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千手萬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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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牙之狼煙天下!
此時在大樹公的腳下的數百尺深處,緊鄰著阿流特部落曆代頭目安息的洞穴旁,1場驚心動魄的天人交戰正在發生。
感到驚心動魄的是尤雅與水娘子,正值天人交戰的是小南藏與戰梟,造成這1幕的,則是爬滿整個樹洞的樹根,也就是阿流特人所謂的千手萬足。
此刻的千手萬足,正從上下左右、4麵8方將戰梟與小南藏緊緊纏繞,不隻是原本就4肢無法動彈的戰梟,就連瘦弱矮小的小南藏也被困在樹根裏舉步維艱。
充滿靈性的陰陽海森林,不但能透過結界去阻擋渾身上下充滿殺氣的幽冥孤狼,還能在千鈞1發之際感受到阿流特族人對它的祈禱,並在最緊急的時刻徹底關閉樹洞以保護躲在裏頭的生命。
正是因為如此,樹洞在幽冥惡狼最接近自己的時候,也就是大樹公正要躍入樹洞的那1霎那,感受到足以致命的強大威脅,是以選擇及時關閉自己的出入口,也就是大樹公突然發現樹洞怎麽不見的同1時間。
換句話說,樹洞還是原來的那個樹洞,躲在裏頭的還是原來躲在裏頭的那幾個人,唯1的不同的是原本應該出現在樹幹上的樹洞,這會換到寒冰洞裏的某個角落,也就是因為這個陰錯陽差,才會引發後來驚心動魄的天人交戰。
在大樹公1開始將水娘子放進樹洞的時候,樹洞裏隻有戰梟1人,不但如此,就連被稱為千手萬足的樹根那會也並未現身,這表示或者是該死的人還不到該死的時候,又或者是即將獲得新生的人,還在等著新生的來臨。
因此水娘子當時在裏頭隻能感受到1片死寂,除了戰梟虛弱且斷斷續續的苟延殘喘,整個樹洞裏就沒有第2種聲音,這也是為什麽大樹公1開始完全感受不到水娘子的原因,因為水娘子在樹洞裏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直到小南藏與尤雅被大樹公給6續扔了進來,樹洞立刻感受到這兩個孩子的心跳,同時也接收到大樹公祈求陰陽海森林保護這兩個孩子的心聲,於是樹洞便啟動了保護這兩個孩子的機製。
就在大樹公遭到幽冥惡狼的步步進逼,直到退無可退,不得不鋌而走險之際,那也是大樹公的危機意識到達最高峰的1刻,樹洞當機立斷的選擇隱蔽自己,立刻關閉樹幹上的出口,徹底的將可能的危險阻絕在外。
這股緊張肅殺的的氣氛,隨即塞滿整個樹洞,置身其中的水娘子當然感受得到,於是便立刻將這種感覺傳遞給外頭的大樹公,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大樹公同步感受到水娘子的不安與恐懼。
然而樹洞並不能沒有對外聯係的出口,因為裏麵的幾條生命都需要外頭的空氣,失去出口就等於失去活路,為了這幾條生命的安全,樹洞找上了整座森林最安全的地方,寒冰洞。
除非敵人能進入至寒之地的寒冰洞,並且扛著徹骨寒氣在寒冰洞裏找到樹洞出口,否則他永遠沒法傷害到裏麵的這兩個孩子。
然而寒冰洞的徹寒並非1般人所能抵禦,如果連幽冥惡狼都抵擋不住,更別說是虛弱的戰梟與小南藏,尤其戰梟在不久前才透過寒冰洞去壓製體內的火燥之毒,眼下正處於對冰寒的承受極限,此刻寒冰洞的寒氣從樹洞出口源源不斷的侵入,立刻讓戰梟感到難以支持。
類似的情況也在此時發生在小南藏身上,他剛剛泡過大樹公為他精心配製的藥湯,體內的黑水之毒不久前才大量對外釋放,現在本該是盡情吸入陰陽海山林靈氣的關鍵時刻,沒想到吸入的居然是寒冰洞的徹骨寒氣。
這兩個體弱氣虛之人,突然遭遇來自寒冰洞的襲擊,生命跡象立刻發出警訊,樹洞裏的千手萬足也因而活躍起來,因為它們已經聞到死亡的味道,這也是生命樹存在的最大價值。
“你怎麽了?身體哪裏感到不舒服嗎?”緊貼在小南藏身邊的尤雅,立刻感受到對方全身正在不停地顫抖,因而擔心地問著。
“我冷…,好冷。”小南藏不停地打著冷顫。
“冷…?”活潑體健的尤雅,對寒冷的敏感程度當然不若體弱的小南藏,因此1時還難以理解小南藏為什麽會突然喊冷,隻當他或許是因為1時受到驚嚇而突發急症。
同1時間,1向不耐寒冷的水娘子,雖然外麵有個小竹筒包圍保護,這會也感受到明顯的寒氣襲來,是以透過不斷摩擦自己身體以提高自身溫度。
“怎麽…,怎麽你也…?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尤雅聽到水娘子此刻所發出的聲音,看來牠肯定也已經感受到樹洞裏正在發生異樣,緊接著寒冰洞的寒氣也經由小南藏的身體傳到尤雅的身上,讓她也開始直打哆嗦。
這時候千手萬足明顯的開始活動,它們感受到樹洞裏的戰梟與小南藏,便立刻將他們倆纏繞起來,因為這兩個人都已經同時對樹洞發出瀕死信號。
然而,直覺1向靈敏無誤的千手萬足,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不知所措,因為它們的任務,1來是讓瀕死的生命與自己合而為1,讓亡去的生靈將他的能量還諸陰陽海森林。
2來是傳遞陰陽海的能量給新生的生命,讓新的生命擁有充沛的能量來到這個世界。
但是此時的戰梟與小南藏居然同時發出瀕死的信號,這讓它們完全無所適從,因為他們搞不清楚到底該將誰的能量還諸陰陽海森林,更不知道該將陰陽海森林的能量灌注給誰。
千手萬足此刻的紊亂,同時也感染給了樹洞裏水娘子,水娘子收到信息,便立刻傳遞給隔著幾百尺土壤上的大樹公,這時候隻有大樹公才知道該如何搞定這件事。
但是這時的大樹公,正全神貫注的與辛酉老7進行著針鋒相對的談話,再加上水娘子的信息傳遞受到數百尺厚的土壤阻饒,他隻能殘缺不全的感受著水娘子不成形的破碎信息,換句話說,就是根本不知道水娘子到底想表達什麽。
等不到大樹公的即時反饋,水娘子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將千手萬足的紊亂傳遞給1旁的尤雅,雖然尤雅並非是它的主人,彼此之間也從未有過溝通經驗,但是尤雅畢竟是樹洞裏唯1養過傳語蟲的阿流特人,或許隻有她能聽得懂自己在講什麽。
水娘子此刻傳遞的情緒之強烈,再加上彼此又同處於狹窄的樹洞裏,尤雅立刻就感受到水娘子正試著與自己建立聯係,但是苦於他們過去從未有過互動默契,盡管知道眼下它1定是有急事要告訴自己,卻完全無法理解它到底想對自己說些什麽。
但是聰明的尤雅當然知道此時此刻水娘子之所以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肯定是感受到某些正發生在樹洞裏的動靜,而這個動靜,或許是自己用眼睛或耳朵所無法察覺的。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有關樹洞裏的事?”尤雅試著對水娘子說著。
聽到尤雅對自己的提問,水娘子立刻用自己的身子,用力的摩擦竹筒好發出聲響以做為反饋。
“是有關小南藏的事?”尤雅最關心的當然就是小南藏,於是1開口問的就是小南藏。
水娘子沉默了好1會,並未立刻對尤雅的回複做出任何反應,卻在尤雅正要繼續開口提出下個問題時,突然發出輕微的聲響。
“這是…,到底跟小南藏有沒有關係?”尤雅對水娘子的反饋感到疑惑。
這會水娘子仍是跟剛剛1樣,先是沉默了1會,然後再給出1個微弱的聲響。
“這是說…,雖然跟小南藏有點關係,卻不完全是因為他?”尤雅試著猜測水娘子的言下之意,盡管是大海撈針,眼下隻能且戰且走。
這會水娘子立刻回以1個響亮的聲音表達認同,讓尤雅知道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找到了與水娘子溝通方法,尤雅立刻精神為之1振,馬上提出下1個問題。
“這件事除了跟小南藏有關,還跟誰有關?是跟戰梟叔叔有關嗎?”尤雅連忙問著。
水娘子這會的反應跟剛剛提到小南藏時1模1樣,都是先沉默了1會,然後回以1個輕微的聲響。
“這意思是說…,雖然跟戰梟叔叔也有關係,卻不完全是?”尤雅繼續問著。
水娘子立刻回以1個響亮的聲音,告訴尤雅又猜對了。
“這件事跟小南藏與戰梟叔叔都有關係,卻都不是最主要的關鍵…,難道跟我也有關係?”尤雅繼續問著。
這會水娘子完全不給任何反饋,表示這件事跟尤雅沒有任何關係。
“跟小南藏有關,跟戰梟叔叔,卻跟我沒有關係…,我們之間唯1的差別,難道是因為他們倆都是男生,而我是女生?”尤雅沒把握的問著。
水娘子繼續不給尤雅任何反饋。
“不是這個答案…,難道是因為隻有我是阿流特人,而他們倆不是?”尤雅換個角度繼續問著。
水娘子再度陷入沉默。
“都不是?還是說…,他們倆是病人,而我…。”水娘子1聽到這個回答,立刻發出響亮聲音以做出明顯反應。
“你是說,這件事跟他們的生病有關?”尤雅順勢繼續追問下去。
水娘子同樣回以響亮的聲音。
“跟他們的生命有關…,在這個樹洞裏…。”尤雅在口中默默念著這幾句話,突然感受到千手萬足正悄悄的纏繞著身旁的小南藏。
尤雅這會立刻意識到樹洞裏正在發生什麽!1旦樹洞裏的千手萬足開始活動,就代表有人快要死了,而現在置身於樹洞裏的3個人,除了自己以外,另外兩個人都是奄奄1息,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你是說千手萬足快將他們帶走了?”尤雅焦急的問著。
聽到尤雅這個答案,水娘子突然發出混亂的信息,牠在自己的竹筒裏4處亂撞,完全感受不出牠到底想表達什麽。
“你…,你怎麽了?是我說得不對還是…。”尤雅對水娘子的不按牌理出牌,感到滿腦子的疑惑。
“別逼牠了,牠不過是隻蚯蚓。”樹洞裏突然傳來1個極其虛弱的男子聲音,尤雅1聽就知道是戰梟,這段時間因為小南藏的關係,她跟戰梟沒少接觸,自然對他的聲音多有熟悉。
“戰梟叔叔,你還好嗎?”自從尤雅在陰陽海森林碰到戰梟後,她對戰梟的印象就1直是病懨懨的模樣,但是卻從未像此刻的氣若遊絲。
“我很好。水娘子想告訴妳的,是這個樹洞正猶豫著到底是該讓我活,還是該讓小南藏活;反過來說,就是到底該讓我死,還是該讓小南藏死…。”戰梟說到這裏,精神明顯的好了1點。
“你怎麽會知道這個樹洞在想什麽?連我都不知道…。”尤雅疑惑的問著戰梟,畢竟自己這個血統純正的阿流特人都不知道,他這個外人怎麽會知道?
“因為這些纏繞在我身上的樹根,正在1點1滴的吸走我身上的能量,在這個當下,我跟它們已經彼此心意相通…。”戰梟語氣平靜的說著。
“不!不行!大樹公就在上頭,他1定能治得好你!”尤雅1邊開口阻止著戰梟,1邊伸手試著要扯掉纏繞在戰梟身上的千手萬足。
“妳聽我說!就算大樹公能救得活我,也不能讓我重新成為北境武功第1的戰梟…,我不想1輩子躺在床上仰人鼻息。
既然在陰陽海能遇上這等奇遇,誤打誤撞的跌進這個樹洞,尤其還有小南藏…,索性就不要辜負這樣的巧合…。”戰梟語義不清的說著。
“什麽奇遇?什麽巧合?這裏頭已經越來愈冷了,我們得趕緊出去,否則大家都得凍死在這裏!”尤雅打斷戰梟的胡言亂語。
“我已經將我的心意傳達給這些樹根,他們會將我僅剩的內力,全部灌注到小南藏的身上,好幫他對抗從小所中的黑水之毒。
小南藏會在這裏重新獲得新生,而我,也會因為小南藏的重獲新生以另外1種方式繼續活下去。”戰梟有點興奮的對尤雅說著。
“這…,這都是怎麽1回事?我不懂!”尤雅雖然從小不知聽過多少關於生命樹的故事,卻從來沒聽過還有這種騷操作。
“趁著小南藏正陷入昏迷,沒法抗拒這件事…。”戰梟這會的體力已經明顯消耗殆盡。
“我…,戰梟叔叔,我現在該怎麽辦?”不過才8歲年紀的尤雅,麵對著過去從未碰過的狀況,1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什麽都不用做,等到小南藏重獲新生,讓他在陰陽海好好活下去,別再回沙漠去了…。
那兩隻巨狼對他都有著濃厚的興趣,這絕對不是好事,留在陰陽海,對他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戰梟知道此刻的黑水部落已經不會再是原來的黑水部落,小南藏就算回到故鄉,隻怕也回不到過去的生活,更何況那裏的黑水之毒對他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就這樣?”尤雅以為戰梟應該會有些重要的話要交代給小南藏,例如是對他的期許,豈知居然隻有這麽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尤雅等著戰梟接下來的交代,卻1直等不到他的回應,這讓尤雅心裏萌生1股不祥的預感。
“戰梟叔叔,你還好嗎?你趕緊跟我說說話,別嚇我!”尤雅害怕的問著。
就在這個當下,水娘子又再次焦躁起來,牠在小竹筒裏不斷地摩擦亂撞,同時發出極度痛苦的信息。
“水娘子,你怎麽了?”尤雅疑惑的問著水娘子。
水娘子這會逐漸消停下來,直到再也沒有1點聲音,於此同時,1股惡臭突然彌漫整個樹洞,這是股讓尤雅既感到陌生,又感到熟悉的惡臭。
“戰梟叔叔,水娘子,你們誰回應我1下,不要嚇我!”烏漆抹黑的樹洞裏,這會除了尤雅1個人還發得出聲音,此外就是1片死寂。
“尤雅,妳怎麽了?”小南藏這時突然幽幽轉醒,聽到尤雅正害怕的大聲叫喊,因此好奇地問著。
“你…,你醒了?”聽到小南藏的聲音,尤雅才稍微放鬆驚恐的情緒。
“我怎麽會突然睡著了?”小南藏隻記得剛剛還覺得很冷,後來就完全沒印象了,直到現在悠悠轉醒。
隨之而來的是輪到尤雅的不支昏倒,1方麵是因為1連串的極度驚恐,2方麵是樹洞裏越來越冷,最重要的還是樹洞裏突然湧現的那股惡臭。
蜷縮在狹窄暗黑的樹洞裏,小南藏除了能觸摸到纏繞1身的樹根以及緊挨著自己的尤雅,他對不遠處的戰梟完全1無所知,更別說已經毫無聲息的水娘子。
原來那股惡臭,是生命樹透過千手萬足將積累在小南藏體內多年的黑水之毒1次逼出,所以擁擠的樹洞瞬間充滿了濃鬱的黑水惡臭之氣,體質敏感的水娘子,完全承受不住濃度如此之高的黑水之毒,立刻就被毒死在小竹筒裏。
反而是小南藏,因為長年與這樣的惡臭為5,聞到這個味道反而有1種熟悉的親切感,因此沒有任何不適。
這時候小南藏感覺到1股微弱的冷風從頭上的方向徐徐向樹洞裏吹來,於是他馬上拉著尤雅便往樹洞出口的方向爬了出去,至少先離開這個擁擠狹窄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