後。
    哪吒喊她,她就從山間彎腰隨手撿起一個小石子,轉身,精準地朝哪吒的麵門扔過去。
    哪吒一手擋在麵門,握住石頭,黑著臉看向楊嬋,問“你想幹嘛又想打架”
    楊嬋指著他,在石階下望著他,罵道“師父你個大頭鬼”
    哪吒一愣。
    楊嬋怒不可遏“又是老大,又是師父,哪吒,你就想壓我一頭,在我麵前做太上皇”
    太上皇是什麽鬼東西
    哪吒覺得楊嬋腦子又開始進水了。
    他走上前,楊嬋卻一個勁地往後退。
    哪吒臉更黑了,他朝楊嬋招招手,讓她過來。
    可惜,楊嬋沒有平時那麽好說話了,她就不過來,繼續罵“我告訴你,我討厭神仙,更不稀罕做神仙,想要壓我一頭,做我的師父,你別想了”
    哪吒被楊嬋一通罵,又困惑又生氣,回罵道“楊嬋,你就是個蠢笨無知,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楊嬋冷聲回罵“你才是隨心所欲,無所不為的狗東西”
    哪吒走的更快,楊嬋回退也來不及了。
    她被哪吒一把捉住,鎖在懷裏。
    楊嬋掙紮幾下,懷抱卻越來越緊,她索性不掙紮了,她抬起頭,挑釁地朝哪吒冷哼了一聲。
    哪吒那張俊美的臉立即變成修羅麵,他手裏捏著楊嬋甩過來的石子,作勢要拿這小小的石頭砸向楊嬋的頭。
    楊嬋“英勇就義”,閉上眼睛,然後在黑暗中聽到了石頭被碾碎發出“嘎吱嘎吱”惹人牙酸的聲音。
    她睜開眼,見哪吒手裏的石頭已經碾成粉末,手一張開便隨風散開,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塵。
    楊嬋並不害怕,她看看哪吒那張臉,又看了看他手裏的粉末,覺得他雷聲大雨聲小,拿那麽小的石頭撒氣,很不大氣,嫌棄地評價道“你真幼稚。”
    哪吒麵無表情地拿手上的粉糊上了楊嬋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