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自由,從頭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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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濟懷在其領導下的兩江發展大業中,要把教育改革放在最優先,最重要的位置。
    而這也是一項長期,又極其艱巨的任務。
    雖說在上海等地,陳家人已經有過幾十年的,成功創辦各類新式學堂的經驗,而且培養了很多人才。
    這些人才就如同種子一樣,散落在兩江的各個領域。兩江早期的政界、軍界和經濟界的精英們,也大多出自其中。
    但僅僅依靠過去的這些經驗,就想實現全域普及近代教育推廣新文化,卻是遠遠不夠的,將麵對的困難也是極其複雜多樣的。
    這不僅涉及到範圍和資源的問題,更有同以科舉應試為核心的傳統教育之間,形成的尖銳矛盾。
    要知道,作為曆代選才取士的基本製度,科舉製在這個古老國度中,已經奉行了超過千年。
    在經過長期的演進之後,至大清朝時,科舉更是發展到了最為鼎盛的階段。
    其體製已經完全成熟固化,考核內容以儒家經學義理為內核,以“八股文”為形式。
    受此僵死一般的限製,科舉製度早已喪失了原本的積極性。又無法接受新的思想、學術和技術,極度缺乏革新精神,弊病甚多。
    然而,長久以來,科考卻是華夏曆朝曆代最為公平的人才選拔形式。
    特別是對那些寒窗士子們來說,科舉製是扭轉個人和家族命運的唯一途徑。
    就連陳家人在早年間,也是靠這條道路改變了家族的門楣,才有了如今的種種機緣。
    更為重要的是,以科舉製度為基礎,經過千餘年來的發展,早已形成了一個十分龐大的士人階層,也是華夏獨有的精英社會群體。
    所謂“士農工商”,在華夏曆代的傳統社會中,士人階層都排在四民最頂端。地位崇高的他們,擁有強大的影響力,甚至是統治力!
    由於他們掌控著文化知識、輿論導向和鄉裏經濟等,從這些方麵出發,使得士人階層成為了民間的真正統治者。
    對於這一點,曆代的朝廷皆是心知肚明,因此都把對士人階層的籠絡,放在治國理政的核心位置上。
    如今陳濟懷要想在兩江推行新式教育,最大的難點之一,便是該如何處理好,與舊有的士人階層之間的關係。
    其實由這場變革產生的鬥爭,在兩江剛剛自治時起,就已經開始了。
    那時,因為自治必然會影響到,兩江地區的士子們繼續參加大清的科考。
    所以在清廷明裏暗裏的鼓動下,很多偏守舊的士人階層,多選擇了離開兩江。
    陳濟懷在那時候,對這些人采取的是放行的政策。現在看來,這對後續的各項變革來說,反而是十分有益的。
    因為當初的那些離開者們,多是地方上最為保守的人群。少了這些勢力的存在,各項新政在推行中反倒少了很多麻煩事兒。
    而在實現了全民普及教育之後,打破舊有的四民等級,造就人人皆平等,也才能水到渠成。
    不過即便如此,在觸及社會根本的教育改革方麵,陳濟懷等人依然保持著謹慎。
    因此經過反複審慎的研究,他們最後定下了“分化,漸進,標準”的總體方針。
    其中所謂“分化”,就是為了保持穩定,要盡量降低原有士人階層的反對。在過渡的過程中,要給予他們一定的出路和機遇。
    為此,陳濟懷決定開辦了五所國學院,相當於大學堂。給那些讀傳統詩書的學子們,繼續考學的途徑,並且在其畢業後仍有選官的機會。
    這五所國學院分別是,設在江寧的兩江國學院,蘇州的江蘇國學院,安慶的安徽國學院,南昌的江西國學院和河內的交趾國學院。
    後來因效果良好,又增辦了兩院。在鳳陽開辦了兩淮國學院,在贛州開辦了南方國學院。
    所謂“漸進”和“標準”,是礙於兩江現有的人力、財力和社會環境,暫時無力將普及教育全麵的鋪開。
    而是采取分階段逐次推進的方式開展,每個階段都要製定相應的標準,要求各地方切實落實到位。並作為重要指標項,納入官員考績當中。
    緊接著,在各地方開始廣建各級學校的同時,陳濟懷還主持頒布了兩江的教育法令——《學製律》。
    以此法為綱要,對地方進行約束和指導。
    兩江也將在這些舉措下,一步步的實現普及義務教育,逐漸形成結構完整的教育體係。
    陳濟懷在力行發展教育的同時,還沒有忘記總是與教育密不可分的,文化、民俗和宣傳。
    也就是在頒布《學製律》的同時,他下令設立了一個新的政府機構,文宣司。
    文宣司剛剛成立,便在陳濟懷的授意下,呈請頒發了“發式自由令”。
    所謂發式自由,是指無論男女,其發須樣式、服飾以及是否纏足等,皆應按本人意願自由選擇,並受到法律和官方的保護。
    旁人不論以何種理由,皆不得強迫本人改變,否則即為違法。
    如若有任何組織或個人,需要對他人的裝扮等,進行統一要求或限製。必須先向文宣司提交申請,並詳細闡明合乎情理的緣由。
    在經過文宣司核驗審批通過,頒發許可之後,才可執行。
    這說白了,就是要破除舊有的蓄發辮、穿長袍和纏足等陋俗,提倡西式裝束。
    隻不過為了保持社會的穩定,不引起過度的反應,才未采取強製的方式,而是以“自由”的名義作為突破。
    因為多年以來,隨著兩江持續的效法西方,自由主義思想也早已被引入和提倡,不斷的見諸於報端和各種論述,也逐漸為人們所熟知。
    既然自由理念已經漸入人心,為了予以彰顯,那就該從頭到腳的體現出來。
    以此方式,發式自由令也算是走了“迂回路線”。
    可饒是如此,其一經發出仍然引起了不小的震撼,在大清國的其他地方更是轟動一時。
    其實,盡管被守舊勢力批判為“離經叛道”,但剪發易服的事,在上海等地,還有兩江的軍隊當中,早已屢見不鮮,尤其以海軍為甚。
    這些人群,或許是接觸和學習西方較早,也更為深入,因此在近十年前就已經開了剪辮易服的風氣之先。
    當此番發式自由令出台之後,在開化較早的地方,更是迅速呈現出普及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