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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折騰下來，不免饑腸轆轆。
    想來已經一整日沒吃東西，便跑去廚房看了眼，搜尋半天，隻找到一碟冷的薺菜包子以及一盅紅棗蓮子羹。
    蒙天賜不由得撇了撇嘴。
    他不愛吃薺菜包，對紅棗蓮子羹也頗為抗拒。
    但家中廚娘們早就歇下，蒙天賜也懶得去麻煩她們。嘖嘖嘴，從碟子裏挑了兩個還算軟乎乎的包子，捧著那盅紅棗蓮子羹就回了自個兒院子。
    一回院子，水墨彤抱著玉琉璃坐在廊下，一旁還放著杯散著清香的黑咖啡。
    “彤姐，你喜歡喝咖啡？”
    “喲！你認得？”
    “不就是咖啡嗎！有什麽不認得的！還有嗎？給我也來一杯。好久沒喝了，都快忘了它的味道了。”
    “屋裏還有些，你自己去倒吧。不過，你倒是我認識的人當中，唯一一個對咖啡不抗拒的。”
    “是嘛！欸嘿嘿......”進了屋子給自己倒了杯咖啡，走出來挨著水墨彤坐下：“比起咖啡，我還是更喜歡喝茶。隻不過經常需要熬夜工作，隻能靠著咖啡提神。”
    “熬夜工作？你？”水墨彤一臉不可置信，道：“你怕不是在講胡話喲，你一大戶人家小少爺，還用得著熬夜工作？”
    蒙天賜頓時一愣，心中暗道：“是啊，我熬夜工什麽作啊！！我在說啥啊！不對啊！我怎麽對熬夜工作這事感到這般理所當然？？”
    蒙天賜胡思亂想之際，水墨彤卻沒過多留意，隻當作蒙天賜是隨口一說。
    這檔子插曲很快就被翻了篇。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好，皎潔的月亮掛在半空中，灑下一地銀輝。
    今晚的風也很溫柔，輕撫過臉龐，整個身心都得到了放鬆。
    “呼......今晚月色真美，風也舒服，好久沒靜下心來享受夜色了......”
    “能有多久？”
    “忘了。”水墨彤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玉琉璃順勢從她的懷裏跳了出去。
    “最近一直和柳老師到處跑。各種任務，一件接著一件。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吧，又被我爺爺派到你家來......”
    “因為我的事？‘死而複生’那檔子事？”
    “算是吧。”
    “彤姐，你不怕嗎？”
    “怕什麽？‘死而複生’？”
    “是啊，因為這個，鎮子上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
    “你本來就是啊！”水墨彤笑道：“成了‘器師’你以為你還能和普通人一樣？”
    “可我之前並不是‘器師’啊！而且，我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死’的，更不明白怎麽就‘複生’了。”
    “要不，我用‘犀角香’替你看看？”
    “不用了，我怕麵對這‘答案’。就像，我不想讓祖父知道，是因為我，他的翠竹閣才會被燒掉。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水墨彤一攤手，說道：“這就隨便你了，我們不是你，不會替你做主。”
    “謝謝。”
    “不過，你也不用瞎想太多。你要知道每個‘器師’總是有些與眾不同的！不就是‘詐屍’‘死而複生’嘛！在‘器師’眼中這都不算什麽。更誇張的比比皆是。”
    “真的？彤姐你不是為了安慰我而故意瞎編的吧！”
    “我閑的慌啊！騙你做什麽。你要是願意跟我去‘學會’，就能看到許多類似這種詭異的事情！”
    “‘學會’？那是什麽地方？”
    “‘考古學會’！說白了就是我們這些‘器師’的組織。我，我爹，我爺爺，還有柳老師都是學會的一員。”
    “詳細說說唄，這個‘考古學會’。”
    “告訴你也沒什麽，早晚你也是要做出選擇的。”
    “學會的成立，還得追溯到六十年前，也就是大郕奉化二年。那一年，‘一夢逍遙’封不凡登頂‘器師榜’榜首。也是那年，封不凡受封帝師。更是那年，封不凡夜闖禁宮，謀害了惠溫帝的性命，進而導致天下器師盡遭其害，被朝廷通緝。從此，行走於世間的器師，要麽反抗，被朝廷玄甲軍所殺，要麽投降，歸順於朝廷。”
    “惠溫帝後靖化帝一朝二十七年，整個大郕王朝，除卻那些被困於牢獄之中的器師之外，世間少有器師存在。”
    “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曆經歲月何止千萬。曆經星燧貿遷而依舊殘存下來的‘器’何其多也。它們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會對普通人的生活造成影響。往昔，器師行於天下，總有些願意出手相助的，能為百姓解決困擾。可靖化帝一朝，亂象叢生，民間苦‘器’久矣。直至安誠帝即位，收編殘存器師，組建‘考古學會’，專司由‘器’所引發的亂象。”
    “原來也是一群悲催打工人！”
    “什麽？打工人？”
    “呃，我是說原來你們‘器師’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我們‘器師’也是人，也想在這片土地上好好的生存下去。為了生存，我們隻能聽從朝廷的安排，背負著‘框架’生存。”
    “就沒有反抗的嗎？畢竟‘器師’掌握著普通人所沒有的力量。”
    “有啊，怎麽沒有！‘黑榜’上那些人，除了那些前百的惡人之外，百名之外的好多人，都隻是因為想要完整的自由才會被通緝。遇上他們，‘學會’裏的器師，基本上都會睜隻眼閉隻眼。都是些可憐人，何必互相為難。”
    “反抗，還是沒有成果嗎？”
    “擁有力量的，從來隻是‘器’而不是我們這些操控‘器’的人。我們一樣會受傷，一樣會死亡。朝廷的玄甲軍就是懸在我們頭頂上的‘達利克摩斯之劍’，有他們在，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
    水墨彤自嘲般的笑了笑，繼續道：“不過，也不是全然無用。至少因為他們的存在，我們這些受製於朝廷的‘器師’，處境好了許多。不再隻是單純的工具，也能獲得一定的地位與權力。就比如說我吧，雖然隻是考古學會裏最普通的研究員，但怎麽說也有少尉軍銜，你們鎮長看到我都得客客氣氣的！”
    聽著水墨彤的話，蒙天賜突然有些後悔成為“器師”。
    看著光鮮的背後，卻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件工具。需要時給一點甜頭，不需要了隨時可以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