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大姐頓時明白葉南景這是要離開。
    忙不迭起身，將人送到門口。
    “小同誌啊，不好意思，你看，年紀大，老糊塗了，這裏有二十塊錢，你先拿著。”
    “剛進來的費用都是你付的，我不知道夠不夠，你先拿去，不夠吱聲。”
    葉南景手中被塞了一堆的零錢，不知所措。
    這——
    也太多了吧。
    他抽出其中的幾張大鈔，將剩下的零錢還給了榮大姐。
    隨後跟榮大姐揚了揚手中的錢。
    “這些就夠了，剩下的大姐自己留了。”
    “唔——剛才輝哥說了，榮小叔晚點會到這邊。”
    榮大姐執意要將零錢給葉南景。
    後者板著臉，開始跟她講道理，一套又一套。
    “……所以這些你收回去，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就先走了，家裏孩子一會放學了，家裏沒人，會害怕。”
    榮大姐拗不過葉南景，隻得將錢收回，心底暗暗決定，到時候老爺子出院了，家裏的雞蛋提給他。
    司佐跟榮大姐淡然的點頭，很酷。
    榮大姐說實話，對這個不常見的侄子也是挺杵。
    別看她跟葉南景說話沒什麽，實際從她剛握上葉南景的手，推脫著錢時，身後便有道目光一直盯著她。
    榮大姐堅持要送他們到樓梯口，看著他倆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竟覺得，他倆很般配。
    被自己的念頭嚇到後，榮大姐搖搖頭。
    怎麽可能，這倆都是男娃。
    離開的葉南景抬頭看了眼天，太陽已經開始下山，外麵的店麵，已經開始關門。
    葉南景還想給小孩扯些布，做床被子還有衣服。
    看來隻能等明天了。
    一路無言，牛車慢悠悠的行駛，司明芳蹲在村口，時不時翹望著來人方向。
    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來人都不是她小叔和葉哥哥。
    她哭抽抽了，李嬸一直勸她回家等著，司佐跟葉南景到城裏有事情。
    可小姑娘倔得像頭驢，怎麽也拉不動。
    李嬸隻能陪著一起等。
    等啊等。
    司佐駕著牛車慢悠悠終於慢悠悠快到村口。
    他遲疑了一會，喊了聲躺平在牛車，看天空的葉南景。
    “咱閨女好像在村頭等著我們。”
    葉南景唰的起身，眯著眼睛到處打量。
    “在哪呢？”
    “喏，樹下，穿黃色衣服。”
    葉南景艱難的從一堆玉米杆尋找出那抹黃衣。
    他拍了下司佐的腦袋。
    “哥哥就先走一步了昂。”
    語氣十分的前奏，司佐麵上寫著縱容，葉南景嘿嘿一笑，跳下了牛車，朝司明芳的位置跑去。
    可比牛車的速度快多了。
    司明芳吸了吸鼻子，看見葉南景的那一刻，起身往村外小路跑去。
    她一把撲進葉南景的懷裏，便開始哭訴。
    天知道她放學回家後，看見空蕩蕩的家，心裏有多恐慌。
    還以為是她白天的時候不夠乖，小叔他們不要她了。
    “哥哥……我害怕。”
    葉南景心都軟了，他摸著小孩的腦袋，抱起司明芳，輕聲安慰。
    隻可惜，司明芳這下是真的害怕，她巴拉著葉南景的脖子，就算是司佐來了以後，也不撒手。
    葉南景跟她解釋並且保證，往後就算出門，也會給她留下紙條。
    司明芳這才鬆手，哭抽抽的模樣讓兩個大男人都都心疼。
    葉南景簡直是要雙手投降，隻差喊她姑奶奶了。
    哄著人睡著以後，葉南景也筋疲力盡。
    養娃兒太累了。
    翌日一早，葉南景便準備好東西，準備帶上司明芳，去上戶口，再給小孩買點東西。
    下鄉的這些日子，他不僅沒有動用老本，甚至還攢了一點，正好拿來養小孩。
    這時候上戶口還不是特別的嚴格，隻要資料準備好，托托關係，也能上上去。
    正巧今天值日的黃帽子還是個老熟人。
    “師長好！”
    “……”
    好家夥，司佐直接被幹無語了，他一張俊臉木然。
    其他在忙的黃帽子聞言，都抬起頭，看向被喊師長的司佐。
    “你認錯人了，同誌。”
    “不可能！你——唔唔——”
    師傅快放開我！
    司佐雙手抱胸，眼底開始染上不耐，嗓音不自覺加重。
    “你好，我是來給家裏小孩辦戶口，麻煩審核一下。”
    紀誠（小帽子）揉了揉剛才被他師傅掐疼了的腰，總算是長記性，不再胡言亂語。
    他師傅可是跟他說了，這師長，上麵的領導根本就同意他遞交的辭呈，隻是讓他先放假。
    什麽時候回來隨時歡迎。
    他尋思他也沒喊錯人啊。
    “哦，好，資料給我。”
    紀誠簡單閱讀一遍後，又問了倆人的關係，確認後，在本子上麵手寫名字時。
    司明芳開口“小叔，我不想要司明芳了，可以換一個名字嗎？”
    她前六年都被司二嬸和司二叔不知道罵了多少的賠錢貨，對現在的名字本能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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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佐嗯了一聲。
    “你想叫什麽？”
    司明芳咬著嘴唇，手掌托著腮。
    “程老師說過，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
    “我能叫望舒嗎？”
    葉南景如遭雷劈，這名字，怎麽回事。
    怎麽跟她一樣？
    小孩的稚嫩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叫司望舒，嗯！就這名字。”
    “哥哥，可以嗎？”
    葉南景勉強的笑了一下，很快將麵上的震驚掩飾好，他摸著小孩的頭。
    “當然可以，望舒 ，月禦也，很了不起呢。”
    小孩傻笑，紀誠撓撓頭，望向司佐。
    “那我就寫這個啦？司望舒。”
    見司佐點頭，紀誠埋頭將司明芳——不是，現在要叫小望舒才對。
    將她的名字寫上，隨後在這上麵蓋下印章，將新鮮滾熱辣，屬於司望舒的身份證明，終於落實。
    葉南景暫時先將心裏的石頭放下。
    帶著小孩大賣特賣，到最後，小孩都開始心疼錢。
    她拉住葉南景的手。
    “哥哥，我夠了，不要再買，留下錢來存著。”
    葉南景見她這麽懂事，隱約還能看到成年後他熟悉的身影，他想了想。
    “我們小望舒值得最好的呀，你現在是小叔的家裏人對不對，小叔和哥哥對你好的應該的呀。”
    “嗯，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做違法的事情，做壞孩子的話，那哥哥就會離開，小叔也不會原諒你做壞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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