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禾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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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白禾有雪

    就?這樣抱著他,溫若就?感覺很滿足,那點難過好像都不算什麽。

    生活不易,粲粲的一個擁抱就能治愈。

    在寂靜的擁抱中,心情被撫平。

    溫若埋在江粲的校服裏,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眼?淚不知?不覺止住。

    她握拳推他,呢喃道?:“我要喘不過氣了。”

    他這才?鬆開她一點,可依舊不讓她走。

    “我要你活著。”

    江粲沙啞的聲?音伴隨他的動作?響起,“誰也帶不走。”

    溫若擡起頭,順著他的動作?,看向頭頂。

    江粲在看上天。

    溫若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表情那麽認真?。

    他的眼?角有水光閃動,溫若的心被刺痛,一點點抱緊他。

    “我不會走,凡事皆有可能,興許沒事呢?”溫若跑來跑去加上大哭,身?體嚴重透支,江粲的身?上可靠又溫暖,她便乏累地睜不開眼?皮,索性?閉著眼?睛說話。

    “我應當很知?足,比別?人更期待明天才?對。有爸爸,粲粲和小白,你們都是我無?比珍貴的家人,有你們的陪伴,我很幸福,就?這樣活在當下好?了。”

    “粲粲,累了,我們回家吧。”

    江粲架起軟成爛泥的溫若,彎腰蹲在地上,“上來。”

    溫若跟散架的骨頭一樣趴在他的背上。

    她當真?是乏極了,渾身?沒有力氣,連圈住他脖子的力氣都沒有。

    江粲摸了她的頭沒有發燒,他隻好?一隻手摟住她的兩條腿,另隻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背著她走過長廊和樓梯,天黑入夜,藝學樓沒人很安靜。

    少年的步伐很慢,慢到和黑色融為一體,朝漫長的未知?行進。

    月亮爬到枝頭,繁星點點。

    溫若睡得很踏實,最後怎麽到家的,她都不記得了。

    隻有江粲記得那晚的回家路上,月亮很亮。

    她的口水潤濕他的肩頭。

    遠處的原野,遼闊無?極,村莊的燈火像點亮的南瓜燈。

    雀躍本不屬於他,他在此刻像摘到星星的人。

    第二天,溫若就?病倒了,四?肢乏力,頭腦昏沉,是經常見到的朋友——發燒。

    萬幸是個周六,江粲從早到晚照顧她,半夜才?退燒。

    半夜的時候,溫長河正?好?歸家。

    他和江粲打了個照麵,“這麽晚還不睡?”

    溫長河的頭發沒及時染黑,露了大半白色,臉色不太好?,眼?皮的褶皺變得很深。

    他笑著同江粲說話,見他不吭聲?,又問道?:“最近在學校怎麽樣?”

    “沒事。”

    溫長河:“高中可不含在九年製義務教育裏,你上課別?老?睡覺,該裝學習還得裝著點,也別?故意裝不會,多?點耐心把卷子答完……”

    江粲的學習成績永遠成謎,小學初中一直都是吊車尾,上課睡覺,下課失蹤,幸好?有九年義務教育保駕護航,正?當溫長河發愁他考不上高中該怎麽辦時,他一鳴驚人考到重點高中。

    溫長河這才?發覺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考試隻看答題卡,甚至懶到不塗完。

    他的中考分數正?好?挺進重點高中,聽說還是在他沒寫作?文的情況下,所以其餘學科幾乎滿分。

    這些都是溫若偷偷告訴他的。

    溫長河深知?江粲天資聰穎,記憶力絕佳,他也樂於在閑暇時教江粲,騎馬,木工,電工,圍棋,口琴,華爾茲,刑偵,亂七八糟的技能,他傾囊相授。

    是以,他也能在外辦案時放心家裏。

    江粲是個好?孩子,隻是內心魔障太深。

    他嘆了口氣,“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江粲:“樹枝刮的。”

    溫長河氣笑了,“小兔崽子,你當我幾十年警察白幹了,看不出來你這是和人打架造成的?”

    江粲表情酷酷的,“我懶得說而已。”

    “你沒把人打死吧?咱家可賠不起醫藥費。”

    “我讓他一隻手,沒打臉。”

    “那就?好?。”溫長河鬆口氣,少年兇殘,實力如何,他已經很久沒領教過,估計……他也打不過。

    溫長河揉了揉臉,對他揮手,“你去忙吧。”

    江粲扭頭走掉,他和溫長河之間總不冷不熱,亦師亦友。

    夜深露重,小白歲數大了,呆在沙發上搖尾巴,沒和從前一樣到門口迎接人。

    溫長河走過去摸摸他的頭,給它撓癢。

    “白眼?狼,我不過幾天沒回來,就?把我忘了。”

    他擡頭望天花板,從上到下打量這棟小木屋,過去這麽多?年,似乎沒有多?大變化。

    作?為父親,他沒能夠給孩子提供良好?的條件。

    溫長河心頭滾燙,愧疚之情湧上來,加上辦案不順的心情。

    他抱著小白躺在沙發上,雙腿蜷曲著,背對茶幾,衣服上都是皺巴巴的褶。

    江粲默默放下熱水,把毯子丟在他身?上,隨後走回房間。

    他坐在閣樓矮小的角落,掀起衣角,獨自給腹部傷口換藥。

    在他的前方是衣櫃上的鏡子,倒映出他的模樣。

    江粲換好?藥擡頭,正?好?對上自己的臉。

    表情是忍痛的猙獰,還未來得及消退,他忽然看見江建的臉出現在他身?後。

    還有他熟悉的聲?音,“江粲,你怎麽配活著!”

    江建質問他,臉上都是血。

    “你怎麽還不去死!”

    江粲二話不說把手裏的東西砸向鏡子。

    藥水灑得到處都是,鏡子變得斑駁,江粲捂著傷口坐起身?,拿紙巾去擦。

    耳朵裏忽然又出現詭異的聲?音——

    你是怪物,你是怪物,怪物怎麽配有家,你配嗎,你配嗎,你不配!!

    殺人犯,一旦被他們知?道?你的真?麵目,還會有人要你嗎?

    她不會要你,她會嫌你髒,會怕你,厭惡你,拋棄你!!!

    江粲跪在地上,拚命地捂住耳朵,可聲?音還在,他不斷敲擊著腦袋,甚至往櫃門上撞。

    “滾,你給我滾,不要再纏著我。”

    “江粲,我就?是你啊。”

    “砰。”江粲用力撞上櫃子,鏡子呈蛛網狀裂開,他拔下一塊碎片,握在手心裏,血液順著手紋流出,滴落在棕色的地板上,滲透到翹皮的縫隙中。

    “與其被人拋棄,不如先拋棄他們。”

    江粲握緊鏡子碎片,幻想?和理智交錯。

    他倒在地上,臉上都是汗,濕透了脖子。

    他癱軟地貼著地板,木質的黴味,盡管閉著眼?,眼?皮卻一直在顫抖。

    “老?狼,小狼還有江建,都是你害死的。”

    “你忘了,你已經雙手沾滿了血。”

    “那個叫葉妄的那麽礙眼?,變成死人就?不會出現了。”

    “……不要再說了。”他奄奄一息地懇求。

    他被折磨了這麽多?年,每回都是靠自殘恢複神智,可凡事物極必反,如今流一地血都無?濟於事。

    曾經他想?過真?到這一天,他會先自殺。

    江粲握著滿手血,把鏡子碎片伸到自己的脖子旁。

    這裏血管豐富,下手夠快的話,血液會噴出來。

    他聽過這個聲?音,和拉開易拉罐時的聲?音很像。

    回憶到這個地方,他的眼?睛再次蒙上霧。

    大霧中,他看到在帳篷裏喝酒的溫長河和低頭不語的自己。

    ——“若若她需要你。”

    笑容凝固,不斷切換的神智在大腦裏混亂。

    手不受控製地往下壓,切破皮膚——

    “死了就?沒這麽痛苦了。”

    “不!”

    他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見女孩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蒼白又脆弱。

    不,他不可以就?此一了百了。

    他要陪她活到二十歲。

    眼?淚洶湧般奪眶而出,他扔掉手中鋒利的碎片。

    江粲揮手擦掉脖子上的血,縱然千瘡百孔,也要陪她歲月無?憂。

    他不能再讓她一個人。

    今日喂溫若吃藥時,她說想?去寺裏拜拜,山上的桃花也開了,好?多?同學去玩。

    他答應等她病好?就?同去山上的寺廟裏燒香拜佛。

    他倔強地爬起身?,望著鏡子上破碎濕透的自己。

    江粲不能對溫若食言。

    “溫若,為什麽江粲要捂得這麽嚴實,我們是去拜佛不是執行任務哇?”

    通往神木寺的山路上,宋詞終是忍不住,拉著溫若大聲?私語。

    話畢,楊帆、娜紮爾還有溫若齊刷刷看向江粲。

    江粲穿著質地硬挺的夾克,拉鏈拉到頂,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他全程低著頭,整張臉都不太讓人瞧見,渾身?的色係連手套都是黑的,單調,冷酷,又透著低氣壓。

    溫若解釋說:“他很怕冷。”

    楊帆若有所思?,露出陽光大男孩的笑容,“江哥,明兒我把我爹的藥酒給你裝點補補。”

    “滾。”

    江粲的聲?音今天也是啞的,這聲?“滾”的氣勢卻不容小覷。

    宋詞捂住楊帆的嘴把他拉走,“叔叔的酒你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真?把你顯的,你快去前麵探探路。”

    她們走的不是尋常上山的路,而是條小路,年輕人富有冒險精神。

    斜度很大的山路,溫若兩隻手握住江粲的手,他走在前麵,不時回頭看她。

    前麵的路更陡,且沒有樹木借力,楊帆幫宋詞和娜紮爾送到上去,剩下江粲和溫若在下方。

    他對的溫若伸出手,毫不掩飾興奮。

    “機會終於來了,公主,請讓小帆子帶你踏上征程。”

    宋詞冷笑,“我看你是想?踏上黃泉路。”

    楊帆回頭朝她,“閉嘴,宋嬤嬤。”

    宋詞:“……”

    他兩眼?期待地等著溫若給出反應,卻等來一隻手將他拽了下去。

    “哎哎哎哎哎!”楊帆不受控製地滑下坡,並感受到了□□上的撞擊,“誰啊,踹我屁股。”

    宋詞和娜紮爾在上麵笑到不行。

    溫若笑完,眨眼?看向江粲,“你把人踹下去了,我們咋上去。”

    “抓緊我的手。”

    直到來到寺廟前,溫若才?發現,自己始終拉著江粲的手,誰都沒有意識到鬆開過。

    三?個字的牌匾立於五人的上方——神木寺。

    寺中盡是盛開的桃花,粉而不妖,漫而不爛。

    穿過拱門,就?能看見一棵古老?的參天大樹立於中央,樹上綁滿了紅條,風起時,紛紛揚揚,許多?名字在眼?前飄過。

    “我媽說神木寺求姻緣超準。”娜紮爾說完,又連忙讀道?:“汪詩詩……葉妄?”

    “媽呀,在哪!”宋詞抱著吃瓜的心湊過去,果然看到了娜紮爾讀到的人名,下麵還有一段話,“願我所愛之人如我所願。”

    娜紮爾:“眼?睛髒了。”

    溫若不知?道?江粲為什麽要看向自己,她笑著問:“粲粲有要寫的人嗎?”

    江粲沒有回答,楊帆搶答。

    “我可以把我們倆的名字寫上去嗎?”楊帆真?誠地舉手發問道?。

    溫若還沒來得及說話,宋詞按著他的狗頭拖走,“屁股這麽快就?不疼了嗎?是不是想?被人從山頂就?這麽踹下去。”

    江粲扭頭就?走,走上臺階往裏走。

    香火的味道?越發濃烈,他聽到了很多?許願的聲?音。

    溫若低頭看著被突然鬆開的手,怔愣著在想?自己的問題哪裏惹他不開心了。

    娜紮爾走到她身?邊,忽然說道?:“以前我覺得他不適合凡世,現在瞧他和這超脫世俗的地方也格格不入。”

    溫若詫異地回頭看她一眼?,再看她說的背影。

    一身?黑的他於這紅牆黃瓦確實不搭,她亦深知?他心無?神佛。

    “你把他想?得太遙遠了。”溫若回答。

    “江粲也是人,他也有想?要的東西。”

    溫若想?起他和小白爭地盤的樣子,不禁莞爾,“有時候也很孩子氣的。”

    娜紮爾聳肩,她是對江粲心動過,可在之後的接觸了解中,她深知?江粲不可能喜歡自己。

    追他的女孩子有很多?很多?,各個花費很多?心思?,可是無?論多?漂亮多?優秀多?努力的,他看都不看一眼?。

    他太純粹了,活著就?為兩個字。

    “溫若。”

    “嗯?”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不過我一點也不嫉妒。”

    溫若愣在原地,娜紮爾已經蹦上臺階,開心地問大家要許什麽願望。

    家人平安,父母康健,學習順遂,發財暴富……

    在漫天神佛的殿中,溫若跪在圓墊上,雙手合十,虔誠地叩拜。

    江粲站在殿外看著她。

    香火繚繞,僧人低喃。

    古樹下,溫若和江粲的名字不知?何時被人綁上。

    拜完每一殿的神佛,五人買了素包子,找到人跡罕見的角落,坐在臺階上吃。

    溫若吃到一半發現江粲不見了,她循著臺階往下,發現一處桃花盛開的小院。

    江粲正?在桃花樹下仰頭看,溫若沒有叫他。

    但他已知?她在,驀然回首,遙遙相望,溫若的心髒漏掉一拍。

    誰也沒說話,很多?話說在眼?睛裏。

    枝頭桃花搖搖晃晃,化作?一瓣,兩瓣,落在土壤裏。

    萬物靜悄悄地生長,在風和日麗的黃昏裏。

    山道?上,許願者熙熙攘攘地歸往來處。

    他們中總有人願望成真?。

    活著好?像就?是靠一個個願望達成。

    江粲站在寺裏,聽了很多?人的願望。

    他卻是個例外,不入殿宇,不拜神佛,不許願。

    至今是,今後也是。

    溫若感知?到他的心浮氣躁,走上前摘掉他肩頭的花瓣,拍了拍。

    “粲粲今天這身?真?好?看,又酷又帥。”

    江粲撇開頭,下頜埋在豎起的領子裏更深,帽簷壓著,瞧不見表情。

    溫若突然來了性?子,去拉他的拉鏈,卻被他立馬按住。

    “不要。”江粲沙啞的聲?音。

    “這裏沒有人,隻有我們。”溫若安撫他,放輕聲?音,軟軟糯糯懇求道?:“讓我看看。”

    江粲向後退,溫若向前進,他恰好?退到桃花樹上,退無?可退,驚擾滿樹的桃花。

    不堪一擊的桃花,成雨落下。

    溫若拉下江粲的衣鏈,修白的脖頸上,赫然是道?鮮紅的劃痕。

    “粲粲。”

    無?措的反倒是溫若。

    江粲:“你昨晚就?在門外,對嗎?”

    溫若點頭,她聽見閣樓傳來的碰撞聲?就?擔心地過去了,可是溫長河不讓她敲門。

    他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們在外麵時刻關注著裏麵的動靜,小白是第一個扭頭走的,她們便知?道?他沒事了。

    溫長河告訴溫若,“他有心病。”

    溫若看到他脖子的傷,才?真?實體會到溫長河的意思?。

    這幾年江粲看起來冷漠堅硬,其實一直活在水深火熱裏。

    到底是有多?痛苦,才?會對自己下死手。

    她緊張地握住江粲的手,指尖有異樣,她脫掉他的手套,發現他的手心也綁著繃帶。

    還有哪裏?她忽然魔怔般掀起他的衣角。

    江粲握住了她的手,“我說夠了。”

    這聲?略微帶情緒的話,令溫若鼻頭一酸,胸口像被棉花堵住,積壓的情緒,變成蒸騰的熱氣往眼?眶冒。

    江粲溫熱的拇指按住了她眼?角。

    “很醜。”

    她的表情變得更要哭。

    “我們談談吧。”江粲妥協道?,他知?道?這是溫若想?要的。

    溫若果然止住,問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粲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他捂住脖子偏頭,自嘲地笑。

    “我的身?體裏有個怪物。”

    “那是你幻想?出來的。”

    “可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我根本控製不了,或許,那才?是我的本性?。”

    溫若的腦中浮現出江粲往日夢中囈語,還有溫長河講述的他的過去,再結合報紙。

    她猜江粲大概是和那個喪盡天良馬戲團主的死有關。

    她沒有問過他離開後發生什麽,因為她也有不想?被人提起的過去。

    無?論江粲的過去是什麽,她都隻愛眼?前的江粲。

    他們是最親愛的家人,家人意味著永不拋棄。

    “下次它再出來,你來找我好?嗎?”溫若問道?,她的眼?底映襯著晚霞和桃花,無?比的溫柔。

    “不要再自己麵對,粲粲,你的每一麵我都會無?限接受,因為那都是你啊。”

    帽簷遮住了江粲的表情,“我不是好?人,溫若。”

    他伸出指尖,撫摸溫若漂亮的脖頸。

    “我會咬你,會傷害你。”

    “不,你不會,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聞言,江粲用力掐她,“自欺欺人。”

    “才?不是,我有心,感受的到。”

    江粲會給她坐秋千,會為她打架,代她跑五千米,照顧發燒的她不眠不休,他會出現在每一個她需要他的時刻,如果這都不算在乎,那他們算什麽?

    “從前,我希望你能有夢想?,能有七情六欲的活著。”溫若雙手握住他的手,“現在,我希望江粲你能為我活著。”

    寺廟的鐘聲?在溫若話後響起,兩人都為之一震。

    溫若微詫後,露出淺淡的小梨渦,亮晶晶的眼?睛裏仿佛在說——

    你看這就?是冥冥之中。

    江粲無?論有多?能幹,真?實的他瀕臨崩潰,不是嗎?

    活著對普通人來說是本能,對他來說卻是跋山涉水的煎熬,昨夜就?是證明。

    江粲:“隻是活著?”

    溫若點頭,“因為活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啊,我們粲粲能活著就?很不錯了。”

    她回答完就?已經很想?笑了,因為江粲的第一反應不是反駁她,憑什麽要為她活著。

    “有什麽好?笑的?”江粲問她。

    “啊。”溫若立馬注意表情管理,別?過身?子不看他。

    她轉移話題,“山上的空氣當真?是好?,粲粲,你猜我在殿裏許了什麽願望?”

    古老?的許願樹下,娜紮爾把自己的名字綁上去。

    僅有娜紮爾。

    名下寫著:【無?須羨慕別?人,你就?是最耀眼?的自己。】

    宋詞:

    【本壯士此生不嫁,並祝楊帆孤獨終老?。】

    楊帆:

    【今年火箭隊能拿聯盟第一。】

    溫若對江粲說,她想?一家四?口永遠不分開。

    溫若和江粲正?要離開院子時,發現有名僧人在途中等他們。

    僧人喊了江粲的名字,並對溫若施禮,“施主是善人,必有福報。”

    身?旁的江粲拉著她要走,卻被僧人攔住。

    “原來你還認得我,這些年……你想?必過得並不好?,得緣一見,以後你若有心惑,可來寺裏找我,我的法號叫無?念。”

    僧人念道?:“阿彌陀佛”,便一瘸一拐地離去。

    江粲望著他的背影很久才?回神。

    溫若沒有多?問,關於他的過去,隻是過去。

    從寺裏回來,江粲就?紮在院子裏和木頭打交道?,幾天後,溫若收獲了張梳妝臺。

    原木複古風的風格,臺子上鑲有麵鏡子,精致的抽屜,桌腿從設計到實施,全由江粲個人完成,溫長河連誇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為什麽要做梳妝臺呢?

    以往江粲都以練手為名,做些家具擺在家裏,就?連秋千也說是做給自己的,溫若隻是擁有體驗資格。

    溫若和宋詞娜紮爾無?意提過,她沒有化妝品,也沒有地方放。

    江粲怎麽就?聽見了呢?

    她總算相信他真?的有千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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