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皎皎白駒,食我場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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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軻暗罵衛咎亂來,心裏暗想:這事到底什麽才能有個頭?
    扶蘇用起了纏字訣,一刻不停的搶奪著環首刀的控製權,不僅可以進一步製住首領,而且讓他沒有機會分神去布置手下去防禦偷襲者。
    首領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想著盡快擺脫扶蘇的鋒芒,可奈他寸步不離,再退下去的話就會退出洞口,到那時他在隨意找個地方隱蔽起來,等於又給自己埋下一個隱患。
    衛咎喘勻了氣息,立刻投入戰場,防守反擊,與荊軻背靠著背,陷陣於群賊重圍之中,荊軻意外的發現,論配合,這個人與自己毫無交流,分進合擊的節奏竟比扶蘇還要鉚合,進攻無遲滯,防守無破綻,原本是自己在領著節拍,到後來居然是自己在排除衛咎的幹擾讓他殺出一條血路。
    一個念頭從荊軻腦海一閃而過:不把他殺了簡直對不起自己!
    同時想起這個念頭的,正是已經攻上山門的岑傑。這次夜襲非常成功,幾乎沒有碰見一隻組織起來的反擊分隊,除了歸功於他正確的指揮以及士兵們的驍勇,當然扶蘇一夥人拖住首領也是一個意外因素。
    岑傑跟手下搜索半天沒有發現首領,自己先出來偷偷懶,一個士兵跑來,岑傑先讓他喘口氣再讓他匯報,那個士兵一刻不停的說“稟報少帥,那邊山洞似乎發生了械鬥”
    岑傑心想:械鬥?還能發生械鬥?有意思,山賊就是山賊,外麵的麻煩還沒解決,自己倒在內訌了,早知道晚點過來,保證管殺還管埋。
    “兄弟們,跟我過去看看!”
    當夜襲小隊來到那個山洞前,看到三個年輕人被一群山賊圍在陣心,外麵的讓你圍而不攻,裏麵的人突圍不出,目前保持著一種十分微妙的安靜,少帥岑傑從青石下拽出一綠青草,叼在嘴裏,饒有興致的觀察周圍的一切。
    “少帥,看樣子這幾個人快撐不下去了,看打扮也不像山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不?”
    岑傑幹脆利落的說:“撤!”
    少帥心裏在想:這動靜,首領恐怕也知道我們這些夜襲者遲早會來,大家都想著幫那三個人,與其我自己下命令,倒不如先抑後揚,壓一壓他們的好勝之心,再宣泄出來。如此一來,他們要求出戰,必會奮力一搏,事半功倍。
    身邊的士兵自然揣測不了少帥的心機,但軍令如山,小分隊還是後隊變前隊,前隊悄悄後退,後隊暗暗掩護,岑傑沒有馬上走,留著掩護大家,靜觀其變。
    齊兵安安靜靜的往後撤,忽然嗖的一聲!一個士兵回頭一看,是一隻短箭破空飛來,敲在離岑傑身邊的一塊青石上。他放下自己的腳步,看看岑傑的臉色,岑傑也察覺到對方已經注意到這裏並發出警告,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他把青草一扔,壓著聲音說道:操!欺人太甚!各兄弟注意!各自尋找掩體!虛張聲勢!待我發令後,添油戰術,點狀環花!
    原本就摩拳擦掌要跟山賊真刀真槍來一場的士兵們聽到新的命令後,心頭火焰瞬間點燃,按部就班的找掩護,各就各位等待命令。
    首領圍住扶蘇三人時並沒有發現齊軍的身影,就算發現了,也不會故意射出這一箭做警告,讓他知難而退。就算所有試探,也沒有餘裕考慮如果他沒有撤退,會不會出手營救這夥人?如果出手從那裏衝出來?挑什麽時機?
    如果我是齊軍,一定會挑扶蘇三人再次衝擊圓陣的時候。
    到時腹背受敵,可就難辦了。
    扶蘇三人這時候也在交頭接耳,醞釀著下一次衝擊。
    荊軻開著玩笑說:可惜咱三個一百多斤的漢子,還沒享點樂子就得死在窮山溝,太可惜了。
    扶蘇搖搖頭:你可不能這麽想,我可去過巴蜀那邊,那邊的妹子可好看哩,你要是能報仇,一定要去那裏,哥哥不騙你。
    衛咎隻要能休息,絕不放過機會喘著粗氣:你們兩個,給點緊張感行不?現在我們可是陷陣重圍啊!你們還有心思聊女人?要說漂亮,還是我們村的小虞好看。
    荊軻擺擺手:嘿嘿,要是說到我們城外的樂,她可是個假小子,小時候玩在一塊,所有人都得聽她的,爬樹比一般的男孩子都快,特別好強,說隻要有人比她厲害就要嫁給他,虎力那小子不信那個邪,天天找她挑戰。現在樂樂還在,虎力他卻…唉~
    衛咎:可不,跟我從村裏出來的好幾個兄弟,現就剩下我一個,這個仇,我死在這也得報。
    荊軻:我也一樣,現在多殺點人也不耽誤我的正事!
    扶蘇:你倆夠了,我不給我機會說我的女人。
    荊軻:你有女人還會跑來這裏送死?
    扶蘇無語,難道你們都是因為女人才來送死。
    衛咎:就是,你要替誰報仇?
    扶蘇:我在路上答應甄琰要護送他回齊國,現在人死了,害他死的是這群出爾反爾的山賊,自然要報這個仇!
    衛咎一時無語,明明是我大四的,為什麽把鍋覽自己身上?。
    荊軻:看來這夥山賊非死不可了,咱們這也算是替天行道!
    扶蘇:那好,現在都聽我的,我們先擒住首領,然後綁著他出山門。
    躲在掩體外的岑傑聽到甄琰死亡的消息,暗笑一聲,拍了拍身邊一個比較瘦小的士兵,他是去年才入伍的,等會戰鬥會比較激烈,他不能讓太多人犧牲,所以決定讓隊伍裏看起來最弱的他回大本營匯報情況。
    “等會戰鬥信號一發,你趕緊回去叫來支援,實在叫不動的話就說甄琰死了,不然,你拉來的援軍沒來,我們哥幾個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少帥…...”士兵把嘴裏的“這怎麽可以”咽了下去,不解地問,“這能行嗎?”
    岑傑口氣堅毅,安撫著部下:“我們會堅持到你回來,你得快點。”然後繼續把目光望向洞口。
    首領手裏的算盤給玩壞了,先是關押的幾個路人——沒想到是三個猛人——越獄,再後來甄琰死翹翹,最後自家地盤還被齊軍夜襲,這下他也體會到了什麽叫“嗟爾君子,衡無安息”的滋味了。
    如果沒個兩下子,他能當上嘯聚山林的山賊嗎?很快,一個嘍嘍給他牽來了一匹馬,首領縱身一躍,騎上馬背,左手持弩,右手仗劍,雙腳夾住馬肋,圍陣的山賊們紛紛給他清開了一直通道。
    駿馬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仁不讓須眉之勢如破竹地順著那條通道衝向陣心,陣心三人自忖血肉之軀萬萬擋不住駿馬的衝擊,紛紛避讓,三人一分開,山賊們趁機發難打算將三人各個擊破。
    扶蘇罵了一句髒話,大聲警告:你們兩個,當心山大王放箭。
    衛咎氣急敗壞的回應道:他把我們三分開,就是在犯賤!
    荊軻一句話都沒說,他的眼裏,居然出現了恐懼。
    就在三人各自自保時,岑傑也發起了信號,四麵八方傳來了陣陣呼嘯,山賊皆是一愣,扶蘇三人抓住空當,殺退了兩人,重新回到背貼背的姿勢,扶蘇鼓勵道:看吧,報應來了。現在我們隻要把後背交給朋友,隻要大家還沒倒下,你絕不能倒下!
    荊軻冷冷的說:沒錯,想死的話,我現在就能把你分屍。
    衛咎背後發涼:三門峽流賊把你兩抓來才是報應吧?
    劍掠起嘯風聲,馬踏過漫煙塵。
    一入陣陷太深,徒然一身傷痕。
    獨圍激蕩回魂,群山號角連聲。
    一擁兵自入陣,舉刃一奪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