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喜歡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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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你,很驕傲!
    程為業和莫殷當年是關係非常好的夥伴,兩人憑借龍牙獎順利進入明玄科技後,因為理念不同漸漸疏遠,分道揚鑣。
    兩人當年把所有的痕跡都銷毀了,什麽都沒有留下,僅憑莫殷的一封郵件證明不了什麽。
    段從晰現在的名聲這麽差,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當年的事情從他口中說出,根本沒有什麽可信度。程為業輕而易舉就能洗白,而且還會打草驚蛇,引起他的注意,所以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當事人關琢。
    此時,虞挽正在和梁頓吃飯。
    “上次電話裏說請你吃飯,結果這段時間在籌備成立公司,有點忙,到現在才有時間請你,很抱歉。”
    “沒關係的,學長,正事要緊。”
    “你最近好像也挺忙的?”
    虞挽點了點頭“是有點。”
    “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話要說。”梁頓抬頭看著她,金絲眼鏡架在他的鼻梁上,顯得他的鼻梁骨很高,清透的鏡片上折射出溫和的光,“上次說得不夠正式,虞挽,這次我正式邀請你去我們公司工作。”
    虞挽愣了愣。
    上一次她隻當他是隨口一提,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次這麽正式。
    見她猶豫,梁頓說“你的老板段從晰名聲不太好。”
    “學長,你怎麽知道我的老板是段從晰?”虞挽很驚訝。
    “上次在星光酒店,你自己跟我介紹的。”
    虞挽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印象。
    梁頓繼續說“段從晰抄襲的事情鬧得很大,連我都聽說了。你不能跟在這樣的人身邊。”
    虞挽替段從晰澄清說“學長,他沒有抄襲。”
    “他這樣跟你說的?虞挽,你剛畢業走進社會,還太單純,很多人並不像表麵那麽好,你還不會分辨,很容易被騙。”
    從語氣裏聽得出來梁頓是真的替她著想。虞挽記起上次打電話他也說了差不多的內容,現在想想,那時候就是在提醒她了。
    如果說之前她偶爾想起來還會提醒自己要保持一分懷疑的態度,不能完全相信,那等看到莫殷的郵件,她就已經完全相信段從晰了。
    隻是關琢的事情現在還不能說。
    她隻好對梁頓說“學長,抄襲的事情過段時間會澄清的。”
    見她堅持,梁頓也沒有繼續和她討論這件事。
    “希望你好好考慮來我們公司的事情。我們合作過‘數字遺產’,又比較熟悉,一起工作應該會很合拍。”
    這一考慮,虞挽就失眠了,第二天上班一邊撐著腦袋打嗬欠,一邊還在想這個事情。
    換成是以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這種反應讓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放下對梁頓的感情了,就是還有點不舍而已,畢竟是自己放在心上那麽久的人。
    她相信梁頓的能力,去他那裏工作是個很好的機會,可是留在段從晰這裏也不錯。
    又想起段從晰說過讓她試試把喜歡上升到他本人,她莫名很心虛,好像隻要想一想去梁頓那裏工作,就已經背叛了他。
    不知不覺中,虞挽心裏的天平已經偏向了段從晰。
    “你已經對著電腦發了很久的呆了,想什麽呢?”
    段從晰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虞挽嚇了一跳,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她回頭說“沒什麽。”
    她是個不太能藏得住情緒的人的。段從晰審視著她,懶懶地問“你緊張什麽?”
    “我沒有。”虞挽否認。
    “上班時間發呆走神,被老板抓住。如果你是在想我,那這次就算了。”段從晰眼中帶著淺淺的笑意,很迷人。
    虞挽的臉一紅。
    說起來還真是在想他。隻不過她的“想”跟他說的“想”不是一種。
    不想掉進這種臭不要臉的人挖的坑裏,她拒絕談論這個話題。
    注意到他手臂上掛著外套,她問“你要出去?”
    “吃完午飯去見關琢的同學,你跟我一起?”
    “好。”
    根據莫殷的信息,關琢這些年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聯係不上人,跟以前的朋友幾乎都沒有來往了。不過,今年過年的時候,他跟一個大學同學有聯係過。莫殷打聽到這裏,還沒來得及去問。
    關琢的這個大學同學叫莊廬,現在開了一家廣告打印店。他和關琢的關係很好,兩人以前是同宿舍的上下鋪。
    在去找莊廬的路上,段從晰告訴虞挽上午和羊角文具的人開了個會,使命宣言定下來了。他們內部討論了好久都沒有結果,最後選擇了段從晰的一條用文具激發書寫和紀錄的興趣,讓文具真正成為承載和表現文化創意的工具。
    虞挽個人也很喜歡這條。
    “對了,用戶調研資料看得怎麽樣了?”段從晰一邊開車一邊問。
    “看完了。”
    “說說。”
    段從晰的語氣像是在閑聊,整個人的狀態很鬆弛,這讓害怕被他吐槽到自閉的虞挽沒了那麽大的心理壓力。她發現,他雖然毒舌,但是說得都很有道理,最後能讓她學到很多。
    “看完資料後,我發現羊角文具現在的用戶大部分的需求是辦公。”虞挽說。
    這部分的需求非常大,所以即使羊角文具消失在很多人的視線裏,依舊能存活下來。
    “而且大家對羊角文具的印象就是國民、走土氣路線和十幾年一成不變的透明塑料筆管。不過我看前幾年羊角文具也推出過幾款針對年輕人、風格活潑、審美還算在線的文具,可是用戶並不買賬,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段從晰問“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沒有吸引力。”這是虞挽看到文具圖片後最直接的感受。
    “沒錯。羊角文具的大量固有用戶的需求是辦公,新產品不符合他們的需求。而對於他們產品的新目標來說,他們本來就不是羊角文具的忠實用戶,在風格差不多的文具裏,他們寧願選擇買自己熟悉的品牌,或者品牌整體風格是他們喜歡的那種。”段從晰一針見血。
    餘光看到虞挽聽得很認真,他很受用,嘴角勾起弧度,繼續說“而且,他們家網店的風格實在太落後了,線上接觸也是用戶體驗的時刻。試問你進到一家像貼滿牛皮癬廣告的布告欄一樣的網店,會有興致在裏麵仔細逛嗎?就算你看到了還不錯的商品,最後會買嗎?”
    虞挽沉默了一下,說“不會。”
    她進羊角文具的網店看過,確實像他形容的那樣像貼滿牛皮癬廣告的布告欄,簡直生動形象有畫麵感,忽然覺得他說“數字遺產”像盜版軟件,還是嘴下留情的。
    她懷疑他跟羊角文具的人開會也是這樣直接說的。
    “就像是走進一家男裝店,看到裏麵竟然掛了幾件還不錯的女裝,在款式比較常見、其他女裝店也有類似的衣服的這種情況下,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去女裝店挑選。說到底,羊角文具那幾款新產品的失敗是因為還不夠有吸引力,不夠有特色。如果你隻做到和市麵上大部分產品類似,那根本沒有競爭力。一個品牌要有自己的特色。很多成功的企業生產的產品都有相對統一的風格,讓人看到產品一眼就能認出來,就像是企業的名片一樣。還有的公司雖然做出的產品看起來風格都不一樣,但實際上都是遵守同一個設計原則,那也是統一。”
    如果你隻做到和市麵上大部分的產品類似,那根本沒有競爭力。
    虞挽深以為然。
    車正好開到十字路口等紅燈,段從晰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看向她說“你這麽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對我的喜歡開始上升到真人了。”
    話題轉得太快,虞挽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她移開眼睛不去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的心跳開始加速。
    “你……喜歡我什麽?”她一直很想知道。
    “清純、漂亮,有靈氣,認真。”段從晰張口就來,“看起來很乖,但是會有小情緒,很有趣,而且對我無條件信任——”
    沒想到他誇起人來也這麽直接,虞挽聽得都不好意思了,打斷他說“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
    紅燈進入倒計時,還有五秒就結束了。
    段從晰的視線落在虞挽發紅的耳根。幾綹碎發散落,彎彎的發梢勾著圓潤的耳垂,看上去很柔軟。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那我們下次繼續。”說完,他看向前方亮起的綠燈,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虞挽轉頭看向窗外。
    誰要跟你下次繼續了!
    十幾分鍾後,他們到了。
    “下車吧。”段從晰把車停在路邊,旁邊就是莊廬開的廣告打印店。
    直到下了車,虞挽的臉還是紅紅的。
    段從晰回頭看向她,好笑地說“慢吞吞的,需要我拉著你走?”
    聽出他語氣裏的調侃,虞挽立即跟上“不用。”
    莊廬開的就是一家普通的廣告打印店,門口的玻璃門上貼著“複印”“打印”“招牌製作”“廣告設計”幾個詞,裏麵放著幾台電腦和打印機。
    看到有人進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從電腦前抬起頭,問“打印還是複印?”
    這個人應該就是莊廬了。
    虞挽很自覺地替段從晰開口,說“你好,請問你是莊廬嗎?”
    “我是。”莊廬打量著他們,“你們不是來打印複印的?”
    “我們是來打聽一個人的。聽說你和關琢是大學同學,我們想知道他現在的聯係方式。”
    “你們找他幹什麽?”
    “我和他以前是朋友,最近想找他問些事情,可是聯係不上他了。”
    莊廬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還認識這麽漂亮的小妹妹。”
    段從晰挑了下眉毛,往虞挽身邊站了站。
    “這是你男朋友啊。”
    虞挽剛要否認,段從晰就說“沒錯。”
    虞挽的臉又開始紅了。
    行吧,嘴沒他快。
    莊廬說“他都已經好多年沒跟我聯係了,我也聯係不上他。”
    虞挽和段從晰交換了一下眼色,疑惑地說“我聽你們同學說,你過年的時候跟他聯係過一次。”
    “啊?沒有啊。可能是我哪次喝酒喝多了,瞎說的吧。我們大學那一撥同學現在都跟他沒聯係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一無所獲。
    兩人從店裏出來後,虞挽歎了一口氣,說“莊廬根本沒和關琢聯係過,難道是莫殷打聽錯了?”
    “莫殷這些年必定很關注關琢的消息,他打聽錯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
    “那接下來怎麽辦?”她問。
    “我找人留意著莊廬吧。根據莫殷留下的信息,關琢當年被逼離開這個行業後就不知所蹤了。看來要去他老家再打聽打聽。”
    “大概是心灰意冷。”想起關琢的遭遇,同樣是設計師,虞挽很同情。
    他很有天賦,本應該是前途無量的,業界本應該有他的名字,現在卻查無此人。
    回去的路上,虞挽抽空登上“數字遺產”的郵箱。這幾天因為工作上的事和莫殷的事,她都沒有上來看幾眼。
    還跟以前一樣,大部分郵件是用戶閑著無聊的調侃。
    她往下翻了翻,終於看到一封內容不一樣的郵件。
    “你好,我想取消我的父親劉興學在a上保存的東西,那是我父親誤存的。”
    她回複說“你好,讓你的父親在a上操作一下就可以取消了哦。”
    應對用戶的一些問題,虞挽已經遊刃有餘。
    她的郵件發出去後沒幾分鍾,新郵件就來了。
    “能不能不通過我父親,你們直接取消?”
    “不可以的哦。”
    “你們這是竊取別人的隱私!”
    看到回複,虞挽有點生氣,悄悄看了段從晰一眼。
    這都是什麽人啊。
    她懷疑這個人和當初的段從晰一樣,都是為了郵件內容來的。
    服務業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多碰上幾個這樣的人,她的脾氣都要被磨沒了。她一邊心裏感歎著,一邊手指在屏幕上輕點,解釋說“所有用戶保存的內容都是加密的,我們也看不到,用戶保存之後隨時可以通過a取消。”
    “不要在這裏推脫,我看你們的軟件就是釣魚軟件,騙取用戶信息,就連老人的養老錢也要騙,我要報警,我要舉報!”
    段從晰從剛剛虞挽偷偷看他就注意到她了,餘光見她表情不太對,問“怎麽了?”
    “一個人發郵件給我,說要取消父親在‘數字遺產’裏保存的東西,我說用戶自己在a上就能去取消了。這人非要我取消,我不答應,這人就說‘數字遺產’是釣魚軟件,要舉報我。”
    還有讓虞挽很驚訝的就是“數字遺產”的用戶裏竟然還有老人。
    “那你就說隨便他,等著他舉報。”段從晰語氣裏透著輕蔑。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來這在他眼裏不是什麽大事。
    虞挽沉默了一下。這還真像他的作風。
    “說好的極致的用戶體驗呢?這也算是內觸點時刻吧。”她問。
    段從晰看了看她,好笑地說“你還挺會學以致用。這種胡攪蠻纏的人不是你的目標用戶。雖然說一條差評比好幾條好評更讓人印象深刻,但是‘數字遺產’在應用商店裏的評價本來就很低,你不用在意這些。”
    雖然他講的都是實話,但這個實話怎麽讓她聽著那麽不舒服呢。
    見虞挽氣鼓鼓的,段從晰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又補充說“你剛畢業,沒經曆過這些事情,不過不用害怕,我可以幫你。”
    虞挽發現他有點變了。
    因為喜歡她,所以會安慰她、會幫她嗎?
    這是第一次有人要舉報她,她確實有點不知所措。聽他這麽說,她慢慢平靜了下來,說“還是再溝通一下吧。”
    她在郵件裏留下了自己的微信號。
    郵件發出去沒多久,就有人來加她微信了。
    通過驗證後,對方直接發了個語音通話的請求過來。
    虞挽接通語音“你好。”
    “你要怎麽樣才能取消我父親保存的東西?”對方是個女人。這語氣和當初段從晰找她要莫殷留下的郵件時如出一轍。
    “你和你父親溝通一下,直接在a上取消就可以了。”
    “他願意取消我還要找你?什麽‘數字遺產’,遺產怎麽會是數字的?好好的要保存什麽數字遺產?我爸就算要立遺囑,我也應該知道!你要是不取消,我就去舉報你們這個騙子軟件。”
    這女人氣勢洶洶,言辭裏的警告讓虞挽聽著很不舒服,皺起了眉。
    這時候,段從晰把車開到路邊停下,攤開掌心把手伸到她麵前。
    虞挽看著出現在視線裏的手。
    她一直就覺得他的手非常好看,是那種骨相裏的好看,每一塊骨骼都像是雕刻出來。
    他這個動作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像是在跟她說我幫你,交給我。
    她的視線沿著他的手臂往上,對上他的眼睛,朝他搖了搖頭。
    段從晰沒有堅持,又把車開到了路上。
    “既然是你父親,為什麽不能讓你父親自己取消呢?我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用戶的女兒,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懷疑你才是騙子。而且我們的a非常尊重用戶隱私,也不存在什麽欺騙和釣魚,如果你真的不滿,可以選擇報警。我相信警察同誌不是看誰嗓門大、氣勢足就幫誰的。”
    “他就是我父親!有戶口本可以證明的!”
    虞挽的態度越來越強硬“既然是真的,那讓你父親自己取消不是很簡單的事嗎?自己在後台取消吧。”
    對方直接掛了語音。
    “可以啊。”車外的天光照亮段從晰眼中的笑意。
    虞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本來就是有脾氣的,隻是他在旁邊讓她更加有了底氣。這麽懟人還是挺爽的。
    “都是跟你學的。”她說,“大概是近墨者黑吧。”
    在他身邊久了,受到了他的影響。
    “近墨者黑?”段從晰挑了挑眉。
    接著,虞挽感覺到車又停下了。
    段從晰解開安全帶,轉向她,身影將她籠罩。
    熏苔木的香氣裹挾著薄荷的味道突然來襲,她往後靠了靠,後背貼在座椅上,僵硬地看著他。
    不會是生氣了吧?她剛才說的時候根本沒過腦子考慮。
    他靠得越來越近,男性的氣息讓她緊張得嗓子發幹“我——”
    “你還挺敢說?”段從晰的一隻手伸到她的另一側,不知道是要往她的腰間還是往下探。
    身體控製不住發抖,如果不是他們離得太近,虞挽怕是要跳起來逃開。
    近距離看著她單純的反應,段從晰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眼中變得有些暗。目光在她塗了豆沙色口紅、看上去很柔軟的唇上停留了幾秒後,他說“這叫偶像的力量。”
    話音落下,隨著他的手一動,虞挽感覺到禁錮著住她身體的安全帶鬆開了。
    “到了,下車。”
    段從晰直起身體,打開車門下車。
    虞挽沉默了幾秒後機械式地轉頭看了看車窗外,確實到了。停車的時候就到了,她竟然沒有注意。
    她沒有立即下車,而是繼續坐了一會兒。
    周身還殘留著他身上酷涼的味道,她的臉很燙。
    所以,剛剛搞得這麽曖昧竟然隻是為了給她解安全帶?她可以確定他是故意的。
    還有,什麽“偶像的力量”,真是臭不要臉!
    虞挽晚上回去查了一下,用戶裏確實有劉興學這個人。
    劉興學的女兒下午被懟過之後還是不死心,不斷在微信上找她商量。與此同時,又有個自稱是劉興學兒子的人加她,提出的也是同樣的要求。
    她詢問了一下,發現兩人真的是兄妹。
    過了兩天,又有人來加她,驗證寫的是“劉興學”。
    看頭像風格確實是老年人,虞挽通過了驗證。
    老年人不會發消息,直接打了語音過來“你好,我是劉興學,不要聽我兒子和女兒的,把我存的東西取消掉。”
    虞挽安慰說“劉爺爺,你別急。我們不會越過用戶這樣做的。”
    “那就好。你們要是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取消,那我就舉報你們!”
    虞挽沉默了一下。
    果然是一家人,連舉報威脅都是一樣的。
    她很想知道明明是一家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分歧。如果是因為老人不懂保存了不該保存的,那麽家裏應該達成一致取消,不知道這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麽,老人往裏麵保存了什麽內容。
    周末兩天,虞挽雖然在休息,但時不時還要應付劉爺爺的兩個子女。
    周一的時候,段從晰想起這件事,從電腦屏幕前抬頭問“那個老人的事解決得怎麽樣了?”
    因為要虞挽協助他一起完成給羊角文具的用戶體驗設計方案,所以他的辦公地點從三樓的書房搬到了樓下,就抱著一台筆記本坐在虞挽旁邊。
    虞挽搖了搖頭,說“我在考慮去見他們三個人一麵,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把事情解決了。”這樣天天騷擾她也不是辦法。
    沒想到她有這個打算,段從晰問“你一個人去?”
    虞挽沉吟了一下“也……不一定。”
    “跟你那個學長一起?”
    虞挽看向段從晰,滿臉寫著“你怎麽知道”五個字。
    她還沒把這件事告訴梁頓。她想問問看他要不要一起去的,隻不過他上次說這段時間在籌備成立公司,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她想問梁頓隻是因為他們也算“同事”關係,性質就是一起去出趟差,沒有想別的。可是對上段從晰的眼睛,她就開始多想了。她想起那次他問她就這麽喜歡梁頓嗎,有點尷尬,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心虛。
    她默默把腦袋轉回去,對著屏幕的樣子非常地此地無銀三百兩,看得段從晰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又很可愛,讓他沒辦法跟她生氣。
    “他們在哪個地方?”他語氣涼涼地問。
    虞挽小聲回答說“t市。”正好不太遠,一天就能來回。
    聽到“t市”,段從晰勾了勾唇“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不太合適吧。”
    “我不合適,你那個學長就合適了嗎?”
    虞挽說“他畢竟是‘數字遺產’的開發者。”
    這個解釋段從晰勉強能接受,說“正好關琢的老家就在t市,我本來就打算帶你去出差的。”
    虞挽沒想到竟然這麽巧,關琢就是t市人。
    既然他們本來就要去一趟t市,那麽順便見一麵劉興學他們正好。有段從晰一起,也不用再麻煩梁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