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宿酲和夢何時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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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散!
千寒刃。
她神情恍惚,頭昏腦脹。那少年手執利刃殺魚的樣子,如此,如此熟悉,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宛如曆曆在目。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令人心醉的瀟灑利落。
千寒刃,可是一把匕首?上麵鑲嵌著紅藍寶石?
她心中有諸多謎一樣的思緒,似離愁,剪不斷,理還亂。
可不正是,你見那千寒刃?
蕭池饒有興致地盯著她手裏的春水,這家夥老毛病真是改不掉,又借花獻佛了。可不知道他從何得到這春水的?
阿七不說話,將那春水放回葉寒涼手上。
既是別人的鎮閣之寶,我如何敢隨意收下?
叫你拿著,你便拿著,收好。
葉寒涼將那沉甸甸的春水塞至她懷中,阿七無奈地看著他,隻得收起來。俯身將那開膛破肚的烏魚提起,用清水清洗幹淨。
我給你們做炙魚,好不好?夜裏涼,這個下酒再好不過了。不知這斷崖之上可有炭火?
她目光幽幽地盯著葉寒涼問道。
葉寒涼點點頭,卻心有不忍。
有的,我去取來。隻是,你好點了嗎?
我無礙,好多了。你陪人家坐坐,不必管我。
蕭池看著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嘮家常般地說了半天,完全把他晾在一邊,百般無聊地倚在桌上,自己一個人喝悶酒。
葉寒涼甩著手走過來,阿七兀自在灶台邊忙碌著。
你眼光不錯。
蕭池呷了一口酒,指著那灶間燈光下晃動的白色身影。
那丫頭比我姐好多了,溫婉動人,體貼入微,賢良淑德。我姐呀,給她提鞋都不配。
蕭池嗬然一笑,臉上一抹酡紅。
你可是喝醉了,在這說胡話!
葉寒涼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碗,摜在桌子上。
你若閑的慌,去後麵柴房把那箱銀炭搬來。
蕭池搖晃著站起來。
好,我去給你拿去。我說冰塊臉,你好好的怎麽跑這來了?
蕭池頓了頓,歎了口氣。
你來便來,怎麽還帶著位姑娘?你知我姐那人,對你,她始終是不死心的。
葉寒涼一隻蒼涼的手搭在酒碗邊緣,若有所思地撫摸著碗上的釉彩。
怎麽啦?
蕭池見他不吱聲,望著不遠處的灶台邊,神情頗不對勁,不知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鍋灶那邊冒出濃濃的嗆鼻的油煙,阿七正手忙腳亂地煎魚。
我……是被人引到謝橋鎮來的。
葉寒涼淒然一笑,也許前方正有一張巨大的黑網正在等著他。他總習慣走一步看十步,什麽都計較得清清楚楚。這些年雖遠離江湖是非,偏居一隅,安安心心地過他想要的平淡生活。可似乎,總有一隻手,在有意無意地推動著他,往不知前路的深淵墜落而去。
你說什麽?
蕭池怔然望著他,似乎想起什麽來。
我姐夫他……
院門邊一青衣男子施施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瘦不啦嘰的小姑娘,懷裏抱著一隻個頭不小的烏龜。蕭池將湧上喉頭的話吞了下去,秦越為何在斷崖之上?
咦,姑爺也在,正好,我這砂鍋裏正煲著野雞湯。嗐,怎敢勞煩姑娘下廚?
秦大俠。我去取炭,姑娘說要做炙魚給我們吃,咱們有口福了。
蕭池拱拱手,往小院西側廂房走去。
小魚兒將烏龜放在桌上,那烏龜將頭探到酒碗裏一口一口地喝起酒來,樣子滑稽之極。那女孩兒見烏龜那搞笑的樣子,咯咯咯笑起來。
阿七叫那小魚兒逗烏龜玩,饒有興趣地扔下鍋裏煎著的魚跑來看那烏龜飲酒。
秦越端來兩隻方形銅盆,將鍋裏煎好的魚盛入一隻銅盆中。蕭池抬來銀炭,將銀炭分裝入另一隻銅盆,生起火來,炭火熾熱,照映在臉上,紅光爍爍。隻片刻功夫,濃鬱的魚香便彌漫開來。五人圍桌而坐,飲酒,食魚,喝著野雞湯,逗弄著那喝醉的烏龜,樂不可言。直鬧到半夜,幾個男人酒興依舊,推杯換盞,呟三喝四的。阿七早困得不行,見他們還沒有散席的意思,便欲起身告辭,欲言又止之間。葉寒涼看了她一眼,溫和地道
很晚了,快些歇息去,臉色越發不好了。我送你回房先。
葉寒涼搖搖晃晃站起來,正要送她回房歇息。
蕭池卻一把拉住他,半趴在他身上,醉態十足。
冰塊臉,不許走,小爺我還沒喝夠,冰好的不醉不休,你可不能為了美人兒將兄弟丟下。喝,接著喝!
蕭池提起早已空了的酒壇往碗裏倒酒。
那我先回去了,小魚兒,你晚上睡在哪兒?
小魚兒白了她一眼,並不領她的情。
哈哈,她睡在西廂房,她能睡哪兒?
秦越拍拍那女孩篷亂的頭。
天不早了,睡去吧!
我不困,我要陪小葉子。
小魚兒躲在葉寒涼身後,懷抱著那隻小烏龜,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
那我睡去了。
她無語地搖搖頭,擺擺手,轉身離去,出了院門,便望見斷崖之下,山莊內火光衝天,數不清的火把閃爍跳躍。
葉寒涼!葉寒涼!
她驚慌失措地跑進院來,滿眼驚恐。
崖下發生什麽事了?
葉寒涼聽到她的聲音,快步迎了上去。
蕭池一躍而起,跳到院牆之上,右手搭棚,遙望遠處。
秦越跟著出了院門,見此情此景便將睡眼惺忪的小魚兒推至阿七身邊,那孩子擦著眼睛瞪了她一眼,掉頭粘在葉寒涼身側。
想是外敵來犯,二位且待在此處,我去瞧瞧。這孩子勞煩看顧一二。
秦大俠且小心。
葉寒涼眼看著秦越幾起幾落,如騰飛的鷂子,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蕭池則蹲在牆上,以手支頤,看戲一般,笑嘻嘻地道。
看著像紫衣閣那幫娘們兒。
阿七,你且帶著這孩子回房待著,拴好門窗,萬萬莫出來。
葉寒涼將小魚兒推至她跟前。
那……你可要小心。
阿七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拉起那隻到她肩膀的女孩兒,往房間走去。
那女孩兒卻始終對她敵意滿滿,她碰她,她卻狠狠將她甩開。二人進了房間,房內光明一片,兩炷鮮豔的紅燭高照,她心下詫異不已,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走錯了房間?但這的確是她的房間,錦帳輕搖,紅燭高燒。
阿七姑娘,你乏了吧!
青葵從屏風後閃了出來,臉色看上去似乎並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