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天空藍得發亮，仿佛塗了一層薄薄的釉彩。
    楊紅牽著小兮的手走在展會的路上，距離謝寧離開已經過了很久了，按照之前謝寧的囑托，楊紅一直盯著謝櫟的身體狀況。
    在謝寧離開不過月餘的時候，方門主便告訴她謝櫟的身體在慢慢的好轉，雖然已經損去的壽命和精氣無法補足，但她依舊能夠如正常的人一般活著。
    而且如果她繼續修煉的話，或許還能長命百歲。
    就方門主的話來說，以她們門派的修煉之法和謝櫟的天賦，最低能活個一百五十年的。
    但是之前謝櫟動用禁術損了壽命，後來又受到咒的影響，這才宛若垂暮。
    楊紅本想接謝櫟回來的，畢竟這是謝寧的長輩，如今她給謝寧管著資產，也該奉養其長輩。
    可謝櫟不願，隻說想留在方門主身邊學習。
    但楊紅知道謝櫟是傷心，縱然測算之下她知道謝寧本就得走那一遭，可她依舊覺得是自己害了謝寧。
    楊紅勸不動，便每隔一段時間就帶著小兮去青石鎮，她是知道小兮學道的，在那裏小兮能夠得到更好的教導。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孩子看不見，唉。
    黑蛋回到了謝櫟的身邊，小貓不知愁，隻偶爾看著罐罐發愣，之前經常給它買罐罐的人好久好久沒見了。
    楊紅腦子裏雜七雜八的想了很多，突然就被一陣驚呼聲拉回了思緒，在那碧藍的天空之上，是整齊劃一的無人戰鬥機群。
    沒有傳統戰機的引擎轟鳴，它們升空乃至飛行的動靜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且因為連接了ai計算，它們還具有一定的反應能力，這一方麵是不需要主機的人為操控的。
    “我聽見了開心的聲音。”
    小兮仰頭望向楊紅，她的眼睛沒有焦距，令楊紅不由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
    “嗯，剛剛是戰鬥機在演練，我們繼續進去吧，聽說今天也有給你的禮物。”
    “我的？”
    “嗯，是你師父的朋友特意為你做的，希望......”
    楊紅的聲音一頓，打了個啞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人經過3d動態展示區，那裏是各式各樣的戰鬥機和武器，還有單兵外骨骼，這樣的單兵作戰武器還可以讓遊客試用。
    楊紅的視線劃過那些外骨骼裝備，她在謝寧的研究草稿裏看見過類似的，不過那已經是挺久之前的了，現在放出來展示，研究所肯定已經將二代三代什麽的都研究出來了。
    幾人越走越深入，這一片地方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隻一些專家和大戶。
    其中有一個和楊紅做過生意，還算熟識，揚起笑臉便要過來打招呼，不想楊紅壓根沒看見他，而他走到那個入口的時候就被攔住了。
    餘光看到楊紅牽著小朋友進了一道門，他不由有些焦急，然後嘰裏呱啦的講了一大堆，一旁的翻譯簡略的道，“這位先生說他是剛剛進去的那位女士的朋友，問為什麽要攔他。”
    守衛板著臉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不過進是不能進的，如果要進去需要通行證。
    楊紅有，但這個男人可沒有，就算是外國友人也是要申請的。
    這邊還在交涉，楊紅那邊卻是熱鬧的人，在裏麵的是幾個楊紅熟悉的研究專家，還有一個是......楊紅對上雲霽的目光，笑著點了點頭。
    雲霽也扯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臉，她也沒想到自己那個破破的隻有十幾個人的研究小組真的能突破一項虛擬技術，最後還跟上麵的專家大佬合作上了。
    本來這次是她們小組裏的一個程序員來的，但是程序員社恐，非拉著她來。
    但是她來到這裏也很有壓力呀！
    楊紅帶著小兮走到一個艙體前，“小兮，等會兒我們給你的頭上戴一些東西，你不要亂動奧。”
    小兮乖巧的點了點頭，她能夠聽到周圍有許多人說話的聲音，有幾個還是熟悉的叔叔和阿姨。
    不一會兒她便感到頭上有點沉重，就像戴了頭盔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小兮，睜開眼睛。”
    小兮有些疑惑，她是看不見的，為什麽要叫她睜開眼睛？
    但她卻下意識的按照那道聲音去做了，而後她便看到了以往從未看到過的景象和色彩。
    小兮愕然的低頭，隻看到自己的兩隻虛擬的手，關於周圍的場景她既陌生又驚喜，她能看見了！她能看見了！
    “紅姨，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
    小兮叫喚著，可到一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裏的場景很奇怪，就像是在電影裏的，她看不見楊紅，也看不見剛剛在她耳邊說話的人們。
    她嚐試走動，然後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可以移動，就在小兮動作的那一刻，一道有些熟悉機械的電子音響了起來。
    “您好，小兮。”
    一個藍色半透明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它隻有人形，沒有具體的模樣，身體由流動的藍色數據流組成，輪廓邊緣有細微的粒子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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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小麥，您在虛擬界的引導者。”
    小兮鬆了一口氣，是小麥！
    小麥微微蹲下身體，自然的牽起了小兮的手，“這裏是虛擬界，您可以拋開現實的束縛，小兮，在這裏，你可以看見世界的色彩。”
    即使是虛擬的。
    看見？
    是的，她能看見。
    “嗯。”
    小麥一直陪著小兮身邊，而小兮隻細細的打量著這間客廳。
    這裏的布置很簡單，隻有沙發茶幾和一些綠植，但那衝破於黑暗的色彩叫她眼睛有些熱。
    “小麥，小麥，小麥......”
    小兮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一直喊著小麥的名字。
    不一會兒她的視線就頓住了，她看到了謝寧，此時的謝寧正好開門進來，然後穿過客廳相通的長廊朝實驗室走去。
    小兮撒腿就跑了過去，但很可惜她根本觸碰不到謝寧，隻能看到謝寧的3d影像，就好像謝寧還在她身邊一般。
    關於謝寧的影像能用在研究上的極少，所以小兮能和虛擬的謝寧相處的時間也很少，即使無法觸碰，無法交流，可小兮還是很滿足，貪婪的跟在謝寧身邊。
    等到了退出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
    “紅姨，我看見師父了。”
    楊紅看著小兮紅紅的眼眶，將這孩子抱進了懷裏，“這就是幾個叔叔阿姨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喜歡。”
    無法再見到的人再一次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即使是虛擬的，也沒有人能夠拒絕。
    事實上這門技術遠不及如此，剛剛小兮在裏麵無法觸碰以及和謝寧交流，那是因為當時隻輸入了一段影像。
    一開始有人說可以讓ai控製裏麵的謝寧影響和小兮交互，但是被拒絕了。
    因為一來這通不過審核，二來小兮也不會願意，她會更願意接觸一個哪怕無法交流，但卻更真實的謝寧。
    這邊楊紅在安慰小兮，另一邊已經開始了進一步的討論，雲霽也參與進去了，雖然她很多專業術語都不懂。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大屏幕上，那裏有著很多個模型，她心跳的很快。
    在和這些大佬專家合作後她們的技術也一進再進，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們的遊戲玩家真的就可以和遊戲裏的人物進行實感交互了。
    雲霽想的是她的遊戲，其他專家則是想著怎麽將這門技術運用到軍事和醫療這些領域。
    其中一個對謝寧了解最深，便不由歎息，這項技術的底層邏輯是謝寧設計的，她們都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優化。
    如果謝寧還在的話，這個技術肯定能夠研究的更快也更深入。
    不過現在的研究成果已經讓她們很驚喜了。
    就目前的進度，已經可以讓軍隊在裏麵進行簡單的軍事演練了，雖然數量上還是有限製，但相信她們很快就能攻克這個難題。
    而且對於臨床醫療技術的培訓這些也有很大的幫助，許多醫生缺的就是技術經驗的積累，而這裏可以提供一個虛擬的平台供她們操作。
    更別說其他的演算了。
    一項技術的革新帶動的是許多個領域的進步！
    楊紅安慰好小兮，然後便和走過來的雲霽道，“我聽說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到時候一起去看吧。”
    “流星雨？什麽流星雨？”
    暈乎乎的程序員也走了過來，她的腦子要炸掉了。
    如果有流星雨，她一定要許願自己的腦域開發再開發，要不然都跟不上大佬的節奏。
    等到了晚上，程序員呆呆的望向楊紅，“這是流星雨？”
    隻見無數的導彈劃過天空，然後又被擊毀，就像是一場盛大的流星雨煙花秀。
    “嗯！好看吧？”
    “......好看。”
    她們是覺得好看了，但有些人該是會害怕了。
    因為這門技術不僅威力強大，導彈不僅很難被攔截，而且還能做到精準打擊，到時候“雖遠必誅”的動作就更快了。
    今晚是個難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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