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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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婚為名!
    宋瀝白醉得不輕,昔日裏偏於冷白色的麵龐泛起輕微的紅。
    意識也像醉酒時的迷糊懵懂,腦袋側在溫綰這邊,黑色碎發略顯淩亂。
    沒了平時白日裏的鋒利勁,明晰的棱角多出幾分輕和感。
    到燕尾灣,下車後,溫綰喊住李奎“你幫我把宋瀝白扶進房間裏吧,我一個人可能扶不了他。”
    這事兒就是助理的分內之事。
    “好嘞”
    李奎剛答應下來,脊背突然冷了一下,他很快意識到不對,腳步折回,“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突然想起我還有急事。”
    那邊的溫綰正在扶宋瀝白下車,聞言抬了下頭。
    滿是問號。
    李奎一邊賠笑,一邊上車。
    揚長而去。
    溫綰風中淩亂。
    什麽情況。
    隻留她一個人扶一個醉鬼嗎。
    宋瀝白半個人都依著她這邊,但似乎並不是很重。
    她拽著他的一條胳膊,哼哧哼哧回來,直接走的電梯。
    把人安頓在臥室的沙發上後,溫綰抹了把額頭,叉腰看他。
    宋瀝白這一醉肯定喝了不少。
    酒精傷神傷胃,得吃點東西緩和下。
    家裏沒有備緩和酒精的藥物,隻能現做醒酒茶。
    溫綰去廚房搗鼓一番,按照教程,洗淨兩個橙子,加上冰糖和茶葉,煮沸兩分鍾。
    他平時不愛喝熱水,她又去把茶杯放入冰櫃裏降溫,同時敲了些碎冰放進去。
    再回來的時候,沙發上的人已經闔眸睡了。
    “宋瀝白”
    怎麽在沙發就睡了。
    她推推他的胳膊,湊到耳邊,語氣軟乎下來,“老公,醒醒。”
    叫老公了。
    還是沒用。
    果真是喝不少的酒,能醉成這樣子。
    “我給你做了醒酒茶,你喝一點再睡吧”她低聲哄。
    他眼皮動了動,並沒有完全被喚醒。
    她歎息“再困也得洗個澡回床上再睡吧,沙發這裏不舒服。”
    終於,宋瀝白雙眸稍稍睜開些,薄唇抿著,聲線沉啞“你幫我洗”
    “”
    怎麽聽到這個就來精神了。
    “嗯”溫綰清咳了聲,“你自己不能洗嗎”
    “能吧。”他接過杯子,“如果你不怕我摔倒的話。”
    “”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
    她看他還蠻。
    清醒的。
    不說這概率有多低,看在他之前每次事後都幫她洗的份上,這份殊榮溫綰是怎麽都推脫不掉的。
    等他喝完醒酒茶後,溫綰扶著人進浴室。
    男人泡澡的水溫不宜過高,她給浴池溫度調到接受範圍內的最低。
    除了之前被他抱著坐上去,這好像
    是她第一次照顧人,小心翼翼地扶著人,真的蠻怕給他摔著的。
    浴池蓄好後,溫綰指了指,“你可以進去了。”
    宋瀝白沒動。
    她正想催促,發現他還維持著白天的衣冠楚楚。
    哦。
    衣服還在。
    怪不得剛才想著明明第一次照顧人,卻不覺得生疏,放池水的時候甚至想體貼地拿個鴨子放上去。
    之前,她就是這樣照顧多多的。
    而給狗狗洗澡,不用脫衣服。
    溫綰隻好不太熟練地幫忙拆扣子。
    宋瀝白肩線和腰線仿佛精雕細琢過似的漂亮,五官的清冷感也被燈色中和。
    喝醉的他好乖。
    一動不動任由解開。
    溫綰忍不住,指腹戳了戳界線分明的腹肌。
    手感太好了。
    一塊塊往下戳的時候。
    她漸漸意識到不對。
    長褲還在。
    那她是不是還要幫忙退了。
    這就尷尬了。
    “這個。”她支支吾吾,“你可以自己來了吧。”
    比較複雜的襯衫紐扣她幫忙了。
    長褲不就是分秒鍾的事情嗎。
    宋瀝白沒有吭聲,抬起了手,在她以為要自力更生的時候,看見自己手被帶起,放在皮扣上。
    溫綰懵懵然。
    他是真的一點力氣都不出啊。
    剛才花了兩分鍾,這次花了五分鍾。
    可能是她太磨嘰了,磨著磨著就。
    不是說醉酒的不會這樣嗎。
    溫綰揣著各種各樣的小心思,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帶人入池,剛才一直忙活他的事情,平時要用的精油都沒準備。
    沒有泡泡的池子清澈見底。
    溫綰的眼睛沒敢往下瞥過。
    握著花灑,有模有樣地幫著衝洗。
    肩側,黑色的蓮花妖冶綻放。
    這不是大片的塗黑沾色。
    潦草幾筆細紋,描繪出栩栩如生的圖案。
    之前她沒這樣細看,這次再看,才見這蓮花整體像一個大寫的“f”。
    像自然造物的巧合。
    時候差不多,她催促“好了。”
    醉酒的人不宜洗太久的。
    “洗完了”宋瀝白單條胳膊掛著池沿,長腿自然伸展,清澈的池中,可見線條幹淨利落的身形。
    溫綰點頭,“嗯。”
    “沒有落下的地方嗎”
    “沒有啊。”
    他清淨的眼眸一瞬不瞬望著人。
    像是很純很真地提醒,她有落下的。
    溫綰瞬時想到了什麽,吞吞吐吐,“這我也要幫你洗嗎。”
    “因為是綰綰。”他語氣聽著挺混沌含糊的,語速也慢,“你要用的。”
    “”
    果然男人不管是醉不醉酒。
    流氓本質是不變的。
    溫綰隻能再拿起花灑。
    但這樣直接衝的話對他不太友好。
    秉著對他負責就是對自己負責的認真態度,溫綰隻好手搓,全程沒有向下看,眼睛快和天花板對齊。
    這個酒。
    她是萬萬不能讓宋瀝白再碰的了。
    末了她自然不可能像他對她那樣包成粽子似的送回臥室,但也沒馬虎,遞了條浴巾過去包括小白白通通擦幹淨。
    請祖宗似的請出去後才開始整理自己的事。
    出來已經很晚,發現茶幾上自己煮的醒酒茶都被喝掉了。
    莫名有種成就感。
    就知道嘛,她的廚藝還可以的。
    照在黑桃木中的小壁燈搖曳著微弱光芒。
    身邊的人沾被即睡。
    周圍空寂,靜得聽見彼此均勻的呼吸聲。
    溫綰躺靠一側,困意都被他一個人搶走似的。
    數著時間,大腦清醒。
    李奎說宋瀝白是和傅祈深多喝兩杯。
    但他的酒量,她是懂的。
    不會輕易喝醉。
    何況這類場合,主辦方給的酒度數並不高。
    難道是因為
    江景程嗎。
    如果真是受他影響把自己喝醉的話,她不禁愧疚。
    在江景程說那些話的時候,她給予更堅定的鼓勵就好了。
    或者吻他的時間更久一點。
    身側的男人半側臥,額頭低垂偏靠她這邊,黑色碎發遮掩住鋒利的眉骨,睫羽自然下落,和微挑的眼尾對應,乖得好像能百依百順。
    鬼使神差的,溫綰掰過他的下顎,重新在唇際印上一晚安吻。
    不想吵醒他,力道不重,但下一秒人已經睜開眼睛了。
    映入湛黑眸底,深邃難收。
    她心間像被蝴蝶翅膀顫動驚覺。
    “你,你怎麽醒了。”她結結巴巴。
    他沒有動。
    她抿著偷腥過似的唇際,“我不想打擾你的,主要是看你嘴唇太幹了所以想潤色一些。”
    他喝醉了,應該很好糊弄過去的。
    “那你。”宋瀝白模糊地應了聲,“很體貼。”
    “不客氣。”
    “那還有別的地。”他指腹帶過她的額發,神情依然提不上勁的散漫,“需要你潤色怎麽辦。”
    這下不是他醉酒,是她呆了。
    被拉下去的瞬間,溫綰的神經裏升起電流,絡繹不絕順著脊背骨激靈躍起。
    原本因愧疚而蒼白的小臉瞬間換了個色,麵頰的紅勝過於他,明豔嫣然,“可是宋瀝白你喝醉了啊。”
    喝醉的人不是不可以。
    宋瀝白低哼,聲音摻雜著不明不確地啞意,“它又沒醉。”
    “”
    溫綰瞪圓雙眸。
    怎麽感覺他一點都沒醉
    。
    根本不像是連路都走不了的人。
    宋瀝白垂首,溫熱氣息襲來,呼得她直癢,眉間蹙起疑惑,“可是你剛才不是很困嗎。”
    連路都走不了。
    意識昏昏沉沉的,卻還有力氣折騰這些。
    “你都說,是剛才了。”他還能有問有答。
    很精神。
    而且不止是他精神。
    畢竟是自己把人作醒的,溫綰找不出反駁的話來,由著他來,宋瀝白每每服務都很到位,前夕足了,等她到達後才收尾。
    但這次遲遲不見動靜,她耐不住心,不由得抬頭看,發現他隻是在外麵堵著她,沒有進來的意思。
    “宋瀝白”她語氣有些倉促,“你到底來不來。”
    醉酒就不要太勉強,老老實實休息不行嗎。
    她往上頭挪挪,抬手本想推開他算了,反被他拉住腕。
    將人帶下,雙足踝橫過臂膀,困得難以動彈。
    她很低地支吾了聲,“宋瀝白”
    “我喝醉了。”他低聲重複。
    “我知道啊,那就算了。”
    “寶寶。”他毫無克製的聲線愈發沉啞,“扶我進來。”
    “”
    不是。
    上次她喝醉是被。
    這次輪到他喝醉怎麽還是一樣的命運。
    她還什麽都沒問呢,還沒讓他叫姐姐呢。
    怎麽反而被人牽著鼻子走。
    溫綰被帶著扶了他一次,喉骨間悶哼一聲,思緒混混沌沌地,總有一種上當的錯覺。
    淩晨。
    這種上當錯覺愈發顯著。
    她真的上當了。
    誰家好人醉酒還能這麽久的。
    溫綰更像是喝醉的人趴在那兒,脊背的吻仍然沒斷過。
    “宋瀝白。”她尾音染著委屈巴巴的調,“你真的喝醉了嗎。”
    “嗯。”
    “騙人是小狗。”
    他這次沒應話,“綰綰,我確實喝了不少。”
    至於有沒有醉。
    得看情況。
    她低聲抽噎了下,“那你為什麽喝那麽多酒。”
    他齒關磕過蝴蝶骨,像雕琢藝術品似的,烙下淺淡的印記。
    溫綰算是折服了,他是真的喜歡在她這裏畫畫,平躺和趴著都是他的畫板,孜孜不倦。
    “綰綰。”上方的人停滯些許,“這些年,你有沒有夢到過我。”
    這個問題並非莫名其妙,沒有緣由。
    是因為,聽到她對江景程說的那句。
    她說夢到過十六歲的江景程。
    所以他今晚喝醉,應該就是因為江景程。
    溫綰歎息。
    要不換個地方住吧。
    遠離這些紛擾,不然低頭不見抬頭見,蔚藍和興創還有合作,很難不遇見江景程。
    每次遇見,總
    沒好事。
    斟酌片刻,溫綰把在走廊裏她沒有說出的話,此時傾倒似的吐露。
    “其實你真的不用太在意江景程,他已經是過去式,說的任何話,做的任何是他的事情,和我和你都沒關係。”
    “他沒有任何讓我留戀的東西,我連多多都帶走了,和他再沒有瓜葛。”
    “宋瀝白,我是你的妻子。”
    是法律意義上,有過紅本認證的妻子。
    所以不需要彷徨不安。
    他遠勝過任何人。
    宋瀝白繼續被她裹著,唇息間是薄荷和白葡萄酒摻雜的氣息,“那有沒有。”
    “”
    還是耿耿於懷。
    她夢到過十六歲的江景程。
    那有沒有,夢到過十六歲的他。
    哪怕一次。
    溫綰的思維跳轉。
    過去這些年裏,她對以前班級裏的同學印象都比較淡薄,包括宋瀝白在內,她沒有特意去夢到過哪個人哪件事。
    夢過江景程,是因為他帶給她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在她搜尋十六歲的記憶時,隱隱約約是浮現過宋瀝白的身影。
    “我夢到過你們打球的情景你喜歡打籃球,喝過我送的水。”她緩了口氣,“是吧”
    “嗯。”他箍著腰際,沉啞,“還有呢。”
    “沒了。”
    “再想想。”
    “想不到。”
    溫綰剛說完,感覺忽然提速,倒吸了口涼氣,倉促道“我想,想到了,我夢到過有一次晚會,你是不是上台彈過吉他。”
    向凝今晚的話。
    提醒到她了。
    高中舉辦過晚會。
    江景程是唱歌的,宋瀝白是伴奏的。
    那會兒江景程恨不得對全世界宣告喜歡她,每天花式表白,除了晨會那次,也曾借晚會大膽向她唱歌表白過。
    溫綰當時坐在台下。
    周圍座位的同學們都在起哄說江景程唱得如何,對她感情有多深。
    她不經意間抬頭的第一眼,卻看向了宋瀝白。
    他安靜隨然,在一個破凳子上,長腿隨意翹著,沒穿演出服,隻是幹淨的校服,懷裏托著一把吉他,拉的調很歡快,人卻好像融不進去。
    她其實隻看了一眼。
    那一幕仿佛定格在腦海裏,深刻得難以泯滅。
    宋瀝白還算滿意,往她這裏送的速度緩了些許,看閉眼沉浸到了,才鬆了手。
    溫綰迷糊糊度過短暫的賢者時光,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疑惑,“我記得你彈得挺好的,為什麽要做江景程的伴奏”
    明明可以獨當一麵,不用做別人的背景板的。
    他闔眸,“因為他想唱歌對你告白。”
    她更疑惑,“那和你什麽關係。”
    “我也想。”宋瀝白輕描淡寫,“告白。”
    “哦。”
    溫綰應了聲後。
    突然驚坐。
    什麽情況。
    她是不是聽錯了。
    “你說什麽”她小臉震驚,“高中的時候,你就想對我告白”
    他睜開了眼,“差不多。”
    不是說出口的告白。
    是情緒藏在曲調裏。
    讓暗戀震耳欲聾。
    溫綰“那你早就喜歡我了嗎”
    “嗯。”
    “什麽時候。”
    “很早。”
    她許久沒有動容。
    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呢。
    這人怎麽就已經招了。
    喝多了
    又或者,是她在做夢
    “我在做夢嗎”溫綰抬手掐了下腰,“不疼誒那不是夢。”
    “你當然不疼。”宋瀝白拿起腰側的一隻細白的爪子,“你掐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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