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又要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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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中!”朱祁鎮指著那些箱子,
“還有你背後那些蠅營狗苟、貪得無厭的蠹蟲!你們以為王崇古的血流了才幾個月,朕的刀就鈍了嗎?!你們以為構陷一個潘季馴,就能繼續在朕的眼皮底下,吸食我大明的骨血嗎?!”
皇帝的目光掃過殿中每一個大臣的臉,那目光中的森然殺意讓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左鼎說得對!真正的蠹蟲,不在河道工地,就在這朝堂之上!”朱祁鎮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徐恭!”
“臣在!”
“著你即刻會同三法司,以你查獲之證據為憑,名單所列之人,無論官職大小,無論牽連何人,給朕一查到底!嚴懲不貸!此案,朕要親自督辦!誰敢徇私枉法,誰敢從中作梗,殺無赦!朕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敢在我大明的百年工程上亂動手腳!”
“臣領旨!”徐恭聲音洪亮,殺氣騰騰。
朱祁鎮最後看向依舊伏在地上的左鼎,聲音稍微緩和:“左鼎,你雖言語犯上,然其心可嘉,其言切中時弊!你彈劾朕‘用人不明’之過,朕認了!但朕更認你直言敢諫、為國除奸之忠!此案,你也要參與會審!給朕盯緊了!”
左鼎猛地抬起頭,再次重重叩首:“臣領旨!臣萬死不辭,定當竭盡全力,肅清奸邪,以正朝綱!”
朱祁鎮不再多言,冷冷地丟下一句:
“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留下滿殿大臣和那幾口裝著無數人頭落地證據的鐵箱。
吳中癱軟在地,麵無人色,他知道,自己的末日,連同那三百多隻“碩鼠”的末日,已經隨著皇帝那聲“殺無赦”而降臨了。
一場比半年前王崇古案更加猛烈的政治風暴,已然在奉天殿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唉,沒想到王崇古的案子還沒有結束,又來了一個‘河道衙門案’,這下又要血流成河了!”王直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空,歎了口氣道。
“吳尚書這一輩子的清譽,這次算是……唉。”胡瀅道。
“識人不明,咎由自取。”於謙硬邦邦的說道。
胡瀅看了看於謙,搖搖頭道:“於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吳老大人也是受小人蠱惑才落的這般下場的。”
“胡部堂此言差矣!”於謙絲毫不給胡瀅麵子,
他指了指奉天殿方向,繼續道:“清譽?在其位,謀其政,掌工部,督河道,耗費國帑何止百萬?吳大人若真持身以正,何至於被宵小環繞而不自知?又何至於在潘季馴這等能臣被構陷時,竟無隻言片語為其辯白?反倒為那些蠹蟲張目!一句‘受小人蠱惑’,便能推卸掉失察、失職乃至包庇縱容之罪嗎?國之蛀蟲得以滋生,他這工部尚書,便是第一道潰堤之蟻穴!”
“你!”胡瀅被於謙懟的七竅生煙,卻又沒法辯駁,從法理上來說,於謙說的沒錯,可從情理上,他和吳中也算是好友,眼見好友被利用而深陷囹圄,他是又氣又急。
“於大人所言……自是正理。國法如山,不容私情。”王直歎了口氣,“隻是這牽連之廣,恐怕……又要是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波。皇上震怒至此,‘殺無赦’三字出口,徐恭那把繡春刀,怕是又要飲飽人血了。”
三人正說著,就見幾個錦衣衛番子架著癱軟如泥的吳中向這邊走來。
所有下了朝的大臣就像見了瘟疫一般,遠遠的躲開了。
“徐大人,”胡瀅卻毫不畏懼,走上前對徐恭隨意的拱了拱手。
“胡大人,你有何事?”徐恭依舊那副死人臉的表情。
“徐大人,皇上隻讓你們錦衣衛將吳大人帶走審問,可沒說吳大人就是犯人,更沒罷了他的官職,你們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拖拽一個朝廷二品大員,於禮不合吧?”胡瀅冷笑道。
徐恭一滯,隨即冷笑道:“嗬嗬嗬,胡大人不愧是禮部尚書,張口閉口就是禮,但是您也說了,皇上讓我們錦衣衛帶走審問,請問胡大人,審問二字該如何解釋?”
“自然是……”胡瀅剛想回答,突然感覺不對,“這魔頭什麽時候學會咬文嚼字了,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就著了他的道了!”
“徐大人,本官知道你們錦衣衛辦案向來是唯皇命是從,但你們也不能屈打成招,況且吳老大人已經年近七十……”
“不勞胡大人操心,錦衣衛如何辦案,自有章程!”徐恭不客氣的打斷了胡瀅的話,一揮手,帶著人走了。
看著遠處的徐恭,“一群鷹犬,鷹犬!”胡瀅氣的連連破口大罵。
“行了,這是什麽地方,小心禍從口出!”王直走了過來,將胡瀅給拉走了。
卻說朱祁鎮下了朝,沒有直接回乾清宮,而是去了坤寧宮。
今天早朝,被那左老頭擺了一道,玩鷹的居然被鷹啄了眼,想想就讓人生氣。
“皇上來了。”坤寧宮內,皇後夏子心見皇帝臉色不好,貼心的端上一碗濃稠的小米粥,安靜的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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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朕了!”朱祁鎮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對夏子心說道。
“皇上可是為朝政的事生氣?”夏子心給丈夫剝了個雞蛋,笑道。
“是,也不是,子心,你不知道,朕今天在朝上丟人了,丟老大人了!”朱祁鎮怒道。
夏子心婉兒一笑,寬慰道:“皇上,您是天子,是天下之主,難免會有疏忽之時,孔聖人不是常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嘛?皇上也是血肉之軀,難免有失察之時。”
說著,走到丈夫身邊,柔聲道:“臣妾還未進宮時,母親就常勸慰父親說: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理。”
一句詼諧的笑話,讓朱祁鎮笑了起來:“哈哈哈,子心啊,還是你懂朕,對,朕為何要生氣,生氣的也該是那個左老頭!”
“左老頭?哪個左老頭啊?”夏子心笑問。
“就是那個左鼎,都察院左僉都禦史。子心,你不知道,這該死的老頑固,居然當廷給朕下套,逼的朕不得不當著百官的麵認錯!簡直是目無君父!”朱祁鎮道。
夏子心又給丈夫夾了個包子,笑道:“臣妾讀書不多,也不懂得什麽朝政,但臣妾聽家父說過: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
說著,又道:“都察院有糾劫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皇上您英明睿智,自然知道誰是忠臣、誰是奸臣。”
聽的妻子這麽說,朱祁鎮將她一把攬到懷裏,笑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說著,手就不老實起來,門口,侯寶眼皮動動,一揮手,殿內的宮人無聲的退了出去。
夏子心羞的滿臉通紅,嚶嚀一聲道:“皇上,這大早上的您就……”
“早上好啊,俗話說一天之計在於晨嘛,子心,你的頭發好香啊……”
“皇上……”夏子心被丈夫撩撥的呼吸逐漸加重。
“啊!”一聲嬌呼,朱祁鎮抱起了妻子,走向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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