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章:勾引殿下 “我,隻是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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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 宵禁時間已過。
馬車已可行駛。
天未亮, 偌大的街道上隻有他們這一輛馬車。
大概是因為耗損了靈力,自公孫虞靈域內出來的一瞬,柳扶微有些天地為傾的眩暈感。她固然有許多話還想細說,隻是太孫殿下根本不給她機會, 隻對席芳道“天亮之前, 柳小姐若回不了家,我不會救人。”
席芳聽出言外之意太孫殿下已決定出手相幫。
便即道“我即刻派人送教主回去。”
司照將她橫抱而起, 道“你隻需備好馬車,我送她回去。另外, 切勿輕舉妄動,若生半步差池, 公孫虞將性命難保。”
折騰了一夜, 柳扶微也真是累壞了, 以至於在馬車晃悠中打了盹。
期間車輪碾到路邊凹處, 她陡然一個驚醒,坐直, 見身旁的司照手舉在半空,不由遞去了一個奇怪的眼神“我剛剛睡著過去了
司照收起發麻的肩,遞去水壺“嗯。”
她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我們就這麽出來了既然夢仙案有了頭緒,是不是現在就要告訴左鈺哦還有, 殿下有沒有告訴席芳, 公孫小姐真正心儀的人是他”
“柳小姐, 你中過夢仙, 泡過瑤池,再不眠不休,隻會讓脈望將你提前吞了。”
她聞言, 總算老實了些許,“我就是救人心切”
司照斂眸,態度依舊淡淡“原來柳小姐是如此舍己為人之輩。”
“”還真談不上舍己為人,隻是一想到還有許多女子恐怕都還困在書中,她自不能坐視不理。
司照道“此案牽連極廣,你事涉其中,斷不可再貿然出頭。”
這一點,她也明白“我若能躲,自然是願意躲的這不是擔心已被盯上”
看她仍是驚魂未定,他到底還是放緩聲音“躲好就是。剩下的,交給我。”
柳扶微轉向他。
“怎麽”
“那席芳呢如果那裴忌酒當真是幕後黑手,席芳也是被害者,可不可以網開一麵”
“鬼麵郎君在大理寺一案,以傀儡線殺害三人,此乃事實。”
“那三人也是害群之馬,圖謀險惡,席先生也是”
司照約莫也是倦了,闔眸道“有罪,可依刑律入罪。”
柳扶微欲言又止。
席芳此次暴露自己死罪難逃,她怎會不明白可她私心裏,又不願他死,何況他手握她的秘密,尤其袖羅教當下重重困境還需席芳出手
柳扶微悄悄睨向太孫殿下。
這麽下去不行。
明明是她拿了他的情根,怎麽反倒是他拿捏了她的死穴
太孫殿下這一關,還得盡全力疏通才對。
可要怎麽做呢
她想起方才換衣時,她就問過橙心“拿人情根,當真可以為所欲為麽我總覺得太孫殿下他,好像沒有什麽變化。”
橙心指尖撓著下巴“可能是你們之前不曾生情,情根的作用才會收效甚微不過,情根在手,總歸還是更能勾到他心才對。”
“勾”柳扶微聽懵了,“怎麽勾”
“哎呀姐姐,你怎麽比我還笨,你如何把他的情根騙過來的,依葫蘆畫瓢不就好了”
“那是在水下”
“一樣的。”橙心天真且真誠道“天底下,哪個男子會拒絕女子的柔軟的嘴唇呢”
柳扶微看著司照的睡顏,這才得空回想起水下的那一吻。
她揉了揉微熱的耳垂,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強吻了太孫殿下我居然真的吻了他
平日裏看,殿下氣質淡雅,而如此距離仔細看,又覺得五官穠麗且柔和,鼻梁挺而直,上唇微翹,下唇形狀趨於飽滿,不厚也不薄,好看到完全挑不出毛病。
可惜水下太冷了,冷到渾身都失去知覺,連觸感都想不起來了。
不知為何,她腦子裏莫名產生了一種很大膽的念頭如果這樣拿走殿下的情根,真的能夠得到他長長的庇佑,是不是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
隻一個閃念,她搖頭阿微啊阿微,盜人情根已是缺德至極,還真想據為己用,那死後真得下十八層地獄的。
自我批判聲才落下,還是忍不住反駁盜都盜了,就這幾日若還規規矩矩的,未免浪費若是親一親,就能哄他心軟,於我而言也不算虧吧
司照本就未睡,感覺到她的呼吸臨近時,倏地睜開眼。
她慌忙坐直。
司照看她一臉做賊心虛的模樣,知她又在耍心思了,提醒道“柳小姐,我奉勸你一句,莫要再打其他主意,我雖答應你救人,但也不能罔顧法紀,去保”
眼看他又肅起神色,她不覺搶聲“我,隻是想親殿下而已。”
空氣中靜得落針可聞。
柳扶微心裏暗歎一聲糟糕,怎麽能把心裏話直接說出來呢
但話既出口,她隻能繼續裝作一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樣子“本來就是啊,和殿下親吻的感覺甚好,我看到殿下就情難自禁,有、有何不妥”
“”
車內的燭光落在她的臉上,襯得這嬌豔的麵孔煞是明媚,不經意掃過他的心尖。
司照凝視著她的視線成功被她盯偏了“我,未追究你奪我情根,但並沒有說過,你可以”
柳扶微說完就後悔了,但她死鴨子嘴硬,抿唇辯道“殿下放心,正所謂論跡不論心,我無非是想想而已,並沒有真的這麽做”
司照看著她的唇,喉結有規律地上下滾動。
柳扶微覺得自己明明已經自覺移開了,可與太孫殿下的距離又好像在變近,沒來得及側過頭去,恰好此時馬車一陣驟刹,兩人腦袋生生磕了一響。
“”
柳扶微人都給滾到座下去了,不覺捂頭掀簾“怎麽駕車的”
車夫是席芳的人,一聽教主訓斥,嚇得臉都白了“教、教主,坊市已開,需得慢行”
原來竟已到了永安坊。
天都快亮了,也不知家中有沒有人察覺到她已離府,回過頭“我得先回去了,殿下,你之後一定要記得找我啊。”
交代完這句,她急急躍下馬車,一溜煙跑了。
柳扶微整個人一團亂麻,尤記得自己是翻牆出來的,無論如何也得先翻回去偏偏前一夜行事幾乎要將她掏空了,輕功是使不動,攀回去還差個墊腳的。
“回自己家,不走正門”
柳扶微回頭,見是司照,道“我是偷偷溜出來的。”
“要是你家人已然發現了,打算如何圓謊”
“夢遊”
“”
他似是無奈一歎,下一刻,輕握她的腰越過牆。
好在這會兒竹苑沒人。
她心下惴惴。
堂堂太孫殿下第一次進她家,居然用翻牆的。
人已落地,可他的掌心仍搭在自己腰間,再一抬頭,看他左顧右盼,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柳扶微心道總不會是要我請他進去做客吧
“殿下可還有事”
“柳小姐這是下逐客令”
“當、當然不是,隻是今日這個情況,若我阿爹看到殿下,一定會嚇暈過去的”
他打斷“我沒說今天就見令尊。”
柳扶微這會兒腦子跟亂漿似的,沒留意那個“就”字,忍不住抬頭“那”
天將破曉,縷縷紅霞在司照的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紅。
“我非不通情理之人。你的心情,我也未必不能理解,若你實在”
柳扶微眉色一喜“那,殿下答應救席芳了”
他濃眉皺起,瞬間收袖,上一瞬的溫和語調蕩然無存“我不是在說這個。”
她不解,“那說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綁著一線牽的指尖,道“你最好收起那些歪邪肚腸,也莫以為我鬆了口,就能次次憑你利用。”
話畢躍身而出。
留下柳扶微一臉懵然不是他先提的這一茬麽怎麽又生氣了
旭日東升。
馬車停在大理寺前。
司照負手抬頭,目光落在大理寺的金匾之上。
自三年前,他摘下官帽,再未踏足過大理寺半步。
“夢仙案”可在書中構建天地,甚至可以假借不同人之手,行更多現世不必承擔後果的惡事。能夠借此作的惡就不會隻此一隅。
需得在最短的時間內誘出“夢仙筆”,繼而由席芳執筆,將困入書中的人解救出來。以現有的證據鏈,一味拖延,隻會給幕後黑手更多抽身善後的機會。
除非由他出麵,以證人的身份陳詞,再與左殊同聯手,方能在最快時間內破獲
然則,大理寺忌酒裴瑄乃是太子黨的中樞,倘若“夢仙案”真與他有關,一旦撬出,勢必引起朝堂動蕩。
也將使自己,重新置身於風浪之中。
他已不是當日皇太孫,自神廟下山,一為舊案,後重遇她,就多了一個她。
這半個月,他既想助她躲過這禍世之主的命運,也在力阻自己不去犯那“未犯之罪”。
但就在昨日,他被奪走情根,脈望終究落回她手中。
司照想到了青澤,兩世抗爭,天意就如同一隻無形的手,毫不費勁地將一切撥到了既定的軌跡上。
天書有靈、脈望有靈,凡人終難勘破。
他固然要竭盡全力阻止,但若有朝一日,事情真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他至少要擁有抗衡的能力。
沒有權力的皇太孫,連查一樁舊案都身不由己,遑論對抗命運。
遑論護她。
想到在這皇城陰暗處,仍有人欲對她行不軌之事,籠在袖中的手指不由握緊。
一股淡淡的凜冽悄然爬上他的心頭。
司照邁入大理寺。
柳扶微自覺運氣不錯,是在天亮時,差點被阿蘿發現自己不見時,摸回自己的房裏的。
前一夜種種經曆實在太累人了,一沾枕就睡過去,直睡了個天昏地暗,到醒來後,竟已過了晌午。
她前一日才中過“夢仙”,是以貪睡些,阿爹姨娘他們也沒有起疑。
等到她悠悠醒轉,米粥和湯藥輪流送上,暖暖的熱菜入了肚子,她總算感覺自己活回來了些。
回想前一夜種種,仍覺不可思議。
若非脈望確實回到手中,她都要懷疑這一切也隻是在發夢。
她緩了好久的神,才想起去摸自己的衣兜摸出了那最後一顆陋珠。
隻要打開這顆珠子,這八個月之間的謎團就能解開。
開,還是不開
如果開了,她會不會真就變成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阿飛
可若不開,任憑自己處在這種懵懂無知的狀態,隨時飛雷橫空劈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陋珠在掌心裏摩挲了兩個來回,柳扶微便同阿蘿說自己又乏了,需得再補補眠。
等把人支開,她將門窗閂好,放下床帳,憑著手感,將縛在指尖上的“一線牽”一點一點挪下來。
雖然,司照同她說這“一線牽”會監視她的舉動,但她醒來這一下午,也存心撥動了這線多次,沒見什麽特別之處。可見,這“一線牽”的作用並沒有殿下說得那般神奇,他是怕自己不老實才存心嚇唬的。
摘下之後,透明的線變紅,果然無事發生。
柳扶微偷著一樂,將“一線牽”小心翼翼擺到一邊,隨即盤膝念決,手中的陋珠在脈望的作用下機竅旋轉,感受到一股暖流席卷,人輕飄飄地浮動於半空,繼而落地
她抬眸,看到腳邊熟悉的潭淵,總算順利入靈域。
潭麵上依舊漂浮著琉璃球,她觸了幾顆,除了已有的記憶外,原先開不了的仍處在封印之中。
正不解間,忽聽一聲輕笑傳來“不必試了,你要找的不是記憶,而是我。”
這聲音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柳扶微回首,但看那棵蔓藤纏繞的心樹後,緩步踱出一道倩影。
一襲深藍薄紗裙裾隨步伐微動,上衣貼身束腰,勾勒出妖嬈豐挺的身段,一頭長發微卷,僅別著一根木簪,再無修飾。隻往那裏一站,仿似荊棘叢裏幻化出的一朵藍色薔薇,冷豔之中透著鋒芒。
心湖之上風潮湧動。
柳扶微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容貌和自己極為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的女子“你就是,阿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