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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4年12月27日清晨，兩江海軍第二戰隊，在方文光的率領下，離開了川石島。
    但他們並沒有一路往東，直奔基隆。而是轉向了南方。
    他們並不是，去追昨天退走的那兩艘法艦的。
    就算是追，間隔了這麽久，也很難追上。況且他們根本不知道，法國人是從哪個方向退往台灣的。
    第二戰隊將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台南。
    既然從俘虜的口中，已經了解到法軍大體的部署情況。
    那麽以偵查和伺機削弱敵方力量，為主要任務的第二戰隊，就不應該前往基隆，去死磕駐紮在那裏的法軍主力。
    而去敵人實力較弱的台南方向，才更有可能尋到理想的戰機。並且也能夠從那邊的法艦動向，偵知法軍的部署是否有作調整。
    在兩江已經參戰的情況下，可以判斷法國人定會集中戰力應對。
    那麽方文光估計敵人，可能會做出的選擇無非有兩種。全線退往越南，或是集結於已經占據的基隆。而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畢竟法軍好不容易奪占了那裏，在未得到換來的好處之前，不會輕易放棄。
    而且基隆，也可以作為法國人前進的基地，為其下一步繼續在大清沿海活動，提供必要的後勤保障。
    正是基於這樣的分析和判斷，方文光選擇了向南的航行路線。
    當進入開闊海域後，艦隊調整了隊列。在轉換成搜索隊形後，加速前行。
    到了第二天醜時將盡的時候，第二戰隊到達了澎湖列島。
    在那裏，他們短暫逗留了約三個時辰。並與駐守在島上的清軍進行了溝通，了解了他們觀察到的，近期附近海域法艦的活動情況。
    之後艦隊再度起航，於下午到達目的地，台灣府。
    在那裏，第二戰隊先是對附近海域進行了巡視，又詢問了當地的官府和海商船民。
    據了解，此前法艦曾每日出沒於此處海麵，但就在今日卻突然不見了。甚至還有漁民稱，前日午後曾看到有法艦向北駛去，航速很快。
    掌握了這些情況後，方文光還命令各艦分散開來，到周邊稍遠海上再巡察一番。重新匯合後得知，法艦依舊是毫無蹤影。
    由此倒可印證了方文光的判斷，法軍已向基隆集結了。
    雖然這樣一來，第二戰隊將錯過了戰機，但能確認法軍的動向，也算完成了主要任務。
    在同屬下仔細研究了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後，方文光決定選擇北上，繼續對法軍進行抵近偵查。
    同時考慮到台灣雖然已在島內敷設了電報線路，但與大清的其他地方尚未連通。
    為了將第二戰隊探得的最新消息，和行動計劃報告給後方。方文光派出“鬆江”號前往川石島，進行發報聯絡。
    如此決定後，艦隊於29日清早重新起航，在同行了一段航程後，開始分頭行動。
    單說方文光率領著五艘巡洋艦，一路向北，於次日淩晨繞過了台灣島的最北端，富基角。並借著暗夜，悄悄的朝著基隆灣口摸了過去。
    幾個小時後，雖然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但太陽的光芒已經迫不及待的，從東方的海平麵下探了出來，把天空照亮，又折射到海麵和陸地上，將黑暗一點點的逼退。
    借著這還很微弱的光明，基隆港灣也在一層薄霧的籠罩下，逐漸的顯露出它的全貌。
    孤拔起得很早，在這年終歲尾之際，本該悠閑的生活，已被戰爭全部占據。
    而且原本明朗的戰局，又在近日突發巨變。日後會向何發展，現在看起來已變得撲朔迷離。
    正當有些心事重重的孤拔，在“巴雅”號上，他的艙室中靜靜的發呆時，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數聲炮響。
    原本寧靜的基隆港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炮聲，瞬間攪得紛亂。
    汽笛聲，喊叫聲，船隻作業時金屬的碰撞聲，此起彼伏。
    而很多原本呆在船艙中的人，都紛紛跑上了甲板、艦橋，向炮聲傳來的方向眺望，試圖一探究竟。在這些人之中，當然也包括孤拔。
    孤拔是跑著上了“巴雅”號的飛橋的。在途中，他已遇到了多位屬下，向他匯報了他們了解到的情況。
    登上飛橋後，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那裏舉著望遠鏡，聚精會神的眺望外海的艦長。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靜靜的走到艦長的身旁，也通過自己的望遠鏡望向那邊。同時輕輕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聽到有人問話，“巴雅”號的艦長扭頭看了過來。見是孤拔站在自己身旁，連忙敬禮答道：“哦，早上好，將軍！我沒注意到您過來！
    “呃，情況嘛，大體是這樣的。炮聲應該是‘德斯丹’號或‘尼埃利’號發出的。因為現在該是他們在港外當值警戒。
    “估計是他們是看到了敵艦，所以發炮示警。從炮響的次數和間隔來看，對照我們之前定好的，來者應該不是敵人的主力艦隊。
    “但我們現在，還不了解具體的情況。從這裏也無法看到敵艦。將軍，請您指示，現在您有什麽命令要下達嗎？”
    望遠鏡裏確實看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孤拔便把它放了下來，“如果來的不是敵人的主力，那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但我們要搞清楚的是，這是一支獨立的偵察小編隊，還是敵人主力的前哨艦隊。這一點至關重要！
    “這樣吧，命令各艦，將蒸汽壓力保持在備發狀態。再告訴利士比，讓他帶著他的船和‘凱旋’號、‘雷諾堡’號出港，去和警戒艦會合。
    “讓他們去會一會，來訪的那些不速之客。如果可能，就給對方些顏色看看。但要注意的是，如果敵人主力出現，一定要盡快脫離返回。”
    就在孤拔下達命令的同時，方文光也正站在“雲漢”號的飛橋上，通過手中的望遠鏡，觀察著基隆港灣裏的情況。
    第二戰隊剛剛到達這片海域，就被外圍巡邏的法艦發現了，隨即鳴炮示警。
    如此一來，基隆港灣應該已和被捅過的蜂巢一樣，沒有多大區別。
    而從望遠鏡裏看到的情況，也能證明這一點——遠遠望去，基隆那邊盡管看不到戰艦的身影。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新升起了多道煙柱。
    這分明是越來越多的法艦，正在升火備戰。
    見到已經打草驚蛇，再向前靠近，除了風險已沒可能獲得其他的什麽。方文光便有些悻悻的下達了命令。
    艦隊調整航向，前往北澎湖嶼附近的預定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