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十二章:命定之人 請皇祖父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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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內, 聖人高座金龍椅之上。
    今日不坐朝,卻見禮部尚書、欽天監立於殿內,應是進殿前正在商議遴選太孫妃相關細則, 在司照邁步而入時,殿內有一息的安靜。
    司照跪身行禮。
    聖人示意平身。他知皇太孫急見, 定是為了選妃一事, 便道“太孫來得正好。皇後欲辦宮中學堂,為昭儀公主選兩個錦心繡口、能詩善文的伴讀,也為朝中英才擇選良妻。若此法可成,今後,可鼓勵民間開放女子學堂, 所謂上所施下所效仿, 仕宦之家先做出表率,令人看到我大淵女子亦可讀書解文宇。太孫以為如何”
    一上來,便上了“為大淵女子施教”這一理由, 足見皇祖父在如何不讓他拒絕這一塊,用心良苦。
    司照自當抬袖稱是“孫兒無異議。”
    “此次伴讀之選, 有出自公侯之家, 有文臣武將之家, 我大淵的閨閣英秀皆在此間, 朕有意在其中擇定太孫妃。欽天監已為你算出, 下月初二乃是吉期”
    聖人說話間,瞄了一眼欽天監黃大人,黃大人立時道“不錯。因太孫殿下乃是百年一遇的紫微鬥數, 婚期斷不可含糊,下月初九正是紅鸞入流年宮,於當日大婚必定國運昌隆, 夫妻和樂,若然錯過,恐將再等十年,方能遇此黃道吉日。”
    言外之意,若然拒絕,就是有悖國運昌隆,不盡皇家宗室之責。
    禮部侍郎道“太孫納妃自納采問名,到冊案封禮,皆需仔細籌備,最遲本月也當選定太子妃方能趕得吉時。”
    司照聽到此處,道“皇祖父為孫兒所選,當是雍容嫻雅的世家女子。隻是三年前,孫兒因傷入廟修行,神廟高僧七葉為孫兒請過天鸞之意,曾道孫兒的姻緣唯有真正的心意相通之人,方能盡複五感,延綿子嗣”
    欽天監“”
    禮部侍郎“”
    要不怎麽說皇太孫這麽多年都能精準避婚呢。
    不是真愛就“不行”這種說法,欽天監都找不到反駁的立場吧
    眼見聖人臉色微沉,司照又道“孫兒此回長安,五感突愈,加之欽天監所算吉時與七葉大師所說不謀而合,孫兒本還想,是天意昭示孫兒命定姻緣將至,卻不知人在何處今日看來,此女定在公主伴讀之列。”
    這話鋒轉得如此迅猛,以至於兩位大人皆露難以置信之色。
    聖人當即麵色一喜“定是如此。”
    “今日孫兒本就是來求旨選妃,未料皇祖父早有此打算,孫兒當真不勝欣喜。”司照轉頭問禮部侍郎,“王侍郎,未知伴讀之選共有幾人”
    禮部侍郎一愣,道“當有二十一人,待宮中畫師為眾女畫過肖像,自會呈給殿下過目。”
    司照“單看畫像,恐難找出孫兒命定之人”
    他思忖一瞬,回轉過身“還請皇祖父恩準,此次讓孫兒親自選妃。”
    聖人本以為司照會同往年那般言辭拒絕,道“難得你有此心,朕答應便是。”
    司照跪謝,又道“要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尋得良緣,需在伴讀之時有過足夠接觸,充分了解諸位閨閣英秀的脾性喜好是否與孫兒匹配。孫兒鬥膽,伴讀期間,太孫妃評定由孫兒參與,為免有失,日常居所也由承儀殿親衛看護。”
    言罷躬身叩頭,看上去著實心焦,一副生怕良人跑了的樣子。
    聖人聽聞此言,隱隱猜到司照是看中了其中一個閨秀,又唯恐後宮手段傷及此女,才會如此一反常態。
    實則,太孫妃之選,朝中各派都有想法,即便是聖人,也有傾向之人選,但最重要的莫過於太孫願意娶。
    老人家按捺好奇,道“依你的意思去辦,並非不可。隻是公主伴讀,乃是後宮之事,擢選事宜當由皇後操持,伴讀之選也由皇後裁決。你縱是為自己選妃,也當注意分寸,萬事依規矩行事,不可不顧及閨閣女子名聲。”
    此話,到底還是留了餘地。
    司照知道再多要求,便是僭越,隻能稱是。
    聖人也隻一頓,又笑道“你若到最後,說自己一個喜歡的都沒有,這太孫妃之選,可就憑朕來定了。”
    “孫兒明白。”
    宮中禮儀眾多。
    進宮女眷放下行李之後,需至尚儀宮簡單學過基本禮儀,再去昭儀殿向公主行禮。
    如此一往一返,晌午方過,內侍局又趕來,說陛下有命,要畫侍詔趕在天黑之前將所有伴讀閨秀的畫像呈上。
    如此一來,莫說午休,眾家小姐連飯都沒吃幾口,又得匆匆去後花園處,讓宮廷畫師作畫。
    既為選妃,畫像過程當然也有門道。連續兩個時辰幹坐在那兒,既可看清閨秀的坐姿儀態,也觀察誰最有耐心定力,將各人情況記錄在冊。
    畫像決定初印象,身嬌肉貴的貴女們就算感到疲累,也得鉚足了勁撐著。
    柳扶微不知是否當真染了風寒,自邁入皇宮開始,胸口便如被一股濁氣吊著,上不太去,也下不太來。
    但這種場合總不能自行拂袖而去,她也隻能同畫師打過商量,說自己身體不適,需快些回去休息,拜托對方先描摹臉蛋與身形,衣裳無需勾畫太細。
    年輕的畫師算好講話,加之柳扶微鼻梁挺秀,五官精致美豔,靈韻極為好抓,才一個時辰已大致完成。
    見畫師同自己點頭致意,柳扶微如蒙大赦,當即起身,正待離去,卻聽有人問道“姚少監,怎麽有人畫得如此之快,我看眾位姐妹也才畫到一半呢。”
    說話的,正是那薑滿月。
    姚少監當然得過來詢問情況。
    柳扶微倒也不怵,平心靜氣地作了解釋,那年輕畫師補充道“柳小姐妝麵清晰,豐唇穠麗,勾勒點墨亦然順手。”
    他這般一說,坐在邊上的一位千金湊前看去,但看那畫像之人嬌媚生動,不由道“早知我今日出門也將妝麵畫濃些了。”
    此話大約是隨口一說,但落入一些人耳中,卻難免頗有不適。尤其是薑滿月,她氣質如蘭,自覺真人自是不遜色於尋常庸脂俗粉,但要是單論畫像,除非能遇到極為高明的畫師,難免要吃五官寡淡的虧。
    故而聽得此言,起身踱來,隻瞄了那畫作一眼,對姚少監笑道“果然是芙蓉如麵柳如眉,好看的很。我看姐妹們今日進宮倉促,多是略施粉黛,初呈的畫像當也是緊要的,姚少監可否通融,讓諸位姐妹添一添新妝,將最好的狀態呈上,如此也算得上公平嘛。”
    薑滿月和顏悅色,口音輕和,娓娓動聽,加之是為大家一起爭取“公平”的機會,自然贏得許多閨秀附和。
    姚少監頓覺為難。
    聖人那頭催得緊,今日無論如何也是要將畫像呈去的,可薑滿月既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她開了這個口,言外之意就說柳家小姐妝麵濃於旁人,有失公允。
    無論如何,讓二十位姑娘重新梳妝再作畫,那定是要耽誤時辰。
    姚少監轉向柳扶微,道“畫像本是為了讓陛下以及殿下看清諸位小姐的姿容,柳小姐今日妝麵過於穠稠,有勞你卸下粉黛,好讓畫師更好的還原的姿容,莫要叫美玉蒙塵嘛。”
    此話雖然客氣,隻是卸妝後再重新作畫,不說當眾難堪的名聲傳開會否成了“爭奇鬥豔未果”,反正靜坐兩個時辰她是真撐不住。
    柳扶微拿餘光掃薑滿月一眼,實在不知自己是怎麽被盯上的。
    對方既然是皇後的人,這會兒她要是反唇相譏,必要被人說是麵是背非,之後在宮中的日子怕更要落入下風。她隻得壓抑住種種念頭,道“不瞞姚少監,我偶犯胃疾,現下身子殊有不適,還請姚少監通融,許我先回掖息宮歇息,若非要重新作畫,可否明日再補。”
    姚少監看她額間沁著薄薄細汗,知她所言不虛,正待頷首同意,薑滿月關切地道“原來柳小姐素有胃疾,既然不適,怎不早說”
    柳扶微略一抬眉,心中又一陣無語偶犯胃疾就這麽成了素有胃疾,缺月小姐你可真行
    徐秋驪忙起身,拉了拉柳扶微的手,道“好涼,姚少監,還是先叫醫官來給柳小姐看診,以免延誤了病情。”
    宮中醫官向來不會輕易給女眷問診,當中流程繁雜,姚少監明顯趕著交差,哪有辦法去給她奔波這個。
    柳扶微同徐秋驪搖了搖頭,道“不過是昨夜吃了點敗胃的瓜果,靜臥即可,不勞姚少監費心。”
    言罷斂袖執禮,轉身欲離,忽聽身後畫師驚呼一聲“呀,柳小姐這幅畫怎麽就暈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