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得罪小人往往在不經意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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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所及之處,是驚訝得瞪圓了眼睛的蔣韻兒。
    見謝暘注意到自己,蔣韻兒看上去有些懊悔,眨巴著那雙小鹿般的大眼睛,盡力地鎮定著:“暘暘怎麽也來醫院?我以為…”
    蔣韻兒身邊的老媼忍不住拉了她一下。
    謝暘隻覺得自己好蠢——當初怎麽會以為蔣韻兒這麽個蠢貨能助自己成事?
    連掩飾件小事都如此拙劣。
    不必說,蔣韻兒這是來求醫的。
    元家有私人醫生,蔣韻兒卻舍近求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反而不如讓那個私人醫生閉嘴容易。
    難怪連她媽謝清月都知道了。
    這是把全城的婦科聖手都問了一遍?
    謝暘冷笑:“你不必以為了,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蔣韻兒熱臉貼了個鐵板,一下子眼睛就紅了。
    “夫人,大夫說您要靜心靜養…”蔣韻兒身旁那個看上去很能幹的老媼不滿地掃了眼謝暘,護著蔣韻兒安慰道,“夫人別傷心,千萬要以自己身子為重…”
    聽到那兩個字謝暘就來火:“夫人?夫你媽個xxx,老妖婆你再敢夫一句,我夫你十八個嘴巴子…”
    一連串罵人的話連珠炮一樣迸射而出,罵的是老媼,打的是蔣韻兒的臉,像極了市井潑婦最酣暢淋漓的罵街,在謝暘秀氣的臉蛋溫婉的表情的襯托下,荒謬得無以複加。
    蔣韻兒兩隻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兩條水龍霍然開閘,嘩嘩往外流。
    老媼氣得滿臉
    發綠,嘴唇開了又合,愣是忍功了得,一個字沒說。
    “我們準備回去了,”連陳文九也看不下去,拉住謝暘,讓開一條路,“你們請便。”
    老媼連忙護著蔣韻兒離開。
    謝暘正在氣頭上,瞪視陳文九兩秒鍾。
    他看她的眼神裏有愛無愛,其實她自己早有答案。
    一瞬間,謝暘隻覺得跟他來醫院真是自取其辱。
    她幹脆地攔了輛的士,憤然離去。
    時間回到現在。
    元家的私人飛機穿過港城的陰雲,緩緩降落。
    葉昔沒有想到,來接機的人竟然是元承和的總助戴學海。
    戴學海之於元承和,就像趙之勳、錢永年和孫樂加起來之於元昱。除了生活上的事情管的少,其他事務都是戴學海一把抓。
    不過元承和對待工作的認真和元昱的應付敷衍不是一回事——當然,阿昱最近已經很有些改善——所以戴學海也不至於需要一個人承擔三個人的工作。
    話說回來。不管怎樣,能讓戴學海親自來接,還是一下飛機直接接回元家別墅的,一定是大事。
    接機的車子同樣來自元承和的車隊。外表和元昱的座駕無異,但內飾卻是沉悶壓抑的黑色,也沒有安裝隔板,前後排相通,戴學海落座在前排副駕,目不斜視地看著前路。
    惴惴不安中,葉昔再一次偷偷地掃了眼元昱受傷之處,雖然下飛機前他已經拆去紗布,表麵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她難以控製地心虛,又忍不
    住瞄了戴學海好幾眼。
    “戴總助,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元昱看得出她不安,但依然對老婆總看別的男人這件事十分不滿,幹脆出言提問。
    若是坐在前排的人是孫樂,這時候他往往會側過身子,將臉整個轉過來,溫和周全地把事情全麵匯報清楚,生怕元昱有哪裏沒聽明白。
    即便是趙之勳,再忙也會從電腦裏抬起頭來,稍微傾斜,給予足夠的關注和尊重,把關節和要點提示清楚。
    但戴學海還是那副目不斜視的模樣,正坐著看向前路,淡漠地道:“昱總到了就知道了。”
    被人忽視,元昱哪裏買賬:“喲,還挺神秘。有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戴學海這才微微轉過臉來,語氣雖然恭敬卻透著無奈:“昱總,我說了,您到了就知道了。”
    “停車!”
    元昱一聲怒喝,司機刹車停下。後麵接連的急刹,是元昱自己的車隊。
    “要你作甚。”元昱根本不跟他來回合製過招,直接撞開車門毫不猶豫地下了車,不過這回他沒忘記葉昔,對她伸出手,“來。”
    “謝謝戴總助,”葉昔雖然也不高興,但待人接物的底子還在,“元家別墅見。”
    戴學海一臉僵硬,終於扭過頭來:“太太客氣。”
    “跟他廢話什麽?”元昱不耐煩地催促。
    葉昔越過車座,拉住了元昱的手從他那一側下車,關門前偶然看到戴學海陰狠地瞥了司機一眼。
    好奇怪。
    元昱發火惹
    他,他看司機做什麽?
    迷惑中,元昱拉著葉昔回到自己的車裏。
    素雅的白色內飾帶給人熟悉和安全感,連沉穩的黑胡桃木看上去都比上一台車裏的可愛。
    葉昔呼出一口氣。
    元昱齜牙。
    “好疼。”他說。按住了傷口。
    葉昔的注意力一下子回到他身上:“我看看。”
    按照醫生的建議,元昱本該多靜養一陣子,但蔣韻兒要過生日,她們倆被臨時召喚回來。
    畢竟她們倆這次去外麵的名目是“旅遊”,玩了快一個月不回去,還鬧出了社會新聞,公司裏早生出不少不滿的聲音,這回元承和發話,葉昔不想直接違抗。
    所以元昱是提前出院,帶著傷回來的。
    阿昱不是嬌氣的人,他喊痛,那可能是出事了。
    葉昔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領口,沒有留意到元昱狡黠的目光。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左胸和左肩顯現出來,那個高速貫通傷周圍是頸動脈、鎖骨下動脈,當時受傷的現場真叫慘烈,萬幸的是沒有傷及大動脈。
    半年穿胸兩次,還是同一邊,也沒哪個人像他這麽倒黴了。
    “沒有滲血,”葉昔仔細看過,鬆了一口氣,依然忍不住擔心,“你動作輕一點嘛,犯不著跟個助理生氣。”
    元昱心道我哪裏犯得著跟他生氣,不過是找個理由想跟你獨處。但他臉上不露:“你說不生氣我就不生氣?”
    葉昔抿了抿嘴:“那不然你還想怎麽樣?”
    他轉過身,用那隻沒
    有受傷的手去摟她,無奈車上這個位置不太方便,反而壓著了傷口。
    又是一陣牙疼的表情。
    葉昔不忍心,從安全帶裏鬆動出身子,伸長脖子,在他臉上淺淺啄了一口。
    車裏,元昱嘿嘿地笑。
    窗外,卻要下雨了。
    元家別墅,元承和把人都叫到了書房。
    書房裝潢古樸,明明空間很大,也算明亮,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抑感。
    相比之下,起先車裏那份壓抑又不算什麽。
    蔣韻兒坐在書桌旁邊的沙發上,元昐、元昱和葉昔、謝暘分坐在不同的角落,陳文九站在門前,戴學海和阿阮分立於元承和左右兩側。
    幾乎全到了。
    元承和背光而坐,隻有輪廓被光線描邊照亮,背後的落地窗陰雲滾動。
    沉默是屋裏的主旋律,持久地演奏著。
    春雷炸響,元承和終於發話了:
    “企圖傷害我兒子的人,我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