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怕的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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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殺!
    “不……不好了!陳大夫,趕緊去看看吧,這建國他又不好了!”兩個小夥子臉色極差,額頭上跑得滿是汗水。
    “咋了又?”阿公心裏一驚,“昨天不是被他老子一巴掌扇醒了嗎?”
    小夥子連忙擺手“不,不,精神是沒問題,但是他好像得了什麽怪病!今天天一亮,他就往外吐綠水兒,腿上還起了幾個大水泡,一碰就哇哇亂叫。他一個勁兒地說自己腿上燒得疼,非要讓我們用涼水衝,但我們沒敢動。這不,趕緊請你過去瞧瞧!”
    阿公一聽這個,腦袋都趕上兩個大了。昨天的事情他還沒整明白呢,今天又遇到個大難題,這咋就都是些沒見過的怪毛病呢?不過他心裏雖疑惑,卻也沒有明說,隻是點點頭招呼大家趕緊走。
    這一路連跑帶走的,花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他們就趕到了村長家。走進去一看,隻見那李建國沒有像昨天一樣滿院子追著咬人,反倒是老老實實地在屋裏麵躺著,嘴裏還不住地哼哼。
    阿公連忙循聲走到屋裏去,一瞧之下不由皺起了眉頭。
    李建國兩條腿上的褲子都已經被剪掉了半截,露出來的兩條小腿上密密麻麻地起了十多個大水泡。再把褲腿卷上去一看,大腿上也是紅彤彤的一片,還真像是被開水燙壞了的模樣。
    炕邊的地上,還流著一灘黑黑綠綠的東西,那是他吐出來的。
    阿公的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些,那黑色的應該就是昨天晚上喝下去還沒消化的中藥,可那綠色的又是什麽玩意兒?聞著隻覺得彌漫著一股子的酸臭味兒,就好像什麽東西腐爛了一樣。
    這一切都讓阿公覺得一籌莫展,但是他身為郎中的責任讓他不能退縮。
    深吸一口氣,阿公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李建國的雙腿。從外表上看起來,那些傷口就和普通燙傷一模一樣。但叫人納悶的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算李建國又失心瘋,拿了開水往自己腿上澆,也肯定會弄出不小的動靜,可怎麽就沒人聽見?
    不過不管怎麽樣,阿公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傷口確確實實就是燙傷。姑且不論這傷是怎麽形成的,但治療起來的難度卻是不大。這是個好消息,接二連三的怪事已經讓村裏人人心惶惶,村長也一夜之間多了不少白發。
    想著這些,阿公盡量用輕鬆的口吻說“沒啥事兒,沒啥事兒!就是燙著了,敷點藥,等水泡下去就好了。要是他覺得難受,就用冷毛巾輕敷,沒事的。”
    燙傷對於我阿媽來說,當然是很清楚該怎麽治的了。所以她隻問了阿公一句“是不是枯礬和花椒”,見阿公點了頭,就匆匆跑回家去準備藥材了。
    至於地上的那灘東西,阿公一時也分辨不出來,隻好暫且作罷。他靜下心來,又給李建國把了脈,感覺脈象似乎又比昨天虛了一點。阿公心裏不安,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怕是要出什麽大事!隻是這些直覺,不能當做證據來說,阿公歎口氣,隻好憋在了心裏。
    這邊廂,我阿媽已經趕到家裏。
    枯礬和花椒就是最常見不過的材料,家裏多的就是,阿媽各自取了一點,把它們都磨成細細的粉末。完了她還特地跑到地窖去拿了瓶沒開封的麻油,因為在當時,地窖就跟咱們現在的冰箱一樣,裏麵的東西比較涼快。
    不得不說,阿媽確實是一個十分心細的姑娘。
    等她把所有藥材都和勻了,拿油布紙包了一大包,覺得抓在手裏像個大冰坨子一樣,才又急忙往村長家裏趕去。
    到了村長家,李建國的腿已經被眾人小心翼翼地用涼水淋了兩遍。看到我阿媽跑進來,阿公趕忙把東西接了過去,一入手發現是涼的,便不由衝著她讚許地點了點頭。阿媽反而不好意思起來,紅了臉躲到一旁。
    阿公也不敢耽擱,趕緊用火燙了銀針,把李建國腿上的泡全部挑破。緊跟著,他用幹淨的布給他把傷口洗幹淨了,才敷了我阿媽送來的藥。
    李建國這時候倒也懂事,知道阿公是在救他,全程竟然一個字都沒吭。
    見阿公忙完了這些,村長趕緊跟著他走到了院子裏,嘴裏頭千恩萬謝。阿公與他客套了兩句,忽然想起他昨天被兒子咬掉了一塊肉,心中一動,忙又細細觀察了一陣村長胳膊上被咬的地方。
    這可真是怪事一樁接一樁了!明明是被咬了一口,可是這村長胳膊上的傷口附近,也是紅紅的一片,並且起了小水泡。阿公心裏一個咯噔,感覺這傷口跟李建國一摸一樣,都是燙傷。
    “咦,我說老李,你這傷口咋也跟燙著了一樣?”
    村長低頭一看,也是納悶“你不說我還真沒在意!這早上的時候,也就隻是覺得有點熱得發麻,我還以為是正常情況呢,就沒去管。老陳,這……這咋回事兒啊?”
    我阿公思索了會兒,忽然就一拍大腿,嚷了聲不好,起身就往屋裏頭衝。
    這時候李建國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屋裏頭就那大肚子的媳婦兒跟我阿媽兩個人。那小媳婦兒一直哭哭啼啼的,阿媽怕她傷了身子,正在想法子安慰。
    阿公一衝進去就把兩個人往外麵趕“出去出去,以後這個房間,除了我以外,別人誰都不準進來!”
    “咋了啊,爹?”阿媽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阿公看了那小媳婦兒一眼,先是把她送了出去,才壓低了聲音對我阿媽說道“我懷疑,這可能是什麽傳染病。”
    “啥?”
    “傳染病!”阿公擰緊了眉頭,“我懷疑,出水泡隻是表麵現象,被傳染的人都會出水泡,跟燙傷似的。你還記得昨天老李被他兒子咬了一口不?我剛才看了,老李那被咬的傷口已經開始向建國傷口的方向發展了。”
    “哎呀!這可咋辦?”阿媽緊張了,她跟隨阿公學醫多年,知道這裏麵的輕重。“怪不得我瞧著覺得不對勁兒呢,阿爹,這是啥傳染病,這麽厲害?”
    阿公搖了搖頭“啥傳染病我也不曉得,不過現在千萬不能再讓別人受到感染。從今天起,你守著這個屋,不許別人進!”
    想了想,阿公又道“今天再觀察一天吧,明天一早,我要去縣裏一趟。有些草藥咱們這裏沒有,再說……我所學有限,去了縣裏,我好請教一下縣裏的郎中。”
    “那……那李村長咋辦?”
    阿公輕輕歎了口氣“唉,老李是跑不了了……這倒黴都是捆在一塊兒的。茯苓,你還是老實跟他說了吧,讓他也在家裏呆著,別出去禍害別人了。”
    阿媽心裏沉重,聲音也低了幾分“行,我知道了。阿爹,您放心吧,我一定守好了,不叫別人再進來受到傳染。”
    村子裏的人就是樸實,我阿媽和阿公當時完全沒考慮過自己會不會被傳染上,隻是想著病情不能擴大,要盡一個醫者的本分。話說回來,如果現在城市裏麵的醫生也都能懷著一顆醫者慈心,也許就不會發生那麽多殺醫事件了。
    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輪回,咱們暫時不表。
    隻說那會兒,我阿媽聽阿公的話,很快就把村裏看熱鬧的人都打發走了。然後她又回家去拿了些外敷傷口的藥來,準備給村長先敷上。誰知,就阿媽一來一回這半個鍾頭,村長父子倆的病情就都惡化了。