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埋在心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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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氏港務”的牌匾華貴而古舊。
    與之相配,裏麵的裝潢也結合了陳文九的個人特色和老派港城企業的味道。
    大麵積鋪陳的淡黃色牆紙,古典的實木線走邊,一眼看去,整個空間有種不像辦公室的華麗;可地上卻是最經濟實惠的灰色地毯,藍色的格子間窄小而繁多,每個人似乎都忙於對付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或是響個不停的紅色座機。
    看上去,還是像個正常的傳統企業。
    直到陳文九打開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九哥!”“九哥好!”“狗哥,飲茶!”
    一圈穿著白背心或花襯衫的男人齊刷刷地站起身,聲音洪亮地向陳文九大聲問好,音波震耳欲聾,在沙發圈裏回蕩。
    葉昔呆了一呆,隨即不動聲色地向小五月靠了靠。
    陳文九欣賞著葉昔的小失態,笑得很開心。
    “請。”他邀請她進屋。
    葉昔直接後退了一步。
    “怎麽了?”
    撲麵而來的煙味讓葉昔差點吐了。她定了定神,道:“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要走。
    “喂!”陳文九一閃身擋住她的去路,小五月迅速跟上前一步。
    驟然有人衝過來,陳文九分出一眼打量了小五月,看得出小五月占住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他輕哼了聲,沒太在意,隻低下頭對葉昔道:“他們不是客人,都是我的兄弟。就跟...你帶進來這位朋友的作用是一樣的。沒關係的,大家一起玩
    兒啊?”
    “改天吧。”葉昔盡量委婉地拒絕了他,拔腿就走。
    陳文九剛才是在告訴她,這些人是紅信或者其他什麽組織的打手。
    這麽多人,一個小五月不是對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
    還沒邁出步子,陳文九又一次卡住了她的去路:“拿你沒辦法。”
    “都出來吧,”陳文九朗聲叫到,“我的小客人,不喜歡你們這些臭男人。”
    裏麵的人爆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
    “還不快點走?”陳文九等他們笑夠了,才揚了揚下巴趕人。
    沙發圈中那一堆男人哄笑著散開,一個接一個地從葉昔和小五月身邊經過,麵上是調侃或不屑的表情。最後一個人拖拖拉拉,經過她時特地湊上前:“靚女,玩得開心滴。”
    葉昔皺著眉頭後退一些。
    “阿彪,滾蛋。”陳文九大力拍門催促,引起了新一輪的笑聲。
    人走了,葉昔才緩下呼吸。
    “好了,”陳文九率先走進屋子,將空調開到最大,又將空氣淨化機打開,“進來吧。”
    散味兒的動作,多少有一點兒誠意。
    也許他真有事情要談。
    葉昔想了想,還是帶著小五月走進了陳文九的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乍一眼看上去同元承和的辦公室很是相似,倒和外頭的裝潢格格不入了。
    寬闊的大班台上有一部有線電話,零散地堆了好些東西,顯示著辦公室的主人還是會使用這裏的。
    陳文九走到大班台後,在巧克力塊模樣的
    大班椅上坐下,左右晃動著,邀請她:“坐。”
    葉昔瞥了眼沙發,來到落地窗前。
    陳文九也不勉強,隨她看向窗外:“怎麽樣?我這邊辦公室的風景,更好吧?”
    “是不錯。”葉昔答了他。
    與她的辦公室向西北看市區不同,陳文九的辦公室朝東南,麵向的是港城的海景和灣城的繁華。
    “我也很喜歡,”陳文九在座椅裏仰起頭,靠得更加舒適,“站得高,看得遠。站在高處的感覺,很爽。”
    他忽而邪氣地笑起來:“你想不到我也會有這麽一天吧?我坐上了最快的電梯,直達人生的頂峰。”
    葉昔轉過臉看著他,實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好在陳文九也沒想要她猜:“葉昔,我已經不再是那隻需要看元昱眼色的狗,我已經改頭換麵了。”
    他對她招了招手,明明坐在大班椅上,卻給葉昔一種坐上了王位的錯覺,而那隻召喚著的手,每一次揮動都仿佛是他作為帝王給出的恩典。
    陳文九昂著頭,高傲地道:“你也可以不用壓抑自己的心情,不必走偏門搞出動靜,企圖引起我的注意。”
    葉昔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被梗死。
    她狠狠咳了兩聲才順過來,沒好氣道:“陳文九你誤會了!我的態度很明確,我對你真的沒意思!”
    “況且,”葉昔的下一句話已經冷靜下來,審視地看向陳文九,“你若是有別的想法,大可直接找上阿昱,沒有必要搞
    些偏門,企圖向阿昱證明你的存在。”
    她才不會以為陳文九這些突然的改變是流於表麵的輕浮。
    陳文九本就有著過人的魅力和高超的技巧,想拿下女人,根本不必如此拙劣且油膩。
    他不過是想通過她,去刺激元昱,也刺激他自己。
    陳文九危險地皺起眉頭:“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個大號的蔣菲兒。”葉昔覺著好笑。
    一個喜歡元昱,一個嫉妒元昱,兩個都是求而不得,怎麽都放著正主不動,反而找上了她?
    一會兒見麵,得跟元昱好好抱怨抱怨。
    “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葉昔歸心似箭,想回家了。
    “站住!”陳文九猛地從大班椅後站起身,眉目間再不複平日裏那種散漫瀟灑,反而是急切的、焦慮的,“你什麽意思?我有什麽要向元昱證明的?”
    他四下看過,看向自己定製的正裝,看向辦公室裏價值不菲的陳列品,這和在港城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他所對標的,可是元承和的一切。
    被葉昔說中心事,陳文九愈發激動:“元昱手裏那點東西,跟現在的我完全沒法比!我管著港務,這是元氏集團最為重要的部分。我才是直上登頂,站在人生巔峰的那個!”
    葉昔笑他身在局中看不清:“可在我看來,人生巔峰不是什麽好事情。這證明從今往後,要走的都是下坡路。”
    她最後看了他一眼:“更別提...電梯這種東西,可
    以升起,也可以落下的。”
    濃雲將大樓繚繞,高處的窗不再是窗,化為一道障目的牆。
    雷聲響,下雨了。
    陳文九喝了不少酒,但還是堅持趕走了兄弟們,獨自回到屬於他的辦公室。
    開門,有燈,女聲響起:“怎麽忽然想起要我來?我很忙的,沒空等你。”
    謝暘從沙發上回過身,桌上的茶已經泡得無色。
    陳文九醉醺醺地瞄了她一眼,沒說什麽,隻撞撞跌跌地走向他的大班椅。
    “怎麽喝這麽多?”謝暘皺起眉頭,主動起身扶住了他,“你酒量不差的呀?”
    他揮開她的手:“廢話多。”
    謝暘生氣了,一鬆手,他便跌入大班椅,爛醉如泥。
    “我去倒杯水。”她又不忍心。
    “別走...”陳文九忽然拉住了她,溫柔地將她的手按在臉上。
    “你真是...”
    “夫人,別走。求求你,抱抱我。”
    謝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